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故技重施 哦,閑來無事,就抽空成了個……
白雲仙鄉裏成親是大家一起辦, 喜宴也是擺在一塊的,還是流水席,只不過仙鄉中聚集了各色精怪, 大家口味不一樣,所以桌上擺着的東西千奇百怪,尤其以各種靈果最香甜。
寧無雙連吃了幾天,還與席上一個雪白的小貓妖相談甚歡。
小貓妖問他是族裏什麽人成親,怎麽只有一個人在這裏。寧無雙兩頰塞滿了紫心元果, 打了個嗝,腦袋暈暈地說:“……我兩個哥哥?他們去了三生橋,到今天還沒回來呢!”
“……”對于白雲仙鄉的精怪們來說, 三生橋天河底下就是大家交-配度過發情期的地方,小貓妖算了算,距離大婚那日都過去好些日子了,眼神逐漸複雜起來。
紫心元果是筵席上最受歡迎的小果子, 這種小果喜陰畏陽,所以好生長在陰氣較重的地方,而且果肉酸甜帶有天然酒香, 常用來榨汁做酒。
寧無雙卻喜歡這個酸酸甜甜的味道, 直吃了三大盤, 俨然是快吃醉了,待還要再拿, 就被明春晰制止。明春晰還掏出一張随身小銅鏡,叫他自己照。
“嗯?這誰?”寧無雙盯着鏡子裏的人眯了半晌,東倒西歪笑道,“哈,他臉怎麽紅了?”
“……”明春晰收了鏡子, 一手抄過腿彎,将他打橫抱起就往房間裏去。
寧無雙生着一張娃娃臉,不管過多少年,走在人間都有人以為他還是青蔥少年郎。這些年天南海北奔波,沒顯出一點滄桑,只是把膚色曬沉了一點。
此時酒香沖上腦袋,兩頰慢慢透出了酡紅。
一陣天旋地轉,他已經被被人從座位上連根拔起,驚叫一聲下意識抱住了明春晰的脖子,接着胡亂踢了兩下,氣勢洶洶地朝他鼻尖埋怨:“你、你個陰陽宗人,做什麽對我動手動腳!你是……嗝!是不是對我有想法?”
明春晰将他往上一颠,面不改色:“對,很有想法,這便把你抱回屋裏行采補之術。”
寧無雙臉色更紅:“哦。那你采過我,就不許采別人了。”
明春晰低頭看他,壓下嘴角一點笑意,正要搭話,寧無雙越過肩頭向後看去,熱情地吆喝道:“唔,薛宗主!你也抱着個人,也是要去行采補術嗎?順道,一起啊!”
明春晰心道,這種事也能順道一起嗎?!
而躺在薛玄微臂彎間,拿喜服袍子遮着臉的蕭倚鶴,則渾身酸軟得連小腿都擡不起來一寸,而某些更為幽深隐秘之處,麻腫皆有,令他一想起就熱氣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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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寧無雙的熱情邀約,他只想說:謝謝,不必,剛采了十天回來,人已經廢了。
他藏在薛宗主懷裏裝死,經過他倆身邊時,寧無雙醉醺醺的,好死不死非要伸手拽他。
袖子一下子被他拽過去,露出一小截側頸及肩頭,奶瓷似的皮膚上紅紫交錯,全是痕跡,耳朵下面更是數朵紅梅怒綻。
寧無雙迷糊糊地瞧了一下,口齒不清道:“你們拔罐去了?”
明春晰倒吸一口涼氣,把那截袖子從寧無雙手裏拔.出.來,閃後數步,生怕薛宗主吃了他懷裏的小玩意,只遠遠抛過來一個小玉瓶:“我宗療傷秘藥。薛宗主放心,我這就帶着無雙離得遠遠的!”
寧無雙:“我……唔!”
嘴裏被塞了好幾顆紫心元果,堵上他要命的嘴。
小藥瓶正好落在蕭倚鶴肚皮上,砸的他吭哧一聲亂叫,也自然而然想起自己這十天究竟是拜誰所賜,指着叫道:“寧無雙明春晰!你們等着,等我好了,我——哎喲!”
抻到了酸筋,他嗚咽幾聲,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薛玄微也顧不上去找他們算賬,先把懷裏人抱回去放在榻上。屋內喜燭長亮,紅綢尚未撤去,桌上學着人間擺了幾碟桂圓花生,整個房間裏充斥着喜慶的氣氛。
蕭倚鶴摸到軟軟的榻,心生感懷,覺得膝蓋更疼了幾分,他去抱枕頭,轉頭見薛玄微伸手過來,下意識一躲,脫口而出:“不能再來了!腫了!”
“……”薛玄微拿出兩只小瓶,扶住他的膝蓋,“只是上藥,過來,我看看。”
“哦。”蕭倚鶴一愣,突然腼腆起來,“我自己上,不給你看。”他搶來藥瓶,才要起身,就覺腰以下一陣酸軟,整個人不受控制栽回榻上,哼唧半天。
薛玄微失笑,不由分說将他抱到身前:“現在才想起來害羞?我哪裏沒有看過?”
蕭倚鶴喃喃:“不好看……”
薛玄微将他手掰開:“師兄永遠是最好看的。”
感覺衣擺又被緩緩撩開,一點清涼揉在了膝蓋上,搓得生熱了,又一點點往上……蕭倚鶴臉一熱,把眼睛埋在枕頭裏,心裏安慰自己:沒事,就當腰以下都不是自己的!
……
他們又修養了兩天,白雲仙鄉的喜宴已要結束,天街燈市漸漸散去,衆精怪們齊聚一城度過了十幾日熱鬧日子,又哪裏來回哪裏去,各自奔赴前程。
而蕭倚鶴也終于能下床毆打寧無雙了,他們幾個便跟着那只與寧無雙交好的小貓妖,一起出城。
他仗着自己被無辜下藥,又被薛宗主摧殘多日,這兩日過得頤指氣使的,活脫脫一副大爺樣兒。出城自然不例外,也要薛宗主抱着,自己則蓋着小毯子睡覺。
回到玉合鎮時,正是旭日初升。
衆人都多日未見到太陽,乍一回到人間,只覺金光萬丈,刺得眼珠生疼。
蕭倚鶴遮在毯子底下,都仿佛感覺到了陽光穿過毛織的溫暖,他舒服地哼了下,裹了裹小毯子擋住刺眼的光線,繼續折到薛玄微胸口閉目養神。
薛玄微的手臂很穩,也不知走了多久,蕭倚鶴正睡得香,突然兜頭一聲厲喝!
“薛、玄、微!你怎麽照看他的!怎麽就讓他、讓他……”南榮麒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我跟你拼命!”
“爹,爹!冷靜啊!”
薛玄微忙側退半步,避閃開了,只見方才自己站過的青石板已經爛成數塊,一道兇猛劍意貫地三尺。
——嘩啦。
劍意震蕩開來,周遭的其他青石板也随即迸做齑粉。
南榮麒從地上拔起烏有劍,目視薛玄微,沖冠眦裂,他舉起手腕,又要一揮……
毛毯裏忽然動了動,一只手在裏面拽了拽,沒多會露出一雙惺忪的眸子,四下看了看,軟軟唧唧地道:“做什麽,一大早就要比劍?”
赫然是還在喘氣的蕭倚鶴。
“……”
南榮麒“哐啷”一聲丢下劍,掀開毛毯鑽進去仔細看了看。
兩人在毛毯底下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好半晌,蕭倚鶴看他面色憔悴,眼下兩抹烏青,好一副十幾天沒睡的模樣,他笑了一下:“呸,我師弟的懷抱是你想進來就能進來的嗎?出去!”
南榮麒愣愣地退了出去,轉念不對,又掀開把臉鑽進去:“這十幾日-你去哪了!為什麽身上一股子……說不出來什麽味兒。”
蕭倚鶴挑眉:“滋補的味兒。”
南榮麒不懂:“什麽滋補?”
蕭倚鶴悄悄地動了動嘴唇,看口型,是:“雙,修。”
說着還扒拉下一點領口,露一朵小紅梅花朝他顯擺,絲毫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南榮麒僵住了,以前他還是“宋遙”便宜公公的時候,比誰都希望宋遙趕緊雙修;現在他就是只護食的老母雞,生怕蕭倚鶴被別的兔崽子給玷污了。
蕭倚鶴裹回毯子,虛弱地吸了吸鼻子,順勢無辜道:“這事兒還多虧了無雙呢!”
“……”南榮麒拔劍而起,雙目猩紅,“寧無雙!你給我滾過來!”
“嗚哇——哥!南榮大哥!南榮門主!我不是故意的!”
·
一行人打打鬧鬧地回到客棧,蕭倚鶴依依不舍地從薛玄微懷裏,轉移到了床上,毛毯一松,露出裏面一襲喜服。
南榮麒正揪着寧無雙的耳朵,見到那抹刺眼的紅,頓時手下一緊,疼得寧無雙嗷嗤一聲大叫,好容易掙開了南榮麒,一頭紮進明春晰胸-前,委屈極了。
“你這衣服又是怎麽回事?!”
蕭倚鶴低頭看了一眼:“哦,閑來無事,就抽空成了個親。”
南榮麒一窒,陰郁的視線一下子定在了薛玄微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大有用目光把他燒出個洞來的架勢。
薛玄微清咳一聲,把陰陽短暫重合,以至于他們誤入白雲仙鄉的事情說了。
南榮麒果然收回了視線,專注思考起正事來:“說起來,當時我還在客棧等你們回來,就隐約感覺到此地靈脈波動,只不過是一瞬,我便沒有在意……現在想來,應當就是那時候的事。”
蕭倚鶴皺眉:“地脈?”
南榮麒點點頭,卻也不是十分肯定,只是感覺與七十年前的噩夢有幾分相似,但當時地脈被人整個揭起,動蕩遠遠比這劇烈得多。而且時隔幾十年了,南榮麒也懷疑是否自己錯覺。
但蕭倚鶴卻不這麽想,一路走來,事實證明,所有的巧合都絕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設計好的路線。
他手指輕輕勾着喜服上的衣帶,沉吟片刻,道:“倘若有人想故技重施,利用地脈做什麽的話,你們說他會在哪裏設下這個最後的陷阱?”
如今道門遠非七十年前可比,是一盤散沙,即便有一個太初劍宗看起來高高在上,受百家敬仰,其實不過是畏懼薛宗主手裏的劍罷了。背地裏諸門各自為營,都盤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像之前只顧謀一己私利的長陽門,不就是如此?
道門的心早就不齊了,早些年還有阖門叛道向魔的,而能讓百家齊聚一堂,給人以可乘之機的機會,也不多了——如今眼下,正有一個。
幾人異口同聲:“清靜宗,萬法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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