14
琴酒本打算如果林玄一反抗就用武力解決,總之這個忙他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但沒想到他會這麽配合。
琴酒看着遞到面前的手腕陷入沉思,好像用不到伯-萊-塔了。
“明天。”
意思是明天綁他嗎?懂了!
林玄一縮回手,完美理解了琴酒的意思,無論他是想綁着自己去威脅警察還是幹什麽,總有辦法見招拆招的。
明天就明天。
昏暗的貨倉裏散發着一股機油味,夾雜着木箱發黴的潮濕氣息自鼻腔沖入。
林玄一想了很多種可能,萬萬沒猜到是這樣的結果。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他按照琴酒的意思,被綁在一個地下室的鋼管上,繩結很松,稍微用力即可掙脫。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琴酒打了個電話,接着,安室透來了。
“喂,GIN,你把我叫到這裏來做什麽?”
“哼。”琴酒煞有其事地将伯-萊-塔上膛,抵住林玄一的腦袋,“還想裝傻?”
青年蹲坐在地上,上手背在身後,應該是被束縛住了。
倉庫中光鮮昏暗,因為害怕燈光對耐光性不強的某些貨物産生影響,倉庫連在取貨的時候都不會開頂燈,取貨人只能使用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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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環視一圈貨倉,沒找到能帶着林玄一全身而退的契機。
現在只能拖延一下時間,他再次看了一眼林玄一,對方坐在地上,眼神空茫茫的,像是在發呆。
一定很痛苦吧?畢竟前兩天還在和他争論,堅定地說gin是個好人,今天就被信任的人背叛。
“好了,讓我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卧底,他對你還挺重要的吧?”琴酒把木倉往前遞了遞,推得林玄一頭一偏,“如果你不說真話……”
琴酒的意思不言而喻。
“都說了我不是卧底!沒有做過的事情要怎麽證明!”
林玄一肩膀開始聳動
不笑場真的很難
但是沒關系,他接受過專業訓練,一般不會笑場。
林玄一低下頭,讓劉海垂落下來遮住表情。
“你用他來威脅我能有什麽用?”安室透不能賭,走到今天這一步,是無數同伴的犧牲換來的,他不能在這裏暴露。
——棘手。
黑澤陣和安室透不約而同的想。
如果被綁在這裏的是別人,那琴酒現在就能對着他的膝蓋骨開一槍,如果波本再不說,他就擊碎人質的另一個膝蓋。
可是綁在這裏的是林玄一,一個令他難以扣下扳機的人。
琴酒不是沒想過對着林玄一的大腿外側開上一槍,但食指搭在扳機上,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腦海中全是年幼時候林玄一的笑臉,和那一盤從禁閉室縫隙裏勉強塞進來的煮土豆。
下不去手。
于是只能看似兇神惡煞實際幹巴巴地說:“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倒數十次。”
“十——”
安室透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他在賭,賭琴酒不知道那件事。
為了安全,和港口黑-手-黨的交易時間臨時變幻。
很快,上面就會通知下來。
“九。”
安室透将手伸向後腰,不着痕跡地抓住配槍。
“八。”
“鈴——!”
琴酒的聲音被刺耳的鈴聲打斷,口袋裏傳來的震動令他不得不停止了倒數。
是朗姆。
“和港口黑-手-黨的交易時間換了,還有十分鐘那邊的負責人就會到達倉庫,你的臨時住所到倉庫只用五分鐘吧?準備一下。”
琴酒沉默一瞬,放下木倉。
“運氣真不錯啊波本。”
“哪裏,大概是因為神明都知道我不是卧底,在幫我吧?”安室透甚至不敢看向林玄一。
他很失望吧?因為自己表現出一副完全不在意他安危的樣子。
抱歉了,玄一。
“這就是你們組織的待客之道?”
誰?
琴酒和安室透看向聲音的來處,赭色頭發的少年漫步而來,只身一人。
但在他出聲以前,竟然完全察覺不到一點氣息。
“我正好在附近,就早來了幾分鐘,沒想到……”
中原中也将強光手電轉了向,略過林玄一的臉,看清楚了是誰之後哽住了。
這位林警官,真是無論何時何地都在遭遇奇奇怪怪的事呢。
林玄一也認出了這個聲音,他擡起頭,對着中也笑了一下。
中原中也撇嘴,轉而問琴酒,“貨呢?”
“已經準備好了。”與港口黑-手-黨相比,黑衣組織雖然資金充沛,但是武力和威信力都不如港口黑-手-黨。
這一次能夠和港口黑-手-黨搭上線也只是因為他們急需一匹木倉支。
琴酒不得不謹慎對待,畢竟,對方出的價格可是随時能夠為他們殺一個人。
“是嗎?那麽貨單上再加一條。”
燈柱微微一晃,中原中也手中的強光手電照向林玄一,青年金色的發絲在這種白熾光下透明地近乎銀白色,“我還要這個,反正也是你們随便綁架的人質,送給我們也不虧吧?”
琴酒:……
安室透:……
真的嗎?感覺虧死了啊!
但這是将林玄一安全送出去又不暴露身份的唯一途徑,安室透搶在琴酒開口之前答道:“可以。”
爽快的态度讓中原中也詫異地挑了下眉。
林玄一擡頭看向黑澤陣,用眼神詢問,這場戲該怎麽收場。
琴酒不知道為什麽中原中也要救下林玄一,但無論如何也算是解決了倒計時的窘境。
剛剛的倒數,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就算數完十個數,他也下不了手,但他不能讓波本知道林玄一與他的關系。
現在将他交給港口黑-手-黨是最好的選擇。
琴酒象征性地往繩結上射了一槍,“走吧。”
林玄一站起來,他看了看神情嚴肅的安室透和琴酒,又看了看一臉凝重的中原中也。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這隐隐三方對立的感覺,他其實……是可以自己走的呀?
倒也不必被搶來搶去吧?
這場戲三個人的劇目到底只有他多餘,這樣顯得他有點弱诶。
仙君決定給自己加點戲。
“陣哥,昨天……”林玄一适時流露出一絲悲傷的表情,“我們多麽坦誠。”
什麽?
琴酒愣了一下,然後看見了那絲悲傷裏面的一點笑意。
“你竟然是為了利用我才……”
琴酒久違地感覺到了疑惑和後悔,他剛剛就應該在林玄一的大腿上射一木倉。
這個人到底有多愛演?
上個藥要說這種話,演個綁架也要說?
難道好好斷句對林警官來說這麽難?
林玄一看到三人震驚的視線,不可避免地有點驕傲。
來呀,現在是四個人的劇本了!
休想将他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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