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節
沒有了,她再無活下去的勇氣了。”上官婉兒,你可知道世上還有這樣全心為你設想的人啊,你怎麽還能恨她呢?敏咬了咬嘴唇,輕柔的道:“他再也回不了天山了,他,死了。”
上官婉兒呆愣的看着她,似乎一時反應不過來她說的話。一雙美目流光閃閃,怔怔落下淚來,握着她的手指似要嵌入她的骨肉一般,卻在一瞬松開,仰面軟倒在地,一雙黑眸再無神采。
冰凝大驚,跪倒扶起她,上官婉兒身子軟軟的癱在冰凝懷裏,眼睛望着西北方,緩緩閉上了眼睛。冰凝咿咿呀呀的叫着,上官婉兒卻再無聲息。
敏看着她,眼中無盡的悲哀與憐憫,不知是在憐己還是憐人。頸上的傷口雖已結痂,卻仍在隐隐作痛,胸口破裂的衣服半敞着,粉嫩的疤痕因她的動作扭曲着。她下意識的摸摸胸前的玉佩,紛亂的心緒漸漸平穩。
晨曦灑在瑤光殿前,大理石階石閃閃發光,刺得敏睜不開眼睛。晨光中,兩個前呼後擁的人從兩個方向齊聚瑤光殿前,碰面的一瞬間愣了一下,随即攜手走了進來。看到院中的情形,兩人眼中閃過不同的神色,不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中宗急急的奔到上官婉兒身前,探了探的她的鼻息、摸了摸她的額頭,便大叫道:“來人,還不準備布辇送上官婕妤回宮!立刻宣太醫!”
韋後淡定的神色倏地變冷,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丈夫,冷哼了一聲,随即釋然。快步走到敏的面前,急急握着她的手,只覺敏的手冰涼刺骨,狀似擔憂的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剛才聽奴才說你這兒鬧了刺客,本宮就急忙趕過來看看。你的傷嚴重嗎?馬上宣太醫吧!你的手怎麽這麽涼,這麽冷的天怎麽就穿這麽少?趕緊回屋歇着。”說着拉着敏往內殿走,敏似沒有靈魂的木偶,被她牽着一步步的遠離院中的人仰馬翻。
殿中的熱氣似乎不能溫暖她已經冰冷的身子,她不由自主的打着顫,卻被韋後緊緊攬在懷裏。沖鼻的香氣讓她暈眩惡心,明亮的大殿、精致的擺設、華貴的宮裝、交錯的人影在眼前轉來轉去,她卻什麽也看不清了——
清醒過來,眼前是熟悉的床帏,她猛地坐了起來,牽動了頸間的傷口,她輕輕哼了一聲,床帏掀起,冰凝急急坐上床沿,關切的看着她,眼中盡是詢問。
敏心中一暖,手下意識的去摸頸上的玉佩,卻摸了一個空,登時大驚,就要跳起。冰凝按下她,從懷中細細取出一個帕子,塞進敏的手裏。
敏一愣,立刻打開帕子,溫潤的玉佩靜靜的躺在白淨的絹帕上,敏狂跳的心平靜下來,才詢問的看着冰凝。冰凝比劃了一下,敏約略明白韋後宣了禦醫,她的傷口在頸肩上,必是要脫去上衣,讓人看到又會起事端。
敏剛要問韋後發現沒有,冰凝卻搖搖頭說不知,臉色甚是擔憂。敏思量着起身,除了頸上的傷口,身子并沒有大礙,在屋裏踱了幾步,才發現冰凝猶豫不決的看着她。敏心中一沉,問道:“她怎麽樣了?”
冰凝搖搖頭,眼底的關切溢于言表。她指了指頭,又指了指心,又搖了搖頭。她緩步上前,拉着敏的手,神态懇切,眼中盡是哀求。
敏只覺的她的手心溫暖,一股暖流順着掌心傳進心裏,驅散了層層的陰霾。她緊握着冰凝的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何況——唉,還是我去看看她吧。”說着迅速換裝,走了出去。
冰凝憂慮的看着敏的背影,眼底是化不開的愁緒——
上官婉兒住在合璧宮的绮雲殿,此時殿內殿外都是人,宮中太醫齊聚于此,藥爐幹脆搬到殿外,藥香、蒸汽薰薰擾擾,绮雲殿竟籠罩在一片朦胧中。
Advertisement
敏的心幾分牽動,抓了一個太醫問了病情,才知上官婉兒愁思瘀滞于心,外感風寒,病情來勢洶洶,偏又喂不進藥,針灸之術也不見成效,只能這樣拖着。敏氣惱的沖進寝殿,淡雅的布置,素淨的氣息,讓人立刻感受到她的存在,可是濃郁的藥香卻沖淡了一切。似乎蒸汽缭繞于前,她的身影若有似無。
敏心中沒來由的緊張,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榻前,似乎腳步稍重就會驚醒那沉睡的人。朦胧中,她的臉色雪白,瘦削的臉頰竟凹陷了下去,綿長的呼吸,起起伏伏都在耗損她的生氣。她似乎就在安靜中等待死亡。
敏耳邊又想起武玄霜悲傷的眼神、沉重的話語。“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愛,她可以依靠恨活下去。可是一旦連恨都沒有了,她靠什麽活下去呢?”敏緩緩坐在榻邊,伏在她耳邊輕聲道:“李希敏已死,你要給他陪葬嗎?這樣你就覺得對得起李逸了嗎?李逸不愛你,李希敏也不喜歡你,為了他們死,你值得嗎?你此生失敗的很!看似步步為營,卻時時被人操控。你一生都活的這麽累,欺辱你的人,辜負你的人,他們還好好的活着,你沒有報複他們,甘心這樣放過他們嗎?”
上官婉兒靜靜的躺着,蒼白的臉色卻漸漸紅暈。
敏苦澀的笑着,又道:“你愛的人,他愛你嗎?他愛你嗎?他愛你嗎?”她一遍遍的重複,一遍遍的加重語氣,似乎從他心底吶喊出來一般。
繡榻上沉睡的人呼吸漸漸沉重,一呼一吸間竟飄搖着仇恨的氣息——
中宗冷冷站在殿門口,老花的眼睛眯着,看不清神色,臃腫的身體的散發着肅殺之氣——
起點
金秋十月,今年卻異常的冷。連日的陰霾終被炫目的陽光驅散,耀眼溫暖、金燦燦的陽光穿過重重雲霧鋪撒在繁華的方格坊間,遮擋去奢靡腐敗,竟是一片生機勃勃。
積善坊內,碧波旁、合歡下,一個紅衣女子默默站立。一襲緋紅映襯着紅葉碧湖白石。落寞的背影、火紅的顏色,竟慢慢契合一體。兩只白鴿在她頭頂盤旋飛舞,惬意自由。她緩緩擡頭注視它們,微翹的唇角不覺得上揚,眼底平靜無波,卻蘊着不盡的哀愁。
不幾日,李唐王室及文武百官便要起程返回古都長安。飄搖數十年的大唐江山終于回到了最初的起點。而這神都洛陽便要慢慢退出歷史舞臺,缱绻數十年的武周政權便要湮沒在歷史長河的演進中。
自中宗頒旨後,積善坊忙裏忙外的收拾東西,能帶走的、不能帶走的,都要最妥善的處置。李隆基最讨厭事無巨細,因此府內大小事務都要王妃王氏親自指揮。
自那日後,淼奇跡般的恢複了健康,只是因為身體虛弱,一直卧病在床。今日太陽出奇的好,讓她陰霾的心見到了一絲晴朗。湖面平靜無波,臨水而立,微風陣陣,讓她混亂的思緒齊整起來。
該放下的終該放下。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繁華過後成一夢。她的夢是結束,還是剛剛開始,她已經不知道了。只知道以後的日子還要走下去,再痛的記憶也有忘記的一天。她能做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對,用最坦然的心驅散所有的苦難。
身後輕忽其輕的腳步聲喚回了她飄蕩的思緒,她怎麽會聽不出他的腳步聲呢?一直回避着他,如今該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她望着一樹枯敗的枝葉,淺笑道:“再看看這裏的景致,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它迎夏綻放了。”
李隆基蹙眉想了下,聽不出她的口氣。只道:“隆慶坊的景致更好,臨湖有一個小屋,能将隆慶池的美景盡收眼底,你可以住在那兒,從早到晚、從春到冬,各色景致你可以慢慢欣賞。”
淼唇邊帶着絲絲笑,點點頭道:“可能那裏的景色比這裏美,可是天下比隆慶池美的的地方又何止千萬?綻放的鮮花美,這枯枝敗葉何嘗沒有腐朽的美?世上不乏有美的事物,只是缺乏欣賞美的眼睛。我覺得這裏好,可能也會覺得隆慶坊美,美在每個人眼中都不相同,見仁見智罷了。”
李隆基的心底驀的冷的透徹。在尋常女子眼中,王公貴族是天下女子希望匹配的如意郎君,可在她眼中,身份地位榮華富貴根本不算什麽,她要的的只是平凡真實的生活、一心一意的愛情。這些他能給的了嗎?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原作連理枝。湛藍的天空,一雙白鴿翩翩起舞,是怎樣的愛戀呢?淼忽的燦笑起來,回頭一雙含笑的眼眸清澈的盯着他,道:“三公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願做你最信賴的夥伴,幫助你完成心願。”
李隆基迷惑在她燦爛的笑靥中,那樣明淨無瑕的眼眸、燦爛無邪的笑容,是他畢生追求的平靜,為什麽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