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白隐 你是不知道怎麽愛他

壁畫上的花已經被全部染紅, 只是花蕊那部分仍是缺失的,殷九霄在路雪柔剛才碰到的位置按了一下,牆壁開始顫動, 路雪柔連忙看向身後,那些血蟻沒有再次爬出來。與此同時,壁畫周圍凹陷下去, 一道暗門在兩人面前打開。

路雪柔先是驚訝,而後就生氣地罵道:“這個樓主真的太毒了!”

這道機關按第一下會讓血蟻出來, 而再按一下就是正确的打開方式, 正常情況下, 人按了第一下見到血蟻, 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進入了圈套, 只顧着逃跑,哪還會想到按第二下, 而這樣恰好也就斷絕了自己的生路。

能設計出這種機關,可見這個樓主絕對是個變态。

殷九霄沒有回答她, 眉心微擰,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忽然一只手将路雪柔抱起, 就這麽走進了暗室。

路雪柔還沒反應過來,眼睛無法适應漆黑的環境, 只看到周圍挂了很多黑乎乎的畫像,根本看不清畫的是什麽。而且殷九霄這樣單手抱着她讓她很不舒服, 但她察覺到男人心緒不佳,也只好忍着。

走到暗室中間,見沒有什麽危險,殷九霄把她放下, 路雪柔站了一會兒,等眩暈感過去,這才朝四周看去。

她的眼睛逐漸适應了昏暗的光線,也漸漸能看清那些挂在四周的畫像,那是一個人被用各種殘忍的方法殺死之時的景象,無數雙痛苦而猙獰的眼睛好像都在看着她,路雪柔覺得他們仿佛要從畫像中跳出來撕咬自己。

“這些是什麽啊?”路雪柔心裏毛毛的,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

一瞬間的驚吓過去,等她平複過來的時候,卻覺得不對勁,她剛才那麽害怕的反應,換做以前,殷九霄一定不會不管她的,但是自從進入這間暗室,殷九霄就沒有理過她,他站在暗室中唯一的桌案前,正拿起一卷書。

路雪柔湊近去看,發現那并不是書,而更像是一個人寫的日記。

被帶到藥王谷的第一天,我見到了這世間最美麗最聖潔的女子,但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冷冰冰的,仿佛我只是一個物件。

她讓我換上白衣,帶上面具,抛棄自己的姓名,去做一個人的影子。

從那一天開始,我叫白隐。

路雪柔看到這裏,猜想這個白隐可能就是隐風樓主,而他提到的女子應該是殷九霄的母親,聖女桑瑤,不過影子又是怎麽一回事?她好奇地往下翻頁,殷九霄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就是很枯燥的內容,白隐訴說自己在藥王谷的生活,每日跟着聖女辨別各種毒物,而且自從戴上面具之後,聖女看他的眼神也開始變得很溫柔。

路雪柔越看越覺得無聊,因為翻了那麽多頁,白隐寫的東西都差不多,但就在她看得有些困了的時候,忽然翻到了這樣一頁。

我見到了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白衣,他是藥王谷的少主,也是谷中所有人的禁忌,聖女不允許任何人跟他說話,除了一個送飯的婆婆,沒有人理他,他真可憐。

看到這裏,路雪柔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因為白隐的語氣并不像是同情,而是幸災樂禍。

她忍不住擡頭看向殷九霄,只是他的臉上什麽情緒也沒有,一雙眸子幽深如夜幕。

路雪柔繼續往下看,從這一頁之後,白隐開始經常提起殷九霄,而那時他不知道殷九霄的名字,只是稱他為可憐鬼。

比如,那個可憐鬼今天惹怒了聖女,被罰去冰洞裏跪了一天一夜。又或是,那個可憐鬼放走了不小心闖入谷中的行人,聖女大怒之下,把他關進了蛇窟……

路雪柔看得心驚,在白隐的日記中,殷九霄從沒有過上一天正常人應該過的日子。

這本應該是令人同情的事,但白隐的字裏行間卻越來越開心,終于有一天,他暴露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知道聖女為什麽要我做他的影子,但只要他消失了,我就能取而代之。

原本他對于模仿殷九霄很是抵觸,但從這一天開始,他認真起來,變得越來越像殷九霄,只是他仍然戴着面具,而這張面具,讓他覺得自己永遠也替代不了殷九霄。

白隐很想試試,如果他當着聖女的面摘掉這張面具會怎麽樣?他現在的言行舉止已經與殷九霄非常相像,聖女對他也越來越好,有一次,白隐發現聖女竟然會在他睡着時,來到他的床邊,溫柔地看着他。

自此之後,他沉迷了,如果聖女是他的母親,他會順理成章繼承藥王谷的一切,他将不再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他會成為藥王谷的少主人。

這些想法在不斷催促着他摘掉面具,而這一天,他終于在聖女面前這樣做了,然而聖女的反應卻将他內心所有的希望徹底踩碎。

這張紙頁沾着血跡,字跡也有些扭曲,看起來白隐身心都遭受了一次重創。

我終于摘掉了面具,以真面目對着她,我告訴她,我不想再做影子,我想做她的孩子,我知道她不想看見那個可憐鬼,所以我說,我會讓他消失。

她變了,我的一句話,讓她從聖潔美麗的仙女變成了一個惡魔,她開始鞭打我,用最毒的方式懲罰我,罵我癡心妄想,罵我不配。

我可能瘋了,因為我竟然頂嘴,我說我明白了,你不是恨他,你是不知道怎麽愛他,你一定很後悔對他那麽殘忍,但是一切都晚了,他不會原諒你,他根本不想做你的孩子,他只想徹底的離開你。

那一次,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我只記得聖女最後一臉猙獰的告訴我,做他的影子,有一日替他去死,那是我存在唯一的意義。

我重新戴上了面具,但我不會就此認命,不能替代他,我就殺死他。

聖女以為自己隐瞞的很好,但還是被我發現了殷九霄身上的秘密,他被聖女喂了上萬種毒蠱,身上的血早已經變成能助人練功的神藥,一旦傳出去那些江湖人必定競相争搶,殺人取血。也正是為此,聖女才找我做殷九霄的影子,她怕有一日事情暴露,想讓我替殷九霄去死。

我怎麽會讓她如願呢?她越害怕我越要讓這件事情發生,那次殷九霄出谷之後,我偷偷跟着他,故意把一個重傷的江湖人送到他面前,他以為那人只是普通百姓,便用自己的血救了他,那人傷好之後,果真将這個消息傳遍了江湖。

藥王谷被衆多江湖人圍攻,聖女毫無準備,根本無力抵擋,我藏了起來,想趁亂脫身,那些江湖人已經有殷九霄的畫像,聖女讓我替死的計劃便行不通了,可我低估了她的殘忍。

她動用谷中所有的人将我找了出來,用刀劃傷我的臉,讓我面目全非難以辨認長相,又怕我不聽話廢掉了我的武功和雙腿的筋脈。那些人在谷中放火,她打暈了殷九霄,把他送到一條小船上讓他獨自逃離,然後讓藥王谷所有弟子護送我和她往谷外逃亡。

那些江湖人把我當做殷九霄搶奪,她拼死保護更讓人信以為真,我最後被那些人帶走,而聖女重傷瀕死,當我養好傷再回來時,藥王谷已經徹底覆滅,聖女和殷九霄不知所蹤。

我在後山竹林裏找到了聖女的墳墓,在她墳前立誓,我一定會殺了殷九霄,而在殺他之前,我要讓他嘗盡世間苦楚。

數月之後,我來到天羽山莊,成了莊主玉修風的一位門客,為他一統江湖的霸業出謀劃策,我被派往這裏,成為隐風樓的樓主。

我已經想到了一個報複他的好辦法,我要讓他被世人憎惡唾棄,再毫無尊嚴的死去……

日記後半部分都是這種帶着恨意和詛咒之類的話,路雪柔也不想再翻下去了,心情複雜地合上了這本日記。

聖女和白隐之間,很難說清楚誰對誰錯,但最無辜的那個人一定是殷九霄,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過,甚至可能對一切毫不知情,卻承受了白隐這麽大的惡意。

“哥哥。”路雪柔牽住他的手,想要安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而殷九霄如今恐怕也不需要任何安慰了。

殷九霄回握住她的手,将那本日記放回桌上,從前他或許會覺得不甘心,會問一句為什麽,但現在……

就算如白隐所願,讓天下人都憎惡他又如何,只要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便夠了。

這裏到處都是那個人留下的痕跡,白隐話中句句恨她,卻将她教的東西銘記在心,甚至青出于藍,殷九霄從看見暗室那道機關開始,就覺得無比熟悉,而走進來看到牆上那些畫像,更加篤定,因為那些都是聖女慣用的殺人手法。

對于白隐日記中寫下的過往,殷九霄并不在意,哪怕知道聖女最後拼死救了他,他也沒有一絲觸動,所謂的母子親情,早已消亡于年幼時聖女對他的一次次狠心虐待中。

藥王谷毀滅那一日,他在船上醒來,當時船已經飄到江心,藥王谷漫天火光,他猶豫了一刻,還是選擇了回去。

等殷九霄回到谷中,那些江湖人已經離開,谷中到處都是屍體,有藥王谷弟子也有其他門派的江湖人,他找到了聖女,但聖女當時已經受了重傷,藥石無靈,她撐着最後一口氣,仍是讓他找殷行烈報仇。

殷九霄以為她此生唯一執念便是複仇,更覺冥頑不靈,但念在她是自己的生身母親,他還是答應了,便想以此斬斷母子之間最後的牽絆,雖然此後波折重重,但殷行烈最終死在他手上,也算是完成了對聖女的承諾。

他沒有再回藥王谷,将那個地方和聖女一起埋藏在記憶中,但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難以消除的魔障,對聖女來說,是殷行烈。而對他而言,便是在聖女掌控下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那是一道他想遮住卻仍然冒出鮮血的陳年舊傷疤。

殷九霄黑眸冷沉,本已經平靜的心再一次戾氣橫生,這裏有太多那個人留下的痕跡,多留片刻,都讓他分外惡心。

“我們離開這裏。”他攥緊了路雪柔的手。

路雪柔覺得有點痛,但想着殷九霄心裏肯定很不好受,她也沒有說出來,只是在轉身之時,她目光掃到一幅畫,覺得有點奇怪,便拉住殷九霄,說道:“哥哥,你看那副畫,怎麽好像有點歪?”

殷九霄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暗室角落裏那張畫像确實歪着,仿佛不久之前剛被人挪動過。

“我們過去看看。”路雪柔拉着他往那邊走,見殷九霄态度并無抗拒,她松了一口氣。

兩人來到畫像前,路雪柔正不知道怎麽辦好,殷九霄擡手拉着畫軸微一用力,只聽咔噠一聲,畫像背後伸出了一只抽屜,裏面放的便是他們要找的兩本蠱經殘卷。

路雪柔驚喜道:“找到了。”她剛要把殘卷拿出來,手就被殷九霄給捏住了。

怎麽了嘛?她一雙迷茫的大眼睛瞅着他。

殷九霄道:“有毒。”随即他自己把那兩本殘卷拿了出來,辨別過真僞之後,便将殘卷收到懷中。

路雪柔愣住,殷九霄明知她不怕毒,卻還是如此小心,生怕她有一絲差池。

“走吧。”

路雪柔回過神,跟着殷九霄一起離開暗室,恰在這時,月青璃回到書房,告訴他們:“那些守衛怕是要醒了,得趕緊離開這裏。”

路雪柔指了指直挺挺站在那的玉清寒:“那他怎麽辦?”

月青璃略一思索,心中有了主意,她走到玉清寒面前,再次搖了搖七音鈴,鈴響三聲之後,玉清寒轉身走進了還沒關上門的暗室之中。

“你是要讓樓主覺得,是玉清寒拿走了蠱經殘卷?”

月青璃笑了笑,道:“快走吧,他馬上就會醒過來。”

三人走出書房,路雪柔拉住了殷九霄的衣袖:“哥哥,你先回去,我們還要跟飛霜會和呢。”

殷九霄微微蹙眉,得知隐風樓主的身份之後,他并不放心把路雪柔留在這裏。

知道他想帶自己一起走,但路雪柔可不願意,已經做了那麽多,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次她一定要讓玉清寒和天羽山莊一起身敗名裂。

只是,該怎麽說服殷九霄呢?

經過這麽久的相處,路雪柔明白了一件事,有時候非要跟殷九霄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還不如好好撒個嬌,他一分心,就不會揪着不放,萬事也都好說了。

心裏有了主意,她越發軟了語氣:“你先回去嘛,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再說還有月長老和飛霜呢!”

殷九霄始終皺着眉頭,不想答應。

“好不好嘛……”路雪柔自己都起了一身起皮疙瘩,但沒有辦法,她還得再添一把火。

趁着殷九霄愣神時,她踮起腳,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嘴角邊輕輕親了一下。

殷九霄只覺得被她親到的地方像被羽毛輕輕刮了一下,軟軟的,癢癢的,一時想不起別的,只是低頭看着她笑意璀璨的眼眸,難以抑制地墜入其中。

“哥哥。”路雪柔輕聲叫他。

“嗯。”殷九霄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同時伸手摟緊了懷中的少女。

路雪柔仿若得逞地一笑,松開手後退了一步,道:“你剛才答應了,不許反悔!”

殷九霄懷中一空,他看着路雪柔,嘴角似有無奈,最終還是聽了她的話。

“照看好她。”這一句明顯是對月青璃說的。

月青璃立即正色道:“宮主放心,屬下一定寸步不離地保護姑娘。”

話落,白衣飄忽,走廊上的一扇窗打開又關上,殷九霄已經不在眼前。

兩人顧忌着玉清寒快要醒來,沒有多說,月青璃獨自下樓,說是要找個肚子不舒服的借口,再回到樓下的宴客的房間,而路雪柔最省事,她就地一躺,假裝自己暈過去了,事後把一切都推到玉清寒身上就好。

玉清寒醒來後覺得渾身酸痛,就像被人打了一頓,他睜開眼睛時看見滿是昏暗,迷糊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來隐風樓主這裏找蠱經殘卷的,只是任他怎麽想,都只記得自己在書房裏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而且此刻自己頭疼異常,說不定是中了隐風樓主的圈套。

想到這裏,他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當看清楚自己所處環境時,背上冒出一陣寒意。

這是什麽地方?

玉清寒看着牆上那一幅幅猙獰殘忍的畫像,雙腿有一瞬間的發軟,他嘗試運氣,發現自己的內力還在,這才稍微安心。

把眼前這間暗室粗略的看了一遍,玉清寒心中惱火,看來隐風樓主在自己身邊也安插了人,将他騙到這裏,再引入圈套,剛才他突然失去意識,做了很長時間的夢,應該也是樓主所為,他精通用毒,定是給自己下了什麽迷藥,讓他産生了幻覺。

這裏除了這些破畫像,什麽都沒有,玉清寒心中的怒氣難以壓制,一掌劈向暗室中那張桌案,書卷落下,順着風勢翻動了幾頁。

玉清寒撿起書不耐煩地瞄了一眼,然後眼睛微微眯起,認真翻看起來。

方才他見這本不是蠱經,便随手丢到桌上,現在看來,這上面便記載着隐風樓主的來歷和秘密。

等全部看完,玉清寒冷笑,怪不得隐風樓主不跟他商議就改變計劃,他分明就是想報複殷九霄。

若是殷九霄被競寶大會的消息引來了自然好,若是他不來,到時候這麽多江湖人死在這裏,樓主也會昭告天下,是殷九霄殺了他們。

玉清寒很佩服樓主的心機和手段,但此番被耍弄的是他自己,他卻是不能忍受的。他其實對蠱經沒什麽執念,但父親想要,他才費心算計要從樓主手中拿到那兩本蠱經殘卷。

“既然你不肯把殘卷交給我,那就帶着它們去見閻王吧。”

玉清寒将樓主的日記收起來,他此刻臉色陰沉無比,已經起了殺心。若是從前他未必将此事做絕,但現在他已經從夜珣那裏拿到了一本殘卷,想來也能向父親交代了。

競寶大會那一日,他要将樓主和這些江湖人一起殺掉,然後再帶着蠱經殘卷和這本日記回去向父親複命,到那時,他可以說隐風樓主一心找殷九霄複仇,已經失去理智,與衆多江湖人一起被殷九霄給殺了。

玉清寒剛把東西收好,樓主就帶着隐風樓弟子匆匆趕到,看到門口暈倒的路雪柔,他并未多在意,直奔書房,當看見書房中的暗室機關被人打開,他面具下的那張臉幾近扭曲。

不可能,憑玉清寒的能力怎麽可能打開他的機關呢?

但事實擺在眼前,機關确實被打開了。

樓主心中惱火又焦急,讓弟子在門外等着,他獨自走進了暗室,險些與走出來的玉清寒撞到一起。

兩人各自退後一步,審視着對方,這一瞬間洩露出的都是非殺對方不可的狠意。

許久之後,隐風樓主先一步退讓,笑得有些牽強:“少莊主,你為何會在這裏?”

玉清寒扯起半邊唇角,皮笑肉不笑道:“我也不知,許是喝醉了,一時走岔了,也不知樓主那酒是不是迷魂湯做的。”

“少莊主說笑了,在下記得,這書房好像上了鎖,所以一時有些好奇,您是如何進來的?”

玉清寒裝作茫然,摸了摸身上,然後拿出兩把鑰匙:“大概是醉酒後撿到的,這麽重要的東西,樓主可要好好保管,下次別再亂扔,讓別人撿走就不好了。”

他這樣氣定神閑的樣子讓樓主更加懷疑,他已經拿走了暗室中的蠱經殘卷。

隐風樓主在心中權衡片刻,接過了鑰匙,道:“有勞少莊主,今日招待不周,掃了您的雅興,改日在下再備下一桌酒席向您賠罪。”

玉清寒冷冷一笑:“好啊,那就等競寶大會成功後,我給樓主辦一場慶功宴。”

兩人都在強忍着殺心,也沒有必要多說,各自側過身,玉清寒走向暗室的出口,隐風樓主則向暗室裏面走。

隐風樓主一眼掃過,便知道玉清寒拿走了蠱經殘卷還有他放在桌上的日記,他怒到極點,卻不得不吃了這個啞巴虧,來日方長,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辦好玉莊主交代他的事。

此次是他低估了玉清寒,竟讓他找到了真正的機關。

隐風樓主心中萬分後悔,是他把玉清寒想的太簡單了,沒想到書房地板下的那些血蟻也奈何不了他,想來玉莊主派了那麽多高手保護玉清寒,其中也有精通毒蠱的人,這才讓他的血蟻失去作用。

他還不想與天羽山莊為敵,所以此事只能忍。

玉清寒從書房中走出來,守在門口的隐風樓弟子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攔他。

他看向一旁暈倒的路雪柔,皺起了眉頭,本想問問她兩人進入書房之後發生了什麽,如今看來她肯定也不會知道什麽了。

樓主緊随其後走出來,玉清寒知道他已經發現自己拿走了那本日記,再留在這裏,恐怕會生出什麽變故,還是趕緊回到客棧為好。

“一切與她無關,希望樓主之前的話還算數。”玉清寒看了路雪柔一眼。

隐風樓主壓下憤怒,語氣和善:“自然,在下這就讓人把她送回花樓,競寶大會後,随少莊主處置。”

雖然他覺得這女子與玉清寒關系匪淺,甚至可能是玉清寒派過來的,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能讓她少一根汗毛,把她全須全尾的還給玉清寒,才能讓玉清寒放松警惕。

得意就會放縱,放縱就會犯錯,還是那句話,來日方長。

路雪柔聽到他們說話,便知道計策成功了,現在這兩個人互相防備,都以為蠱經殘卷在對方手裏,競寶大會那日想必會很有趣。

她本想适時地“醒過來”再跟玉清寒挑撥幾句,現在看來是不用了,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于是她索性一路裝暈被人舒舒服服地擡回了花樓。

鸨母見她被興師動衆的擡回來,吓了個半死,聽過弟子傳話知道樓主沒有怪罪,這才放心。

“快送回房間,小心點啊!”

鸨母得知路雪柔是被貴客看重了,心花怒放的,決定這兩天就不逼她練舞了,還安排了兩個舞姬照顧她,而這兩個舞姬恰好就是月青璃和飛霜假扮的。

等其他人都離開了房間,路雪柔立刻坐起來,直說:“憋死我了!”

飛霜給她倒了杯水端來,她一口氣喝完,把杯子遞給飛霜,那意思,還要一杯!

月青璃在旁邊看的好笑,問:“怎麽如此狼狽?”

路雪柔又喝了一杯水,這才說道:“我不敢大聲喘氣啊,怕被發現。”

月青璃笑說:“發現又能怎樣,整個島上的人都不夠宮主一個人殺的。”

“我就是不想讓他殺那麽多人!”路雪柔脫口而出。

“這些人也不是全該死,就算是該死,也未必用他親自動手,我想讓他少背負一些。”

月青璃愣住,她一直覺得在這兩人之間,是宮主付出更多,有時候更像是一廂情願,而這位路姑娘就跟沒開竅一樣。現在看來,并不是,路姑娘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對宮主好。

或許宮主那般冷情的人,就是讀懂了這一點,才什麽都不顧地沉淪。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