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03

“範雲昭，你沒事吧？”

看他似乎挺痛苦的，沈柏剛想把人扶起，伸出的手就被打了一下，“不用你管！”

得，真是好心沒好報。

既然人家不樂意他幫忙，沈柏也不再上趕着去貼冷屁股，不過還是說道：“李飛龍那些人下手向來沒個輕重，你何必要和他們對上，強龍難壓地頭蛇，你這樣下去，只有你吃虧的份兒。”

說了半天，範雲昭卻根本連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低着頭拾起甩開的書包，悶聲就走。

“範雲昭，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但是我還是想說，你……”

“既然知道我不愛聽，還說什麽？”

範雲昭猛地回過頭，一雙漆黑的眸子陰鸷的看着他，好像在看敵人一般，沈柏原本想說的話頓時噎在喉嚨裏就真的說不下去了，“得，不想聽就算了，我還能怎麽着。”

沈柏終于明白自己以前怎麽這麽不喜歡這人，非要把人整走了，看吧，這副苦大仇深看誰都像看着階級敵人一樣的眼神，還有這永遠一副拒人千裏的态度，就是你臉長得再好看也不招人待見的！

原本還想彌補下以前自己的過失，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不想領情，那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說罷，沈柏也不理他了，快步越過他往回走，為這種人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回家呢。

“沈柏！”走出去沒多遠就聽到有人叫他，沈柏循聲望去就看到匆匆跑過來的秦雲，“秦老師，有事嗎？”

“嗯，你看到範雲昭了嗎？”因為太急，秦雲跑得有些喘氣，白皙的臉頰也升起一抹緋紅，緊蹙着眉頭顯然很擔心這位新同學。

沈柏心想，看秦雲這模樣，還真有可能像李偉猜測的，範雲昭和她關系匪淺。想了想也沒隐瞞，指着身後來路，“剛才好像看到他往那邊去了。”

秦雲明顯松了口氣，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這孩子一放學就沒了影兒，我還擔心他走丢了，人生地不熟的。”

“秦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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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什麽，那我先去找人，沈柏你也趕緊回家吧，剛才過來的時候還見着你奶奶了，在等你呢。”秦雲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說了兩句就快步往他指的方向走。

沈家離學校不算太遠，就在河對面不遠，走路也就十幾分鐘，撲的石板路蠻好走的，和奶奶彙合之後祖孫倆邊走邊說話沒多久就到家了。沈柏和左右的親戚打了個招呼就跟着奶奶進了屋，也不像以前到家放下書包就不見人影兒了。

沈奶奶顯然很高興沈柏的改變，笑眯眯的：“白白你先做作業，奶奶去做飯，今天趕集買了好幾斤豬骨頭，正好熬湯。”

這時候的豬骨還不像以後那麽貴，便宜得很，兩毛錢一斤，沈奶奶每次趕集都會在相熟的賣家那裏買上幾斤。豬骨剃得很幹淨，幾乎沒有肉，但裏面的骨油确實沈柏的心頭愛，每次都吸得幹幹淨淨的。

沈奶奶疼他，每次趕集都要買上好幾斤，要是以前，沈柏一定高興得上蹿下跳了，但此時他卻只是滿心的感動。

“奶奶，我作業早就在學校就做完了，我來給你燒火。”他現在的身高還不夠，上竈臺還有些困難，不過燒火就容易得多了。

“哈哈好，白白今天這麽厲害，咱們今天的飯菜肯定很好吃。”沈奶奶笑得見牙不見眼，上下忙活起來。

沈柏坐在板凳上一邊往竈膛裏面放柴火，一邊看着沈奶奶忙上忙下，心裏覺得暖暖的。

自五歲開始父母出去打工之後他就一直跟着奶奶過，所以他和奶奶的感情最好。家裏爺爺去世得早，這麽些年奶奶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其他幾個伯伯雖然住得比較近，也時常會幫襯一把，但到底是分了家的，奶奶也不願意和他們住一起，總說一個人住自在，其實沈柏知道奶奶多半是為了他才這樣的。

雖然分了家，但爺爺去世，奶奶跟着兒子住也是很正常的，但要是再帶上一個他就不好了。

以前沈柏不會想這麽多，後來長大了想得多了，才知道原來奶奶不聲不響的卻為他犧牲了那麽多。

以前沒有機會彌補，現在卻能夠重新開始，他覺得很滿足。

奶奶做的菜其實并不太好吃，但因為久違的熟悉味道，這一晚上卻沈柏吃了很多。吃完飯洗漱之後又聊了會兒天，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沈柏起了個大早，昨晚上睡得很早，一夜好眠，即使醒得早精神也很好，認真的吃完早飯，外面二伯家的二姐沈明麗和三伯家的二哥沈祥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那時候的人都很能生，沈奶奶一共生了五子二女，老大沈紹全已經年近四十，唯一的女兒也已經成年，早在讀完中專之後就在外工作了，一年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有時候過年也回來不了，小時候沈柏和她并不算熟悉，到後來出去上大學因為在同一城市才慢慢走動起來。

二伯沈紹華是家裏唯一生了兩個的，大兒子歲數比較大，已經上初二了，在鎮上住校，周末放假才回來。小女兒就是二姐沈明麗和三伯沈紹勇家的獨子沈祥一般歲數，比沈柏大兩歲，已經是六年級下，今年就要參加升學考試。

沈柏的爸爸沈紹波是沈奶奶的幺兒，四兒子沈紹平一直沒有生，幾年前通過親戚在縣醫院外面撿回來一個女兒，今年剛上學前班。四伯母對這個得來不易的女兒看得很重，平時都不讓他們一起玩兒，再加上年歲相差也太大，沈柏他們也不怎麽樂意帶着，所以平時都不一起的。

而沈明麗和沈祥沈柏三人因為年紀相差不大，沈奶奶又特地交代他們多照顧着點沈柏，所以上學的時候他們都會來等他一起走，放學就各管各的，已經形成了慣例。當然，其中也有沈奶奶比較偏疼沈柏的緣故，所以沈祥一直對沈柏不太看得慣，沈明麗則要早熟一些，看得透，一直充當兩人中間的調和劑。

以前沈柏也是個調皮的，沒少和沈祥兩個人對着幹，還喜歡偷偷陰人，也在沈奶奶身邊告了不少狀，所以沈祥雖然看不慣沈柏，但卻不敢真的做什麽，還得防着沈柏真的受傷。這也是昨天沈柏在路上差點跌倒，沈祥一邊幫忙又一邊損人的原因。

不過現在的沈柏自然和以前不同，沈祥在他眼裏就是小孩子，他不會故意去惹他，沈祥也不會刻意針對他，三個人一路上還算和諧的到了學校便分開了。

“沈柏！”

剛進校門就被叫住了，李偉背着書包蹬蹬跑上來，氣呼呼的瞪着他，“你昨天是怎麽回事，幹嘛要幫那小子啊？”

“我那是幫你們。”沈柏平靜的說道。

“屁咧！”李偉一點不信，“我還不知道你，一肚子壞水，咱們還是不是兄弟了，你快說說，到底為什麽幫他，不然我就告訴李飛龍你昨天是騙他的，看他不找你麻煩！”

“昨天你跑得快沒看見，後來秦老師真的去找範雲昭了。”沈柏說得一點都不心虛，再說他本來就說的是事實，看秦雲好像很着緊範雲昭的，也不知道範雲昭被打她是不是知道了。

“真的？”看好友好像真的沒說謊，李偉就有些将信将疑了，沈柏淡定的點點頭，“我看秦老師好像很緊張範雲昭的，你以後最好不要招惹範雲昭，不然讓秦老師知道了，肯定得生氣的。”

溫柔漂亮的秦雲一直都是大多數男同學心目中的女神，李偉也不例外，一聽說秦雲可能會生氣，李偉就有些後怕了，讓女神心碎，實在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

不由低低哼了一聲：“要是他不惹我，我不找他麻煩就是了。”

“嗯，那就好。昨天的作業做了沒？”

“沒呢，你呢？”李偉瞬間被轉移話題，心想他肯定也沒做，到時候等林萌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他也跟着抄就行了。

“昨天就做好了。”

“啊，不是吧，你居然做了？！”李偉簡直覺得不敢置信，這貨是什麽德行？他們倆半斤八兩再清楚不過了，一聽這家夥這麽肯定的說做了，讓他如何能相信？

可惜事實就是這麽殘酷的，等到沈柏奉上一本幹淨整潔的新作業本，看到裏面工工整整的作業之後，李偉就徹底萎了。

“沈柏，你說這是不是讓別人幫忙的？是不是林萌？老實交代！”李偉還是不敢相信，好友的德行他清楚，而且這本子這麽幹淨明顯就不是他的風格，這貨可從來不是什麽愛幹淨的人！這麽一想，李偉才注意到沈柏今天身上的衣服居然也很幹淨！

不是新衣服的幹淨，而是洗得很幹淨，甚至連腳上的白球鞋都是幹幹淨淨的！居然都沒弄髒，簡直不科學！

“擦！你說你還是不是沈柏？你肯定不是沈柏！”不能接受的事實讓李偉口不擇言起來，忍不住搖晃沈柏，他實在不能接受他最好的朋友居然抛棄了他從此走上愛幹淨愛整潔還愛學習的康莊大道了！

“咳咳，李偉，你冷靜點。”

沈柏被搖得頭都暈了，就是你再激動也不能這麽虐待他吧？

李偉咆哮：“啊啊啊，你讓我怎麽冷靜！沈柏，你要抛棄我了嗎？小白？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