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節

懼的後退,又看他衣着華貴,都不敢招惹,沒一會兒,就散了。

李隆基瞟了一眼今非昔比的白馬寺,蹲下身子看着她,淡然的道:“跟我回去。”

淼終于清醒過來,別開臉,冷冷的道:“我不回去,我要找天志和爽怡,他們——”

“白馬寺已經賜給胡僧慧範了,他們應該已經走了。你在這兒也無補于事,跟我回去,我們從長計議。”李隆基的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一雙黑眸異常的明亮。

淼怔怔的看着紅牆青瓦的白馬寺,喃喃:“爽怡走了?他們怎麽會走了?那我怎麽辦?誰來幫我?誰來幫幫我?”

李隆基劍眉緊蹙,雙手按在她肩上,輕輕卻堅定的道:“我會幫你,不管誰離開你,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我一定會幫你。”

淼茫然的看着他,卻望進了一抹深邃的眸海中,堅定的自信、全然的信任帶着微微的暖意讓她看的癡了。暖流流進心裏,心沒來由的一酸,太多的傷心、不安洶湧而來,讓淚決堤。她撲進他的懷裏,想要這份溫暖——

上元

夕陽西下,月出東方,洛陽皇宮又是一派喜氣熱鬧的景象。

金壁輝煌的瑤光殿前,一樹一人一椅。西方的晚霞燒紅了半邊天,東方的滿月卻淡淡清影,若隐若現。

敏微仰着頭,晚霞的紅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淡淡的紅暈擴散開來。微閉的眼睛,隐隐透着濕意。

一雙手結結實實的按在她的肩上,她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扭頭擡眼笑看着他,道:“哥哥。”

李希敏俯頭笑看着她,輕輕拍拍她的頭,道:“非去不可嗎?我怎麽感覺像是鴻門宴,托病別去了。”

左手輕輕揉着右手傷處,搖了搖頭,輕松的道:“就是這鴻門宴,我才非去不可。若是不去,反倒讓她們以為我怕了她們,這種窩窩囊囊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李希敏眼底閃過一絲心痛,既而大笑着道:“好啊,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誰怕睡了!哥哥陪你去,好好玩鬧一下也好!”

敏卻撅着嘴,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搖搖頭道:“這可不行,以哥哥這出色的樣貌人品,這貴婦千金還不得打破頭來搶你嗎?此去兇險萬分,哥哥還是呆在這兒為好。省了我的麻煩,也省了你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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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敏瞪着眼,叫道:“你是把我當累贅了,是吧?那群鴨子我才懶得理呢?既然你不讓我去,我不去就是。受了欺負,回來可別跟我抱怨。”說完沖着身後的冰凝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冰凝淺笑着推着輪椅往前殿去。今天是上元佳節,中宗和韋後又大擺筵席召大臣及諸、千金進宮,可想而知今天的皇宮定是熱鬧非凡。敏最不喜歡這表面熱鬧,卻暗藏殺機的宴會。要不是上官婉兒專門來跟她說,她是絕對不會去的。

扭頭又看看漸行漸遠的瑤光殿,不禁長長嘆了口氣。李希敏最讨厭拘束,喜歡自由自在、天南海北,為什麽要呆在這個黃金打造的牢籠裏呢?當時他笑言:“原本我就是該含着金湯匙降生于這個皇宮中的,這次有了機會,當然要好好感受一下了。可惜這身份了。”敏的心裏怎會不明白他的真心呢?他不放心她獨自一人留在這兒,寧可抛卻男人的尊嚴也要留在她身邊。他卻仍笑得豁達。“這當太監還得花不少錢呢!尤其是未淨身的太監更是要花大筆的錢財。你哥哥我可是正正當當的進了宮,挂着名的太監呢!可惜我的錢了。”

敏的心緊緊一抽,事已至此,他是要長留宮中了。可是他的身份,怎麽能躲得過韋後和武三思呢?一旦他的身份揭穿,會有怎樣的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心煩意亂的出了一身的汗,冷風一吹,渾身打了個顫。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肩上,擋去了吹得正緊的北風。敏以為是冰凝,笑着道:“以後我是真的離不了你了!每次我想到哪兒,你都能猜到我的心思,這樣不好,着實不好!”

推着她的人不言,仍是緩緩推着她往禦花園去。遠遠的,禦花園中熙熙攘攘的全是花枝招展的千金小姐,宮燈高高挂起,朦朦胧胧,各色的絲綢衣裙閃耀着溫潤的光芒。此時時節不濟,花園中一片蕭索蒼白,可是卻被這五彩缤紛的綢裙裝點的分外絢爛缤紛。雖隔着玉帶河,那邊的笑鬧聲卻悠悠的傳了過來,将熱鬧的宴會烘托的更加紛擾。

敏低頭瞅瞅自己仍是一身綠色男裝,竟融入了蕭索的大環境中。她自嘲的笑笑,望着不遠處的別樣風景,輕聲道:“我再不穿女裝,就能擋住這鉛華粉黛嗎?與其守身,不如說是守心。”

冰凝是個很好的傾聽者,這讓她可以放心的自言自語,在這個牢籠中為自己求得一席自由的角落。她突然很想要這種自在看風景的心情,忙道:“咱們不要過去了,就在這兒看看吧!這麽多人,多一個少一個,誰會在乎?何況,我本就不是屬于那裏的人,去了,反倒格格不入了。就在這兒看吧,看風景的人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輪椅頓時停住,磁性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殊不知你這個看風景的人,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了。”

敏一愣,猛地回頭看,身後推輪椅的人竟是薛崇簡。敏有些反應不過來,看着他溫和英俊的臉,半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她這個樣子,反倒逗笑了他。他哈哈笑着,推着她靠着玉帶河旁的一塊白石,他撩起衣袍坐在石上,有趣的看着她,道:“能看到女官這樣的表情,我這力氣也算沒白費!”

敏猛地閉上嘴,直直的瞪着他看,卻看他更加愉悅的眼睛中泛着耀眼的光芒。敏急忙低頭垂眼,心裏罵了冰凝千遍萬遍,嘴上卻恭敬的道:“奴婢見過薛二公子,剛才失言,萬請見諒。”

薛崇簡眼中的光芒淡去,輕哼了一聲往後仰了仰,道:“要是我開口說話,讓你這樣拘謹,我就閉嘴不說話了。”

敏心中七上八下的,這個外表看似斯文的薛崇簡,骨子裏透着一股讓她看不透的邪氣,似乎随時都會爆發一樣,讓她不知如何應對。她對歷史上的薛崇簡知之甚少,只記得他是太平公主最喜愛的兒子,也是在肅清太平時唯一保全的貴族公子。可這點認知,讓她怎麽對付呢?

夜色漸濃,河對岸的燈光倒映在冰面上,變形的扭來扭去,又折射到河的這邊,兩人都籠進氤氲的光線中,氣氛透着古怪。薛崇簡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身子往後仰倒,雙腿擡起,竟要跌進河裏去了。敏一急,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角,将他拽了回來。薛崇簡順勢坐直身子,震驚的看着敏緊攥着衣角的手,緩緩擡頭看她,一雙墨黑深邃的眼睛裏隐藏着太多的情緒,糾糾纏纏的竟分別不出。

敏被他盯得心跳加速,急急的松手,低頭道:“情急之下,奴婢冒犯了。”敏猛地想起薛崇簡最厭惡別人碰他,連衣角都不能碰觸一下,現在自己是犯了他的大忌了。

薛崇簡的臉色變了又變,突然擡手按住自己的左肩下,問道:“你還記得這裏嗎?”

敏下意識的擡頭看他,見他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方,不解的看着他,輕聲道:“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薛崇簡臉上淡然,眼底卻閃過一絲沉重的失望,苦澀的笑着搖頭。“是啊,怎麽會記得呢——”他的眼中竟是深深的傷痛,微仰着頭,眼中卻空無一物。

敏怔怔的看着他,細細的打量着他的側臉,腦中一片空白,對他的記憶淡淡淺淺的,沒有什麽特別,怎麽會讓他這樣的痛苦呢?

河對岸的絲竹歌舞之聲渺渺的傳來,打斷了薛崇簡神游的思緒,他回頭看了一眼,轉頭看她,一如他平時給人的溫和清爽。“她們其中的一人不久就會是我的妻子。”

敏驚愕的看着他,原來這場夜宴竟是為他選妻?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感覺,實在不喜歡這種被人控制操縱的感覺,自己的終生大事就在這樣的荒唐的場合下确定,他一定很不高興吧!敏有些同情,又有些感同身受,眼睛盈盈閃光,在暗夜的昏暗的光線下分外美麗。

滿月如盤,歪歪的挂于枝頭,月光若銀鏈,灑的一地的銀白。溫潤柔和的光暈籠罩在兩人身上,閃着溫暖的光環。

薛崇簡默默的凝視着她,月光下一襲綠衣的她,竟帶着充滿生氣的春意,仿佛她的身邊已是春意盎然。眼中閃着淡淡的怡然,手不經意的拂過左胸,微笑道:“娶誰對我沒有差別。只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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