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章節
齊整的頭發有些淩亂,袍尾、靴子上都沾了泥土草屑,顯然是匆忙間慌不擇路,一路狂奔而來。竟然不請自入,顯然與房主人十分相熟,難道他和紫葉?她扭頭看向紫葉,不由得一怔,再難言語。
紫葉一聽到腳步聲便知道是他,見他不顧禮數的直沖進來,情急的解釋,讓她欣喜若狂,可是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卻全聚在敏的身上,即使兩人同時站在他面前,他會注意的也只是敏吧。心灰意冷漸漸擠滿心懷,雖然心痛難當,卻只能表情淡淡的看着他們。
三人相顧無言,一室的冷凝不散——
心願
十月己卯,中宗車駕于東都出發返回都城長安,以洛陽為陪都,結束了幾十年女皇的洛陽統治,真正拉開唐朝中興的序幕。
一路上,敏知道紫葉和淼在薛崇簡和李隆基的家眷中,幾次夜間歇宿時,遠遠地看見她們,卻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返京隊伍浩浩蕩蕩幾萬人,人多口雜,敏知道很多人都在暗中觀察她的動向,此刻她與誰親近,反倒是害了她,因此,只是遙遙點頭微笑示意,一起盡在不言中了。
上官婉兒大病未愈,一直躺在馬車上休息,即使中宗在行宮中設宴,她也從不出席。敏見她的機會很少,只是知道她身體雖然虛弱,可是人卻精神了很多。
行了半月,華山之巅遙遙在望。敏的心被一種莫名的暖流溫暖着,心情逐漸好了起來。不日,他們下榻華山下的行宮中,直面着陡峭的絕壁,故地重游,敏情不自禁的走到華山山腳,仰面看着華山自古的一條路,和深嵌在巨石中的鐵鏈,這就是她和李希敏初遇的地方,昔日的記憶仍舊歷歷在目,可今時今日,他身在何處呢?
“慕容女官真是好興致啊!”
身後突然傳來甜甜膩膩的聲音,敏渾身一顫,已知來者是誰,卻并不急于轉身,而是仰面看着華山之巅在密密的雲層中若隐若現。
許久,身後的人終于按捺不住,又道:“你似乎對我的出現并不吃驚,當日在大殿上,你就已經認出我了吧。我自诩易容技藝第二,這世上就再無人敢稱第一,可是卻瞞不住你的眼睛。有時,我真覺得在你面前,我被從裏到外剝的幹幹淨淨的,即使是我埋在心底的事情。”
敏自嘲的笑笑,眼睛始終望着絕壁上來回擺動的鐵鏈,似乎那上面一個男子拽住一個女子的手,即使面臨墜崖的危險,卻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我從沒覺得自己有猜人心的本事,而你,我也從沒看透過。你已經平安出去,仇人已死,皇宮還有什麽值得你再回來?如果你希望恢複身份,那為什麽不以義陽公主的後人出現,而偏要扮作吳名之母呢?我想不通。”
身後的高安長公主雖然面容蒼老,身子似乎随時會被風吹走,但一雙眼睛卻盡是邪魅妖豔。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冷意,卻狀似神秘的道:“你不想知道我和吳名逃出上陽宮後的事嗎?”
敏的心緊緊一揪,有種不祥的預感,但知道蘭若最細故弄玄虛,只能按下心中的慌亂,淡淡的道:“我不管你為了什麽再回來,都與我無關。”她突然轉身從她身邊走過,竟看到吳名就站在不遠處,默默的注視着她。她的心跳入擂鼓,再也移不開視線。
吳名細細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似乎要将她得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心裏,漆黑的眸中卷着驚濤駭浪,巨浪下竟是痛徹心扉的訣別。
蘭若冷笑着看着兩個深情注視的人,冷冷的笑着走到敏的身後,貼着她的身子,伏在她耳邊,甜甜的道:“那些日子我和他朝夕相對、形影不離,而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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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嘴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一只利箭刺中心口,胸膛劇烈的起伏,緊緊握住雙拳想要止住身子的顫抖,可是緊貼着蘭若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着。一雙清亮的眼眸泛着水意直直的瞪着他,看着他平靜無波的回視着她,只覺得心底泛着冷意,盛怒之下,猛地回身推開依在她身上的蘭若,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相信你。”
蘭若易容的面孔下,一雙眼睛滿含笑意,竟讓蒼老的容顏頓時如珠如花,渾身上下散發着懾人的妖冶,美得令人心驚膽戰。“你可以去問他呀?問問我怕床上的功夫如何,可稱他的心意?”
淚溢滿了眼眶,敏倔強的咬牙強忍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快步走向吳名,一雙迷蒙的雙眼滿含期待的看着他,身子依舊抖得如風中殘葉般,哆嗦的問道:“你和她,究竟——你,背叛了我?”
吳名眉間眼底盡是悔恨,默默的盯着她雖不說話,卻等于默認。
敏怒極,揪住他的前襟,喝道:“我要你親口說!回答我,你背叛我了嗎?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滿眼的淚因她的動作奪眶而出,順着臉頰一顆顆滑落。
吳名看着她傷心欲絕的樣子,艱難的點頭道:“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誓言。”
敏攥着他衣襟的手劇烈顫抖着,眼睛仍不死心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他收回剛才的話,但他的瞳仁中只有小小的她,不堪重負的她,竟再看不出任何情緒。敏心如死灰,驀然放手,緩緩後退,看着他竟笑了起來,可那笑是怎樣的悲戚?她慢慢仰頭看向高聳入雲的華山之巅,李希敏似乎站在山巅沖她微笑,那樣的溫暖窩心。
她伸手入懷,掏出貼身的鳳佩,捧在手心中細細端詳,低喃:“已經是第二次了。我竟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哥哥的心。是我太傻了,太傻了。”她伸手将鳳佩遞到他面前,再不看他的眼睛,輕聲道:“你既心屬他人,這玉佩還是送給她最好。”低沉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情緒,淚已止,心已碎,意已滅。
吳名愣愣的看着眼前溫潤無瑕的鳳佩,竟鼓不起勇氣去拿,看着敏空洞的眼神,漆黑的眼眸沒有一絲光亮。
“叮咚——”鐵鏈擊打絕壁之聲回蕩在耳際,她聞聲擡頭,看着搖擺的鎖鏈笑了起來,笑靥如三月暖陽。“我與哥哥在華山相識結拜,三年後,他雖不在我身邊,我卻與他相知相許,這華山鐵鏈便是我倆的見證,我再不負他。”
吳名渾身一震,沉淪于她絕美的笑靥裏,這笑卻再不是為他。他緩緩舉手,捏住了那塊帶着她體溫的玉佩,手指輕輕拂過她的手指,她猛地縮手,吳名卻緊緊握住她的指尖,期盼的看着她。
敏盯着他的手一瞬,幾次抽手,他卻緊抓不放。敏驀然擡頭盯着他的眼睛,盡是決絕。“花自飄零水自流,豈緣無賴強占愁?”
吳名猛地清醒過來,眼底只有無盡的悲傷,一絲一絲松開了她的手,也任心中的某處随着她的手漸漸遠離。他和她終還是無緣嗎?
圓月高挂,青峰獨立,環山流水,竟是終年不凍。
月影西斜,人影亦斜,絕壁下,朗月伴着孤影竟是無盡的悲涼。敏望着緩緩流動的河水中一輪扭曲的明月,随手将一塊石頭砸向水中倒影,明鏡似的圓月破碎,波光粼粼,漸漸又聚成一輪明月。
人心能否就似這水中月,破碎後迅速複原,且看不出一絲裂痕。還是人心就是這鏡花水月,就是虛夢一場。可是若只是夢,為何心會如此痛呢?命運為她做了選擇,她該高興才是,為何還會肝腸寸斷呢?
“撲通”一聲,水中月破碎,扭曲着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敏一驚,猛然看向身旁,上官婉兒竟坐在水旁大石上,靜靜的看着水中月圓月缺。她什麽時候來的,她竟一無所知。為何每次為吳名傷心時,她總會出現在她的身邊呢?可是現在的她不想見任何人,轉身就走。
月華照在上官婉兒的臉上,她的臉竟白得若透明一般,豐潤的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她低垂眼簾,輕輕地道:“你愛的人,他愛你嗎?”
敏猛地頓住腳步,回頭瞪她,知道她是拿自己的話來譏諷她。此時心已經千瘡百孔,身子若曬幹的導火索,一點就會爆炸,将她炸得粉身碎骨。敏冷笑的看着她,恨恨的道:“幸災樂禍嗎?我和他是沒有結果,可我們真正開始過,相愛過,既是互相傷害,也是因為心裏愛着對方,即使他背棄了對我的誓言,我恨他怨他,也因為我曾經愛過。有愛才有恨,而你呢,你和他開始過嗎?如果他不愛你,你的恨所為何來?哼,你的恨不是因為他由愛到不愛,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愛過你。”
上官婉兒如彈簧一般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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