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二合一

回到機場的時候林玄一和中原中也雙雙愣了一下。

破碎的鋼筋混凝土大樓和與硝煙混合的塵土味,現代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之前的經歷顯得不太真實。

林玄一後知後覺地松開攬住中原中也肩膀的手，雖然做的時候很有自信,但其實他從沒想過可以一次成功。

當時間與世界的縮影變成一粒又一粒的塵埃,可以随心選擇的時候，他才切身體會到飛升之後的快樂和滿足。

當然啦，多數還是來自于确定心意之後的愉悅~

嘿嘿。

“林長官，大指令已經被摧毀。”條野彩菊的報告聲令林玄一迅速收斂笑意。

他側着頭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掉進縫隙之前他确實是下達了讓條野彩菊幫助偵探社摧毀大指令的命令。

“長官？”條野彩菊聳動了一下鼻尖，然後猛地後退一步,“您受傷了嗎？”

“沒……”

哦對了，脖子上有中原中也咬出來的傷口。

“小傷，末廣鐵腸的情況怎麽樣？”

“他……情緒很穩定。”條野彩菊說着輕啧了一聲,有些不滿，“他說服了大倉烨子不要自殺，并且也做出了離開軍警的決定,打算跟随您。”

林玄一：……倒也不必如此，主要是來的人太多的話害怕發不起工資。

“你們獵犬，平常工資多少錢？”

“不多，一個月100多萬吧。”條野彩菊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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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一：謝謝世界意識霸霸給了幸運buff,看來以後還是得多買買彩票。

太貴了,真的。

但付工資的勞工用起來就心安理得。

“現在事情已經基本結束,接下來你們的任務就是回收吸血鬼把他們送到我那兒去。”

林玄一不想當什麽好人,他心中的算盤打的噼裏啪啦響,吸血鬼這麽多，裏面多少也得有點兒逃犯什麽的，到時候治完了往警局一送,懸賞就到手了，發工資的錢也有着落了。

“在我這裏工作，也許不如軍警那麽符合你的心意，如果想要離職，随時可以申請。”

因為曾經和條野生活過一段時間，林玄一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喜歡刺激的人，或許在他這邊工作幾個月就會覺得索然無味，掉頭就走。

但事情出乎了林玄一的預料，他嚴重低估了在他身邊工作的有趣程度。

一切要從醫治黑手黨底層員工說起。

由于人員衆多，一個缸肯定泡不過來，林玄一将橫濱那邊剛剛裝修完的酒吧大廳擺滿了缸。

來一個泡一個，以至于場面十分詭異，一度讓負責裝修的山田菜菜以為林玄一不想做酒吧，改做腌菜行業了。

但得知所謂的“腌菜”是吸血鬼之後，山田菜菜每次來工作，身後都跟着十分不放心的設計師男友。

到此為止一切都很正常，如果這個設計師男友沒有秀恩愛就更好了。

欺負他的伴侶不是自由職業總是加班是嗎！

可惡！

林玄一憤懑不平地将一缸渾濁的“泡澡水”拎到外面澆花，靈泉就算被泡過，功效也沒有減弱多少，至少對于植物來說，不亞于大份催長劑。

以至于末廣一天後帶着一串吸血鬼前來拜訪的時候，原本只是用于裝飾的栀子花瘋了似的開，堵住了進酒吧的路。

而林玄一伸長了手臂在修剪花枝，剪下來花枝被細心去掉葉子和不整齊的枝幹攏成一捧花束。

他現在看上去既不像是一個長官，也不像一個老板，倒像是……

末廣鐵腸一時間找不到詞，就感覺獨自修剪花枝的林長官挺委屈的。

“長官，我可以幫忙。”

林玄一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人丢進空水缸裏，你可以走了。”

他和中也已經三天！

整整三天！

三天沒見過面了。

生氣！想他……

養貓APP在昨日就更新完畢，林玄一看到了自己的好感度——100%。

而哪怕是現在，中原中也的好感度也只有99%，就差最後的1%。

到底差在了哪兒！

林玄一氣憤地将園藝剪往花叢中一摔。

“林先生這麽生氣？”門口傳來女人的調侃，來人林玄一見過一面，是森鷗外手底下的人。

她挑了下眉，上下打量了林玄一一眼，“看來中也沒怎麽跟你提起過我。”

确實。

林玄一木着臉，腦海裏将對方的身份猜了八百回，不會是中原中也的前女友什麽的……

“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說戀愛了我還有些不信，他過于單純，我有些怕他被騙了，聽說是你，我就放心的許多。”

身着和服的女人說話帶着抑揚頓挫的古典韻味，她聲音裏帶着笑意，一聽就是在調侃。

林玄一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生氣，最終幹巴巴地說：“謝謝。”

“哦？謝謝？”紅葉摩挲了一下傘柄，“我還沒說要将他交給你。”

林玄一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百分之一就差在沒被家長同意！

“林先生，還是說叫你林警官更合适？”紅葉朝着剛剛清理出來的大門揚了揚下巴，“不請我進去嗎？”

“裏面全是你們的人，現在環境不好。”林玄一低頭，将修剪下來的花束挑撿出品相好的紮在一起，用黑色的綢帶系好。

紅葉等他做完才開口，“準備給中也？”

“是的。”林玄一坦坦蕩蕩，完全沒有見“家長”的緊張和害羞。

“好吧，既然這樣我就直接問了，跟黑手黨在一起，你警官的工作要怎麽辦？你可不是一般的警官，身為國安委員會副委員長，你的舉動可在所有人的監視下，和黑手黨在一起，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于中也來說都不是最佳選擇。”

在首領辦公室的中原中也聽到熒幕上紅葉說的話，一瞬間瞪大了雙眼，“首領？”

“看着，我可是為了你好。”森鷗外靠在椅子上，看好戲似的翹起腿，那天福地櫻癡的錄像全國播放的時候他就很好奇了，必須要聽到答複才行！

中原中也咬了下唇，他有點害怕等下紅葉還會問更加刁難人的問題。

雖然這個問題林玄一已經回答過，但……現在情況不同，如果在別人面前說出可以辭職，那麽國安委員會副委員長就必須辭去。

這對于林玄一來說并不公平，他做了十幾年警官，想必十分喜歡警官的職業。

中原中也有些緊張地看向屏幕，只見林玄一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睑，然後聲調平穩的說道：

“辭了。”

紅葉怔了一會兒才反問，“什麽？”

“我說，已經辭了，我現在不是國安委員會的副委員長，您可以不用稱呼我為林警官，條野他們只是叫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林玄一邊說，邊苦惱地看向花束，他總覺得這花就綁個絲帶有些過于單調了。

“林先生，您的快遞！”

送貨來的不是什麽快遞員，而是穿着巡視服的巡警。

“您的三枚中立徽章已經送到了，公告新聞将在晚上九點全臺播放。”

“行，謝謝。”林玄一結果牛皮紙袋，從裏面倒出一枚巴掌大的徽章，拿出一根細繩吊在酒吧的大門口。

栓上這根繩子，除了他，誰也別想将徽章拿下來。

“副委員長的工作我已經辭了，現在是中立人士。”林玄一屈指彈了一下黃金徽章，青玄劍架在一束栀子花之前，顯得……設計者品味獨特。

“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紅葉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自覺，一時哽住。

“沒有的話，這個你帶給中也。”林玄一磨蹭了半天，掏出一樣卡片龍飛鳳舞地寫了什麽塞進花束，然後将花束遞給還愣着的紅葉。

最後才說：“如果他是你養大的，那麽謝謝您讓我認識這麽好的伴侶。”

在這樣真摯的話語之下，紅葉什麽刁難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嘆息一聲，“好吧，剩下的事讓首領跟你說吧。”

“哦，對了，您跟森鷗外說，欠我的300億不用給了，按照我家鄉的習俗，這個前就算是我給他省的吧。”

咔——

紅葉的木屐磕在石磚的邊緣，她轉過頭，咬牙切齒的問：“多少？”

“300億，森鷗外說我如果能救下黑手黨變成吸血鬼的人就給我300億，不過現在這個錢不用了。”

自家人嘛，怎麽好意思要錢呢，當聘禮叭~

森鷗外萬萬沒有想到試探一下林玄一的真心能整出這回事來。

其實他們港口黑手黨的流動資金根本沒有300億，他那時候完全是沖着實在不行就直接把中也賣過去的想法。

空手套白狼嘛。

但現在……雖然林玄一說不要了，但中原中也不還是……

碰到林玄一就沒好事！

如果中原中也能夠管一管林玄一就……

森鷗外的思維停滞了，他看見自家的幹部盯着屏幕上的那束栀子花在臉紅。

栀子花的話語是——永恒的愛與約定。

可惡，這不還是被林玄一那崽子裝到了！

中原中也收到花束之後第一時間打開了那張林玄一塞進去的卡片，是一個餐廳的地址，很眼熟。

按照約定時間，中原中也來到那間西餐廳，等到了門口，他才恍然明白為什麽會這麽眼熟。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林玄一坐在當初審問他的那個位置，神情罕見地有些緊張。

“這裏不是因為案件好久沒開了嗎？”中原中也拉開林玄一對面的椅子坐下。

“是的，所以我買、買下來了。”林玄一磕巴了一下，“現在是我的産業。”

“是嗎？為什麽買下來？”明明自己就很純情，中原中也還是很喜歡看林玄一局促的樣子。

但他忽視了人與人根本的不同，林玄一很快穩住了表情。

他想到什麽，驟然彎起唇角，“因為這裏是遇見你的地方，即使當天發生過案件，它對我來說也很有意義。”

中原中也低下頭，去看醒酒器裏面的紅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玻璃器皿的反光裏，他看見自己的耳朵幾乎和紅酒是一樣的顏色。

“回想起來，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第一次知道什麽是喜歡了，只不過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我無從辨別，等我意識到的時候，這份感情已經無法分割。”

林玄一站起來走到中原中也那一邊，接下來的事他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送花之後他就再也沒看過app，到了這種地步，什麽數值都失去了意義，或許漲了又或許沒有。

林玄一沉默着，在青年震驚的神情中單膝跪下，然後攤開右手掌心朝上，問道：“你願意成為我的伴侶，永恒陪伴在我身邊嗎？我會愛你如同愛我自己，從此，我的劍将為守護你而存在。”

“如果你願意，請将掌心與我相對，締結誓約。”

中原中也甚至不想詢問是什麽誓約，他毫不猶豫地握住了林玄一的手，一圈藍色的符文從交握的掌心發散，形成一個圓環升騰起來，圈住二人。

“我願意。”中原中也輕聲說道，他看着林玄一微微亮起的眼睛，一瞬間覺得像是迷失在那天穿梭時光時才看見的銀河裏。

林玄一語不成調斷斷續續地笑道：“我願意成為你的伴侶，永恒與你相愛，陪伴在你身邊，與你分享一切，直到我死去。”

騙人的，他根本不會死，所以他們的愛是永恒的！

符文在話音落下時驟然收緊，分成兩股，化作細的白線，緊緊貼在無名指的皮膚上，它最後亮了幾秒，然後沒入手指，變成了一條狀似荊棘的白線。

遠看像是一對戒指。

中原中也收回手，他掌心全是汗，也顧不上擦，身為男人，這種事被搶先了總覺得會對今後的地位産生影響。

就那個地位……

他看着站起來做到對面的林玄一不經意之間開口問道：“這是你們家的特有習俗？”

“算是吧，發了誓就不能違背了，和契約很像，但如果我們不夠相愛這個儀式就不會成功。”

所以剛剛他完全就是在賭，好在他運氣一直都很好。

“确實很不錯。”中原中也接話，至少他不用擔心那些安室透，琴酒，末廣鐵腸之類的人了。

“實際上我也準備了。”

年輕的黑手黨撩開黑色的長風衣，從內袋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沒想到這種事也能被你搶先。”

他撩起衣擺，風衣微微揚起，随着他的動作搭在身後。

中原中也端着求婚的标準姿勢詢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咳……”林玄一詫異極了，但大丈夫能屈能伸，現在可以服一下軟嘛，之後做成年人該做的事情時可就不會了。

“願意。”

林玄一毫無負擔的應下然後伸出手，金屬質地的戒指被帶在無名指，遮住了一半誓言形成的紋路，但因為戒指的樣式簡單，倒像是與荊棘糾纏在了一起。

林玄一拿起盒子裏的另一個，認認真真套在中也的手指上。

嗯，很合适。

他看着兩只無名指上的對戒，眼尖的看到外圈刻着對方的名字。

情不自經又笑出聲，與中也十指相扣。

原來，愛是這種感覺，珍之又重，連将對方的名字放在舌尖咀嚼都會泛出甜來。

當年沒選擇無情道，真好。

【正文完------番外不定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