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收網

李元和宋璟緊急被送往醫院, 而宋母被逮捕,徐善也跟着去了醫院,李元正在搶救, 她就坐在手術室外, 垂着頭,黑色長卷發散落在臉頰旁,雪白臉上沾着鮮紅的血, 油畫紫緞面禮裙上也沾染着血跡,連裙尾閃閃發光的亮片和雕花都被蒙上一層血紅的陰霾,她垂着眼睛看不清神色。

理事長夫人哭得暈了過去, 理事長一張溫和儒雅的臉此刻卻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李元被捅傷生死未蔔只占了三分,七分則是為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在和徐善訂婚的前一天沒腦子的搞霸淩, 甚至還當着德亞高其他學生們的面, 結果反倒被人家母親用刀捅了,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在場的人數衆多, 想堵住他們的嘴都堵不住, 現在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他也跟着丢盡了顏面。

李梁是同理事長一起來的, 即使是自己的親弟弟現在還在手術室裏面搶救, 依然沉穩理智地可怕, 他內心其實是隐秘地希望他這個弟弟直接就這樣死了更好, 省去日後麻煩, 雖然是親兄弟, 但感情也淡薄, 這一點微弱的同胞情,比起李元日後會分去他的財産簡直不值一提。

李梁側眼瞥見坐在冰冷長椅上的徐善,事情緊急她匆匆跟來了醫院,甚至連外套都沒穿,身上那件油畫紫的緞面禮裙上染着血,精致雪白的鎖骨上也微微濺了零星的幾滴血跡,顯得有一絲詭異的糜豔。

李梁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到徐善身上,沉默無言。

過了一會兒徐父終于趕過來,他先去了老宅,老會長聽到李元被捅傷的消息一下子昏過去了,他先去老宅安撫好了老會長這才趕到醫院來,他最先關心的不是徐善有沒有吓到,而是上前同理事長彙報了老會長的狀态,又詢問李元有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徐父應該是除了李元的家人之外最不想讓他死的人了,畢竟如果李元要是死了和徐善的婚事自然也泡湯了,他的活路也就斷了,雖然還有李泰,但他畢竟是私生子,比起李元的身份終歸是差了一截。

李元的手術做得很成功,快淩晨的時候從手術室裏面推出來因為怕感染,所以要時刻監測各種生命指标,還是進了重症監護室。

徐父還要前去照顧老會長,理事長夫人也昏過去了,公司的事情也沒有辦法放下了,理事長和李梁還要去處理,加上他們清楚李元在德亞高做過多少霸淩的事情,輕者把社會關懷對象逼的被迫退學,重者打傷打殘,但都被壓了下來,這次當他們聽到宋璟的身份是社會關懷對象時,就不覺得意外了,因為他們都了解李元對窮人深惡痛絕,覺他們肮髒又惡心,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霸淩低等級的人對他來說不需要什麽理由,只是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了,而且目擊者衆多,為了不影響SK財團的聲譽,不能将李元之前做的那些事全部都牽扯出來,所以必須盡快結案,把事情壓下去。

雖然一大家子人可是能陪在李元身邊的只有徐善一個人,不,還有一個崔室長。

徐父勒令徐善務必要在醫院照顧好李元,待會讓傭人把她換洗的衣服拿過來。

徐善輕嗯了一聲:“知道了父親。”

徐父側頭看了一眼已經遠去的理事長和李梁的身影,單獨同徐善說了幾句話:“善兒,今天晚上是不是吓到了?”

徐善點頭,聲音裏似乎帶着顫音:“到處都是血。”

徐父摸了摸她的頭頂,安撫道:“善兒別怕,父親在這兒,那個瘋女人已經被抓起來了,不要害怕,元少爺治療這段時間你就在醫院陪着他,這是難得能增進感情的好機會,一定要抓住,人受傷的時候總是格外脆弱,只有你能陪在他身邊,明白嗎?”

徐善看向徐父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知道了,父親。”

徐父滿意地點點頭:“善兒乖。”

說完又囑咐了她幾句,便離開了醫院。

李元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才被轉移到高級VIP病房,徐善和崔室長也就整整在醫院待了三天,而這三天宋璟給徐善打了無數個電話,雖然他也被李元折磨得昏死了過去,但畢竟不是被刀捅傷這種重傷,醒的也比較早,不過他的電話徐善都沒接,不用接也知道宋璟是想幹什麽,他是肯定是想讓她同李元求情放過他母親,但是怎麽可能?放過他母親,他又怎麽會對李元恨之入骨呢,鋒利的刀當然要用他最重要的東西來打磨。

徐善雖然不但不會幫他求情,反而要讓宋母判的更重。

李元是轉移到高級VIP病房的當天晚上醒過來的,當時徐善伏在他床邊睡着了,恍惚間覺得有人輕撫她頭發,瞬間就清醒過來,緩緩擡起頭對上他黑沉的雙眸,他皮膚本就白皙,因為受傷顯得更蒼白。

徐善同李元對視,緩緩握住他手,眼尾有些泛紅,即使光線昏暗也看得清晰。

李元聲音喑啞,開口問的第一句話便是今天幾號。

徐善聲線溫和:“十號。”

李元腹部被捅傷的傷口有些抽痛,聲音沉沉:“我們的訂婚儀式……”

徐善:“推遲了,等你先養好傷再說。”

李元沉默着沒說話,緩緩掀開被子,盯着徐善,徐善沒說什麽爬上病床窩進他懷裏,李元也不顧他腹部的傷口緊緊抱住徐善,似乎是想要汲取她全部的溫度和柔軟,徐善頭埋在他頸窩,李元輕撫着徐善柔軟的發絲,緩緩開口,聲音陰沉的要命:“我會讓這個瘋女人付出代價的,破壞了我們訂婚儀式的代價。”

徐善環住他精壯有力的腰身,頭埋在他頸窩,睫毛輕顫了顫,遮住眼底晦暗的笑意。

宋母被刑事拘留,等待檢察院批準逮捕,宋璟急瘋了但是求助無門,他瘋狂地給徐善打電話,可徐善一直都沒接,他不是沒有打聽到李元治療的高級私立醫院地址,還嘗試過要混進來想要見李元一面,可一整層只有李元一個病人,而且安插了無數的警衛和安保,蒼蠅都飛不進來,就連鄭裕想要來探望李元都不被允許,別提他這個兇手的兒子了。

徐善陪李元在醫院呆了半個月,而德亞高的輿論也逐漸被壓了下來,因為李元霸淩宋璟而被宋璟母親捅傷這件事熱度也慢慢消散,只不過徐善的IS上依然每天有人給她私信詢問她和李元的狀況。

李元出院這天徐善也沒能回家,徐父直接派傭人給她送來了行李,把她打包送去了李家,李元腹部被捅了兩刀,雖然出院了,但還是需要人陪伴照顧,徐父覺得這能讓他們倆感情升溫,所以也不問徐善的意見,直接把她送去了李家,就這樣徐善跟着李元回了李家別墅,那夜李元被捅傷的血跡早已經被清理幹淨,仿佛一切都被抹平,什麽都沒發生過。

理事長夫人心疼的不得了,但是看李元精神狀态還算不錯,天知道那天他被推上救護車蒼白的沒有生氣的模樣她看了心都要碎了,甚至無法呼吸,因為徐善這些日子一直在醫院照顧李元,所以理事長夫人對她很滿意,看她也更順眼了,把徐善的房間安排在了李元隔壁,徐善整理行李的時候,又接到了宋璟打來的電話,似乎是沒想到她會接,電話那頭宋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時之間甚至組織不好語言,只是反複的重複着一句話:“徐善,求求你,你幫我求求李元放過我母親好嗎”

“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

“只要李元能放過我母親,他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徐善握着手機緩緩開口,帶着歉意:“抱歉,宋璟,我已經去求過李元了,可事情并沒有什麽轉機,我也無能為力了,你知道他的性格的,而且就算他願意原諒你母親,理事長和理事長夫人也不會同意的。”

“我們曾經是有一些不愉快,但是在競選全校會長的時候,你畢竟幫了我,而且我在恩善院的時候也同你母親有過幾面之緣,她是個很好的人,如果我有能力的話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可我實在無能為力,抱歉宋璟。

畢竟李元受了重傷差點就死了,你母親這是故意殺人。”

電話那頭的宋璟仿佛被殺人這兩個字眼給刺激到了,尖銳的怒斥:“沒有!我母親沒有殺人,是李元。是他!母親是為了保護我她沒有殺人!”

徐善沒作聲,任由他發洩情緒,良久電話那頭安靜下來,沒了聲音只是落寞的喘着氣,失去所有希望之後,仿佛變成了一具滿腔只有怨恨的行屍走肉,宋璟什麽都沒再說,直接挂斷了電話。

在醫院的時候,李元每晚都是抱着徐善睡的,剛出院回到家他躺在寬闊的真皮大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擰着眉翻身下床,去了徐善房間,站在門口煩躁地敲了兩下門。

徐善早已經挂斷宋璟的電話,坐在地上繼續收拾行李,聽到敲門聲,起身去開門,剛打開門就被李元抱住,他身上仿佛玫瑰花瓣兒被揉碎了的香氣鋪天蓋地的砸過來,他抱住徐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徐善輕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安撫:“已經很晚了,早點去睡吧。”

李元嗯了一聲,而後退開身子,捧起徐善的臉在她唇瓣上輕貼了一下才離開。

因為怕牽扯出李元其他的霸淩事件,所以案件審判的流程很迅速,宋母的判決很快就下來,因為李元對宋璟有霸淩行為在先,酌情判決宋母的量刑本是三年,最後在運作之下卻判了五年,理事長夫人仍覺得不解氣想要把宋璟的人生也要毀掉,但因為李元沒死,李梁覺得遺憾,他也十分敏銳,覺得宋璟會是一把好用的刀,未來成為大檢察官把他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弟弟送進監獄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便暗中保住了他,而滿心沉浸在怨恨和悲傷中的宋璟卻不知情,他以為是延世大通過學綜錄取的名單已經公示出來了,做不了手腳,實則是李梁保住了他。

雖說名義上是照顧李元,但是在徐善在李家別墅日子過得很輕松,在李元生命垂危的時候她一直陪在醫院,所以理事長夫人現在對待她的态度可以說是十分和藹,而李元因為腹部被捅了兩刀,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一發脾氣就暴躁地打砸東西,因為刀口會裂開,只是和徐善的閑适不同,李泰在李家的日子越發的難過。

即使理事長已經極力地把李元被捅傷這件情往下壓了,但還是有少量控制不住的新聞媒體在網上傳播這件事情,隐約牽扯出李元過往在德亞高的霸淩事件,這些新聞标題之前都會帶上SK財團理事長的次子之類吸引眼球的标簽,為了不影響SK,理事長不得不給李元收拾爛攤子,因此也愈發看不上他這個爛泥扶不上牆,不成器的兒子,只有徐善同時在場的時候才會對李元有好幾分好臉色,反而愈發看重李泰。

這讓理事長夫人很不滿,李元也很嫉妒,他又在家養傷,閑着沒事做就整日作踐李泰,又是放狗咬他,又是故意在他房間裏擺上鮮花,偶爾鄭裕來探望他,他便和鄭裕一起,兩人狼狽為奸,即使被捅傷了也不長記性,和從前一樣狗改不了吃屎,改不了這副輕視他人痛苦的做派,而李泰則照單全收,因為他覺得他欠李元的,從不反抗。

這天徐善正和理事長夫人在插花,擱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拿過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徐善小姐,求您幫幫我。]

看清短信內容,徐善眼底閃過輕淺笑意,轉瞬即逝,難以捕捉,林醫生終于坐不住了。

理事長夫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徐善:“怎麽了,善兒?”

徐善微笑:“夫人,母親說想念我了,讓我下午回去陪陪她。”

理事長夫人表示理解,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自從元兒受傷,你還沒有回家看看,她想你也很正常,下午讓司機開車送你回去。”

徐善溫順地點點頭:“謝謝夫人。”

回到房間之後,徐善給林醫生回了條短信,還附了一個定位:[下午四點見。]

下午理事長夫人派司機送出徐善回了家,徐母見她突然回來十分驚喜,親自下廚給徐善做了下午茶,吃過下午茶之後,徐善便借口理事長夫人讓她早些回去吩咐柳司機備車,因為是理事長夫人的要求,徐母也沒有懷疑,讓柳司機備車送她回李家別墅,但實則徐善讓柳司機送她去了和林醫生約定的見面地點,是一家私密性很強的日料店,徐善到的時候,林醫生已經在包房裏了,看見徐善仿佛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徐善小姐。”

徐善彎腰坐下,動作優雅,微笑着開口:“我約林醫生出來見面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給我發那樣奇怪的短信,我很好奇,林醫生有什麽需要我幫的呢?”

林醫生蹙着眉:“徐善小姐,您可不能不幫我,是您把我架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上。”

徐善聲線溫和:“林醫生這話聽得我雲裏霧裏。”

林醫生站起身來捋遍了自己全身各處,她今天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包括耳環,項鏈,手表,只穿了一條素淨的無袖連衣裙,小腹微微隆起,她語氣焦急,表明态度:“徐善小姐你放心,我身上絕對沒有錄音裝備,求求您為我指條明路。”

“如果當初不是您,我也爬不到這個位置上,是您暗示了我兩次,我才會生出野心。”

徐善沒有順着林醫生的話說,反而輕笑了一下,溫聲詢問:“林醫生你懷孕了?肚子裏的寶寶還健康嗎?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林醫生下意識擡手搭上自己的小腹,眉眼憂愁:“是女孩,可現在只有我自己知道是女孩,本部長一直催我去做産檢,但我一直找借口推脫,鄭夫人不想讓我生下這個孩子,逼迫我打掉。”

徐善微笑,明明聲線溫軟,可說出來的話卻冷漠至極:“那就打掉。”

聽徐善這麽說,林醫生猛地擡頭看向她:“這……”

徐善盯着她:“女孩的話你本來也留不下不是嗎,本部長不會要這個孩子,鄭夫人也要逼迫着你打掉,到頭來你什麽都得不到,如果按照我說的做這個孩子也許能幫你換來一筆巨大的財富。”

林醫生眼底生出希望:“求徐善小姐指點,我應該怎麽做?”

徐善表情平靜:“鄭家除了本部長還有誰說了算?”

林醫生幾乎沒猶豫:“鄭妍小姐。”

徐善:“同她合作吧。”

林醫生還是雲裏霧裏的:“鄭妍小姐?”

徐善嗯了一聲:“她想做繼承人,但鄭裕對她是個阻力,而且有個危機迫在眉睫,鄭裕馬上就要上大學了,等他上大學之後,本部長和鄭夫人就會讓他逐步開始接手公司業務,可現在鄭妍的位置還沒坐穩,你和她合作用這個孩子把鄭裕趕去國外,他在國外念大學這幾年足夠鄭妍把位置坐穩了。”

林醫生心裏一顆大石頭終于落地,開始慶幸徐善竟真的為她找到了一條退路,但略微思忖一下又開口詢問:“可這孩子是個女孩,本部長真的會為這個孩子把鄭裕趕去國外嗎?”

徐善聲音清冷:“本部長不會讓你自己去做産檢的,你讓鄭妍陪你去,她說這個孩子是男孩,那産檢報告上就是男孩,本部長也不會懷疑。”

“本部長老來得子,卻又被自己的親兒子給扼殺掉,害得你流産,你說他會不會把鄭裕趕去國外,鄭妍如願所償你會拿到一大筆錢的,可能你幾輩子都花不完,到時候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林醫生徹底松了一口氣,感激涕零:“謝謝你徐善小姐。”

徐善微笑:“這裏的日料很好吃,可以嘗嘗,雖然生冷,但反正肚子裏的孩子你也不打算留了。”

聞言,林醫生輕笑了一下,緩緩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薄薄的三文魚刺身送進嘴裏,慢慢咀嚼着:“好吃。”

德亞高的學生們一直都在等着李元和徐善回去,可一直到高考的前一天,都沒能在學校看見他們倆的身影,徐善一直陪着李元在家裏面養傷。

高考前夜,姜家氣氛難得輕快。

明天就要高考了,姜父不想影響姜承的心情,希望他能夠超常發揮,進入名牌大學,所以對他态度格外溫和,姜母雖然臉上挂着傷可因為姜承明天的高考很重要,所以她一直勉強自己扯出笑容,親切地給姜承夾菜:“兒子多吃點。”

姜承今晚平靜的要命,是狂風驟雨前的寧靜,無浪的海面下是暗潮洶湧。

姜父擺出一副慈父作态:“承兒,明天就高考了,希望你能夠超常發揮,名牌大學,給父親長長臉,從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嗎?”

姜承隐在桌子下的手狠狠攥緊,恨意快要讓他失去理智,裝不下去,可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這就是他的父親,從來就認識不到他自己的錯誤,對他給母親和他帶來的傷害避而不談,輕飄飄的一句讓它過去就想抹平他犯過的罪和那些傷痛,可是真的能抹平嗎?

不!怎麽可能,那些痛都已經刻在了他的骨子裏,每到深夜的時候都會隐隐作痛,快要将他逼瘋,母親也已經抑郁了,前段時間還吃了安眠藥想要自殺,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可能已經死了,都是因為眼前這個暴虐自以為是的兇手!他不會再讓他折磨母親了!

姜承扯出一抹笑,看起來真摯又聽話:“好的,父親,明天我一定會好好發揮的,不會再給父親丢臉了。”

你很快就要死了,死人哪有什麽丢臉不丢臉的。

這頓飯看似三人都吃得很愉快,氣氛平和。

因為姜母飽受抑郁症的折磨,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半夜總是驚醒,所以她現在已經和姜父分房住了,晚餐的時候姜父心情好,喝了很多紅酒,睡得很沉,而此刻門外姜承手裏拎着一把刀,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按下,拖着沉重的腳步走進了姜父的房間裏,他站在床頭,看着姜父熟睡的樣子,很平靜,很正常的一個人,完全無法将他和平日裏虐待他和母親的那個惡魔聯系到一起,可他本質上就是這樣一個惡魔,只要有不符合他心意的事情發生就會變成暴虐的模樣,只有殺了他,他們才不用被折磨,母親的病也會慢慢好起來。

姜承倏地動手扯過被子,将姜父的頭蒙住,隔着被子壓住他的腿和手,右手拿着刀狠狠地插進被子裏,插進他的身體裏,瘋狂地捅着,被刀子捅了一刀就算喝了再多的酒姜父此刻也早已經清醒過來,拼命地掙紮着,血跡透過被子蔓延出來,姜承瞥見姜父床頭的鐵質高爾夫球捅,眼底猩紅,扔下刀,下床拿過高爾夫球杆狠狠地往姜父的頭上砸去,就像他平時打他那樣,姜父平日裏就暴虐,身強力壯,即使此刻受了傷,臉色蒼白,有一些脫力,可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更何況是他親兒子想殺他,給他帶來的沖擊感更讓他暴怒,赤手空拳地就把姜承制服住。

姜父甚至都來不及破口大罵,手顫抖着直接就報了警,,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氣的整個人都在抖。

他沒有這樣的兒子!他要親手把他送進監獄!

姜承被姜父制住,趴在地上,瘋狂地笑,聲音惡狠狠地:“你不配做我的父親,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要不然你現在就殺了我,否則等我從監獄出來也會殺了你的!”

徐善是隔了一天從李元嘴裏聽到這件事的,姜承弑父但卻沒能成功,姜父親手把他這個兒子送到了監獄裏去,而姜母也被他送去精神病院了,可能這就是恨屋及烏吧。

這件事之後,理事長給姜父放了長假,讓他回去整理好心情,李元好的差不多了,徐善明天就準備回家了。

半夜的時候李元給徐善發信息:[徐善過來二樓扶梯這裏,明天你就要回家了,讓你看些有趣的。]

徐善裹了一件薄薄的開衫下了樓,走到二樓扶梯,李元正站在二樓的護欄前,垂眼往一樓客廳看去,唇邊挂着興致盎然的笑。

徐善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樓客廳李泰躺在地上,呼吸急促帶着哮鳴音,像是喘不上氣來似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脖子,躺在地上來回翻滾,是花粉過敏導致的哮喘。

李元就冷漠地看着,似乎覺得好笑,側頭看向徐善盯着她:“有趣吧?”

徐善聲音有些冷淡:“你要看着他死?”

李元攤開手,一副無辜的模樣,說出來的話殘忍至極:“就算他死了,父親也不會拿我怎麽樣的,他只是私生子,我才是父親名正言順的兒子。”

徐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嘆口氣,擡步下了樓按響急救鈴,讓傭人帶着家庭醫生還有過敏藥,哮喘噴霧過來。

李元手搭在護欄上,輕嗤一聲,對徐善這種裝善良的行為不屑一顧,擡步回了自己房間。

家庭醫生很快就拿着藥過來,徐善半蹲在旁邊扶起李泰,哮喘的噴霧作用很快,很快就讓他呼吸沒那麽困難了,又吃了過敏藥,大概幾分鐘就平靜下來,能正常呼吸了,他緊緊拽着徐善開衫毛衣的袖口,徐善垂眼看他:“你要一直這樣下去?”

他拽着徐善的袖口不松手,聲音有氣無力的,勉強扯出一抹笑:“我本來就欠他的。”

徐善表情冷淡:“那你慢慢還吧,還到死。”

因為訂婚儀式當天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李元又一直在養傷,所以老會長把徐善和他的訂婚儀式無限推遲,決定找神婆重新算一下,再定一個好日子,而就是因為再次舉行訂婚儀式的日子遲遲沒有定下來,導致徐父很焦躁,他怕這門親事會黃,因為老會長的身體越來越差,他怕會出現什麽變數,所以每天都要囑咐一遍徐善一定要把李元抓的緊緊的,只要李元喜歡她就算老會長過世,他也會願意繼續遵守婚約和徐善訂婚的,這樣他就還有活路,畢竟能有選擇的話,誰願意在監獄裏度過餘生呢。

夜色漸深,徐善坐在書桌前翻看着她那本詩集,上面還是只有三條豎線,但是不急,已經開始收網了。

她慢吞吞翻着書頁,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她伸長了手摸過手機,掃了一眼屏幕是李元,劃過接聽鍵,放在耳邊,電話那頭傳來李元冷沉的聲音,似乎還帶着嗚嗚的風聲:“徐善,下雪了,初雪。”

聞言,徐善側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因為夜已經深了,她的窗簾緊緊拉着,她起身朝着落地窗走去,拉開窗簾,真的下雪了,細絨絨的雪花成片往下落,鋪開一層銀白,她空着的那只手緩緩擡起撫在落地窗上,暈開一片冰涼的霧氣。

李元輕笑着問:“看到了嗎?”

徐善輕嗯一聲:“看到了,真的下雪了。”

李元:“徐善,許願吧,初雪這天許願的話神會聽見。”

徐善語氣溫柔:“好。”

良久通過電話,兩個人都只能聽見彼此沉默着輕輕的呼吸聲。

李元心裏祈求着,希望徐善能許一個同他有關的願望,不知是不是神真的聽見了他的祈求,徐善緩緩開口問他:“李元,你現在快樂嗎?”

李元嗯了一聲,聲音中透着愉悅:“快樂。”

他話音落下,徐善又沉默了,沉默了很久,久到他甚至以為她已經挂斷了電話,擰着眉:“徐善你還在嗎?”

徐善聲音很輕:“在,我在許願,希望神能聽見。”

其實她不信神,因為前世她在被霸淩,極致痛苦的時候,也向神祈禱過不管是誰有一個人能救救她就好了,可神抛棄了她,沒人能救她,重來一次,她會親自讓他們下地獄的。

李元克制不住好奇,試探着問:“你許了什麽願?”

徐善:“說出來就不靈了。”

她真的許願了,希望神能剝奪李元的快樂,讓他一直痛苦。

李元輕笑了一聲,猜測:“你許的願望肯定是希望我能一直快樂。”

徐善敷衍地嗯了一聲:“我要休息了。”

她匆匆挂斷電話。

李元收起電話,又拎着徐善送他的高爾夫球杆,繼續打起了高爾夫球,旁邊的球童被凍得瑟瑟發抖,正常高爾夫球場冬天都是封場的,但也不知道元少爺發什麽瘋,冬天,下着雪,黑夜這三個條件組合在一起怎麽看也不是适合打高爾夫的情況,可他偏偏來了,有錢人的世界他真是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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