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背叛

雜物間外面的喘息聲久久才停歇, 而後又笑罵了幾句,鄭裕一行人才嬉笑着離開,宋璟站在雜物間裏邊, 眼睛微眯, 一張清俊的顯得愈發蒼白, 雜物間狹窄又憋悶, 裏面沒有窗戶, 待時間久了, 覺得窒息, 加上他意外知道徐善拿到一等真相的沖擊,越發覺得頭痛欲裂, 帶着股眩暈感。

鄭裕一行人離開之後,宋璟并沒有立刻從雜物間出去, 他怕他們會中途返回,又站在雜物間裏邊等待了一會兒, 狹窄雜物間裏憋悶的空氣反倒他的思緒更加清晰起來, 他在想要怎麽利用這份錄音。

他得做兩手準備,一是舉報徐善,二是拿這個錄音去威脅她和他做交易,他最希望的還是能夠成功舉報徐善,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奪回德亞高一等的位置, 用這份錄音威脅徐善和他做交易, 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做法,即使和徐善成功交易, 他一等的位置也回不去了, 頂多換來些錢財。

徐善是一定要舉報的, 但絕不能由他來做, 而是要借別人的手,否則一旦舉報不成功,舉報的人極有可能被暴露出來,到時他的處境會更艱難,有可能會遭到徐善和鄭裕的報複。

到那時,先舉報再談判的行為也顯得不夠有誠意。

只是該借誰的手,首當其沖肯定是姜承,姜承拼了命地想要把徐善踩在腳下,如果自己将這份證據提供給姜承,那他一定會恨得咬牙切齒,沖動之下說不定會去舉報徐善。

姜承這段時間悶着頭拼命學習,想來是絲毫不知情的,還妄想着要贏過徐善。

看樣子,鄭裕因為對徐善的私心所以連他這個親近的朋友也瞞着,根本沒告訴姜承徐善提前拿到了水平測試的題目,是通過不光彩的手段拿到一等的事實。

他告訴姜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極有可能一舉兩得,一是也許姜承會直接去舉報徐善,借刀殺人,二則是說不定可以借此挑撥姜承和鄭裕的關系,畢竟鄭裕因為對徐善的私心而隐瞞了姜承這麽重要的事情,姜承一定會覺得被背叛了,再堅固的友誼一旦有了裂縫想修複也艱難,心裏永遠都像埋了一根刺一樣,只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不舒服。

不過宋璟最惱恨唾棄的還是徐善,她竟然為了拿到一等的位置用這麽不光彩的手段,明明就提前拿到了水平測試的題目,還裝作是一副自己努力才得來好成績的模樣,心安理得地接受衆人的恭維和崇拜,她真的不會覺得心虛嗎?

明明長着那麽一張清純善良的臉,卻又有着最惡毒,不擇手段,冷漠的心腸。

如果她真的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拿到了一等的位置,宋璟雖然覺得不甘心不服輸,但他也認,無可奈何,可偏偏她是通過這種卑劣的手段才拿到一等位置的,明明她身為財閥之女,擁有的已經夠多了,為什麽還要同他來搶。

他在德亞高生存的處境本就艱難,一等的位置是他能夠維持尊嚴和體面的唯一保障,為什麽連這個也要奪走!

他從來就沒有看錯過徐善,她一直都是用溫和,楚楚可憐的外表掩蓋住她骨子裏那些惡心的品質,她就是個純粹的精致利己主義者。

宋璟更恨自己,明明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她本質上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可還是不自覺的被她吸引着,甚至克制不住的,急切又小心翼翼的心動。

他唾棄這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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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在雜物間裏面待了很久,确定鄭裕他們不會再返回來了之後才走出了醫務室,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姜承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先回了教室,站在門口往教室裏面掃視了一圈,姜承沒在座位上,不見人影。

他額頭上的傷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在醫務室的時候本想弄來着,但鄭裕一行人突然進來,突然出現價值,又意外得知了徐善拿到一等的真相,徹底讓他忽略了額頭上的傷口,像是感覺不到似的。

教室裏其他人看見宋璟狼狽的模樣,不禁露出譏諷笑意,鄙夷輕慢地看着他。

宋璟故作不見,轉身出了教室去別的地方找姜承,他去了洗手間,偏廳的儲物櫃,更衣室都去了,但都沒發現姜承的身影。

距離午休時間結束沒剩多長時間了,這種事情在班級裏邊不方便說,他要在午休之前和姜承說明白,人的情緒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消散,他要在姜承最憤怒最焦慮最不安的時候,将他怨恨徐善的情緒調動到最高點,把他心裏幾欲噴薄的恨意勾起來。

雖然姜承和徐善不和,但兩人父親都就職于SK財團,他怕過了最憤怒的那個情緒點,姜承會有所顧慮,瞻前顧後。

宋璟跑了很多地方,後來已經開始低喘起來,額頭上附了一層薄汗,最後他是在連接教學樓和行政樓之間的空中走廊找到了姜承,他正站在玻璃欄杆前,視線投向遠處,沉默無言,像是在出神,不知在想什麽,周身彌漫着陰郁壓抑的氛圍。

宋璟在距離姜承幾步遠的地方站定,喊了一聲姜承。

聽到有人喊他,姜承轉過頭來,發現是宋璟,本就皺着的眉頭鎖得更緊,一臉的不耐和厭煩,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理會宋璟,一想到回家要面對父親的斥責和虐打,他就覺得不安恐懼,姜父曾經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些傷痕似乎都從骨子裏往外隐隐作痛。

他又一次輸給徐善了,要知道周末時父親詢問他這次是否能夠贏過徐善,他還信誓旦旦地說這次一定可以贏過她,把她踩在腳下。

可他又輸了,父親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姜承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回家之後要面對的狂風驟雨,這次父親一定會比往常都要惱怒狂躁,因為他被徐善踩在腳底下太久了,讓父親丢盡顏面,父親一定覺得他是個沒用的東西,是個廢物,母親也不會站出來保護他,她只會躲在父親身後捂着嘴默默哭泣。

宋璟想知道姜承因為輸給了徐善,情緒不好,而遷怒他,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他,更別提和他交談了,索性他也沒鋪墊,疾步走到姜承旁邊,直截了當地開口:“徐善是作弊拿到的一等,她提前拿到了水平測試的題目。”

聞言,姜承倏地轉過頭,看向宋璟,死死的盯着他,眉頭緊緊擰着,像是不敢相信,聲音冷沉地質問:“你有什麽證據?”

宋璟直接從西褲口袋裏掏出手機點開錄音給他聽。

“說你蠢還真是不聰明,徐善要是有那個本事她還至于一直被宋璟踩在腳下嗎,要是能考一等的話早都考了,誰願意做個萬年二等,還至于等到現在。”

“可她這次不是考了一等嗎?難不成裏面有什麽貓膩?”

“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我換了補課院?”

“知道啊,你之前提過一嘴,不過我也沒放心上,怎麽了?你的補課院和徐善考一等有什麽關系?”

“這個補課院能提前拿到水平測試的題目,徐善後來也來了這個補課院,要不然她一個萬年二等怎麽可?能爬的到一等,你以為贏過宋璟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嗎?”

“徐善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這些聲線太過熟悉,是鄭裕和他的同伴們,姜承同他們關系親近怎麽可能聽不出來,聽完錄音,他渾身的血液像是凝住了一樣,滞緩地流動着,如置冰窖,大腦有幾秒甚至是空白的,而後胸腔裏有一團怒火騰然而起,巨大的背叛感襲來,他陰郁的眼底簇簇燃燒起恨意火苗。

比起徐善通過不光彩的手段作弊拿到了一等這件事情,鄭裕的背叛讓他更為憤怒,姜承放在玻璃欄杆上的手緊攥成拳,白皙手背上迸出可怖青筋。

鄭裕明知徐善去了接受透題輔導的補課院,能提前拿到水平測試的題目,但卻選擇了隐瞞他,沒有告訴他,連一個字都沒有透露,皆因他對徐善那點私心!

姜承早就發現了鄭裕的反常,總是輕易就被徐善勾動情緒,放在徐善身上的視線也變多了,只是鄭裕不願意承認,他自然也沒有理由挑破,他雖然和徐善是敵對關系,你死我活,但單論鄭裕對徐善有好感這件事情,他站在朋友的角度從來都沒有想要幹涉過,可鄭裕現在卻因為對徐善的那點私心背叛了他。

明明他和他是親近的朋友啊,為什麽選擇了幫徐善,瞞着他!

徐善這個賤人更惡心,竟然選擇用這麽卑劣的手段拿到一等,竟還能心安理得,面不改色地接受着衆人的恭維和祝賀,她怎麽能這麽不堪!

所有情緒積壓着在姜承太陽穴處瘋狂地悸動着,快要把他逼瘋,他笑自己愚蠢,怪不得那天在老宅的時候,徐善篤定地說他贏不了她,原來她早都已經想好了這麽卑劣的手段,他這段時間辛辛苦苦付出的血汗又算什麽!

極致的怒火之下,姜承反倒冷靜下來,眉眼陰沉,透着冷凝,詢問宋璟:“錄音是哪兒來的?”

宋璟聲音有些喑啞:“我去醫務室處理傷口的時候,在雜物間拿碘伏,鄭裕他們進來了沒發現我在。”

姜承擰眉看着他,像是試探:“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麽做?”

宋璟側頭同他對視,悶熱的風拂過讓他心情更加煩悶壓抑:“舉報徐善吧,舉報到校內懲戒委員會,她的成績會被作廢,你就能順理成章地贏了她。”

“你不是一直想贏她嗎?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她通過這麽不光彩的手段拿到一等,犯了這麽大的錯,一旦被曝光的話,跌落神壇,所有人都會鄙夷她,你也能狠狠把她踩在腳下,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嘛。”

聞言,姜承深深地看了宋璟一眼,而後側過頭,視線投向遠處,冷淡地嗤笑一聲,聲音裏面滿含嘲諷意味:“宋璟,你确實很聰明。”

“怎麽?想讓我舉報徐善,她的成績作廢,你又可以坐回一等的位置,想坐收漁翁之利?”

姜承側臉緊繃,清爽好看的眉眼間攏着濃得化不開的陰郁,聲音淡淡地:“世界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啊,好處都被你一個人占了,無論舉報成功與否你都很安全。”

剛聽到錄音的那一刻,他滿腔的怒火無處釋放,壓抑着發酵,鄭裕的隐瞞背叛,徐善的卑劣,所有情緒都混雜在一起,他确實是想要舉報徐善的,他想讓所有人都看清她的真面目,把她從神壇上拉下來,低賤到愛塵埃裏,誰都可以踩她一腳。

可極致的怒火之下,他反倒漸漸冷靜下來,再一細想舉報徐善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成績發表已經結束,徐善是一等,他是三等,這是既定的事實。

徐善提前拿到水平測試的題目,通過這種不光彩手段才考到一等确實卑劣,讓人惡心鄙夷,可他太了解父親了,父親是一個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人,他只會認為他沒能耐,是個廢物,甚至還會欣賞徐善這種不擇手段的行為,因為父親本質上也是這樣的一個人,為了成功上位,維持住階層不擇手段,而且整個德亞高都是由SK財團扶持的,校內懲戒委員會永遠都是站在有權有勢的人這一面的。

宋璟還是太天真,想的太過簡單,父親和徐父私底下再怎麽鬥,在外也一定是統一維護SK財團的面子,如果代表SK財團臉面的秘書室室長的女兒被曝出來作弊,那麽丢臉的一定是SK財團這一整個标簽。

他貿貿然去舉報徐善的話,說不定會遭到父親更加暴戾的毒打,這對他來說沒有一點好處。

宋璟想借刀殺人,可他還沒蠢到那種地步,上趕着去做他手裏的那把刀,最後好處全都被他一個人占了。

姜承的話音落下,宋璟臉色越發蒼白,神情間難掩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惱和被羞辱的難堪,再次咄咄逼人,想激怒姜承:“那難道就這樣算了?你甘心認輸,甘心被徐善踩在腳下?”

空氣中沉寂了幾秒,微風黏膩悶熱。

姜承将放在玻璃欄杆上的手拿下來,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宋璟的肩膀,微微眯了眯眼睛,帶着壓迫感和危險,聲音淡淡的:“當然要舉報,只不過要由你來做。”

“你來做我的刀。”

“用心做,只有把徐善拉下來,你才能回到一等的位置,不是嗎?”

宋璟其實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但聽姜承親口說出來時還是覺得煩悶不堪,愈發惱恨徐善,要不是她通過卑鄙的手段奪走了他一等的位置,他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處處受限的境地,他皺眉緩緩開口問:“那我們之前的交易還作數嗎?”

姜承看着宋璟輕嗤一聲,笑了笑:“當然作數,月底秘密朋友的考核評價不是還沒有進行嗎?”

其實他根本不覺得宋璟能成功舉報徐善,他現在已經輸了,甚至有些消沉,隐隐失去了鬥志。

父親只看結果,眼下的結果就是他輸了,今天回家一頓毒打是逃不過了,他只是遷怒宋璟,誰讓他竟敢算計到了他身上,想看他怎麽處理這個燙手山芋,如果宋璟真的能夠成功舉報徐善,把她拉下神壇,他樂見其成,如果舉報失敗了,被徐善和鄭裕一行人發現的話,他自然也沒什麽好果子吃,他只需要在暗處看戲就好了。

說着,姜承語氣一頓,又緩緩開口:“雖然你的筆記沒能幫我贏過徐善,但畢竟這次她是通過作弊才拿的一等,你也是受害者,挺可憐的,我不該遷怒你,只要月底秘密朋友的考核評價你給她打最低分,我也會按照我的承諾給你打A ”

“我們班長應該能做到吧?”

宋璟擡眼和姜承對視,點點頭,聲音喑啞:“當然。”

姜承滿意地笑了笑,拍了拍宋璟的肩膀,而後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擡步離開空中走廊,進了教學樓。

宋璟站在寬闊的空中走廊上,往前站了幾步,手搭在玻璃的欄杆上,目光投向遠處,剛好瞥見徐善窈窕的身影,應當是剛吃完飯從食堂回來,手裏還握着一瓶果汁,仿佛若有所感,她擡眼朝他這邊看過來,即使隔得遠,遙遙對望,看着不清晰,宋璟也知道徐善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嘲諷和挑釁。

好似篤定他奈何不了她。

宋璟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移開視線,移開放在玻璃欄杆上的手,轉過身擡步離開,一張清冷倨傲的臉冷漠的駭人。

他偏偏不信,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沒有公道了!

靠作弊拿到一等的人憑什麽瞧不起他,他也要讓徐善嘗嘗跌落神壇,被衆人鄙夷的滋味。

放學後

鄭裕曾經的跑腿坐在座位上垂頭收拾書包,他這次水平測試的成績比以往進步了許多,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活在被鄭裕和他同伴們霸淩的陰影之下,每天身上都遍體鱗傷的,根本沒有辦法把心思全都放在學習上,每日都生活在恐懼和不安當中,而現在他們盯上了新的目标,宋璟。

他代替他承受了這些折磨,他的生活恢複了平靜,考試周這一周他都在努力的複習,憋着一股勁把之前落下的知識點全都補了上來,他是以社會關懷對象進入德亞高就讀的,入學時成績優異,之前的底子還在,全神貫注地用心學了一段時間,這次水平測試成績就上升了很多。

他正垂頭收拾着書包,眼前卻突然覆蓋過來一道陰影,他擡頭看過去是宋璟,蒼白清俊的眉眼間攏着一股陰郁,不如平時那般淡漠,白皙額角上的傷還沒有處理,幹涸血跡隐在細碎的黑發之間,整個人陰沉駭人。

男生手中動作頓住,溫聲開口詢問:“宋璟,是有什麽事嗎?”

宋璟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有事和你說,跟我來一下。”

說完,率先擡步走出了教室。

男生匆匆将書桌上的書,筆記裝進書包裏,拉上拉鏈,背上,快步追上他。

他跟着宋璟走出教學樓,去了一個僻靜的地方。

宋璟頓住腳步,轉過身子,眉眼冷漠,盯着男生緩緩開口:“你說過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可以找你,你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對吧?”

聞言,男生眼底透出一絲驚喜,喜的是宋璟願意開口向他尋求幫助,意味着他有原諒他的可能,而他也終于能為宋璟做點事,緩解心中的愧疚和不安,這段日子被巨大的負罪感折磨着,煎熬着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

可随即又反應過來,害怕宋璟提出的要求太過分,有些不安,沉默了良久才堅定的開口:“嗯,什麽都可以,只要能幫到你。”

“是我害了你,我願意贖罪。”

聞言,宋璟滿意地笑了一下,從西褲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U盤,遞到男生眼前:“我要你匿名向校內懲戒委員會舉報徐善作弊,這裏是證據,有一段錄音。”

聞言,男生瞬間怔愣住,大腦空白一片,這句話裏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徐善的一等竟然是作弊得來的,而現在宋璟要他去舉報徐善。

宋璟自己不敢舉報徐善,而是讓他來做!

男生猶豫不決,眼底十分不安:“宋璟,這……”

見他猶猶豫豫的,宋璟冷漠地開口,咄咄逼人:“這就是你的愧疚嗎?是你害我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你不是說只要我有需要,你就什麽都願意幫我做嗎?”

“只是讓你去舉報徐善就猶豫了嗎?”

“徐善考試作弊,手段不正當,你舉報她做的不是壞事而是為了公平,有什麽好害怕的。”

說着,宋璟語氣中帶着無盡的嘲諷:“如果你做不到的話,就不要随口承諾。”

男生難堪的漲紅了臉,所有情緒都堆積在心頭,對宋璟的愧疚,這段時間被巨大負罪感反複煎熬的痛苦,還有他刻在骨子裏對徐善使用這種不正當手段競争的鄙夷,對這種不公平事情的反感都湧上心頭,他擡頭和宋璟對視,像是下定了決心,緩緩接過U盤:“好,我答應你,我去舉報她。”

見他答應,宋璟滿意地笑了笑。

放學後姜承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找了鄭裕,他要去求證,要聽鄭裕親口說他欺騙了他,背叛了他。

今天發表成績,鄭裕又是末等,他不想回家聽鄭母唠叨,所以找了他的同伴們一起去網吧,剛穿過德亞高的小巷就被姜承給攔住。

看見姜承,鄭裕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臉玩世不恭地走過去,攬住他肩膀,笑着問:“姜承,你怎麽也在這兒?”

“該不會又輸給了徐善,怕回去挨打吧?”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網吧?”

鄭裕原本嬉皮笑臉的,見姜承一直眉眼沉沉,勾着的唇角逐漸抿成一條直線,放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緩緩開口問:“怎麽,在無視我嗎?”

姜承站直了身子,和鄭裕對視,平靜地質問,更像是陳述:“你知道徐善提前拿到水平測試題目的事情,對吧?”

原來是這件事,怪不得這副表情。

聞言,鄭裕表情複雜,沒想到姜承這麽快就發現了,也有些好奇他是怎麽知道的,但獨獨沒有愧疚和抱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像是在回答無關緊要的問題,絲毫沒有背叛了親近朋友的愧疚不安。

姜承隐忍着:“知道為什麽沒告訴我?”

鄭裕盯着他,聲音淡淡的:“是李元送徐善進的補課院,怎麽?你對李元的決定有異議?”

姜承臉色緊繃陰沉,倏地擡手扯住鄭裕的領帶,右手擡了起來,握緊成拳,眼看着就要砸到他臉上,卻又頓住,眼底滿是受傷:“鄭裕,我一直拿你當親近的朋友。”

他死死盯着鄭裕,仿佛第一次覺得他這麽陌生,良久,沉默着松開手。

鄭裕冷笑着,擡手捋平整領帶,眉眼躁動:“怎麽,玩不起?姜承,你這種身份可不該像那些社會關懷對象一樣叫嚣着要什麽公平,輸贏都是各憑手段,現在結果就是徐善贏了。”

姜承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沉默着看着鄭裕,沒作聲。

鄭裕同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冷淡地嗤笑一聲,轉身離開,他的同伴們快步跟上。

他剛走出去沒幾步,沉默着站在原地的姜承緩緩開口,聲音裏帶着譏諷:“是因為元少爺,還是因為你對徐善的私心,你自己心裏清楚。”

說着,語氣一頓,又嗤笑一聲,聲音淡淡的:“元少爺也知道嗎?你的心思?”

聞言,鄭裕腳步頓住,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是被人揣測心思的不悅,倏地轉回身,疾步走到姜承面前,直接狠狠的給了他一拳,砸在他臉上,而後直起身子,揉了揉手腕,聲音冷得像冰:“姜承,你越界了。”

“區區一個部長的兒子,也敢在我面前嚣張!”

“之前同你玩是看的起你,真以為我們是同等級嗎?”

說完,鄭裕冷漠地理了理校服,深深地看了姜承一眼,平靜地轉身,看了兩個同伴一眼,扔下一句話“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兩個跟班戲谑笑着:“放心。”

而後擡步緩緩将姜承圍住。

…………

姜承像游魂似的坐在車裏,讓司機開着車在別墅外繞了一圈又一圈,遲遲不敢回去,他太清楚回家之後要面對什麽了,他甚至害怕父親盛怒之下會失手打死他,坐在後排的真皮座椅上,書包放在身側,他一只手緊緊攥着成績單,另一只手肘搭在車窗上,不安又焦躁的咬着手指。

司機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姜承,少爺白皙的臉上都是傷,他什麽都不敢問,一直沉默着将車開了一圈又一圈。

姜承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幾乎剛進到別墅裏就感受到了壓抑,空氣凝固一般緩緩的流動着。

姜父和姜母都在樓下,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姜父臉上隐忍着怒氣,神情極其難看,而姜母也一臉忐忑不安的望着姜承。

姜承目光掃到茶幾上擺放着的鋼制棒球棍,還有那天考完試他作為挑釁送給徐善的那個熟悉的精致小購物袋,身體一下子透涼,如置冰窖,恐懼不安沿着四肢百骸蔓延,

是徐善這個賤人,父親一定已經知道了!

姜承背着書包,遲緩地挪動着腳步,走到姜父的面前,恭敬地颔首:“父親。”

姜父臉色陰沉,沉聲緩緩開口問:“幾等?”

姜承垂着頭,屈膝跪下:“對不起,父親,我又輸給徐善了。”

聞言,姜父一直壓抑着的怒火瞬間被引爆,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緒似的,氣的太陽穴都在抖,站起身來,一把扯住姜承領口系着的藏青色領帶将他拽了起來,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上,用了極重的力道。

姜承被扇的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嘴裏瞬間漫起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兒。

姜父陰沉着臉,怒罵:“沒用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丢了多少臉!”

“就是因為你總是輸給徐善那個賤丫頭,徐秘書長才會在我面前那樣嚣張。”

姜父暴怒,擡手拎起茶幾上徐善送過來的鋼制棒球棍,看向姜承,厲聲道:“知道為什麽徐善那個賤丫頭總是搞這些不入流的小把戲來挑釁嗎?”

“因為你贏不了她,總是被她踩在腳下,她覺得你不配當她的對手,更不配她使什麽巧妙的手段。”

姜父眉眼陰沉的吓人,拎着鋼制沉甸甸的棒球棍狠狠砸在了姜承背上,他身子一下子向前伏去,克制不住地痛呼出聲,眉頭緊緊鎖着,眼眶生理性泛紅。

姜父質問:“徐善送來的棒球棍沉嗎?打在身上痛嗎?沒用的東西你确實該清醒清醒,好好記住這種屈辱的感覺。”

說着,拎着棒球棍,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砸在姜承的背上胳膊上,仿佛從身體裏傳來骨頭裂了一般的劇烈疼痛,他額頭上甚至控制不住的直冒冷汗,聲音顫抖:“父親,我會用心做的,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聞言,姜父更加惱怒了:“我沒有你這麽沒用的兒子,我告訴你,一天你不把徐善踩在腳下,你就一天不許叫我父親!”

姜父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你是我這半生唯一的污點,是我的恥辱。”

這話說的太重太刺耳,身體上的疼痛也不如父親視他為恥辱這種尖銳的語言來要痛,姜承覺得他如置冰窖,冷得要命,一顆心像是被千萬根針紮入,帶來密密麻麻的刺痛,所有壓抑着的情緒盡數爆發,紅着眼,仰頭反駁:“父親,徐善的一等是作弊拿到的!”

“如果不是她進了那個補課院,提前拿到水平測試的題目,我怎麽可能會輸給她!”

“是她作弊,是她用卑劣的手段才贏了我的,父親,求求您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您了。”

姜父冷笑:“作弊又怎麽樣,徐善那個賤丫頭還不是名正言順的拿到了一等,結果就是你輸了。”

聞言,姜承胸腔裏一團怒火騰然而起,越燒越烈,惡狠狠地瞪向在姜父身後站着的姜母,惡聲斥責着:“都怪母親!”

“為什麽徐善的母親能夠打聽到那樣重要的情報,而母親你卻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肯為我做,我真的是你的兒子沒錯嗎,你真的愛我嗎?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沒用的母親!”

姜母知道兒子惱她,但從未想過兒子的嘴裏會吐出這麽惡毒讓人寒心的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姜承,眼尾泛紅,聲音顫抖着:“兒子,你怎麽能這麽說,這個世界上最愛孩子的人就是父母,我是你的母親,我怎麽可能不愛你。”

姜父不滿姜承頂嘴,怒火瞬間被引爆到了頂點,咬牙切齒地咒罵:“住嘴!”

他拎着沉甸甸的棒球棍瘋狂地往姜承身上打,姜承實在是承受不住了,感覺五髒六腑都泛着劇烈的疼,終究是服了軟,痛苦地哀求:“父親別打了。”

憤怒中的姜父哪裏聽得進去話,姜承逐漸感覺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身上到處都傳來劇烈的疼痛,有淚水從眼角溢出來,嘴角挂着血絲,和姜父身後捂着嘴哭的姜母對上視線,他悲切地哀求:“母親,救救我。”

“救救我”

“你不是說愛我嗎?”

姜母哭着跪下,爬到姜父腳邊,搓着手苦苦哀求:“別打了,你會把兒子打死的。”

姜父一腳把姜母踹開,姜母摔在地上,手腕磕的生疼,,她不知哪裏生出來的勇氣,哭着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姜承面前,擋住他,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着,哭喊着:“別打了,要打就打我吧。”

姜父拎着棒球棍,死死盯着姜母,臉色陰沉的駭人:“滾開!”

姜母哭着搖頭。

姜父松手,棒球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一把拽住姜母的頭發,将她摁在了沙發上,一巴掌扇了上去。

被護在身後的姜承怔愣了一瞬,忍着劇痛站起身來,遠離姜父,腳步控制不住地下意識後退,看着姜母哭喊着被虐打的場景,害怕又恐懼,慌不擇路地跑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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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