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章節
靜。
她在那件小藥鋪中呆了十日,怎麽也沒想到李隆基竟找到那兒,硬将她帶回了臨淄王府,關在房中數日,不讓她見任何人,每日是王毛仲親自為她送飯。直到重俊政變後才将她放了出來,她隐隐知道李隆基派人在混亂中殺了很多武三思府中的武士,而一直在骊山搜尋的人也被另外幾股勢力聯合絞殺,一個不留,知道武三思秘密的人幾乎死絕。而她這個在其中扮演了小小角色的人早被這場政變沖的煙消雲散了吧!
事情可以沖淡,可那日的記憶如夢魇般糾纏着她。她忘不了徐承志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在她腦海中編排出一幕幕血淋淋的畫面,而“他”就倒在那一片血泊之中。一直以為他心中沒有她,以為他忘不了杜鵑,可為什麽到最後卻叫了她的名字,為什麽?這究竟意味着什麽?他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在她表白時推開她?為什麽連最後一面都不見?為什麽不看她寫給他的信?這究竟是為什麽?
心中一遍遍的問着“為什麽”,卻又似乎早已明白。他的心裏是有她的,當初他選擇的孝義,便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他不要拉着她一起走那條路,他放開了她的手,将她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一個他認為可以保護她、可以給她帶來幸福的懷抱。既已直面生死,便不想再多一份牽挂,毅然選擇陪伴祖父走完全程。
為什麽要在他死後讓她知道,為什麽他離去時要經受那麽多的苦痛和折磨,為什麽連他最後的一分尊嚴都不留?她好恨,恨他的傻、恨他的癡、恨他的自以為是,他為什麽不問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那條不歸路,為什麽不給她選擇的機會,就自認為好的幫她做了選擇。他真的太傻了!
她更恨徐承志,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她從不知道恨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強烈,只想親手殺掉這個人,以慰他的在天之靈。雖然元兇武三思已死,但徐承志一夥卻逃遁,敏與吳名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
三年的朝夕相對,歡笑、傷痛、愛戀、誤會,讓他們越分越遠,他日漸模糊的身影逐漸被別人替代的時候,她卻知道了他的真心,是不是命運在捉弄她呢,真的是有緣無分嗎?
鳳姨站在不遠處心疼的看着發呆的淼。自窦姨去世後,她便依從窦姨的遺言跟随着淼,原本她和三郎的感情逐漸升溫,卻在淼失蹤再度回來後冷卻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讓三郎和她都那麽痛苦,很想開解他們兩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熟悉的腳步聲,她看向憔悴的三郎,心疼不已,沖他無奈的搖搖頭,便緩步走開,将這幽靜的隆慶池讓給他們。
李隆基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就是這樣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旁,撫慰她心中最大的傷痛和孤寂,就在她敞開心靈讓他走進來的時候,為什麽她的心又在猶豫?
李隆基輕輕圈住她的身子,淼一顫掙脫了他的懷抱,對上他受傷不信的眼神,她心虛的避開,躲在大樹後面不肯出來。
李隆基自嘲的笑笑,黑眸碎裂般的沉痛,他往前走一步,淼卻退一步,他驀的止步,瞪着她縮成一團害怕的樣子,一甩袖子背轉過身子,不再理她。
淼緊扣着樹幹,偷偷瞟着他冷凝的背影,他似已融入了孤寂蕭廖的秋意中,渾身散發着悲涼。她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癡癡的望着他的背影發呆,一聲鴿鳴驚醒了她,那是他誓死保護的鴿子,暖意融融的心瞬間冰冷。
李隆基痛極的望向橫空劃過的鴿子,手中戒指飛出,擦着鴿子的翅膀飛了出去,羽毛四散飄落,鴿子搖搖晃晃的摔了下來。
淼驚叫一聲,飛撲過去接住了鴿子,身子在石子路上蹭過,卻顧不得疼痛,急急檢查着鴿子的傷勢,左翼鮮血淋漓,看不出傷在哪兒,可那一片血紅讓她眼前一黑,腦海中浮現出他臨死放飛鴿子的瞬間,心髒驟然收縮,瞪着他喝道:“你在幹什麽!一只小小的鴿子哪裏惹到你了,你竟下的了重手?你好殘忍!”
李隆基心中既怨又恨,吼道:“我殘忍?就為一個扁毛畜生,你敢罵我!”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抻到眼前,喝道:“在你心裏這個畜生比我還重要,是不是?它是玉衡的替身,讓你想他念他!可玉衡怎麽對你的,他一再傷你的心,一再讓你失望!而我呢,這麽長時間是我陪着你、護着你,在你難受的時候安慰你,在你哭的時候逗你笑!你竟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嗎?他不愛你,你還想着他做什麽?”
淼身子抖個不停,瞪着他搖頭,淚水奪眶而出。“不是,他心裏有我,他心裏有我的!”
李隆基震驚的看盡她眼底,那裏竟沒有他一絲一毫的地位,心痛的無以複加,他猛地甩開她,仰天長笑:“人真是賤啊!總是看不到喜歡自己的,眼中只容得下自己喜歡的,可是自己喜歡的卻不将自己看在眼裏,到頭來傷得還是自己!真是賤啊,真是犯賤!”
李隆基大笑着摔坐在石上,漆黑的眼眸晶瑩閃爍,一瞬不瞬的盯着緊緊抱住鴿子的淼,緩緩從懷中将一串玉環扯了出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秋風中愈加刺耳。他緊緊攥着玉環,一字一句的道:“你既看不見眼前人,一心追思逝者,我心亦死。這玉環是我許你一生一世的信物,現在也用不着了。”他手上加勁,大環生生攥碎,裂成幾段,套在上面的小環掉在草地上。
淼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呆如木雞,看着他讓手中碎玉擲入水池中,淡然轉身一步步的離開,那背影竟比這涼如水的秋天還要冰冷。她卻憶起那日憤而摔表時的心情,他真的心死了嗎?還是像自己這樣自欺欺人,她的心好亂、好亂!
李隆基累極的倒在椅上,掌心汩汩的流血。王氏急急拿着錦帕過來想要為他包紮,卻被他一把推開。
淚花在眼眶中打轉,她隐去眼底的悲傷,壓下心中的委屈,柔聲道:“您讓我去勸勸她吧,她一時鑽了牛角尖想不開,我去開解開解她。女人總比男人了解女人的心思,說話也更容易些。”
李隆基愣了下,才扭頭看她淚眼朦胧卻依舊逆來順受的樣子,緩緩伸手握住她的手,疲憊的搖搖頭。“不用了,你不用再費心了。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是我的搶也搶不來。你去告訴她,去留自便,我不會再禁锢她的自由,她想去哪就去哪兒吧,我不會再管她!”
王氏難以置信的望着他,看到他眼中不甘和心痛,更加難受。輕柔的執起他的手,仔細的為他包紮傷口,可他心中的傷又怎麽包紮呢?
淼坐在床上将衣服一件件折好打進包袱裏,又掃視了一下房中,再沒什麽落下的,才走到鳳姨面前,握住她的手,歉然道:“對不起,讓您一直為我操心,我卻辜負了您和窦姨。您是三公子最信任的人,請您好好照顧他,只有您最了解他了。我走了。”
窦姨是心直口快的人,這些日子許多話憋在心裏,看着他們這樣折磨對方,再也忍不住了。“你在說什麽胡話!你已經是三郎的人了,你還要去哪裏?你們本來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呢?你勸窦姨時講的明明白白,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泛起迷糊了?你喜歡三郎,三郎也喜歡你,你們怎麽還要這麽別別扭扭的?人生在世幾十年,哪經得起你們這樣虛耗?留下來跟三郎好好說說,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呢?”
淼聽到“喜歡”兩字,心中震蕩,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連連搖頭。“我不喜歡他,我更不是他的人,我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鳳姨握着她的肩膀,叫道:“什麽叫什麽也沒發生過?那晚你們睡在一起,府中所有人知道你是三郎要娶的人,你們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是?貓兒啊,不要自欺欺人,三郎心傷時你看他的眼神,三郎失意時你勸慰他的話,為了解開他的心結,你不惜沖撞他,這些有目共睹,你不喜歡他,為什麽要為他做這麽多的事?你連別人都騙不了,怎麽騙自己?”
淼只覺得一切亂成一團,她不敢想,生怕一想就會心軟,她的心怎麽能同時喜歡兩個人,怎麽能在她負了一個人之後再去喜歡另一個人,在她沒有想清楚之前,她不想再見李隆基。她背好包袱、提起鴿籠,逃命的往外沖,卻撞上站在門口的王氏,她的心莫名的加速,竟不敢直視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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