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雞腿二十九·樂福德被人殺死

亥時末時,熱鬧的樂府漸漸沉寂下來,前來喧鬧的賓客也逐一散去,蘇清顏早已被樂福德的下人拉着進了喜房,而這時,白子初才幽幽醒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将手裏的雞腿啃了個幹淨後,便洗淨了手,将雞腿骨頭随意一丢,走了出去。

此時他的臉上毫無癡傻的模樣,多了一份銳利之色,眸光裏隐含着看不清的光。

他今夜為了凸顯出家仆的身份,特意換上了一件黑裳,将他高挑的身材包裹凸顯,他走到了膳房門前,便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黑色面紗,遮上了面,環顧了四周,确信無人後,這才足尖一動,躍上了房頂,趁夜而行,其步伐之快,堪稱高絕,不過須臾片刻,竟閃到了一間陰暗的閣樓附近。

今夜的守衛因為小姐大喜的緣故,都去喝了酒,現下雖散了回頭,但因高興,在宴會上多喝了幾杯,是以現在的他們大都意識迷糊,更遑論能發現白子初了。

白子初的眼底劃過一絲難懂的神色,他縱身躍上了附近的樹梢,修長的手指摘下幾枚葉子,信手一彈,只聽篤篤幾聲響起,那些守衛都倒地昏睡過去。

白子初餘光一掃,便輕盈地落地,毫無聲響地走到了那個閣樓門前,從自己的發裏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銀針,輕輕往門上的重鎖上一插,一扭,這門便輕而易舉地打了開來,他悄聲走進,然而不過數步,卻見數道寒芒從他的左右兩旁激射而來——

蘇清顏撐颔在那發呆,她瞅了一眼身邊這個被她迷暈過去的雞腿女,嘴巴都扁成了一條直線。她雖能感覺得到白子初乃是裝傻,但是白子初究竟會不會武功,武功又是如何,她卻不知道,但是白子初說要等他拿雞腿過來找她,她才能離開,是以她只得在這裏幹等着。

然而随着時間漸漸流逝,蘇清顏的等待漸漸被擔憂所侵蝕,她雖未真正對白子初動情,可是這段日子的相處以來,她對白子初這人還是有些歡喜的,如今白子初去了那麽久,都未有消息,她心裏便悶悶不樂起來,莫不是他被雞腿給吸引走了罷。

想到那個一心只顧着雞腿的人,蘇清顏唰地站了起身,瞥了這個雞腿女一眼,便将身上的紅袍給褪下,露出了裏頭的白衣,悄聲地推開了門,環顧了四周一眼,便輕輕推門出去了。

她看了一眼周圍,發現今夜的守衛警惕性非常低,且因為今夜小姐洞房的緣故,周圍都不會有守衛,蘇清顏更大膽了起來。

她的足尖一點,一個騰空翻,便躍上了房頂,站在高處,舉目遠望,瞧瞧白子初會在何處。

然而白子初未見着,倒是見着了樂福德,只見他手裏挑着一盞幽暗的燈,正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似在小心有未被人跟着。

蘇清顏的眉頭輕蹙,這是他自己的府院,緣何如此鬼鬼祟祟的,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起之前白子初扮鬼吓他的模樣,莫非這老家夥又想着去害人?

蘇清顏雙眼一亮,頓時對樂福德感興趣起來,他害死多少人,她沒興趣,不過她卻想見識見識,他用什麽手法去害人,于是,她的木目光牢牢鎖定在了樂福德的身上,身影随着他而動——

白子初拍了拍手,輕蔑地觑了一眼地上那些暗器,以及密密麻麻的箭陣,嘴角挑起了一抹得意的笑,他全然沒想此處機關甚多,但凡走一步,便會碰上前後左右襲來的各種機關,樣樣都是奪人性命的東西,一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落入地下的陷阱裏,葬身于下方的倒刺陣中,卻沒想,一個小小的閣樓裏頭,竟放了如此歹毒的東西。

好在他武功不俗,加之頭腦精明,很快便發現了其中解開機關的關鍵,三兩下便将其解決了,而現下他便大搖大擺地晃着雙手走到了裏頭。

這閣樓雖不大,但放的東西卻不少,走進裏頭,輕啓開門機關,只見金光閃爍,竟是放置了一堆金銀珠寶,數量之大,讓人瞠目結舌。

白子初愣愣地看着這些東西,滿眼都亮起了精光,他咽了咽口唾沫,阻止自己想将其全部偷走的**,徑自走到了最裏頭。在裏邊的,放置的乃是一張金色的方形書桌,在書桌下有幾個暗格,他的手一伸,便要朝中間的暗格探去,然而猶豫了一下,又掏出了錦帕覆在自己的手上,這才摸過去。

方一小心地拉開暗格,只見寒光一閃,便朝他的雙眼刺來。

他渾身一凜,身子快速後彎,堪堪避過了這幾枚銀針。

察覺到危險解除,他這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若真再這麽玩下去,饒是他武功厲害,也受不住,但好在,他要尋的東西,便在這暗格裏頭。

他用錦帕覆手,取出了裏頭放置的一本黃色冊子,只見這本冊子有些昏黃,想來已有了一些年份了。他小心地翻了幾頁,看清裏頭的內容時,他嘴角彎了一個滿意的弧度。

之後他便小心地從懷裏取出了一塊布,将這本冊子層層裹好,放入了懷裏,将那暗格原封不動地關上。

想了想,他又打開了周圍的兩個暗格,發現這裏頭并未放着機關,而卻放置了一些藥物,他取出聞了聞,嘴角不由得一抽,竟然是上等的合|歡藥,他嫌惡地丢掉,将暗格關好,正待離去時,步子又一頓,瞧了那堆金銀珠寶,決定淘一些值錢的東西帶走。

在他東刨西挖之下,不一會兒,他便發現了一枚青翠欲滴的玉簪,只見其色澤上好,通體晶瑩,在金光的照耀下,發出不同俗物的淡雅光芒,白子初的嘴角彎了起來,左右翻轉,看到上面并無樂府的标記,便放心地放入了懷中。

他瞟了幾眼,發覺也沒什麽東西看得上眼的了,當即邁步便離開了。

然而方行至将近門口之處,他的腳步一頓,耳朵微動,聽到了不遠處行來的腳步聲。

他的臉上浮現出莫名的笑意,也沒有閃避,直接就是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這是……”來人一行來看到倒地的守衛,驚訝地跑了過來,恰巧便與出來的白子初碰上了面。

“你……你是何人!”猶有些酒醉的樂福德幡然驚醒,指着眼前這張經過易容後的臉龐問道。

白子初嘴角一彎,挑眉冷聲道:“樂福德。”

樂福德一個哆嗦,指着白子初道:“你……你究竟是何人,你……是了,你是女婿的侍從,你來此究竟有何目的,莫非女婿他……”他恍然一驚,想到這個一點也不普通的侍從,那女婿來此,究竟有何目的!

他驚詫地轉身,便要回去找他的閨女,然而白子初身子一扭,便閃到了樂福德的面前,将他的去路阻攔。

“樂福德,”白子初的臉正對着明月,銀色的月光覆在臉上,撲灑下一層宛若死亡的冷息,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樂福德走去,看着他在自己的脅迫下步步後退,臉上浮現得意的笑容,“樂福德,你可還記得那些被你害死之人,可還記得那些猶在地獄裏等着你的冤魂。”

樂福德渾身一震,呼吸因為顫抖而變得極其沉重,他的雙目裏流露出了恐懼,明明自己可以撒腿逃跑,卻不自覺地被白子初身上散發的殺伐之氣駭住,連逃跑都沒了勇氣。

白子初将樂福德逼到了角落,臉上的笑意更甚,一排潔淨的白牙笑露出來,發出慘白的光。

“樂福德,你可還記得那枚金簪。”

“什……什麽金簪?”樂福德聽聞後愣住了,迷茫地看着白子初。

白子初一愣,發覺他臉上的迷茫不似作假,複又恍然醒悟:“是了,我怎地望了,那時你似乎病重在床,那金簪落到了你家閨女的手上,怎地,莫非她未告訴你,那金簪上刻的字麽。”

“什……什麽字。”樂福德的聲音裏滿含顫抖,連不成聲。

“呵呵,不知道麽,那我便告知你罷。”白子初臉上的笑意怵地凝滞,一股濃烈的殺伐之氣從身而出,将樂福德團團包裹,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出,“前幾日,你家閨女收到了一枚金簪,而那枚金簪上刻這幾個大字。九月十八,樂府樂福德,死!”

一個“死”字方在風的帶動下沖進樂福德耳眶,只見瞬息之間,寒光迅疾一閃,血液即刻飛離。

咯咯的聲響還能從喉裏發出,但樂福德卻是瞳孔一縮,不能言語。他臨死掙紮般想扯住白子初,但可惜白子初後退了一步,使得失去了支撐的他砰地倒落在地,雙瞳大睜,呼吸瞬息停止。

沒有一絲血跡從他身上流出,但!在他的喉頭,卻有着一個不大不小的血窟窿,一劍封喉,快而無影!

一滴血跡從劍尖流下,滴落了樂福德的身上,白子初輕輕一晃,便收起了手裏的劍,回到腰帶之上。而這時,他才緩緩地開口道:“瞧了恁久,也當出來了罷。”

回頭,臉帶笑容:“蘇小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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