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06

關鍵時刻，李偉終于帶着警察趕到，嚣張得很的混混們一看到警察立刻就慌了，哪裏還敢再呆下去，連忙轉頭就跑了。

兩個警察立時跟着追了上去，剩下一個留下來處理情況。

沈柏沒管這些，推了推範雲昭，這才發現他已經昏過去了，臉上不少擦傷，嘴角更是流出了鮮血，顯然傷的不輕，喊了好幾聲都叫不醒，沈柏這才着急起來。

“快來幫忙，我們馬上去醫院。”不敢耽擱，沈柏連忙叫李偉幫忙。

“怎麽傷得這麽重，快，把人扶到我背上來。”警察看到範雲昭的情況也是吓了一跳，連忙說道。

還好醫院不遠，打車很快就到了，又是一通忙活過後，醫生判定範雲昭的身上多處擦傷，手臂上還有輕微骨折，所幸沒有傷及內髒。但範雲昭一直沒醒，所以醫生建議暫時住院，等病人醒過來再做個詳細的檢查。沈柏和李偉身上的錢自然是不夠交住院費的，還好從範雲昭身上找到不少錢，這才交了住院費。

而後沈柏又跟着警察去公安局做了筆錄，忙活下來，就到了大下午。

和李偉爸約好碰頭的時間就快到了，去晚了趕不上車不說，大人也是擔心，沈柏又不能放下範雲昭不管，只能讓李偉先回去，再幫他和沈奶奶說一下，免得老人家在家裏擔心。

晚飯勉強對付了下，沈柏無事做就回到病房守着，安靜的翻起買的詞典來。以前讀書的時候還好，為了應付考試硬逼着背了不少單詞，後來出入社會之後就漸漸落下了，記得的根本就沒幾個，這時候學起來就像個初學者一樣，一邊認還要一邊循着标注小聲的讀，還好現在他的記性格外的好，一晚上倒也記下不少。

看着看着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床邊睡了過去，聽到耳邊一聲聲低碎的聲音才迷糊着醒過來，病房裏有微弱的燈光，恍惚了下，沈柏這才反映過來現在自己是在醫院裏。

“唔，媽媽，媽媽，不要走媽媽……”

“不要走……媽媽……”

範雲昭似乎睡得不怎麽舒服，閉着眼在床上直哼哼，嘴裏一直低聲呢喃着什麽，沈柏起初聽不真切，湊近了些才聽清楚。不由低笑了下，到底還是小孩子，別看平時酷酷的誰都愛搭不理的，其實心裏還是柔軟的，半夜還想媽媽。

“媽媽，嗚嗚，不要走媽媽……”

範雲昭突然兩只手都伸出來，好像想抓住什麽似的，聲音也突然哽咽起來，沈柏連忙伸手拉住對方的手，這人怎麽不怕痛似的，手臂上還綁着夾板，這會兒還不能動呢。

範雲昭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似的，抖着手死死抓住沈柏的，一邊嚷着媽媽不要走，眼角卻慢慢流下來淚來。沈柏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才讓母親留下深愛他的孩子？範雲昭家看起來應該很有錢才對，怎麽也不至于像他爸媽一樣為了賺錢吧？不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沈柏也不想多想，只是現在不能再讓範雲昭這麽動下去了，不然夾板就白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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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雲昭，醒醒，快醒過來。”

沈柏兩只手都被對方握着，騰不出手來，只能直接喊了。

“媽媽……”

“範雲昭！”沈柏加大了聲音。

範雲昭頓了下，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嘴裏卻還猶自有意識般呢喃：“唔，媽媽……”

“噗，範雲昭，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你媽媽。”沈柏樂了，看着剛剛醒來還有些迷糊的小少年，低聲調侃。

“……”聽到他的話，範雲昭立時清醒過，當看見眼前放大的臉，再看到自己死死拉住對方的手，整張臉頓時僵住了，下一刻忙不疊的甩開沈柏的手。

“終于醒了？”見對方終于恢複正常，沈柏也松了口氣，打開房間裏的燈，又把人半摟着坐起來，把枕頭豎起來枕在背後，又倒了一杯水給他，“喝口水吧。”

範雲昭默默的接過水喝了兩口就不喝了，停下來握着杯子，拿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

“怎麽了？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沈柏奇怪的看了看自己，好像沒什麽不對的吧。

“你……沒事吧？”

“範雲昭，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沒有說話，低着頭繼續喝水。

拜沈柏現在5.3的好視力所賜，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對方漸漸紅透的耳朵，突然就覺得眼前的少年可愛起來，這種時候倒關心起別人來了。

“我沒事，倒是你，骨折加上多處擦傷，現在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沒。”範雲昭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的家人呢，我要怎麽聯系他們？”一晚上不回家，家裏人肯定早就着急壞了。

“不用，我沒事，明天我們就回去。”看沈柏沒有笑他的意思，範雲昭慢慢鎮定下來，看了看自己被紗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臂，不甚在意的說道。

“真的沒事？要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就說，反正你錢包裏還剩了不少，要不做個全身檢查吧？”本來下午沈柏就想做的，但是考慮到到底之前花了不少錢，而且這錢也不是他的，之前花的是必須的不能省，但要是真把人家的錢花完了，就太不道德了。現在這時代想賺錢可比以後難多了，他又是個小學生，想還都還不上，這事還是征求一下主人的意見比較好。

“真的沒事。”範雲昭定定的點點頭，眼珠子掃了一遍，确定沈柏外表看來真的沒有傷，氣色也還不錯之後沒再說什麽。

沈柏看了一眼不知不覺被喝光的水杯，“還要再喝點嗎？”

“不用。”

“那就再睡會兒，等天亮了我們再回去。”

等到範雲昭縮進被子裏沈柏關上燈，又聽到他幽幽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沒等沈柏明白他要謝的是什麽，又聽到他低低的聲音叫：“沈柏。”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他叫他名字，“嗯？”

“剛才的事情……”

“怎麽？”

等了很久沒聽到對方的回話，就在沈柏覺得對方不會說的時候，就聽到他悶悶的聲音傳來，“沒事，我睡了。”

說完一陣被子摩擦的聲音之後就沒聲音了。

黑暗裏，沈柏微微勾了勾嘴角，沒說什麽，趴在床邊漸漸睡去。

第二天天還剛蒙蒙亮，沈柏就被吵醒了，看着從外面沖進來的人時，沈柏愣了一下，然後就看到被吵醒的範雲昭揉了揉眼睛，低聲叫了一聲，“小姨。”

“小昭，你怎麽成這副模樣了，早知道會這樣我昨天就不應該讓你一個人來買書，嗚嗚，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你讓我怎麽向姐姐和姐夫交代啊！”秦雲一沖進來就看到侄子滿臉的傷痕，瘦瘦弱弱的窩在病床裏，看起來好不可憐，不由悲從中來，說了幾句就哭了起來，根本沒注意到坐在病床邊上的沈柏。

沈柏看着秦雲就這麽不管不顧的哭了起來，吓了一跳，沒想到平時溫柔和順的秦老師也能哭得這麽肝腸寸斷，對上範雲昭有點不自在的眼神，連忙把床頭上的一包衛生紙遞給他。

範雲昭對他感激的笑了笑，抽出紙巾遞給秦雲，“小姨你別擔心，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什麽不礙事啊，我可都聽警察說了，要不是他們來得及時，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你以前在s市哪裏遭過這種罪啊，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別在這裏了，一點都不安全。”秦雲抹了抹眼淚，想到警察說的話還有些心有餘悸，“也怪小姨沒想到縣裏的治安竟然這麽差，不然昨天說什麽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來的。再說你要買什麽書，小姨叫人幫你買就好了，幹嘛非要一個人跑過來啊。”

“小姨……”瞥了一眼滿眼驚詫的沈柏，範雲昭愈發的尴尬起來，扯了下秦雲，“你就別說了，還有別人在呢。”

“啊？”秦雲這才順着侄子的提示注意到一旁站起來的沈柏，頓時紅了臉，“沈柏？你怎麽會在這兒？”

想到自己哭成那樣兒都被自己的學生看全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老師的臉都被自己丢光了。

“是他送我來醫院的。”範雲昭連忙說道。

“警察說有同學看到你被混混敲詐去幫忙的就是沈柏？”秦雲想到從警察那裏聽來的話，尴尬也消去了些，拉着沈柏的手感激道：“還好有你們在，不然真不知道小昭會怎麽樣，對了不是說兩個人麽，還有一個是誰？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們！”

“是李偉，他昨天就回去了。”沈柏想着昨天雖然他是叫了李偉去叫警察，可後來範雲昭之所以受這麽重的傷，其實還是因為他，要是他找機會跑了，說不定被打得這麽嚴重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面對着秦雲的感謝，他還真的是受之有愧。

“其實昨天……”

範雲昭突然打斷他的話：“好了小姨，你就別說了。沈柏是我朋友，救我也是應該的。”

秦雲瞬間被轉移話題，沒好氣的瞪着範雲昭，“你還說，也不看看你的傷，下次遇上這種事可不能再硬碰硬了，他們要錢你給他們就是了，何必……”

“我知道了，小姨你快去辦出院手續吧，我不想呆在醫院。”範雲昭別扭的捏着手上的病號服，說不出的厭惡。

“可是……”秦雲還想說什麽，突然又嘆了口氣，“那這樣，我去叫醫生再來檢查一次，如果真的确定沒事，咱們就出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