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到手了

（二更）

落兮盡量不去看攤主的動作，只把視線投到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那幅畫上，假作欣賞，心裏緊張，面上卻一點也不敢表示出。

攤主看看落兮沒有什麽表示，想想，将這張畫扔回去，拿起另一張，還是偷偷地打量着落兮，落兮不耐煩地皺皺眉：“老板，你這畫到底賣不賣？不賣，就把錢還我？”落兮這時也看出來了，那個老板根本不知道自己買畫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買得太痛快了，才産生的懷疑，這才敢加這麽一句。

攤主将畫挨個看看，落兮站在攤子前等着，周圍漸漸圍上些看熱鬧的人，常逛古玩市場的人都知道規矩，不能在其他人讨價還價期間說三道四，既壞了買家的興趣，也讓賣家不開心，屬于最讨人嫌的行為。而別人已經付錢買下的東西，你就更不能插嘴了，你即便看重了，也得等人家離開攤子，才能借一步說話，所以，周圍漸漸圍上的幾人，卻都是知道攤主已經收了賣方的錢，也就一言不發地看着，抱着看熱鬧的心裏。

畫看起來都差不多，也沒有看出來哪一張不一樣，作勢要抽出其中的一張來，沒見到落兮的表情有什麽變化，讪讪地笑笑：“這畫髒，我給你找個塑料袋子。”

落兮沒有吱聲，靜靜地看着那個攤主将畫裝在一個塑料方便袋裏，遞給來，落兮冷冷地接過來，直到手裏緊緊地攥着那個塑料袋子，落兮的心裏才松口氣，這件齊白石的蝦子圖，是真正地屬于自己的了。

走出去幾米，才在心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險，還是沒有經驗，差一點，就與齊白石大師的墨寶失之交臂。

看着落兮的背影離開，看熱鬧的人也漸漸地散去，旁邊一家地攤的攤主不無羨慕地說：“行啊，幾張廢紙就換來50塊錢，看來，這逛古玩市場的人是什麽樣的都有。”

黑瘦的攤主得意地笑笑：“那是。”看看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裏不大痛快：“哎，你說，我這幾張畫裏是不是有大師的真跡啊，我怎麽就覺得心裏毛毛的呢？”

“切！就你那幾張破爛，能賣出50元錢，你就燒高香吧，還真跡，真跡能弄成這樣烏漆墨黑的，人家女孩的手都髒了。”旁邊的人不屑一顧地說。

“哎，也許有真跡啊，別是你自己不識貨吧，要不，這種扔在大街上都沒人撿的東西，怎麽能有人買？”另一旁的攤主打趣着說，不過，這話怎麽聽都帶着一點嫉妒。

黑瘦的攤主搖搖頭，蹲在來，将剩下的那幅畫拿到陽光下，使勁吹吹上面的灰塵，再小心翼翼地用塑料蓋上，心說：“再有人問，我就要它500元。”

落兮并不知道自己離開後的插曲，她的心裏現在正充滿了喜悅。

雖然沒有使用“慧眼”的技能，但是，落兮還是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手裏的那張兩只蝦子的畫作，就是齊白石大師的真跡，雖然畫面上積了不少的輕灰，但是，掩飾不住筆墨的雄渾滋潤，色彩的濃豔明快，畫作正中的青蝦，半卧在一小青石上，長長的須子仿佛還在搖動，蝦尾輕點水面，隐隐蕩起漣漪，天趣橫生。

而畫面一角的那只死氣沉沉的蝦子，沉在淺水中的，與那只鮮活的好像要跳出畫面的蝦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就算是死氣沉沉，也掩飾不住畫家的筆力，寥寥幾筆的勾畫，将生的妙趣，死的黯然形象地表現出來。

落兮在心底回憶一下看到的畫面，嘴角不由噙上一絲微笑，這就是所謂的“撿漏”吧。看來，才情技能還真是有用的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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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開心，步伐不由地輕快起來，也不再逛了，還是早些回去，好好地整理一下被弄髒了的畫。

還是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區。進屋前，下意識地瞟了對門一眼，昨夜，錢小寶被宋修文和李展威莫名地揭示了身份，很不開心，這一會，也不知好了沒，心念也就是一動，終究還是記挂着手裏的畫，看了一眼，就進了自己的屋。

放下背包，将幾張畫小心地從塑料袋裏拿出來，一張張輕輕揭開上面的畫，兩只蝦子的畫盡在眼前。

小心地雙手捧起它，四下看看，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這回，可以從從容容地欣賞了。可是，這張畫上滿是灰塵，自己已經夠小心的了，手上也又是粘上了灰，手，可以洗洗，可是這畫是花在宣紙上的，怎麽清理還是個難題。

洗了手，打開電腦，百度了一會，沒有看到類似的介紹，落兮頗是為難，這灰塵好像是不能吹，也不能擦。

為難了一會，看看時間，接近11點了，想到和宋修文的約定，暫時不去考慮這幅畫上的灰塵問題，将陶埙小心地裝到包裝盒子裏，放在一個手提袋子裏。

出了房門，坐上出租車，告訴了司機地址，同時在心底盤算着，怎樣說服宋修文收回這個陶埙。不多時，車子停下來，落兮看下計價器，付了錢，下了車，身邊幾米遠的地方就是宋修文的咖啡店，上次沒有注意，現在看着牌匾的字跡，真的是很一般，要不要自己給他寫幾個字呢？

這個念頭剛一起，就聽到身邊有人大喊：“老婆，你跑到這裏做什麽？”聲音很大，好像就在身邊，真是的，什麽人在外面喊個老婆還這樣大呼小叫的。

條件反射般地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看起來有些邋遢猥瑣的男人喊着，對着自己的方向沖來，不過就是三五步的距離。

好像在向自己的這個方向喊，還伸出手來，落兮皺皺眉，向旁邊挪動一下，避開那個男人的路線，人家夫妻的事，自己還是躲遠點，眼角順着向身後掃一眼，不禁愕然，身旁空無一人。

那個猥瑣的男人喊了一聲并沒有停下來，看到落兮避開了自己，也調整了方向，繼續追着落兮喊着：“老婆，你不用躲我，你自己穿着這麽光鮮的，到這種地方幹嘛？”現在正要到中午，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這樣大的聲音，立刻吸引了周圍不少的視線，有些人放慢了腳步，有些人幹脆停下來，也有人不予理會，匆匆離開。

落兮楞了，看着男人的架勢，明顯地是對着自己，他的雙目和自己的視線對上，臉上就是不易覺察到的得意的笑容，跟着就轉成一副氣憤加委屈的模樣，自己這一遲疑間，就要沖到面前了。

自從上次郝銳和趙祥事件後，落兮很是小心了，時刻提防着，不願意讓人近了自己的身，看到這個邋遢猥瑣的男人就要沖到自己面前，急速地後退幾步，身子就站在咖啡廳大門外空地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