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章節

席,我讓丫頭帶你們去。貓兒已經到了,還有一位窦夫人,我想張大人得回避一下了。”

張九齡突然有些赧然,看着紫葉的眼中密密的交織着什麽,還未理清,紫葉就已沖他斂衽行禮,道:“時辰到了,我得準備去了。”話音未落,人已經離開了。

敏悵然若失的看着她的背影,什麽想說的話都未曾開口,有些懊惱的瞪着張九齡,卻見他也同樣出神的望着紫葉消失的方向,輕嘆了聲,便往內室而去。

似曾相識的地方,卻又與記憶中的不同,敏抛下腦中混雜的思緒,低頭直往裏走。

突然眼前一袂月白,敏立刻止步,才沒有撞上,愕然擡頭,如朗月清風般的人溫文淺笑的看着她,笑道:“後面有豺狼虎豹嗎?走的這麽急?”

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還未開口,只見他溫文的臉上閃過一絲了然,敏有些被人看透的感覺,也不看他,推門進去,迅速把門關上。這一連串的動作,讓淼和窦姨錯愕不已。

淼回過神來,取笑道:“知道你思我如狂,也不必這麽急啊?把門摔壞了,要賠的。”

敏強自笑笑,卻豎耳聽着外面的動靜,門外的薛崇簡和張九齡似乎随意的打了招呼,便進了旁邊的雅席。她才終于輕輕籲了口氣,注意到淼擔憂的望着她,急急收攝心神,拉着她的手,看向那絕美優雅的美人。想必就是淼飛鴿傳書的窦姨吧,恭恭敬敬的屈膝行禮。一身男裝的她,行的卻是女子之禮,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窦姨本來錯愕的看着一身勁裝的她,以為是男子誤闖了雅席,又見淼格外熟稔的同她說話,此時又行了女子之禮,她才恍然眼前這英姿飒爽的少年竟是久久聞名的禦前佩劍——慕容敏。她身上散發着很奇特的氣質,一種無關性別的灑脫,讓她清麗的臉上,帶着一抹不容輕視。這是長久在宮中的人身上都會散發出來的氣息,可是她卻又有不同,一身的清澈似與渾濁混在一起,這是她初見上官婉兒時的感覺,現在怕是上官也不再有這樣的氣息了。她輕輕嘆了口氣,微微擡手請敏入座,柔聲道:“你們不必在意我,只管說笑。我喜歡聽貓兒說話。”

鳳姨一臉戒慎的打量着敏,輕輕倒了一杯茶端了過去。敏道謝接過,沒有注意到鳳姨臉上的詫異,只顧打量雅席。教坊兩層格局,舞臺設在一樓,雅席設在二樓,雖然不大,卻布置的相當雅致,靠窗的檀木桌更是考究,上面的糕點茶點精細一如宮廷用度,而窗上蒙的的窗紗是上等的冰鲛紗,薄如蟬翼,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但外界卻只能欣賞這冰鲛紗微微反光的碧色。

淼似乎未曾感覺到屋內些許的尴尬,只是歡欣的透過窗紗看向外面熱鬧的場面,輕叫:“你看外面有多少人啊!真看不出來紫葉竟有這樣的經商頭腦,今天首場免費酬賓,三教九流的人都來了,今天她這活招牌一亮相,不迷倒所有的男人才怪!以後恐怕是要踏破門檻了。這雅席設的也好,一些不願意露面的貴客坐在這,跟下面的人隔開。她真是把歌劇院的想法用到這來了。”

敏笑笑答應,一屋子只聽她一人滔滔不絕的說話,眼睛透過窗紗看向外面,一樓幾乎爆滿,将舞臺圍得水洩不通,舞臺四周用幕布遮住,看不清裏面的一切,更平添許多神秘。敏微笑着想自己只是一時興起,只想着在長安置下一些産業,以備以後不時之需,真沒想到紫葉能弄出這樣的局面來,心中卻又不知是喜是愁。眼光掠過,竟瞥見吳名坐于一個偏僻的角落獨自喝酒,身上濃重的憂郁氣息,即使這樣遠的距離,仍能深切的感受到。此刻你的憂郁又是為誰呢?

一陣悠揚的音樂起,所有的吵雜即止,只聽如小橋流水般的音樂,配着娓娓道來溫潤的嗓音,“灰姑娘”正式開始了。随着音樂的變換、旁白的交織,幕布一拉一合間,将整個戲劇巧妙的分割成幾個段落,舞臺布景的幾經變換,讓所有人目不暇接,被扣人心弦的劇情吸引,竟忘記了叫好鼓掌,直到最後幕布緩緩拉上,将一對有情人緩緩遮住,幸福隽永的音樂配着“從此公子和灰姑娘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而結束,如潮水般的叫好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幕布再次拉開,紫葉與所有的演員同時出場,斂衽行禮,表達謝意。

雅席內的人都不約而同的伸頸觀望,一個丫頭敲門進來,托盤中放着四杯茶,一一置于每人面前的桌上,低眉順眼的道:“坊主請幾位稍候片刻,她卸妝後即可就來。請幾位先用些茶點。”她靜靜的候在一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敏點點頭,随手端起茶杯,茫茫然的向外望去,歡呼叫好的聲音仍然此起彼伏,她随意往僻靜的角落忘了一眼,請不自禁的站了起來,走到窗邊一瞬不瞬的望着那個黯然的身影。她突然放下茶杯,快步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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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一口茶水含在口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張牙舞爪的向只給了她一個背影的敏招手,敏卻一步就飛了出去,她一口水嗆住,劇烈咳嗽起來。身側的窦姨輕輕的拍着她的背,笑了起來。“你這個孩子,要說話也得把水咽下去再說呀!慕容女官自是有事,一會兒也就回來了。”她随手端起茶盞湊到淼的唇邊,喂了她一口水,臉色卻漸漸青紫。

鳳姨急忙扶住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顆喂入她口中,遞上茶盞讓她服下,她的臉色才慢慢好轉,鳳姨急道:“這裏太過憋悶,今天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小姐還是回去歇息吧。”

窦姨看着鳳姨着急的臉龐,心酸的點點頭,扭頭對淼微笑道:“都怪窦姨這身子不好,就先回去了,你在待會兒吧。”

看着窦姨白裏透青的臉色,淼心裏愧疚難當,扶着窦姨站起,道:“我和您一起回去,反正今天是聚不成的了,還是先送您回去休息要緊。”

正說話間,剛才那個小丫頭掀簾引着一個紫衣絕代佳人進來,後面跟着一個碧衣女子,臉上溫和平靜,讓人極為舒服。淼怔愣間,就要叫她,但突然想到她此刻的身份,聲音哽在喉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窦姨望了望這兩個氣質迥異的女子,心中的詫異更甚,若說慕容敏是混濁參半卻又出淤泥而不染,那眼前的碧衣女子則是完全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超塵脫俗,眼裏的明淨竟透着深遠。她怎會看不到貓兒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了然,拍拍她的手臂,輕笑道:“不用擔心,門外有侍從,又有鳳姨在,你就不用跟來了,好好聚聚吧。”說完又是一笑,徑直下樓。

原本守在樓下的家将此刻不知去了何處,鳳姨急的亂轉,只能讓她呆在樓下,自己匆匆出後門找人。許久不曾掀起波瀾的心湖,今天是怎麽了?是那個《灰姑娘》勾起了她心底最深處的傷痛嗎?那個公子可以撥開兩個姐姐的僞裝,認出他心中的灰姑娘,而“他”呢?終究還是将她忘記了吧。曲江匆匆一瞥,他記住的只是那容貌吧!心突然抽痛起來,她強自按捺心中的悲傷,一步步的往後門去。

一陣孩子的啼哭聲打斷她的綿密的回憶,她愕然轉身,只聽極輕的一聲,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只見一個婦人抱着一個襁褓,孩子扭動着身子大聲哭鬧,婦人怎麽安撫都不見效,急的額頭冒汗。

一記明錐深深刺入她的心口,她暈眩的症狀稍減,快步過去,竟從那婦人的懷中搶過孩子,抱在懷中柔聲哄着,那孩子明亮的大眼睛、如蒲扇的睫毛上綴着層層的淚珠,卻對上她溫柔的瞳眸,竟奇跡般的停止了哭泣,怔怔的望着她,柔嫩的小手卻想扒開襁褓。

窦姨一怔,惶急的扒開厚厚的襁褓,小小的人兒,白嫩的左胸口紅腫了一片,窦姨心急,這麽小的孩子,胸口撞了這麽一大塊紅腫,定是疼痛不已,輕輕揉着小胸口,嘴裏輕聲哄着。而那片紅腫竟在她的指下幻化成一朵紅豔的蘭花形狀。那孩子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瞪着她,突然咧開紅潤的小嘴咯咯笑了起來,小手攀上她的脖子,在她脖頸間磨蹭着,一徑兒的笑。

窦姨滿懷愛戀的望着這個小人,不過三四個月大,一雙眼睛卻甚是靈動,姣好的臉龐,長大定是美人,誰料腹熊突然濕熱,窦姨一怔,掀開襁褓一看,竟是尿了,不由笑道:“你這小人兒,還當長大了會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卻不想竟是個兒郎。”她扭頭看向那個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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