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子蠱 最簡單的方法

藥材鋪裏靜寂無聲, 殷九霄把玩着手中的蝴蝶發簪,并未說什麽,月青璃等人看着紙上的那句話, 覺得自己每個字都認得,但連在一起怎麽就如此魔幻?

殷九霄?大好人?是這少年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他們不約而同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很奇怪,少年眼中的熱切如同被澆了冷水, 慢慢歸于平靜、失望。

他再次在紙上寫起了字:“不行也沒關系,路姐姐還在等着你們去救她, 只救她也好。”

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求太多, 無親無故, 這些人為什麽要冒着得罪隐風樓的危險救他們, 而且路姐姐對他很好, 還給了他一顆能化解蠱蟲影響的藥,他已經偷偷拿去給姐姐吃了, 現在姐姐已經隐約能記起一些從前的事,對他也不再态度惡劣, 這樣已經很好了。

“她在哪?”殷九霄收起蝴蝶簪子,目光在觸及紙上“大好人”三個字時, 漾起些許波瀾, 身上外散的冷意也收斂了一些。

少年被他冷漠的聲音凍得一個哆嗦,然後才反應過來, 在紙上把這幾日發生的事簡要的寫下來,他還提及:“昨日之後, 我就沒有再見過路姐姐,我懷疑她被樓主的眼睛給抓走了,島上能去的地方我都去找過了,但都沒有路姐姐的蹤跡。”

殷九霄看完這些, 眸中依舊平靜無波,但他手中的沉淵刀已經在克制不住地輕輕震顫。

月青璃曾親眼見過這把魔刀有多麽恐怖,她趕緊開口:“宮主,這少年說路姑娘拿到了能化解蠱蟲影響的藥,此時應當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們要盡快去無名島把她救出來。”

她提到路雪柔,殷九霄果然被轉移了注意,沉淵刀重新安靜下來。

月青璃松了口氣,問少年:“小子,你得給我們帶路,有問題嗎?”

少年點了點頭,在紙上寫:“可以,我不是船工,只負責一些雜事,鐘管事知道我無處可去,并沒有限制我只能跟船工一樣三日輪換一次。”

“去無名島的船什麽時候離開,我們還趕得上嗎?”石景瀾問道。

少年:“趕得上!船工需要卸貨,鐘管事也要帶人去采買一些東西,我們現在就去,一定趕得上!”

月青璃其實還有一點擔憂,殷九霄的相貌和衣着都太過招搖,凡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能一眼認出來,但要他僞裝定然是不可能的,她甚至覺得,船一靠岸,殷九霄就會把島上的那些江湖人屠殺殆盡,然後翻遍整個島把路雪柔找出來。

她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就是可憐了這個少年,路雪柔在他心裏構建的那個大好人殷九霄的形象,很快就會徹徹底底的颠覆。

Advertisement

然而與她預料的不太一樣,離開藥材鋪之前,殷九霄讓石景瀾給他易了容,換上一張稍顯平凡的臉,哪怕他還穿着那身白衣,也沒有人再會認為他是殷九霄,而且江湖上都知道,殷九霄一向獨來獨往,有他們這群人跟着,此時的殷九霄就更不像那個傳說中的大魔頭了。

有少年帶路,他們很快來到了碼頭,此時船工已經卸完貨,一直在此等待的江湖人早已上了船,正巧鐘盛帶人采買回來,見少年領着這麽一群人,皺了皺眉頭,把少年叫過去問話。

“這些是什麽人?”

少年用手比劃,大意是在街上遇上這些人,向他打聽如何去隐風樓的競寶大會,他就把人帶過來了。

鐘盛相信少年不敢騙他,但眼前這些人突然冒出來,總是有些可疑,于是他上前,看似客氣地問道:“不知這幾位客人可有邀請函?”

其實并沒有上船前查看邀請函這樣的規矩,但是這趟出來樓主囑咐過他,臨近競寶大會,要他謹慎些,不要多生枝節,他看着這幾人覺得有些奇怪,這才問他們要邀請函,畢竟樓主親自邀請的人,一定是不會有問題的。

此刻殷九霄隐在最後,一切全由月青璃出面,她拿出了從賞罰使那搜出來的邀請函給鐘盛看。

這張邀請函他們已經仔細檢查過,上面并沒有寫具體的名姓,應當是隐風樓秘密送出的,即便鐘盛看了,也不會知道他們屬于何門何派,只知道這是樓主想邀請的人。

鐘盛将邀請函還給月青璃,态度恭敬不少:“船這就要開了,各位客人請上船。”

鐘盛站在一邊,等着他們一行人上船,他發現先前做主的那位姑娘并沒有動,而是立在一旁等着她身後的白衣男子先走,便忍不住多看了那男子一眼。

視線一對上,他遍體生寒,仿佛墜入了寒冰地獄,但只一眨眼,這種感覺又消失不見,那男子長相平凡,只是神情有些冷漠,讓他出現了錯覺,而且這人手中拿的刀也很不起眼,這樣的人即便多看幾眼,也記不住樣子。

等人上了船,鐘盛暗笑自己最近有些疑神疑鬼,只是個普通江湖人罷了。

由于上一次有人在船上挑事,致使許多人打了起來,鐘盛這次嚴陣以待,讓船工去廚房造飯,自己則帶了隐風樓弟子在甲板上盯着,幸而一直到飯端上來,船上都很平靜。

魔門這一邊,月青璃、石景瀾和飛霜圍在一張桌上坐着,殷九霄獨自站在船邊,看着海面上的波瀾,不知在想些什麽。

月青璃和石景瀾極少在江湖上行走,飛霜只是城主府的婢女,殷九霄又易了容,所以根本沒人注意他們。

船工把做好的飯菜端過來,月青璃和石景瀾在那研究,卻怎麽也看不出飯菜裏有蠱蟲,殷九霄靜立的動作終于有了變化,他走到桌前,指尖在碗沿上輕輕一碰,有一滴透明的水滴一樣的東西從白色的米飯中慢慢爬到碗的邊緣。

月青璃愣住,壓低聲音道:“屬下從沒見過這樣的蠱蟲。”

殷九霄捏起那只透明的蠱蟲,目光裏浮現一絲怔忡,像是回憶起了什麽,随後,他指尖輕撚,蠱蟲便化為了一絲白色的煙氣,就此消失。

他似乎無意回答月青璃的話,轉身又走回了船邊。

月青璃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以殷九霄的性情,豈會對人長篇大論的解釋?何況如今真正牽動他心弦的人并不在這裏。

船到達無名島的時間依然是晚上,島上霧氣重重,月青璃嗅了一口空氣,嫌棄地用手在面前揮了揮,她雖然對毒了解不深,但也感覺出來這霧氣有問題,若是聞久了恐怕會讓人變得情緒暴躁,神智失常。

她小聲提醒了石景瀾和飛霜,再看向殷九霄,只見那些霧氣只要一飄到他面前就像被什麽吸食一般,極快地消散。

月青璃忍不住感嘆,是她多慮了,這位乃是世間最毒,什麽毒氣毒物靠近他,都只有被吞噬的份。

鐘盛照例帶衆人先去見隐風樓樓主,如果路雪柔在這裏,一定會發現樓主說的話與上一次幾乎一模一樣,最後沒有邀請函的人被帶去簽訂契約,其餘人則被鐘盛帶到客棧分配房間。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大堂裏聚集了很多人,殷九霄等人正要上樓,同時玉清寒帶着天羽山莊的幾位高手正從二樓往下走,走在最末的石景瀾擡頭一看,眼神有些古怪。

“是他。”

月青璃聽聞他的聲音,問:“怎麽,你認識?”

石景瀾三言兩語把玉清寒的身份和天陰山那場決鬥的始末說了出來,月青璃一驚,連忙去看殷九霄的神色,可惜那張臉上平時就少有情緒,如今帶上了面具,就更沒人猜得透他在想什麽。

她又觀察了一眼殷九霄手中的刀,沒有絲毫動靜。

按理說見到陷害自己的仇人,總不該毫無反應的,但殷九霄又确實無一絲波瀾,這情況真的很離奇。

他們心裏有各種猜測,而殷九霄卻已經擡步上樓,與玉清寒錯身而過時,另外三人都很擔心他突然出手,但事實卻是一切都很平靜,殷九霄就這麽走了,三人愣了一下,趕忙追上。

玉清寒下樓的時候與一個白衣公子擦身而過,不知怎地,他的心急速下墜,一瞬間汗毛倒立,腦海中恍然出現了天陰山上殷九霄白衣染血,一雙浸染煞氣的紅眸冷冷盯着他的樣子。

他驚懼至極,往對方臉上看了一眼,那是極為平凡的一張臉,見過即忘,無論氣質還是相貌,無任何相似之處,只是個穿白衣的普通人。

玉清寒背後被冷汗浸濕,心想一定是這兩日跟夜雪歌争吵,讓他沒有休息好,才會頭腦不清醒差點認錯人。

想起夜雪歌,他的心情更差了兩分,玉清寒從來不知道他喜歡的女子會如此惡毒善妒,只因他給了別的姑娘兩顆解藥,就加害于人,現在那姑娘不知道被帶到了哪裏,他又整日被這些人盯着分/身乏術,根本顧不上她。

算了吧,等這裏的事情解決,他再去找樓主要人,萬一那姑娘已經被蠱蟲控制了,他就把她帶回天羽山莊,收為妾室照顧一輩子。

沒人知道玉清寒心裏無恥的想法,幾人上了四樓,鐘盛指着空着那一側的房間,說是可以随便選,他們都不習慣與人同宿,便一人選了一間,選好房間後,三人聚在月青璃的房間裏,商讨着對策。

月青璃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人不在,她問另外兩人:“我們商讨如何救路姑娘,不用告訴宮主嗎?”

石景瀾慢悠悠打着扇子:“你去還是我去?只怕殷宮主心裏不爽,捏斷了你我的脖子。”

他們正猶豫着,房門被敲響了,飛霜去開門,少年站在門口,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交給她,然後飛快地跑了。

幾人拿到桌上一看,發現那張紙上畫着這座無名島上詳細的地圖,島上的幾座樓他們已經看過,這張圖上最讓人在意的是島嶼背面的岸邊,畫了一艘小船以及标出了有許多隐風樓弟子在看守。

“如果路姑娘已經不在島上,那她可能從這裏被送去了別的地方。”石景瀾指了指那艘船。

月青璃:“你說得對,不如我們今夜去探一探?”但她馬上搖頭:“那個少年說子時所有人都會睡着,樓主的眼睛夜裏會在客棧和島上巡查,若是我們将動靜鬧大了,恐怕會産生不可預知的後果。”

他們心知肚明,這個不可預知的後果就是殷九霄,那位殺起人來根本無理智可言,若是這裏的人都被殺光了,路雪柔的下落可就真的毫無線索了。

“別的先不說,把這地圖給殷宮主送去吧。”石景瀾敲了敲桌面,沒有起身的意思。

“早知如此,我就跟陳顯換了。”

月青璃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拿着地圖離開,轉頭去敲對面的房門。

微風拂過,門便開了,月青璃硬着頭皮走進去。

“宮主,您看看這張地圖?”

殷九霄此刻站在打開的窗子前,窗外是漆黑迷蒙的天空,沒有一點星光透進來。

他接過月青璃手中的地圖,只是看了看,便還給她。

月青璃問道:“宮主,我們要不要抓個隐風樓的弟子來問話?”

殷九霄望着夜空,聲音極冷:“不必,今夜你們留在客棧。”

這話的意思是他要出去?月青璃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沒敢多問,不管他是要直接滅了隐風樓還是要把整個島翻過來,她都管不了,還是回去睡個美容覺吧。

幾人各自回到了房間,等着子時到來,然而他們預想的混亂卻沒有發生。

客棧四樓的走道裏漆黑一片,綠色眼眸的人緩慢地走過一間間房門,漫無目标,沒有終點,直到他看見一個白衣人突兀地站在前方,僵硬的身軀仿佛突然活了過來,他拽着鎖鏈上前,腦中想起一個男人的指令——抓住他。

他越走越快,很快來到白衣人面前,就在他要将鎖鏈套在白衣人身上之時,那人擡手放在他額前。

腦海中那道聲音不見了,他意識恍惚,只感到腦中一陣劇痛,然後便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一只在黑暗中閃着白光的蠱蟲從他的前額鑽了出來,那裏留下了一個血洞。

蠱蟲破體而出,人已經死了。

殷九霄捏住那只蠱蟲,看着面前極速幹枯的屍體,眼底情緒莫測。

随後,他隔空一掌,将面前的死人徹底變成了飛灰。

有了這只子蠱,找到母蠱并不困難。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