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骨肉親情
夜裏,程弈莊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合眼,終于他還是忍不住翻身抱住了背對他睡的妻子,在她耳邊柔聲問:
“睡了嗎?”
“沒有。”薛白桦睜開眼,這幾天因為薛白櫻的事以及那對男女的事,她也久久未能入睡。
“你入股了弈軒的公司?”
“嗯。”
“怎麽沒有告訴我?”
“那是工作上的事。”
多年來彼此都不會過問對方工作上的事,程弈莊沒再繼續問。過了片刻似有意無意地說:“爸爸他,好像一直不太喜歡弈軒。”
薛白桦微微嘆息,慢慢說:“自從上了中學,他不允許我和男生交朋友,高中的時候,我和弈軒打網球認識,後來成了朋友。這讓他很不高興,不準我再接觸弈軒,我沒有聽,他以為我喜歡弈軒,那時我為了跟他賭氣,騙了他說我是喜歡他,弈軒知道這件事主動幫了我,所以他一直對弈軒印象非常不好。”
“弈軒幫了你什麽?”程弈莊抓住這句話問。
薛白桦突然笑了笑,說:“幫我演戲,他說做戲做全套,于是大家都以為我們在戀愛。有一次他在保镖眼皮底下把我‘拐走’,帶我躲到一處海邊去玩,我們喝了酒結果在沙灘上睡着了,半夜被找到時,我被強行帶走,他被保镖‘修理’了一頓——為這件事,我至今還欠他一個人情!”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一直想了解的關于她和程弈軒的過去。
那個最初指使兒子接近薛家千金的楊安惠,知道兒子竟然跟薛宗廉作對麽?程弈軒也不是傻子,即使那時才十七八歲,如果只是為了別的目的接近她,那麽他就不該、也不會做出那種激怒薛宗廉的行為。他那樣做,原因只有一個,他是真心喜歡她。他們的“演戲”可以說半真半假,至少他對她并非演戲,所以才會讓薛宗廉相信,才會讓他對他至今耿耿于懷……
程弈莊微微一笑說:“想不到你也有叛逆的時候,那時還是十六七歲吧?”
“嗯。”薛白桦心想,如果跟父親作對的行為算叛逆的話,那麽她的叛逆期應該從八歲就開始了。
“好想看看你以前叛逆的樣子,好想早點認識你……”程弈莊閉上眼睛輕嗅着妻子的發香,聲音溫柔,“白桦,以後多說說你以前的事吧,我想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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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桦沒出聲。十五年來彼此間其實誰都不了解誰,他的過去,新婚之夜念的那個女人,還有他和顏善的暧昧關系……這些她又需要去了解嗎?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現在應該沒有哪對夫妻會像我們一樣,定下婚期才見面,婚前只見過三次,第一次還是在婚禮前兩個月!”程弈莊笑着,“第一次見你,覺得你還沒有十九歲,像是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是嗎?”薛白桦只笑笑,她對他的印象正相反,感覺他比二十三歲更成熟穩重。
程弈莊扭過頭看了看向牆壁上的結婚照,雖只能透過小壁燈的暖黃光亮看到照片的輪廓,但他仿佛能看清,結婚照上正是當年那位“十七歲”的新娘。
他說:“白桦,再過五年,在我們結婚二十周年紀念日的時候,再辦一次婚禮好嗎?不請其他人,只請我們的親朋好友,沒有商業因素沒有閑雜人等,只是單純的婚禮,就在海邊舉行,我會給你一場溫馨浪漫的婚禮,你……願意嗎?”
聽來像是在求婚,薛白桦從沒被求過婚,這一刻她是有些感動的。
“白桦,你願意嗎?”程弈莊又柔聲重複了一遍。
“到時再說吧。”薛白桦回答。
“嗯,睡吧!”程弈莊沒有放開妻子,抱着她睡。薛白桦無奈,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時常會抱着她睡,每當半夢半醒時讓她有種被禁锢的感覺,有時候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來自身邊還是來自記憶裏……
第二天傍晚,夫妻倆前後回到家,發現家裏多了一個人,正是來看女兒貝拉的薛白櫻。
餐桌上程楠問薛白櫻:“大姨,你和貝拉整個暑假在這裏嗎?”
薛白櫻微笑回答:“也許不止暑假,也許還會更久,那要看你們外公了!”
“為什麽要看外公?”程楠不解。
“我回來了多少天,你們外公就失蹤了多少天,他故意躲着我呢!讓他躲吧,我有的是時間,一天拿不回屬于我的,我一天不會離開薛家!”薛白櫻的話明顯不只是說給程楠聽的。
“外公為什麽要躲着你?”程楠好奇。
“因為怕我向他要錢啊!”薛白櫻故作玩笑說,“我要向他要很多錢呢,大姨想要成為像你媽媽一樣有錢的人——你媽媽十八歲就擁有華崧集團10%的股份,二十四歲又擁有白桦地産27%的股份,除此之外還有你爸爸給的程氏企業12%的股份——真是讓人羨慕得嫉妒呢!”
薛白櫻故意說給薛白桦聽的話,程桓或許能聽懂,但程楠完全聽不懂,邊吃邊看了媽媽一眼,但她只是平靜地吃飯,今晚的餐桌讓她覺得奇怪,家裏有客人媽媽從來都是說說笑笑的,今晚卻例外。
“今晚在這陪貝拉嗎?”程弈莊雖然也不喜歡薛白櫻,但盡量調節着餐桌上的氣氛,畢竟她們是親姐妹,又有孩子在。
“不了!”薛白櫻看着女兒,“她在這住的很習慣嘛,又有兩位哥哥姐姐疼她,有沒媽媽都沒關系——貝拉,我說的對吧?”
“什麽?”貝拉一臉疑惑,顯然沒聽懂前兩句中文。
“沒什麽,吃飯!”薛白櫻給女兒夾菜。
不久三個孩子先吃飽離開了飯廳,薛白櫻終于忍不住當着程弈莊的面對薛白桦說:“別忘了在薛家我才是你最親的人,你不幫你的親姐姐,難道寧願把薛家的財産讓給小三和她的兒女,還有費麗淇那個小賤人?”
“我幫不了你。”薛白桦淡淡地說。
“你是不想幫!”薛白櫻來了火氣,“你是和他們同流合污,認賊作母,你這樣做對得起媽媽嗎?”
“白櫻,你說話太過分了!”程弈莊聽不下去她那樣說妻子。
“這是我們兩姐妹的事,還輪不到你說話!”薛白櫻不屑地看着程弈莊這位妹夫。
“她是我的妻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程弈莊對她的話極其不爽。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要不是娶了我妹妹,你現在頂多只是程氏的一個小股東,還輪得到你坐上那個位置?”
“夠了!”薛白桦拍下筷子,然後站起來離開飯廳,上了樓。
過了十來分鐘,程弈莊也回到房裏,薛白桦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床看筆記本電腦。程弈莊走過去,坐在她腿邊柔聲說:
“白櫻的話別放在心上。”
薛白桦微微點了一下頭說:“你也是。”
程弈莊微笑:“謝謝你,我不會介意,因為那是事實,當年如果不是爸爸,我沒有任何勝算,現在大概真的只是程氏一個小股東,情況若糟糕些,我連程氏的股份都沒有。”
“他不會随意幫人,那是因為他看中你有能力,這麽多年,你也證明了你的能力。”薛白桦說。
“你是這麽認為的嗎?”今晚讓薛白櫻小鬧了一場,反而讓他得到意外的驚喜。
“嗯。”薛白桦避開丈夫的目光,接着轉移話題,“白櫻回來第二天就到我辦公室找過我,她也想要華崧集團10%的股份,還有白桦地産27%的股份,讓我幫她。”
“她真是獅子大張口。”程弈莊知道,不管妻子幫不幫她,岳父薛宗廉都不可能給她那麽多。
“不過,有一點她說的沒錯,她也是薛家的孩子,連費麗淇的兩個女兒都擁有的,她卻沒有。”薛白桦心裏還是為姐姐打抱不平的,當初在舊金山的時候因為對她的所作所為寒心,多給她100萬美元想從心理上買斷她們之間的親情,但那到底只是一時之氣,畢竟她是親姐姐。
“所以,你打算幫她?”程弈莊問。
“過幾天我會找他談談,但她想要的數字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肯,我打算把我在華崧集團的10%股份分一半給她。”
華崧集團5%的股份已經不是小數目,費麗淇和兩個女兒加起來也只擁有1.6%,薛家的這麽多個孩子包括沈聆秋在內,沒有哪個人擁有的比薛白桦多,外界說薛宗廉寵她,很大一部分都體現在財産分配上。就算程弈莊當初不給妻子那12%,妻子的身價都完全比他高。當然,那12%只是他的心意。
“爸爸會同意嗎?”程弈莊問。
“無所謂同不同意。”她自己完全可以做主。
兩天後,已是七月底,答應兩個孩子的愛丁堡旅行就在八月三號,時間是一個多星期,當然不止去愛丁堡。薛白桦想在出發前解決薛白櫻的事,于是這天上午先聯系了薛宅,女傭說先生那晚離開後至今沒回家。
薛白桦挂斷電話直接聯系了薛宗廉的私人助理,即使知道他住在費麗淇的別墅裏,但她從來不會把電話打去那裏。她讓助理轉告,下午4點鐘她會去華崧集團的辦公室找他。
事實上,還沒等到下午,中午午飯前,他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門口,薛白桦看了一眼推門進入的他沒出聲。
“你找我?”他走到她辦公桌前問。她極少主動找他,每次找不是通過女傭就是助理,她可以24小時随時打通他的電話,但她從來不直接聯系他。
“是。”薛白桦站起來準備走到沙發和他談。
“先吃飯吧。”薛宗廉說。
“好吧。”薛白桦提了手袋離開辦公桌,随後兩人并肩走出辦公室。
吃飯地點就在大廈二樓的餐廳。雖然薛白桦時不時會因為兒女的緣故或別的事情到薛家吃飯,但父女倆已有十幾年沒有單獨吃過午餐。
點好菜後薛宗廉說:“我在南麓山腰買下一塊地,南望大海,北靠森林公園,地理位置很好,那塊地送給你,你可以起一座別墅,一家人搬去那裏住,離家也近一些。”
“我們現在住的很好。”薛白桦随口回了一句,接着轉入她的正題,“我找你是有事,關于白櫻的事。”
薛宗廉頓時拉下臉:“我應該猜到你找我肯定不會有好事。”
“沒辦法,你躲着她,她只好來找我。”
“她去煩你?”
“她想得到她作為薛家女兒應得的。”
“我說過,他應得的早在當年她離開時就給她母親了。”
“給了什麽,足以買斷她和你的骨肉親情?”薛白桦看着他的眼睛問。
“她對她的母親又有多少骨肉親情,忘記賣房子的事了?”薛宗廉也反問她。
提起這件事讓薛白桦很不愉快,她不想再多說:“就算你不認這個女兒,她還是我的姐姐,我會把我在集團的股份分一半給她。”
“你怎麽不全給她!”薛宗廉生氣,“薛白桦,你在威脅我!”
“我威脅得了你嗎?從來不都是你在威脅我嗎?”薛白桦冷冷地說。
薛宗廉克制着情緒:“二十多年了,從八歲開始你從來都不忘抓住任何機會明裏暗裏與我作對!薛白桦,我愛了你三十四年,如果要談骨肉親情,沒有人比我和你更深,包括你那位涼薄的姐姐!”
“你錯了,我早就沒有興趣與你作對了。”薛白桦站起來,要談的都已經談了,而且已經談不下去了。
“坐下,吃了飯再走!”薛宗廉更氣,滿心歡喜來找她吃午飯,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你是在命令我嗎?我已經不是那個十幾歲的女孩了!”薛白桦拿起手袋離開座位。
“站住!”薛宗廉也站起來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圍的人紛紛看向他們,其中還有不少白桦地産的員工,薛宗廉不顧衆人的目光,走上去抓住薛白桦的手腕,把她拉回餐椅坐下。
薛白桦連氣都懶得生了,只有巨大的無奈,這樣的事發生的還少麽?她能感覺到不少目光關注着這張餐桌,她無力地說:“我已經三十四歲了,能不能……”
“三十四歲也是我的女兒。”薛宗廉霸道又賭氣地打斷她。
薛白桦已無話可說,或者說不想再說。不久,服務生給他們上了菜,兩人開始吃飯,他依然習慣性給他夾菜,即使那盤菜就擺在她面前,剛才的争執與不愉快仿佛從沒發生過,他讓別人看到的還是那個寵愛女兒溫柔體貼的父親——每次都這樣。
當天下午,将近下班時間,薛白桦電話聯系了薛白櫻,然而她的好心卻被她曲解,以為她是幫着薛宗廉在打發她,非但沒有接受給她5%股份的提議,還把她罵了一頓,言辭之犀利讓她直接挂斷電話。她無法不生氣,她的事她再也不想管,就讓他們父女倆慢慢耗吧,只是貝拉那裏,如果一直耗下去,恐怕最後會耽誤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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