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瘋子

許知樂這陣子去魏旸學校找他的頻率是一天一次以上，今天送衣服，明天送拖鞋，後天送杯子的，反正橫豎能找個借口去找魏旸，然後死皮賴臉蹭一頓飯吃。

“我覺得這個鹹蛋黃茄子沒有四食堂的好吃。”許知樂吸了一口可樂，“我們明天去四食堂吃好不好？我給你把上次那個兩件套的衛衣打底帶過來。”

魏旸：“好。”

“但是我明天的會不知道會不會開很久，可能會晚一點來。”許知樂說。

魏旸：“你在公司吃。”

許知樂連忙搖頭：“不行不行，我們公司食堂太難吃了，不合我的胃口。”

“你給他發工資，還能做得不合你的胃口嗎？”魏旸最近很樂于拆穿許知樂這種拙劣的借口，看許知樂惱羞地憋出新的、也是依舊一眼就能看破的借口，他絞盡腦汁也要來找自己的樣子，極大地取悅了在這段感情裏一直處于主動地位的魏旸。

“那我當老板也要考慮公司大部分人的口味嘛，這是當老板的大局觀。”

魏旸輕笑：“不愧是許總啊。”

他剪得幹淨利落的寸頭，勾唇輕笑的時候把那股子淩厲稍減淡不少，好久沒見着魏旸露出笑的許知樂怔愣了一下，也勾出一個笑。

魏旸看了他一眼：“傻笑什麽？”

“覺得你很帥。”許知樂說。

魏旸抿了抿唇，伸手揉了一下鼻子，說：“吃完了嗎？我要回宿舍洗澡去了。”

“吃完了，走嘛。”

許知樂這會确實開了很久，結束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多了，直接錯過了吃中午飯的時間，許知樂累得腦袋都懵了，他癱到椅子上，秘書敲開門，詢問：“許總，需要幫你訂飯嗎？”

許知樂擺了擺手：“不用。”

Advertisement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消息。

十一點多鐘的時候魏旸問了句來了沒有，後來就沒有消息了。

許知樂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頭響了一會，魏旸才接了起來。

“喂，我才開完會。”許知樂嘆氣道。

“恩，你在公司吃吧。”魏旸說。

“啊，你應該吃過了，那我晚上去找你吃飯，順便把衣服帶給你。”許知樂摸了摸肚子，起身給秘書打了個內線電話.，讓他幫自己點個飯。

“沒事，我衣服夠穿。”魏旸說。

他語氣有點冷漠，許知樂怔了一下，說：“到時候降溫厲害……”

“那到時候再說。”魏旸淡聲道。

電話挂了好半天，許知樂才慢騰騰從椅子上爬起來，秘書送了份他常吃那家店的外賣進來放在桌子上，許知樂扒拉了一下，雖然餓，但瞬間沒了吃東西的欲望，他嘆了一口氣，翻出剛剛開會的資料，開始翻閱起來。

後面幾天許知樂自己也忙，抽出時間找魏旸的時候也基本上都被拒絕了，後來許知樂被他一而再再而三說沒時間弄得惱火起來，直接開車去了學校，結果被魏旸的室友告知，他部門聚餐去了。

許知樂記得，那個小男孩也是他們部門的。

許知樂失魂落魄一個人回了家，不明白為什麽那天中午他們還好好的，魏旸突然就變得這麽冷漠。

才剛回家，許知樂就被石科一通電話打出去喝酒了，怎麽着自己都是三十歲的成年人了，談個戀愛不至于傷得沒心思過自己的日子，他灌了兩杯威士忌，就開始靠在石科肩膀上哭唧唧。

“石科，你說這小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我是真搞不懂了。”

石科皺眉：“又跟魏旸吵架了？”

“沒吵架啊。”許知樂吸了吸鼻子，“就是分手了，還沒和好。”

石科：“什麽？！”

許知樂晃悠悠擡起頭，：“幹嘛？”

“你和誰分手？”石科皺着眉問。

許知樂委屈地癟了癟嘴：“魏旸。”

石科聲音瞬間拔高：“你跟魏旸談戀愛了？”

周圍幾個常一起喝酒一起玩的側目：“什麽？魏旸？許知樂家裏那個小寶貝談戀愛了？”

“對啊，就是和……唔！”

石科一把捂住許知樂的嘴，把他往後一捎帶：“沒什麽，他喝醉了。”

石科踉踉跄跄把人拖到廁所，見許知樂還暈着腦袋，把他推到洗手池旁：“你洗個臉清醒一下。”

許知樂伸手去接水，半天沒接到，石科沒了耐心，伸手抓住許知樂的衣領：“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許知樂吸了吸鼻子：“什麽真的？”

“你真和，和魏旸在一起過？就能親嘴那種在一起。”

許知樂伸手撓了撓下巴：“親嘴算什麽。”

石科：“……你們上過床了？”

許知樂歪了歪腦袋，聲音清脆：“對啊！”

“媽的……”石科啧了一聲，又問，“這他媽怎麽上床啊？”

許知樂：“不告訴你！”

石科：“操，老子才不想知道呢。”

許知樂：“那你還問！”

石科：“媽的……”

許知樂一喝酒就賴床，沒有魏旸伺候他，他能臭着在床上待好多個小時，等到自己清醒了聞着味了，才爬起來去洗澡。他一邊刷牙一邊掃視着家裏有沒有非給魏旸送過去不可的東西，突然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了一條微信，許知樂趕忙光着腳跑出去拿手機。

不是魏旸的微信，是唐露的。

“我下午到北京，等你下班一起吃晚飯吧。”

還苦于找不到非去不可的理由，這不就來了嗎？

許知樂按了個語音：“可以啊，但你怎麽突然來北京了？訂房了嗎？要不直接住我家吧？”

唐露很快回了條語音：“我來找魏旸，我聽他們輔導員說，他最近曠了很多節課，輔導員去問過他們室友才知道，魏旸最近找了三份兼職，每天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許知樂愣了一下，回答說：“你別擔心，說不定是談戀愛了。”

跟那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許知樂刻薄地想：畢竟一晚上八百呢。

他換了衣服準備去公司，在地下室坐在車上煩躁了好半天，他發起車，默默開去了魏旸學校。

電話都沒打就貿然找來，許知樂都感覺自己是壓根見不到魏旸人了，他把車停到常停的位置，下了車，在準備去學校裏碰碰運氣，突然見着一個極其眼熟的身影，跟在一個男人身後，他們一起去了學校側邊的小路。

許知樂趕忙擡起腳跟上魏旸。

魏旸給了個信封給魏晉，說：“最近就這麽點，別來找我了。”

魏晉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就這麽點？我聽說你媽發達了，對你這麽摳？”

魏旸沉默。

“真是白養你這麽大，媽的。”他幾年前買的棉襖已經破的不行，站在魏旸面前，看起來狼狽極了，沒有哪個老子願意落兒子的下風，他拿起信封在魏旸臉上拍了拍。

魏旸偏頭躲開：“你沒養過我，給你錢是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但我不可能一直給錢給你，別做夢了。”

這錢都是魏旸自己兼職賺的，他是不可能把唐露的錢去給魏晉這個混球。

“你媽個了*，這麽跟老子說話？”

許知樂快步趕上，大聲喝道：“魏旸！”

魏旸和魏晉同時偏頭望去。

“你怎麽來了？”魏旸皺了皺眉。

“媽的，你他媽還敢出現在我面前？”魏晉咬了咬牙，面露狠色，“許知樂，好久不見啊。”

許知樂沒想到會碰到魏晉，他心突突跳的飛快：“魏旸，過來。”

魏旸正準備走過去，突然見着身邊一道飛快的黑影閃過，撲向了許知樂，他趕忙伸手去攔，許知樂沒做好心理準備，被魏晉一把掀翻在地，魏旸沖過去抓住魏晉的後衣領，狠狠一拉：“放開！”

扭在一起的三個男人個個都使了狠勁，魏晉一個怎麽敵得過兩個，他氣喘籲籲，狠狠盯着魏旸：“你幫外人打你老子？”

“你他媽才是外人！”許知樂大聲罵道。

“你媽的晦氣玩意，你找死！”魏晉從懷裏抽出一把小刀，帶着狠勁沖了上來，許知樂和魏旸都被吓了一跳，魏旸伸手猛地抓住魏晉的手腕，厲聲說：“你別發瘋。”

“我發瘋？魏旸，你身體裏留着一半我的血，你也是半個瘋子。”魏晉使了點力氣，魏旸的手腕受不住力，于是向前一步擋住魏晉的身體，小刀猛地紮向魏旸的額頭。

一刀見血。

許知樂沖上去把魏晉拉開，魏旸猛地撲了過去，整個身體壓住魏晉，然後反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狠狠一捅。許知樂吓得手都在抖，一把踢開魏晉，他紅着眼睛叫了句魏旸，再說不出任何話。

這變故吓得魏晉臉色蒼白，刀還插在魏旸身體裏，他手上全是血，邊抖邊喝道：“魏旸！你他媽真是個瘋子吧！？你想死嗎？！”

飛快失血的魏旸聲音嘶啞：“我就是個瘋子。”

一個的瘋子。

作者有話說：

粗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