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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夏安跺跺鞋上的雪。擡頭看天上一輪紅日,微有惱意:“天氣明明轉好了,卻比前幾日還要冷。”
容離拂去他大氅帽子上的雪,笑道:“下雪時不冷,消雪時才冷。你在北方待三年了,還沒偷摸這規律?”
“是麽?”夏安将兩個中間為落腳印的雪踩平。“那今年過年是不是要很冷?”
“或許吧?”容離搓搓手,給夏安暖暖凍紅了的臉蛋。
夏安跟着容離再一次進入到後山中,這次他特別仔細的記住了路,還偷偷做了記號。不過他做的記號都在容離的示意下,被暗衛給悄悄抹去了。公子,這不是地道,這個要地啊。
“我們來後山做什麽?瞧你黑眼圈那麽重,有空還不如多多休息了呢。”夏安很是心疼他家那口子啊。
容離知道夏安的心思,不過關鍵時刻,他累些算什麽:“帶你去見一個人,馬上要過年了,除夕我們陪她一起過好麽?”
“誰?”夏安好奇,除了他之外,還有讓容離在乎的人?最近似乎吃味慣了,只聽這話便覺得不舒服。
“見了不就知道了。”
後山腹中,一處似庵的院子。說是院子,其實就是在後山被掏空的巨大洞中,位于最下面,就是能接觸到土地的地方,蓋了一座一進的院子,古樸素雅,
“所以,這位是皇後娘娘?”夏安愣完之後問旁邊的男人。
容離笑着點頭:“還不快給我母後磕個頭,又傻了不是?以後也是你的母後了。”
可是當朝國母不是給關冷宮了麽?為何住在這山裏頭。“奴才見過娘娘。”夏安可不敢直接管皇後叫母後,雖然是廢後,但這個孝仁皇後絕對不簡單,即便是被打入冷宮,那也是将冷宮所有人攆了出去,獨自占了偌大的宮殿,排場不輸她當皇後的時候。
“離兒,你将人帶到前面來,母後老了,看不清楚了。”孝仁皇後自打被關入冷宮,便一年比一年形容憔悴,衰老的速度也比常人快。後來進了山中,不分晝夜,皆是使用夜明珠照明,雖比蠟燭油燈好上許多,但仍是傷眼。
“娘娘千歲。”夏安往前拜了拜。
孝仁皇後盯着他瞧了許久,急的容離也跪一旁了,她才緩緩開口:“起來吧,看面相倒像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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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是像,本來就是。”容離扶腿軟的夏安站起來。
孝仁皇後道:“你這孩子,對着離兒這麽一個殺人魔頭不害怕,害怕本宮一個廢後作甚?果然如離兒所言,呆了些。”
“不呆的,一點都不呆。”容離忙稱贊道。之前很有自信将夏安帶過來,但真正帶來給母後瞧的時候,心中還是感到了忐忑。
夏安低頭道:“回娘娘的話,奴才不怕才不正常呢。”
“這孩子,說話倒是厲害。去給我斟杯茶來。”孝仁轉了轉手上的玉镯子。
夏安急急起身,去西面的小圓桌上倒了杯茶,因為走得急,濺出來的水還燙到了手指。容離見了,就要去接,誰料孝仁皇後喝道:“不許接。”口氣十分嚴厲,夏安身子哆嗦了下,走的更是不穩。
好在屋子不大,呈給孝仁皇後的時候,杯裏的水還剩下一半,夏安也只是燙紅了手指而已。
“跪下。”孝仁皇後冷冷吩咐道。
“母後,你這是做什麽?”容離站起來責問。原先要見時的态度還好好的,怎麽這會突然就生氣了,夏安哪裏不好了?
孝仁睨了自己皇兒一眼,沒說話。
給主子獻物跪一下很正常,孝仁皇後似乎對他十分不喜,恐怕只把他當一個奴才看吧。夏安雙膝着地,雙手将茶杯高高托起,頭低下。
手上的重量一輕,然後頭上傳來飲水的聲音,在這之後,便是孝仁皇後由冷淡轉為平常的聲音:“初次見面,總是要有見面禮的,本宮未及準備什麽,這個玉镯跟随本宮多年,雖算不上名貴,可也是本宮心頭只好,今天就賜給你吧。”
轉變有些太過突然。夏安又不争氣的愣了一下,在容離推腦袋的幫助下,才急忙謝恩,接過那只白色玉镯。
容離扶夏安起來,對孝仁皇後笑道:“孩兒把您的玉扳指也給了他。夏安,扳指呢?”
“在這裏。”夏安從重重衣領中掏出來,他不敢戴在手上,太招眼了,便系了跟繩子挂在脖子上。
孝仁皇後責怪地瞪了容離一眼,說了許多關于夏安的話,怎麽就偏偏不提這條,先斬後奏未免太徹底了些。
夏安偷偷擡眸瞧孝仁皇後,神色似乎不喜。他的手攥緊了與玉扳指,不管如何,他都不會主動将玉扳指交出去,這個是容離的寶貝,而容離是他的寶貝。
孝仁皇後如今算是帶發修行,伺候她的宮人皆作尼姑打扮,灰衣布袍,晚膳吃的也是素菜。沒等到賜坐的恩賞,夏安只得站在一旁伺候兩人用膳。容離賭氣,一口飯也不吃。夏安偷偷給他使了好幾次眼色,叫他別因為自己跟孝仁皇後生氣,那不是更讓孝仁皇後讨厭自己麽?但是容離就是不肯好好吃飯。
“放兒醒了沒?”孝仁皇後問最後上湯的老尼。
“已經醒了一會了。”
“抱過來吧,今日的米粥熬得時候長,本宮喂他吃些。”
容離對一旁不解的夏安說道:“就是我的那個兒子,今早抱入宮,父皇看了看,就給送回來了。”
抱回府了?夏安派了小厮去王府大門處候了一天,如果小少爺回府,他不可能不知道呀。而且,小少爺的名字是怎麽回事?
孝仁皇後此時聞言,瞧了一眼夏安,言道:“聽說本宮的孫子還是你救下的,這份恩情本宮會記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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