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回國

中午午休

尹冬吃完飯從食堂走出來, 腳步輕快,在秘密朋友的考核期間她一直處于被許景及其同伴霸淩的狀态,自然也沒有心情去讨好她要守護的對象,最後收到的分數評級也是C-, 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影響她的好心情。

因為評價結束後隔在她和安靈之間的最後一層隔膜也徹底消失了, 兩個人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安靈也向她坦誠最開始接近她是為了秘密朋友考核評價的分數, 而她也遵守承諾給安靈打了A , 現在秘密朋友的考核評價結束了,她和安靈的友誼也可以真正毫無芥蒂地重新開始, 她真的極其感謝安靈這段時間對她的守護, 把她從黑暗深淵裏拖了上來,甚至讓她漸漸生出勇氣來面對這一切,安靈就像是一束光将她周身環繞着的那些密不透風的晦暗惡意和嘲諷湮滅,讓她能夠喘息一會兒。

在她的幫助下許景這段時間也不像之前那樣頻繁地霸淩她,甚至很少動手了, 只是碰見的時候會用惡毒尖銳的語言嘲諷幾句, 可這語言上的诋毀和嘲諷對于曾經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尹冬來說, 不痛不癢。

今天天氣很好, 陽光通透,天空像是展開的純藍色畫布, 上面點綴着白雲,讓尹冬看到了生的希望和光明的未來, 有安靈陪着她,她一定可以捱過在德亞高剩餘的日子成功考上大學, 等到那時她受過的一切苦痛就都不算什麽了, 她也會認真反省過去所犯下的罪惡, 忏悔感恩的生活。

尹冬邁着步子往教學樓走的時候,放在制服包臀裙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起來,她頓住腳步,掏出手機掃了一眼屏幕,是安靈打過來的電話,唇邊下意識就漾起微笑,劃過接聽鍵,放在耳邊,笑着:“安靈,怎麽了?”

電話那邊傳來安靈帶着啜泣的聲音,像是很害怕:“尹冬。”

尹冬心下一驚,生怕她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焦急地問:“安靈你怎麽了?快說話!”

她手腳冰涼,緊緊攥着手機用了極大力氣,指尖甚至都微微泛白。

電話那頭安靈哭着,聲音裏帶着哽咽,像是害怕又焦急:“我被許景她們鎖在畫室裏了,她們在外面把門擋住了,你能過來幫幫我嗎?”

聞言,尹冬臉上浮起擔憂的神色,語氣焦急:“安靈,你別着急,我馬上過去,別害怕。”

說完就挂斷電話,攥在手裏,步子焦急地朝着教學樓飛奔過去,耳邊的碎發都被風揚了起來。

尹冬一顆心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大手狠狠攥着撕扯着,害怕擔憂的手腳發寒,她太清楚許景是什麽樣的人了,她怕她會對安靈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都是因為她,如果安靈不是為了守護她,為了幫她站在她這一邊,公然反抗許景她們,也不會被她連累,遭到許景她們的報複和欺侮。

安靈就是一個柔弱又溫柔的人,不知道她們到底對安靈做了什麽,又把她鎖在畫室,她該有多害怕。

尹冬瘋了一般地朝着教學樓飛奔過去,嗓子裏嗆了風,漸漸彌漫起一股帶着鐵鏽般的血腥味兒,她感覺自己都快要喘不上來氣,但腦海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催促她,快一點再快一點,安靈很害怕,還有曾經被許景霸淩時的畫面在腦海裏不可抑制地浮現,她被許景潑了水關在洗手間,半夜被關在體育館的器材室,想到這些她鼻子裏甚至都微微泛起酸意,她不想讓那麽溫柔的安靈也面對這些。

尹冬跑進教學樓,邁着步子踩上臺階,慌不擇路地往上跑,路上撞到人被咒罵是瘋子也來不及回應,焦急地往六層飛奔,上了六層之後跑到走廊最內側,是高三生可以使用的畫室,兩個掃把交叉擋在厚重的雕花紅木門上,門是從裏面往外推的,外面被用掃把給擋住從裏面自然推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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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上不可抑制地浮現出憤怒的神情,許景她們這些人的手段還真是從來都不變,她用了極大的力氣像是洩憤似的把交叉擋在門上的兩個掃把全都拿了下來,狠狠砸在地上,手握住把手将厚重雕花紅木門猛地推開,細碎的粉塵彌漫在空氣中折射出微細的光線。

尹冬手握在門把手上,看清畫室裏面的景象,腳步卻突然頓住,臉上擔憂憤怒的表情也一下子僵住。

畫室裏挂了和教室裏一樣遮擋陽光的白色紗簾,此刻有微風拂過白色紗簾,微微翻飛起來,透出刺眼的陽光,安靈端正地坐在木架支着的畫板前,一手托着顏料盤,另一只手拿着畫筆,身子微微向前傾,在畫板上細細塗着顏料,淡金色的陽光攏在她身上顯得溫柔又美好,和電話裏的哭着向她求救的焦急模樣大相徑庭。

站在門口,手握在門把手上尹冬怔愣住,這和她想象的畫面大不相同,下意識輕啓唇瓣,緩緩吐出幾個字:“安靈,你……”

聽見尹冬的聲音,安靈不緊不慢地在畫布上塗下最後一抹顏料,畫布上暗濤洶湧的海水像是風雨欲來,畫的及其逼真,在畫布上仿佛是流動着的,最上方還有一抹血紅的殘陽,她緩緩放下左手托着的顏料盤,側頭看向尹冬,扯唇笑了一下,和往日溫和美好的笑容不同,今天的笑帶着一抹讓人不安的嘲諷惡意:“你來啦,尹冬。”

尹冬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安和危險,身體比大腦先行反應,克制不住地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松開握在門把手上的手,轉身就要逃離,可剛一轉身周身就覆蓋過來幾道陰影,她擡頭看去,是許景和她的同伴們,臉上還挂着嘲諷譏笑,雙臂交疊在胸前,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來,緩緩将她圍了起來。

刻在骨子裏的恐懼下意識又開始蔓延起來,尹冬眼底浮上驚恐,腳步不住地後退,又被逼進了畫室裏。

見許景和她的同伴們來了,安靈也緩緩站起身子來又将擱在一旁的顏料盤拿了起來,擡步走近尹冬。

許景的同伴們譏笑着将尹冬圍住,扯住她的頭發一腳踹在她小腿上,尹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垂着頭,身體克制不住地開始顫抖,抖得像篩糠。

許景豔麗的臉上浮起興致盎然的意味,慢吞吞地關上畫室的門從裏面反鎖上,而後轉過身來看向畫室內的景象,雙臂交疊在胸前,擡步慢吞吞地朝着尹冬走了過來。

許景站到尹冬面前,緩緩蹲下身子,平視她,豔麗的臉上滿是刻薄,漂亮的眼底浮上嘲諷意味和厭煩的神情,擡手狠狠抓住尹冬頭發,迫使她擡起頭來看向自己,飽滿的唇瓣輕啓,吐出來的話十分惡毒:“我們尹冬這段時間過得很開心吧,有安靈陪在你身邊,我看你嚣張了不少啊,現在竟然都敢無視我了,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看到你笑着的模樣我有多麽煩躁。”

“你這張臉還是哭起來最好看。”

說着,許景松開抓着尹冬頭發的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用了極大力道,尹冬被扇的一下子就偏過頭去,身子踉跄了一下,伏在地上,控制不住地顫抖着,是長期被霸淩從骨子裏透出的恐懼。

許景蹙眉看向安靈,嗔怪地埋怨:“要不是為了陪你玩這個游戲,我怎麽可能忍受她這麽長時間。”

“殺人犯笑的那麽開心,被她逼死的那孩子在天國看了該有多傷心啊。”

安靈一手端着顏料盤,另一只手拿着畫筆,輕笑着走到尹冬面前,緩緩蹲下身子,許景同伴拽着尹冬的頭發逼迫着她又跪起來。

安靈拿着畫筆蘸了一點紅色顏料,像是鮮紅的血,在尹冬蒼白的臉頰上不緊不慢地畫了一個血紅的叉,聲音清淺:“許景,怎麽能這麽粗魯地對待我的好朋友。”

“我們尹冬是多麽善良的孩子啊,你看把她吓得,一直在抖。”

說着,安靈停下手中的動作,好看的眼睛和尹冬對視,輕聲開口,聲音淡淡的,像是安撫:“尹冬,你抖什麽啊,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呀,你不是說和我待在一起最安心了嗎?別害怕。”

尹冬死死盯着安靈,明明還是那張溫柔好看的臉,語氣也輕輕柔柔的,是那個把她拖出深淵,在黑暗絕望中給她勇氣的好朋友安靈,可現在的她卻又說不出的陌生惡毒。

此刻,尹冬怎麽可能還意識不到她被安靈欺騙了,這對安靈來說就是一場游戲,秘密朋友考核評價的分數對她來說從來都不重要,最重要是想看自己生出希望又被推入絕望境地的狼狽模樣,對她來說很有趣。

尹冬控制不住地流淚,淚珠不停地從眼角滑落至臉頰蒼白,黑發散亂的貼在臉頰上被淚水濡濕,顯得狼狽,她輕聲開口,聲音喑啞,如血如泣地控訴:“安靈,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我到底有什麽罪!”

安靈勾唇輕笑了一聲,像是感嘆:“你還真是善良,容易相信別人的孩子啊,當然是有趣了,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和你這種殺人犯做朋友吧。”

一旁雙臂交疊在胸前的許景看着尹冬,勾起淺薄惡毒的笑:“尹冬,你總是這樣我們很傷心啊,我們教導了你這麽久,你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還沒清醒嗎?真的以為會有人原諒你這個殺人犯?你不光是殺人犯,你還是詐騙犯的女兒啊,到現在還能和我們一起在德亞高讀書都已經是很奢侈的事情了,怎麽還總是憧憬着有人會站在你這邊,和你做朋友呢。”

“只有等級相同的人才會親近的相處啊。”

“像你這種殺人犯不配有朋友,你只需要忏悔和贖罪就夠了。”

安靈柔笑,附和了一聲:“确實。”

說完,又擡起手,拿着畫筆要往尹冬的臉上塗。

尹冬眼底簇簇燃起恨意火苗,快要吞噬一切,死死盯着安靈,唾罵:“安靈你比許景更惡心。”

被尹冬咒罵,安靈卻不以為意,輕笑了一聲,臉上并沒有什麽惱怒的神情,只是擡眼給了許景同伴們一個眼神,兩人意領神會,鉗制住尹冬,勾唇輕笑一聲。

安靈拿着沾了顏料的畫筆在尹冬蒼白的臉頰上塗塗畫畫,淡淡的開口:“給你一個忠告,擺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太天真,太天真的人活不長久,而你要長長久久的活着啊,還要對那個被你逼死的孩子贖罪和忏悔。”

尹冬瘋狂掙紮着,感到絕望又無力,只能絕望地發洩,做最後的掙紮,掙紮間不小心打翻了安靈左手托着的顏料盤,五顏六色的顏料染了安靈一身,她溫柔的眉眼瞬間冷凝,扔下手中的畫筆和顏料盤,擡手狠狠給了尹冬一巴掌,瘋狂掙紮着的尹冬一下子安靜下來,散亂黑發貼在蒼白臉頰上,她垂着頭,淚珠順着眼角滑落,啪嗒一聲滴在地板上,暈出水漬,透骨的絕望席卷了她整個人。

這一刻,尹冬覺得黑暗無比,她甚至覺得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也許許景和安靈說的對,她就是一個罪人,曾經犯下的罪逼死了人,這些罪将永遠伴着她,終身也抹滅不掉,再活着也是痛苦,她一生都要被這個霸淩者這個标簽折磨。

許景的同伴踩着尹冬的手,許景覺得有趣,撿起畫筆蘸了一點血紅的顏料,繼續在尹冬臉上寫字,惡毒侮辱性極強的話,唇邊帶着的笑刻薄又惡毒,而此刻的尹冬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靈魂的玩偶一樣,任她們羞辱。

許景畫完之後,饒有興致地笑了一聲:“這麽漂亮的臉蛋真應該記錄下來。”

說着,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對準尹冬,将她此刻狼狽的模樣拍攝下來。

“這麽漂亮的照片我們自己欣賞太可惜了,要讓大家也看一看的。”

許景湊近尹冬,從她制服裙子裏掏出她的手機,斜睨着眼睛淡淡地看着她,語氣裏帶着威脅:“密碼。”

尹冬表情麻木,像是已經完全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了。

安靈輕笑了一下:“我知道密碼,這段時間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自從對安靈敞開心扉之後,尹冬一直拿安靈當救贖,幾乎把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給了她,包括手機這麽私人的東西,還有裏面所有軟件的賬號密碼全都告訴給了安靈,毫無保留。

安靈先是拿着尹冬的手機拍了一張她狼狽的照片,然後又打開她的IS賬號,輸入密碼登錄了上去,把照片上傳,配文:我是德亞高的罪人,

很快新動态就發布成功。

上傳照片之後,安靈将手機交給許景,唇角勾起輕柔的笑:“你們繼續玩吧,我去換制服。”

剛才因為尹冬的掙紮,顏料灑了她一身,看着像血一樣的紅色顏料,安靈覺得刺眼,心生煩悶。

許景點頭:“嗯,去吧。”

安靈走到尹冬身旁,微微彎下腰拍了拍她蒼白的臉頰,緩緩開口:“我們尹冬要玩得開心一點啊。”

說完,擡步走到門口,将反鎖着的畫室門擰開,走了出去。

安靈先是去儲物櫃拿了另一套制服,而後又去了更衣室沖澡換衣服,換好制服,又變得溫柔幹淨,她出了教學樓去便利店。

今天中午食堂提供的金槍魚蓋飯,辣蘿蔔還有參雞湯,湯熱,徐善吃得慢,食堂裏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才慢吞吞地從食堂裏面出來,手裏拿着拍立得,沒有直接回教室,去了櫻花樹蔭遮擋的長椅上坐下。

現在已經是盛夏末季,粉白櫻花都快凋零的差不多了,但仍有幾團粉白殘存在綠意盎然的樹上,徐善坐在長椅上,調好拍立得的曝光度,擡手鏡頭對準那幾團殘存的粉白櫻花,找好角度,按下拍攝鍵,咔嚓一聲。

拍立得成像快,相片很快就出來,她用細白指尖捏着邊角處甩了甩,而後放在手裏,垂頭看着,相片帶着一種膠卷的深色顆粒感,顏色比原景深,原本純藍色的天空拍的稍微暗沉了一點,而快要凋零的粉白色櫻花枯萎感更重,像是已經徹底退去了生機,走向死亡。

徐善垂頭盯着手裏的照片,淡金色陽光攏在她身上,側臉雪□□致,黑色的長卷發別在耳側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透過陽光,甚至能看她臉頰上白白的,淡淡的細小的嬰兒般的絨毛,清麗脆弱之中多了幾分嬌憨天真,更顯得溫暖和軟。

她正看着相片,突然眼下光線一暗,逐漸覆蓋過來一道陰影,眼簾裏出現一瓶透明白桃味的天然水,握在瓶身上的手白皙細膩,指尖粉嫩,她擡眼看過去,是安靈。

安靈将水遞到徐善眼前,笑盈盈地看着她。

徐善笑了一下,擡手接過她遞來的白桃水,握在手裏。

安靈笑着在徐善身旁坐下,輕笑了一下,徐善将相片放在裙子上,擰開水喝了一小口咽下去,飽滿唇瓣沾染了水漬顯得更加水潤飽滿,她緩緩開口,輕聲問:“怎麽樣,有趣嗎?”

聞言,安靈握着水,抑制不住地輕笑出聲:“嗯,有趣,真的超級有趣。”

“謝謝你啊,善兒,要不是你給我出這麽棒的主意,我都不知道秘密朋友還可以這麽有趣的完成,以前那種威逼和利誘的方式實在是太無聊了,我真的第一次覺得這種考核有意思。”

“你都不知道尹冬感激涕零的,哭着哽咽着說我是個好人的時候有多有趣,還有剛才知道她真相絕望的表情,真的太有趣了!”

說着,安靈拿出手機劃開屏幕,打開IS,将手機遞到徐善眼前,就是她剛才拍攝的尹冬那張狼狽的照片,蒼白臉頰上塗完了顏料,寫滿了侮辱性的話,配文:我是德亞高的罪人。

徐善低頭掃了一眼,剛發布不到幾分鐘的動态底下已經瘋狂地湧上了許多評論,

“哇,尹冬這副模樣你是瘋了吧!”

“這是在忏悔贖罪嗎?看樣子你終于認清了自己的罪過。”

“我們不需要你忏悔,你只需要滾出德亞高就好了,殺人犯。”

“看了這張照片真的把我吓到了,為什麽要推送給我呀?好恐怖!”

“你去死吧,尹冬,求求你了。”

“就這麽想讓別人關注你嗎,安安靜靜的生活不好嗎?”

安靈細白的指腹按在屏幕上,不停下滑刷着評論,唇邊勾起惡意嘲諷的譏笑,和她這張溫柔善良的臉看起來極不相符,笑着感嘆道:“這應該是我畫過最漂亮的畫作了。”

“配上這些評論來看,真的好有成就感。”

“謝謝你啊,善兒,要不是你給我出的主意,我的秘密朋友考核評價估計又要和前兩次一樣無趣。”

徐善側頭看向她,唇邊勾起清淺笑意:“你覺得有趣就好。”

安靈笑着點頭,收起手機,側頭不經意瞥見徐善放在裙子上的拍立得照片,伸手拿過捏在手裏細細地看着,溫聲誇贊:“善兒,你拍的好漂亮啊,說來遺憾,今年夏天好像都沒能好好欣賞櫻花。”

徐善聲音溫和,卻又帶着耐人尋味的意味:“是啊,是很漂亮,只可惜快要凋零了。”

聽她這麽說,安靈擡頭看了一眼,綠蔭樹上只挂着殘存的幾團粉白色櫻花,不像六月份櫻花成熟綻放的季節盛放,彌漫着清淡的香氣,雖然遺憾,但還是愉悅的開口:“雖然今年沒有欣賞到,但明年就能以大學生的身份在最好的大學看最漂亮的櫻花了。”

徐善感嘆:“梨花女大裏面種了很多櫻花,很漂亮,到時候你可以天天看。”

安靈輕笑一下,眼底浮上愉悅笑意,似乎已經暢想到愉快的大學生活了,手裏握着水瓶,将照片交回給徐善,緩緩開口問:“善兒,午休快結束了,你要回去嗎?”

徐善搖頭,溫聲拒絕:“不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在這裏坐一會兒,一會兒再回去。”

聞言,安靈也并沒有多問,微笑着點點頭,拎着水,起身擡步離開。

徐善坐在長椅上,手裏握着透明白桃味的天然水,捏着照片細細看着。

櫻花凋零之前有什麽前兆嗎?沒有,就像人死亡之前也是毫無征兆的,麻木的,安靜的。

徐善就在櫻花樹下安安靜靜的坐着,突然響起輕緩的腳步聲,有人擡步走過來,而後在她身側坐下,輕聲問:“怎麽樣,徐善,我給你打的分數還滿意嗎?”

徐善側頭看過去,是宋璟,他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淡漠驕傲,看着不像前兩日那麽焦慮陰鸷,最近這幾件煩心事都已經解決了,糾結的一等位置已經徹底失去無法挽回,但慶幸的是最起碼他按照徐善的要求做了,給她打了A ,那麽就可以拿到一千萬韓元和推薦信,足夠了。

徐善看着他淡淡地開口:“嗯,滿意。”

宋璟聲線清冽,詢問:“那我們的交易……?”

徐善:“你不是有我的電話號碼,晚上把賬號發給我,我會把錢給你打進去的,推薦信的話還要拜托有名望的人寫,過些天給你。”

聞言,宋璟終于松了一口氣,淡漠眉眼微微軟化了一些,沉默了良久,又緩緩開口:“徐善,秘密朋友的考核評價結束了,我也給你打了A ,但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還沒用完,第三件事情你也還沒為我做,還作數嗎?”

徐善側頭看向他,同他對視:“如果你希望的話,可以,畢竟是我曾經做出的承諾。”

宋璟沉默着,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我希望。”

徐善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可以。”

說着,她拿起手中的拍立得,身子往後挪了一下,側頭看向宋璟,聲音溫和:“宋璟,我幫你拍張照吧。”

聞言,宋璟擡頭向徐善看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徐善就已經按下了拍攝的按鈕,咔嚓一聲,成相快,照片很快就出來,徐善細白指尖捏着邊角輕甩了甩,拿在手裏看了一眼。

宋璟身後是濃烈的生機綠意和粉色月季,襯得他清俊蒼白的眉眼越發俊俏,因為沒有防備,露出的是下意識沒有經過修飾和僞裝的神情,倒是簡單了不少,眼神也顯得溫和。

她遞給宋璟輕聲開口:“禮物,祝賀你做出了正确的選擇,選擇站在我這邊,而不是姜承那邊,你是個聰明的人,沒讓我失望。”

宋璟沉默着,緩緩伸出手接過照片,不知該說些什麽垂眼看向照片裏的自己,徐善的照片拍的很好,像是有一種故事感融在裏面,所有的神情都被放大,眉眼間沒了陰郁,簡單又溫和。

宋璟捏着照片,看向徐善,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徐善拿着拍立得,将先前拍的那張櫻花照片放進制服包臀裙口袋裏,拎着白桃水起身,沒再看宋璟,直接擡步離開。

放學後

徐善坐着柳司機的車回了家,剛進到別墅就覺得今天家中的氛圍有一些不同尋常,倒也不是壓抑,只是因為徐父回來的太早了,徐父往日裏除了在公司工作之外,他還要時常去到老宅照顧老會長的身體健康,悉心聆聽老會長的教導,很少有回來這麽早的時候。

徐善将書包交給傭人,換好拖鞋喊了一聲父親母親。

徐父和徐母正坐在沙發上交談,見徐善回來了,微笑了一下,沖她招了招手:“善兒過來。”

徐善走過去在徐母身旁坐下,徐父眉眼溫和,沉聲開口:“善兒,明天你也要早些回來。”

徐善輕聲問:“怎麽了,是有什麽事嗎,父親?”

徐父:“李泰從國外回來了,理事長明天要在家中舉行晚宴,為他接風。”

徐善點頭,恭敬地開口:“好的,父親,我知道了,明天會早些回來的。”

“有什麽需要我準備的嗎?”

見徐善思慮周全,徐父輕笑了一聲,搖搖頭:“沒有什麽需要你準備的,只是你也知道的,李泰身份特殊,你同他相處的話,說話需要多加注意。”

“還有就是他對花粉過敏這一點需要格外注意,不要帶他去有花的地方,你也不要捧着花離他很近。”

“我也沒見過那孩子不知道他到底脾性如何,反正明天上晚宴,你只需要微笑,多聽,少說話就好了,我相信我們善兒能做好的,對吧?”

徐善溫順地點頭:“我會謹記的,父親。”

坐在一旁的徐母像是有些驚訝,緩緩開口:“那孩子竟然對花粉過敏,理事長夫人最喜愛花草,別墅裏面養了很多花,她會為了這孩子退讓嗎,李泰回來之後,估計理事長家裏一時沒法平靜了,不知要生出多少是非。”

徐母囑咐徐父:“你工作的時候可務必要注意,不要被牽連。”

徐父點頭,有些不以為意,在他看來李泰就是一個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只不過是理事長對他有幾分喜愛,加上老會長又年邁了,心腸軟了不少,多了幾分善意,想着畢竟是李家的血脈,所以才将他從國外接了回來,翻不出什麽風浪,連元少爺這個次子都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權,一個私生子算什麽,梁少爺才是接受最正統培養的繼承人,未來的李家一定是李梁的,他是老會長最屬意的長孫,也是理事長一直帶在身邊親手教養起來的繼承人,這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說着,徐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儒雅眉眼間染上笑意,看向徐善,輕聲開口:“善兒,你知道你的首爾大推薦信是由誰來寫嗎?”

聞言,徐善臉上浮上期待的神态,開口問:“父親,您拜托了誰?”

徐父爽朗地笑了兩聲,臉上滿是自豪和驕傲:“老會長說,你申請首爾大的推薦信由他親自來寫。”

還沒等徐善開口說什麽,徐母先小聲驚呼出聲,喜不自勝,驚喜地問:“真的嗎?老會長答應給善兒寫首爾大的推薦信?”

徐母欣喜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有老會長這麽重份量的人為善兒寫推薦信,這代表着無上的榮耀和光榮,代表了老會長對他們家的看重,這讓徐母如何能不激動,甚至已經克制不住自己喜悅的表情。

徐父笑着點頭,盡顯驕傲,老會長親自來給善兒寫首爾大的推薦信這不光代表了老會長對他的認可,更代表了老會長對善兒的看重,而且這個行為隐約透着一種暗示,說明老會長之前跟他說的為他選擇的退路是真的,老會長真的有意願想讓善兒和元少爺訂婚,是在認真籌劃,而不是一時起意,所以才會不餘遺力地想要讓善兒以最完美的綜合生活記錄簿進入到首爾大,無論是內審成績還是校內評價到推薦信都是頂級一流的。

徐善也配合做出驚喜的表情,像是不敢置信:“父親,老會長真的答應了要親自幫我寫首爾大的推薦信嗎?”

徐父笑着:“這有什麽不敢相信的,老會長一向喜愛你。”

徐善問:“父親,那我明天要為老會長準備一些什麽禮物嗎?”

徐父搖頭,溫聲開口:“不必,你無需做這些多餘的事情,明天恭敬地對老會長表示一下感謝就好,這些事情由父親來做,你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完美的成績進入到首爾大,然後順利畢業,為SK效力,你對SK的絕對忠誠對老會長來說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善兒你永遠要記得,你的骨子裏流淌着對SK忠誠的血,無論何時都不能背叛SK。”

徐善溫順又恭敬地點頭:“我明白的,父親。”

徐父又囑咐徐母:“到明天晚上的宴會為止,時間有一些匆忙,你明天白天着手準備一下送給李泰的禮物,這個度一定要拿捏好,不能太貴重,也不能太寒碜,要襯他的身份,他一個私生子如果送的禮物太貴重的話,會讓夫人和少爺們覺得不虞,但如果太寒酸的話不光打了李泰的臉,老會長和理事長也會不悅,這個度務必要拿捏好。

徐母謹慎地點頭:“好,我明白的。”

語氣一頓,又緩緩開口問:“只邀請我們一家了嗎?明天姜部長一家會去嗎?”

徐父搖頭:“只邀請了我們,沒有邀請姜部長一家。”

老會長帶他去,是為了替他說一些他沒法說的話,老會長擔心李泰回來和理事長一家生活在一起,會過得艱難,畢竟是私生子天天在理事長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難免被苛責,為了少生是非,老會長才會帶着他去,給李泰少爺撐腰,敲打一下理事長夫人,讓她收斂一點自己的脾氣,畢竟是李家的血脈,不能在面上做的太難看,他是老會長最親近的心腹,被老會長當成了家人一般看待,家醜不可外揚,這種日子自然不會讓姜部長一家過來。

徐父又囑咐了幾句,一家人才散開,各自回到卧室。

與此同時,夜色漸深,德亞高天臺上

尹冬站在天臺上,臉頰上染着洗不淨的紅色顏料,分不清是到底是顏料還是嘴角眼角挂着的傷留下的血。

她站在天臺邊緣,即使是盛夏拂過的風悶熱至極,可她卻覺得遍體生寒,如置冰窖,平靜的吓人,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了無生意。

良久,尹冬從天臺上一躍而下,單薄的身體從高空中墜落,發出一聲悶響,血流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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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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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