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7.4
“唔,好像效果還不錯的。”紅夾克感嘆了一聲,大手在男人肚子上畫着圈。
男人有些害怕,縮了縮肚子,紅夾克就對他笑了笑,按住他的身體,說:“別怕,咱們的兒子還好好的。只是故事而已。”
男人又聽他說:“沒幾天,那男人能從床上起來走路吃飯,比以前是好多了。可是人心總是不足的,那婆子想要她兒子和正常男人一樣,給她生個孫子。可是她兒子的病是先天的,肯定是治不好的。這個年紀了,還能從床上起來已經是不錯了。哦對了,他的病是越來越重的,小時候沒什麽事兒,現在年紀越大越不成。之前給她出主意的人就給她說,可以吃剛剛出生的孩子,一定要是出生一炷香時間內的。他們又不敢。呵呵。”
紅夾克低笑了聲。男人抱緊了自己的肚子,臉上毫無血色,說:“怎、怎麽能吃……”
他想着想着,忽然趴到床邊嘔了起來,可什麽都沒吐出來。
紅夾克撫着男人的背,擡頭嘆了口氣,說:“可是後來啊,他們還是吃的。而且那個人說,如果想要生兒子,那必須兩夫妻一起吃。他們果然這樣做了。只要有打下來的胎兒,或者是被丢棄的女嬰,他們就從女醫生那兒求來吃了。果然,那個男人的身體越來越好,下面的活也開始起來了。可是他嫌他老婆長得粗,不喜歡。
“他娘有天看見隔壁街的女孩,十五六歲的,長得很漂亮。有天晚上啊,就讓她兒子把那女孩兒抓來給睡了。那女孩兒孤苦伶仃的,家裏只有個老奶奶,她父母呢,出船的時候遇到大風,連人帶船全沉到海底,應該是做了水鬼了吧。那女孩自然不敢聲張,就是說出去,也不能怎麽樣,反而就要名正言順地給那男人糟蹋一輩子了。”
男人慘白着臉,臨産的時候聽着這陣子糟心事,早就吓得魂都沒了。
那紅夾克繼續說:“唔,那女孩兒年輕,自然是好懷上的,沒過多久,她就懷孕了。那男人知道了,就要把她帶回家去養着,還騙她奶奶說把她帶去打工掙錢,過點日子就給她奶奶點吃飯錢,就當是賣孫女的定金了。那女孩在他家熬了大半年,算起來就是在隔壁街住着。那男人的娘百般對女孩好,把她肚子裏的娃當親孫子,還叫她媳婦兒照顧女孩。那男人的媳婦兒自然不是好欺負的,常常暗地裏欺負那女孩。結果女孩沒能熬到足月,就早産生了個男孩兒。
“呵,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的報應,還是那男人本就不行。生出的男孩缺了一條胳膊一條腿,可愣是生生地活着。那男人的娘哭得差點沒咽過氣,叫男人把孩子帶去墳地給丢了。可是那男人和他媳婦看見這娃,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心裏就起了念頭。他們在墳地裏找了個空的穴,在下頭就把自己的親生兒子給煮了。”
男人聽到這兒,便搖着頭說:“別說了、我、我聽不下去。”他揉着自己的肚子,臉色一陣一陣的發青。
那紅夾克便說:“別怕,就是個過去的故事。你就不想聽聽他們的報應嗎?”
男人沒有說話,紅夾克便自顧自地說着:“後來那女孩又懷上了,她這回不想再受那媳婦欺負,就在男人耳邊吹風,讓他把她送回家去。那女孩也是聰明,把那男人哄得團團轉,總算是回了家去,可回家了就不回去了。那男人寶貝她肚子裏的孩子,也知道自己老婆那個性,便由着她,晚上就去給女孩送吃的,還跟她睡覺。
“這時候有個五金店的老板去她家看她奶奶,因為這老板年輕的時候是被這婆婆喂飯養大的,就把她當作自己親娘了,把女孩也當作自己女兒。他看見女孩兒回來了也很高興,但是就發現那女孩的肚子很不對勁,大得不是正常人的模樣,他還摸了摸,覺得硬硬的,以為這女孩是長了瘤子,問女孩,她也不敢說。他就回家問他老婆。”
“唔,他老婆就是那個醫館的醫生。”紅夾克怕男人聽不懂,還幫忙解釋着。
“她這時候也懷了孩子。男人說那女孩的肚子摸起來和他老婆懷孕的肚子很像,第二天就把女孩帶來給他老婆看。他老婆一看,就知道這女孩懷孕了。可是他家老婆疑神疑鬼的,一直覺得這孩子是那男人的。男人這下很生氣,就和老婆吵了起來,好幾天沒和他老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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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去問女孩,誰和她睡過覺。女孩想着自己找到靠山,這才說是隔壁街的那個男的,晚上會來找她睡覺。男人一下就明白了,也沒去找他們一家人理論,拿起鋤頭就蹲在女孩家裏等着。到了夜裏,那男人果然來找女孩,五金店老板拿起鋤頭就往他頭上敲了上去,可是他畢竟心軟,怕給他打死了。結果那男人就起來,和這老板打在一起。結果那女孩也是厲害,心裏恨透了這個男人,就扛起鋤頭要砸死他。結果一不小心,男人沒死,倒把鋤頭砸在她自己肚子上了。兩人立刻就慌了。那男人跑了,五金店的老板就把女孩抱去他家的醫館,讓他老婆救救這女孩的命。”
“你說這個女人大着肚子,大半夜的被丈夫叫起來,看見他還抱着個懷孕的女孩。那女孩和男人平時的關系還很好。你說,這女人會怎麽想?”紅夾克還饒有興趣地問男人。
男人哆嗦了一陣,說:“她、她畢竟是醫生,不會見死不救吧。”
紅夾克便嘆着氣搖搖頭,說:“可她還是個懷孕的女人。這女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頭腦難免會不清醒的。那女人沒有救這姑娘,姑娘又是被鋤頭砸的,裏頭早就砸壞了,一直流着血,年輕的小身板熬了一夜,早晨太陽出來的時候就和肚子裏的種一起咽了氣。”
男人慢慢低下頭來,想起之前聽到的話,忽然不知道該信哪一個。
紅夾克又說:“那男人沒了法子,把女孩抱回她家,求她奶奶原諒。結果這麽一鬧,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倒把事情都推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沒有辦法,就去把那罪人拖出來,問他頭上的傷哪裏來的。他就說自己磕得。男人就把鋤頭拿出來,和頭上的疤一對,大家就看出來了。然後男人問他晚上去女孩家幹什麽,這時才有人出來給他說話,說曾經看過這個人晚上偷偷去女孩家。大家夥這下都懂了,就要把這罪人打死,這時他娘出來說要打就打她吧,她兒子是無辜的。唔,也是可笑呢。”
男人這時問他:“後來呢?那個懷孕的女醫生呢?”
“嗯?你為什麽有興趣?不怕嗎?”那鬼揉着男人的肚子,男人害怕地垂下眼睛,又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想聽個痛快。”
紅夾克微微笑了笑,說:“後來大家夥要把□□的男人打死,那男人就躲起來,不知道躲在哪裏。而那個男人的老婆也不見了。大家夥就把女孩葬了,給她奶奶些可憐錢。女孩下葬的第二天,她奶奶去看她,結果就發現她的墳被人挖了。女孩的屍體也不見了。大家夥又在山裏找,找了好久才找到,就看見那個女孩躺在草叢裏,肚子已經被挖開來,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見了。”
男人忽然急急地喘起氣來,額上冒出冷汗,顯然是聽得太認真了。
紅夾克撫撫他的後背,說:“所以這世上,哪裏有什麽好人好報?壞人作惡,好人受苦,不都是這樣的道理嗎?所以那些書裏說的什麽好人道理,天道好還,都是說來騙騙你們這些傻乎乎的好人的。”
男人抓住紅夾克的手,忍了忍發硬的肚子,說:“那個男人,是不是死了!”
紅夾克就點點頭,說:“是啊。大家夥在島上找,一直沒有找到那個男人和他老婆。後來有一天島上有個男人生孩子,足足滿月的孩子,可惜這娃是他跟別人年輕不懂事玩兒出來的。這男人也是第一回生,怕得不行,就瞞着家裏人把孩子丢在墳地裏,讓他自生自滅。結果第二天這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找來,發現他的肚子不對勁,就問他孩子哪兒去了,這才把事情給鬧了出來。男人家裏就想去把孩子抱回來,可孩子居然不見了。
“他們就在墳地裏找,找了好久居然發現了一個地洞。他們下去一看,就看見那個男人和他老婆在下面,正吃着東西,鍋裏煮得香噴噴的。他們就把男人女人拉出來,問他們孩子去哪兒了。這時候男人女人已經沒有人樣了,看着跟鬼似的,他們就不說話。
“他們家裏人就端出那盆東西倒了出來,裏面淨是小小的肉塊。這時候有野狗跑過來,聞了聞那肉,立刻就嗚嗚地叫着跑開了。他們一家人覺得不對勁,就把肉去了,把骨頭湊起來。正在湊的時候,就有人從地洞裏翻出了兩個小孩的腦袋。那生娃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其中一個是他們家孩子的,當場倒了過去。另一個很小很小,他們就在猜測是不是那女孩兒肚子裏的。再後來,他們把這對男女給燒死了,男人的娘不久也病死了。”
“哦對了,”紅夾克說,“那個女醫生啊。因為沒救那個女孩的緣故,整天和她丈夫吵架,還出去到處說那女孩肚子裏的是她男人的種。她男人被她說得受不了了,就離開了家住在店裏。那女人就經常夢見那個女孩兒回來找她,就這麽熬了幾天,她吓得受不了,就去找她男人回來。結果還是吵,把孩子都吵出來了。
“那女人生的時候,怎麽都生不出來,那些老人說是有東西不想讓這孩子出來。她男人就跪在地上求那東西,求它放過他老婆孩子。唔,那男人也是可憐啊,做好事沒好報。可是這孩子還是沒能生下來。那女人也大出血,結果還是活過來了,可她雖然活過來,但就有些瘋瘋癫癫的,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打扮得很漂亮,還喜歡穿高跟鞋。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死了,好像,是用圍巾裹着頭跳海死的。”
男人聽完故事,卻忽然說:“這不是個電影的故事嗎?是做戲的事情。你就說這來騙我?”
紅夾克聽了,抿唇笑了笑,說:“誰說戲裏放的不是人的事情?人活着不就跟做戲似的嗎?活着的時候又貪又饞,管不住嘴又管不住腿,有些又疑神疑鬼,做了鬼到底都是自己的報應。”
男人抱着肚子好一陣安靜,他忽然說:“都不是好報應,不管對錯,不管真假,都不是好報應。”
紅夾克笑了笑,說:“你別記在心上,純當聽個說書、看個電影。別吓壞了孩子。”
男人躺了一會兒,問他:“那婆子這麽壞,純粹是為了她兒子。可那個給她出主意的人,才是真正的壞心腸。你知道那人是誰嗎?他後來怎麽樣了?”
紅夾克唔了聲,緩緩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哼。”他又笑說:“既然是做戲的事情,又何必較真?”
男人嘆了口氣,說:“就是假的,他也會遭報應的,不報在他身上,也會報在他後代身上。”
紅夾克忽然皺了皺眉,說:“你懷着孩子,別瞎說這些話。”
過了一陣,那鬼沒再和男人說話,而男人靠在枕頭上,稍微放松了精神,很快就睡着了。而那鬼也起身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男人很快開始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小故事講壇開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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