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猛地站起了身,向門口沖去。
爽怡似是看透了敏的意圖,一把拉住她,低聲問道:“你要去哪兒?”
敏只想掙脫她,狠狠的瞪着她,喝道:“放開,你知道我要去哪兒!我要去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對紫葉,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爽怡卻似毫不放松,嚴肅的瞪着她,道:“你瘋了嗎?你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又要回去?你不是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她已經幾近瘋狂了,你還要去招惹她?何況,你在她心中已經是武玄霜的替代品,她所有的怨恨都會指向你,心中只有恨的女人會做出什麽,你不知道嗎?”
敏慢慢清醒過來,不再掙紮,茫然的看着爽怡出神。
爽怡見她聽進去了,又道:“何況,你在那個地方應該是已經消失的人了,你又該以怎樣的身份出現在那兒?還有,武則天是個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人,她還會對你怎樣,你能預測的了嗎?”
敏放下了緊握門闩的手,背轉身無力的靠在門板上,看着爽怡無奈的苦笑道:“這裏的一切,我們都知道;可是,唯獨我們自己,是個未知之數!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爽怡長長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的看了敏一眼,才轉身看向狄蓉,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狄小姐。”
狄蓉下意識的迎向爽怡的視線,有些陌生的看着她,眼底的茫然讓人心疼。
爽怡謹慎的向前走了一步,平靜的道:“狄小姐,我知道你不認識我,可是,我卻認識你很久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你,只是請你想想你現在的處境,呆在這裏好嗎?我想問你,願意跟我們走嗎?離開這裏,擺脫你現在的身份,過一種自由的生活,跟我們在一起。你願意嗎?”
狄蓉的眼中仍然茫然失措,突然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閃亮着充滿希望。她剛要站起身,走向她們。門外卻傳來腳步聲,接着敲門聲傳了進來。一個婦人的聲音道:“小姐,你在房裏嗎?剛才是什麽聲音?是不是有人在你房裏?你快開門!”
狄蓉的腳步驀地頓住,眼中的希望漸漸洗淨,只有無限的無奈,沖她們搖了搖頭,才對着門外道:“我房裏會有什麽人!是你聽錯了。王嬷嬷,有事嗎,都這麽晚了?我已經睡下了。”
屋外的人似乎沒有放棄的打算,又道:“是夫人讓我們請你到前面花園去賞月。你總悶在房裏也不行,去跟姐妹們說說話,你的心情會好些。”
敏、淼和爽怡都瞪大眼睛看着她,她們雖然不怕外面的人,但此時狄蓉身份特殊,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她黑上加黑。她們多麽希望她願意跟她們一起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狄蓉似乎明白她們眼神中傳達的意思,仍然搖了搖頭,指着繡床後一塊巨大的紗帳,沖她們點了點頭,又對外面道:“好,我穿上衣服就出去。”狄蓉故意将動靜鬧的很大,拉着她們往紗帳走,一邊輕聲道:“你們給了我希望,我會跟你們走的。可是不是現在。我得出去了,你們躲在這兒,不要出去。”
敏拉住即要轉身的她,懇求的看着她。狄蓉卻搶先道:“我真的很想跟你們走,可是我也有要做的事,對不起。”對不起三個字似有千斤重,從她的嘴裏擠了出來,她轉身前沖她們甜甜的一笑,毅然的走向了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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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一個身材臃腫的婦人看了她一眼,又明目張膽的仔細打量着房內的一切,狄蓉卻反手關上了門,輕輕哼了一句:“走吧,王嬷嬷。”
腳步聲響起,紗帳後的三個人卻沒有動。果然,沒一刻,房門又被推開,王嬷嬷邊快步往裏走,邊道:“外面風大,我給小姐拿件披風。”徑直走向足以藏起一個男人的衣櫃前,猛地打開了兩扇桃木門,裏面除了衣物,什麽人也沒有。
王嬷嬷似乎有些不信,剛要走向紗帳,狄蓉卻在屏風旁,冷冷的道:“這不是披風嗎?如果嬷嬷要參觀一下我的閨房,就請自便吧!不過,請你記住,我還是狄府裏的小姐。”
王嬷嬷有些讪讪的瞪了紗帳一眼,扭頭讨好的道:“小姐這是說哪兒的話,我不是怕您着涼嗎?趕緊走吧,夫人肯定在花園裏等急了。”說着拿起屏風上的披風披在狄蓉身上,扶着她緩緩往外走,輕輕的合上門,眼睛卻始終不離微微起伏的紗帳。
一切歸于平靜,似乎外物離紗帳後的人兒很遠很遠,遠到她們不知身在何處,仿若隔世。
只有,窗外光華如故。
月光如水照清波,池中月,鏡中花,都在微微顫動。
月落西方,懶懶的挂在枝頭上,柔柔的灑在池邊碎石上的人身上,淡淡的映着她身上的淡黃衫子,仿若置身于光暈之中。
敏單手托腮的注視着在池中央不斷波動着的滿月,有時的支離破碎讓她心痛,有時的圓滿卻讓她感慨萬千。“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月圓月缺,古今不變,月光灑滿的地方卻瞬息萬變,人心更是難測!”
爽怡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邊,輕輕為她披上一件外衫,輕聲道:“你的身體還沒有複原,天涼了,要多穿一件衣服。”
敏沒有看她,仍然看着水中因風起而破碎了的月亮,漫不經心的道:“有時候我真不懂人心,你剛才看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一下,就變了,變得我不認識了。”
爽怡也看着水中搖曳的倒影,淡淡的道:“不是人心突變,而是那看似平靜的湖面之下已經蘊藏了許久的暗流,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暗流積蓄到了頂點,突然間爆發了,打散了那一池的平靜,所有的波瀾會像海嘯一般把你吞噬。”
敏苦澀的笑笑,看着水中月重新彙聚成為滿月,道:“我會希望我被卷進去的那一刻,不要看到那陣波瀾。我像一只縮頭烏龜吧,我不想看到不好的事情,即使我已經知道了,我也希望眼不見為淨。就讓我在沉入水底時,也記着那平靜的安詳。”
爽怡終于扭頭看向她,有些不解。“為什麽你對她的反應這麽大?你明知道的,你我都知道的,歷史上的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做過什麽、聲名如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為什麽還會這麽激動?”
敏眼中的月亮光華閃耀,而月光之下似乎有一個桃紅色衣裙的少女在水面上旋轉飛舞,她的袖口繡着簡單卻幹淨的水仙,只是那額角的梅花卻是那樣的妖豔。敏猛地回過神來,低頭看着自己身上泛着的月光,道:“飛蛾明知會死,仍然撲火。人心也如此,并不是告訴自己可以,就一定可以做的到。”
敏緩緩起身,突然站在原地旋轉起來,外衫墜落,淡黃的衣衫卻在飛舞,如瀑的長發飄散着,在月光下畫出一條條細線。
敏腿腳一軟,便跌在地上,眼前金星直飛,喘着粗氣,笑道:“我傻吧,明知道自己根本支持不住,卻還要逞強!”
爽怡半跪在她身旁,複雜的看着她,“敏敏——”
敏卻半趴在地上,看着地上的濺起了水花,顫抖着道:“她在我面前不是那個樣子的,真的。她不是歷史上說的人盡可夫,她有她的愛、她的恨、她的怨,可是這一切卻只能歸于無奈。她對我,不是簡簡單單的利用,我能夠感受到她的心、她的痛、她的悲,她真的很不容易。我喜歡她看我的眼神,那種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純淨的眼神,我會在那看到關心,我會覺得很溫暖,不再孤單。她真的不像歷史上說的那樣,真的。”
敏揚起頭,希望爽怡給她肯定的答複。蒼白的臉上淚痕漸濕。
爽怡卻不知說什麽。敏對上官婉兒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關心了,她似乎已經把她看做一個母親的化身了。在這個遙遠的時空,在一個勾心鬥角的宮廷中,唯一一個向她伸出手的人。
敏緩緩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苦澀的搖搖頭。“我有些失控了。爽怡,在你面前,我不必隐瞞什麽,我喜歡上官婉兒,不單單是欣賞,還有更多的複雜的情感,我一時也理不清楚。只知道聽到她不好的消息,心裏就難受,寧可一輩子不要知道。善意的謊言未嘗不是讓我繼續沉溺夢境的方法。”
爽怡輕扯嘴角,緩緩向她伸出手,對上她仍然漾着水意的眼眸,似真似假的道:“我知道了,以後做了壞事絕對不讓你知道,瞞着你一輩子,讓你記着我好的時候,在背地裏害你!”
敏看着她調侃的眼神,失笑的搖搖頭,緊緊握着她的手,瞪着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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