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章節
王氏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鳳姨,平淡的道:“王爺讓我代他轉達,去留自便,他不會再禁锢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兒吧,他不會再管你!”
驀然聽到他絕情的話,淼的心大痛,眼眶酸澀的要滴出淚來,她垂首猛點頭,淚悄然的落在地上。“我知道了,我這就走,不會再來麻煩他。”
王氏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強拽着她看着自己,冷冷的道:“你有沒有心,你看不出他為了你付出了他所有的真心嗎?為什麽你一次又一次的傷他?死者已矣,難道你要為一個死人守一輩子嗎?”她長籲了口氣,直直的瞪着淼的眼睛。“他已經很累了,為什麽你還要折磨他?此時五王宅危機四伏,你真的要撇下他獨自離去嗎?你要他一個人去面對所有的困難嗎?你忍心嗎?”
淼猛地甩開她的手,喊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是我狠心,是我壞,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來糾正這個錯。我不能再錯下去了,我不能再錯下去了。”她掙紮着奪門而逃,消失在月牙拱門後。
王氏望着院中蕭索的景象,心中亦如這了無生機的秋天——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可是她卻丢不下棄她而去的,也甩不開擾亂她心神的,既然如此,只能離開,各尋平靜。快步走向王府後門,竟連一個侍女侍從都沒有遇見,讓她靜靜的享受這裏熟悉的一切。路過隆慶池時,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這裏從無到有,是她與李隆基一點一滴設計出來的,可如今獨自離去的是她。終究是她負了他的一片真心。
“姨,姨——”
奶生奶氣的童聲響起,她的裙擺向下拽了拽,低頭一看,竟是嗣直扯着她的裙子笑嘻嘻的望着她。她輕輕抱起嗣直,扭着他肉牛牛的小臉蛋,強忍淚水笑道:“嗣直,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出來了?你娘呢?”
嗣直用小手扭着淼的臉蛋,嘟着小嘴說:“娘娘說姨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嗣直怕怕,不要姨走,不要姨走。”
淼心痛的看着他,柔聲道:“嗣直不怕,嗣直将來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将他放在地上,拍拍他可愛的額頭,轉身慢慢走開。
嗣直邁開小步追了幾步,拽着她的裙擺哭道:“不要走,不要走。娘親總讓我學這個學那個,父王從來不跟我玩,王妃根本就不理我,只有姨陪我玩。娘親不要我跟你玩,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不要走,留下跟我玩。”
淼愣了一下,一個小小的孩子就已經體會到了世态炎涼,已經學會察言觀色。她憐惜的握住他細嫩的小手,笑道:“嗣直是個男孩子哦,不能随随便便哭鼻子的!你是你娘親的寶貝,也是你父王的寶貝,他們最近太忙了,才會疏忽你。嗣直不要一直想着玩哦,學習也是一種游戲,只要你将它們學好了,娘親和父王會更加喜歡你的。也會有更多人會陪你玩的。”
嗣直将信将疑的看着她,許久慢慢點點頭,輕輕放開了手,似懂非懂的看着淼微笑着遠去,小小的心掀起了一陣波瀾。
她最後望了一眼這熟悉的院子,一切該結束了,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她沒有看到身後那個人影巍然不動——
淼獨自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結伴出游的文人墨客,有為了一文錢争得臉紅脖子粗的大嫂,自賣自誇的小販,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她與他結伴出游的情景,一幕幕、一幅幅,歷歷在目。他總是輕揮手中的折扇,寵溺的看着她,總會體貼的将她拉在身旁,阻隔過往擁擠的行人。盡管在別人面前他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痞樣,可是她知道他不是的,他大志在胸、聰明過人,卻陷在以往的情感中無法自拔。那時的她只希望他能解開心結,即使眼睜睜的看着他跟別人在一起也沒有關系,可是她卻自始至終沒能弄清他的心,陰差陽錯的留在了李隆基的身邊,她不知道這是不是錯過!
再回到長安,眼前的一切似熟悉似陌生,她不敢回首。可是為什麽上天要這麽殘忍,讓他知道他的心,即使那裏不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眼前的人和事突然間變得可笑起來,原本要接受李隆基的,卻在最後一刻生生的止住,她還沒有處理好她對張苒的感情,怎麽能開始下一段呢?
眼前似乎都是他的影子,他在她心底紮了根,那樣那樣的深,讓她想要連根拔起,既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她只希望自己慢慢舔舐自己的傷口,找到對他最好的懷念方式。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原先的張柬之府邸,原先曾因宰相之職和神龍政變之功的張府是那樣的門庭若市,如今朱門漆落,匾額也無處可尋了,她輕輕撫上大門的門環,上面的封條印記仍在,顯然是最近撕去的。她不及細想,用力推開了大門,眼前的凋敝景象讓她恍然如夢,原本整齊的院落,此刻雜草叢生、枯枝落葉滿地,竟連立足之地都沒有。
她信步走來,每一步都能踏出她與他的回憶,花枝上的毛毛蟲是她捉弄他必備的武器,枯萎的杜鵑花枝是他與她第一次冷戰的開端,假山後水池旁是他與她第一次分開的地方——
恍恍惚惚的走進了院子,墨綠的槐樹葉随風沙沙作響,她似乎看到潔白的槐花下他斜斜躺着看書悠然的樣子!石凳和石桌上碧綠的苔藓似乎她弄濕他被褥後漚出的黴花!檐下幾片摔碎的瓦片正是他當日淋雨的地方,他憂傷絕望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透過斑駁的門隐隐約約可以看到裏面的布景,幾次伸手去推門,可是總在最後一刻失去了勇氣。淚在眼中轉了幾轉簌簌的落了下來,她扶着門滑跪在地,一時泣不成聲。為什麽忘卻比記憶更難,為什麽明明想要忘記的人卻那樣深刻的烙印在自己的心裏?為什麽他不說呢,即使那裏她只占了一半或是更少,她也願意陪他度過,為什麽總是選擇獨自承受呢?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嘴裏卻只能一遍一遍的問着“為什麽”,手緊緊扣着門縫,卻始終沒有推開那扇她無賴般推開無數次的門。她怕看到最接近他的東西,她怕見到了,她會心碎、會崩潰,也許什麽也不會發生,她好怕——
她不敢再看那道門,猛然間轉身背靠着門而坐,卻瞥見一道白影悵然的站在槐樹下,飄落的槐樹葉将白影包裹其中,如瀑般的長發迎風飛舞,卓然的身子竟融入了這蒼涼的景致之中。
淼一驚,急急爬起奔了過去,一把揪住白影的袖子,卻不敢正視,如鬼魅般的低語:“是你嗎?是你嗎?”
一雙手緊緊扣在她的肩膀上,讓她渾身一顫,竟不由自主的迎上那雙凝視她的眼睛。
所有的美夢、所有的幻想在一瞬間摔得稀碎。她失望已極的松開手,頹然的後退了一步摔坐在地,怔怔的看着滿面憂傷的敏。
敏一襲白衣似雪,一頭烏發如墨,星辰般的眼眸卻填滿悲傷,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緩緩跪坐在她面前,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讓你誤會了。”
淼似禁不起的捂住耳朵,拼命的搖頭,哭喊:“我真傻,真傻!他怎麽還會出現在我面前,他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敏扶住她的肩膀,不想堆砌什麽安慰的話,自己何嘗不像她一般自苦、自傷,無藥可救。輕輕攏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些。不要憋着!”
淼倒在她懷裏,哭道:“敏敏,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我一直以為他不喜歡我,他的心裏只有杜鵑,可是為什麽他死時的要叫我的名字,他為什麽寧死也不看我給他寫的信?為什麽他不告訴我他的心意?他的苦他的痛,我都知道啊,為什麽他不讓我幫他一起承擔呢?為什麽?為什麽?”
敏輕撫着她的背脊,幫她順氣,輕聲道:“就是因為他心裏有你,他才不想你為他擔心,為他牽挂!他是仁孝之人,他寧可将這份感情永遠壓在心底,也不希望你因他的死而悲傷,他所思所想都是為了你啊!”
淼的淚掉的更急,打濕了敏的前襟,她緊緊揪着敏的衣衫,悲道:“這是不是就是我的命?為什麽我想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絕然的抛開我;為什麽我決定忘記他的時候,卻讓我知道他的心?我真的好想忘記他,忘記他我就不會這樣痛苦!這裏一草一木都是我和他的點點滴滴,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敏腦海中人影翩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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