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章節
開口說一句話。
中宗大驚失色,瞪着摔在地上的太子說不出話來。韋後的臉色卻變了又變,灰暗的眼睛死死盯着敏,手中緊緊攥着杯子,杯中的酒微微蕩着波紋。太平公主看了一眼相王,兩人都是驚疑不解,反倒武三思得意的仰頭喝了一杯酒,淡然的看着馬毬場。
敏翻身下馬,卻不看太子一眼,反倒沖着中宗歉然道:“奴婢莽撞了,驚了太子的馬,請皇上降罪。”
中宗仍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愣愣的看着敏,又看看韋後。韋後拍拍中宗的手笑了笑,才別有深意的看着敏,沉聲道:“馬毬本就激烈危險,馬失前蹄随時都會發生。重俊雖貴為太子,可這賽場上卻是一視同仁,慕容女官雖沖撞在前,但也救駕有功,就算是功過相抵了。”
韋後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可是言裏言外卻護着敏。中宗不解的看着韋後,終于妥協的點點頭,輕聲道:“朕累了,今天的馬毬就到這兒吧!”
韋後扶着中宗緩緩步下高臺,再沒看一眼狼狽站立的太子,匆匆的回了寝殿。武三思瞟了一眼太子,哼了一聲也走了,依附武三思的朝臣也都紛紛散去。相王、太平公主眼中既是失望、又是希望,深深看了一眼敏,也走了。太子惡狠狠的瞪着敏,想要撲過來,卻被太子黨強行攔住,拉拉扯扯的走遠了。
日頭西垂,空曠的馬毬場上,竟只剩下敏一人,她四下尋找着吳名的身影,他卻不知在何時已走了。敏悵然若失的搖頭,卻對上了一雙清淡明朗的黑眸。夕陽殘照下,他竟比陽光更加溫暖,一身寬大的長袍迎風飄舞着,一抹淡淡的笑挂在唇邊,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敏心中的憋悶苦澀突然一掃而空,迎風而立,緩緩拽下氈帽,扯下紗巾,一頭青絲霎時飛舞起來,幾縷遮住了她蒼白倔強的容顏。她使勁将氈帽扔給了他,喝道:“很好看嗎?”
薛崇簡輕笑着接住了氈帽,食指輕輕轉動着帽檐,輕聲道:“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風起,他的輕語被風聲壓過,竟是只字不聞。
敏不以為意的笑笑,只覺得剛才那一抛一叫,心情好了許多,仰頭看着漸漸西沉太陽出神。我在手中的紗巾和着頭發在風間起舞,糾糾纏纏,難解難分——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噩耗
洛陽的七月,仍是憋悶的讓人透過不氣來,知了不厭其煩的“知了——知了——”的叫着。
每日看着合歡朝開夕合,一叢叢一朵朵的玫紅色浸在碧綠的葉子中,格外妖豔。耳邊“知了——知了——”,究竟知了了什麽呢?
風起,一朵朵合歡飄落下來,飛舞着落在淼的身上,她攤開手掌,接住一朵又一朵的毛茸茸的花兒。挂在盤扣上的玉環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清脆悅耳。
風止,雙手間已攏着層層疊疊的花兒,雙手合十,細細的揉搓着手中的花兒,腦海中突然閃過“辣手催花”這個詞,心情罕有的好了起來,攤開手掌時,茸茸的花兒已碾成絮狀,竟如一把掌中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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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又起,掌中雪瞬間飛揚起,飄舞着飛遠。淼有些呆愣的看着“紅雪”如群魔亂舞般張牙舞爪,心中隐隐有着不安。低頭看着掌心竟留下一片殷紅,她的心猛地一抽,驚愕的看向南方。
“哇——雪——雪——飄,飄——”稚嫩的童聲在空蕩的院中顯得格外響亮。
思緒瞬間扯斷,淼低頭看着眼前揮舞着雙臂捕捉着“雪花”的一歲多的孩子,他高興的叫着,跌跌撞撞的沖着她走來。小腳一絆,撲在了淼的腳邊。淼急忙伸手抱住他,孩子卻不哭不鬧,好奇的看着她,摸摸她頭發上粘着的合歡,叫道:“雪花,花——”
天真無邪的孩子如一股清泉洗去她心中的沉重,輕撫着孩子嬌嫩的臉蛋,這張酷似李隆基的臉,讓她心跳突然加快。這是他的兒子啊,他“其中”一位婦人所生的孩子啊!她這樣無名無分的住在這兒,究竟為了什麽呢?她該離開這裏的,為什麽心裏卻覺得理所應當留在這裏呢?他們是不同的人,他以後要走的路、要做的事,有些是她永遠不可能認同的。而現在,理智告訴她,她該離開,不應該破壞別人的幸福。可是心底卻已習慣他每日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的身邊,即使無語,心中亦是溫暖。
“嗣直,嗣直。”柔柔弱弱的語調響起,淡黃色的人影已進了院子,看到她抱着孩子呆住了,轉瞬快不過來,從她的懷中搶過了孩子。孩子的小手卻勾住了玉環,咿咿呀呀的叫着。
劉氏心急,使勁扒孩子的手,孩子疼痛的松手,卻哇哇大哭起來。
淼憐惜的看着孩子,道:“孩子還小,你怎麽能這麽用力呢?”
劉氏瞪了她一眼,将孩子緊緊抱在懷裏,聲音雖輕,語調卻極沖。“這是我的孩子,不用你管。你要管,自己去生。”
淼的手尴尬的伸在那兒,看着她一臉的排斥,讪讪的收回了手,沉重的看着她。自己的确沒有立場和資格說什麽,這是人家的孩子,又不是自己的。想到這兒,臉燥紅了起來,心跳如擂鼓,急急的轉頭看着合歡。
一道白影從合歡上掠過,在她頭頂上盤旋了一圈,一個俯沖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劉氏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那只通體雪白的鴿子。嗣直卻興奮的大叫着,兩只小手夠着去摸鴿子。
淼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伸手将鴿子捧在手心,待看到鴿子尾翼上的一粒黑點,狂跳的心才平複下來。這是李隆基送給敏的鴿子,敏從來沒用過,這次是為了什麽。伸手從鴿子腿上的竹哨中抽出一卷極薄的紙,急急的打開,一串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擠在一起,看了開頭,她微微笑了笑,可看到後面,心似被磨重重碾過,緊攥着信紙難以置信的瞪着在地上一蹦一跳的鴿子,轉身飛跑着出了院子。
劉氏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剛才匆匆一瞥,信紙上的墨跡如鬼畫符一般的扭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麽。可看着她臉色大變,難道那上面寫了什麽嗎?低頭看看蹦蹦跳跳玩的正歡的鴿子,劉氏驚奇的上了一步,想仔細看看,可鴿子戒慎的紅顏仔細的盯了她一瞬,展翅高飛。小嗣直高興的雙手伸向空中,空中卻再無鴿子的影子,合歡卻朵朵打着旋飄落下來——
李隆基剛從興泰宮回來,難掩疲憊的任王氏為他更衣,心神卻已飄得很遠。那個慕容敏讓他看不透,她究竟是什麽人?怎麽突然變成了武玄霜的女兒,顯然她這個身份讓皇上、父王、姑姑忌憚不已。幾天前馬毬比賽,她竟公然對抗太子,甚至将太子擊下馬來,顯然是要站在武三思和韋後一邊,那她與他聯盟又為了什麽?如果她真是武玄霜的女兒,她跟李希敏究竟是不是親兄妹?她跟李氏皇族究竟有沒有聯系?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貓兒究竟是誰?她們以姐妹相稱,會不會是為滄海遺珠呢?還有那個已經失蹤的爽怡,那個神秘的天志呢?腦袋中閃過太多的疑惑,卻又無從解起。
門突然被推開,春兒拉着淼,急道:“王爺、王妃,奴婢實在攔不住——”
淼眼中只有李隆基,手裏緊攥着信紙,渾身戰栗的厲害,嘴裏哆哆嗦嗦的只道:“他,他——”
李隆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紙,一愣,大驚失色,一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拽着她就往外走,竟一句話也沒說,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院子。王毛仲匆忙間向她行了一禮,急急的跟了上去。
春兒反應過來,不服氣的叫道:“小姐,她算什麽?竟然這樣闖進您跟王爺的寝室,一句話不說就帶着王爺走,她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沒進門就這樣,以後進門了,還不蹬鼻子上臉了——”
王氏看了她一眼,春兒立刻閉上了嘴。王氏不怒自威,讓人心裏直發毛。王氏揮了揮手,春兒膽怯的退了下去,關好了門。
王氏緩緩走到床前,腳下被踏腳一絆,跌在床榻上。映入眼簾的是鴛鴦枕同心被。鴛鴦情深,同心暗結,可他眼中的比翼雙飛的卻另有其人,永結同心的也是別人。那她究竟算什麽呢?成親幾年,她一無所出,而那個小小的侍妾雖不得寵,卻有了他的血脈,自己究竟擁有過了什麽,擁有了什麽?
李隆基将淼拉進書房,緊閉房門,令王毛仲守在外面,才看着她,指了指她手中的信紙,道:“是誰?”
淼心急如焚,剛要開口,卻想起敏信上的叮囑,将信紙往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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