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08

“等一下。”秦雲拉住彈完一首曲子就想遁回去的範雲昭，笑得眼睛都彎了：“範雲昭的琴聲很好聽，好聽得老師還想再聽一曲怎麽辦？”

同學們立刻高聲應和：“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秦雲俏皮的笑着，明亮的雙眼在一群人中來回轉悠：“不過只是聽曲子未免也太單調了，要不再找個人上來唱歌怎麽樣？”

沈柏不知道怎麽有點背後一緊，不好的預感陡然出現。

下一秒，秦雲把目光投向了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沈柏，“沈柏，你來唱吧。”

面對老師和同學們的殷殷企盼，沈柏實在找不到拒絕，只得硬着頭皮上了，對上秦雲含笑的眼神，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他一直覺得像水般柔軟的老師也有着她的倔強。

等到琴聲響起，悠悠揚揚的曲子萦繞，沈柏便沒再多想其他，張口，和着樂聲吟唱。少年的嗓音清亮，卻有種這個年紀沒有的控制力，雖然還很生疏，但曲子裏蘊含的情感足以彌補。

沈柏也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聲音居然唱歌也能算得上好聽，前世他的嗓子變聲期之後就變成沙啞低沉的男聲，很普通的音色，在加上年少時喝酒抽煙樣樣來，後來便愈發的低啞，對唱歌可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之後。

而這次開嗓，他覺得自己居然能輕松的在高音和低音中轉換，歌聲也格外好聽，心情便不由愉悅起來，更盡心的将整首歌演繹了出來。

當聽到雷鳴般的掌聲時，沈柏才恍然回過神來，剛才唱着唱着竟然因為太沉醉而有些忘情了。

秦雲不免又是一陣誇贊，而後才開始繼續接下來的教學。

“沈柏，你喜歡唱歌嗎？”

下課後，秦雲單獨叫沈柏來辦公室說話，開口就問了沈柏這麽一句。

沒想到秦雲會問這個，沈柏想了想還是點了頭，說實話，以前他雖然嗓子不怎麽樣，但其實一直就是喜歡歌曲的。當年芒果臺風行一時的歌手比賽，他就一直是忠實觀衆，盡管節目不乏炒作，但是大部分歌曲都是真的好聽。

音樂無國界，即使不知道歌曲的意思，只要旋律動人照樣會得到很多人的喜愛，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沈柏就是這樣一個喜歡音樂的人。

“那你想不想學音樂？我是說，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也很有潛質，只要有好的老師，未必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歌手，歌手你知道嗎？就像張國榮，梅豔芳那種，額，張國榮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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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看着秦雲竭力想要為他解釋，但又好像無從說起的樣子不由笑了，“我知道。”

秦雲松了口氣：“知道？知道就好，你想成為他們那樣的人嗎？”

成為那種大明星？沈柏想了想，萬衆矚目的感覺縱然是好，但是娛樂圈的複雜，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在網絡大爆炸的當年一點都不新鮮，今天爆出一個潑墨門，明天又是xx夫妻情感破裂的，明星根本沒有*可言，說實話娛樂圈給沈柏的印象并不怎麽好。

更何況，這并不是他想要走的路。

“相比起來，我還是比較想考上好的大學。”這是沈柏前世的遺憾，也是他現在的目标。

上好的大學才會有好的前途，這是現在很多人的固有觀念，秦雲看着這樣的沈柏。作為班主任的一面，讓她覺得欣慰，而作為另一個希望學生能夠發揮自己的特長的音樂老師，又覺得難免有些遺憾，但是如果這是學生自己的意願，她也只能遵從。

“好吧，老師尊重你的決定，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再想一想，其實考上好的大學和成為歌手并不沖突，很多明星也是從好大學裏面出來的，其中也不乏清華北大的高材生。”

“嗯，我會好好想想的，如果老師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秦雲突然叫住他，遞給他一張紙，“這是縣裏面舉行的青少年歌唱大賽的報名表，如果你想去的話可以填好了交給我。”

“好的，謝謝秦老師。”

“不用謝我，我只是不希望一個好苗子就這麽埋沒了。”秦雲微笑，很自然的帶開話題：“小昭的脾氣有點怪，平時不怎麽愛說話，和他做朋友，有時候會很苦惱吧？”

“開始的時候可能有點，現在不會了，其實他也挺好相處的。”想起小家夥明明很喜歡，卻又別扭的不承認樣子，沈柏失笑，“其實不止我，現在班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他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突然住了嘴，秦雲頓了頓才說道，“我一直擔心小昭的性格不适合在這裏，不過現在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秦老師叫你去幹嘛？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看沈柏回來，李偉立刻湊過來八卦。

“沒什麽，就是問問平常的學習問題。”看他一臉好奇，沈柏就把報名表遞了過去，“還有這個。”

“第三屆青少年歌唱大賽報名表？秦老師是想讓你去報名？厲害啊！去年六年級的黃美麗就去了，還拿了三等獎，照片貼在學校布告欄上半年才拿下來呢！”李偉啧啧嘆道，看沈柏一點不激動的樣子，頓時來了氣，“我說你怎麽一點都高興啊，這可是縣級比賽，整個縣參加的人可多了，我們這麽個小學校，能有一個名額就不錯了，現在秦老師中意你，這可是給咱們四年一班長臉的大事！”

李偉站起來在班上吼了一嗓子：“嘿，大家快來看，縣裏面的青少年歌唱比賽，秦老師叫沈柏去，報名表都拿來了！”

“啊，真的真的？就是去年黃美麗參加的那個？”

“就是那個！”

“秦老師叫沈柏去？”

“沈柏唱歌是挺好聽的，不過這麽重要的名額秦老師會給沈柏？我聽說去年五年級的于莎莎争了好久結果沒去成都差點氣哭，這次不給她？”

李偉搖了搖手裏的報名表：“報名表都拿回來了還能有假？于莎莎就跳舞還可以，唱歌就算了吧！”

“诶，真的？我看看我看看！”

教室裏立刻熱鬧成一團，好些人都湧上來圍着李偉看報名表，言語間莫不是對沈柏的豔羨，沈柏嘆了口氣正想說他還沒想好到底去不去，突然就被拉了拉袖子，範雲昭側着臉看他，“你不想去？”

“還沒想好。”沈柏實話實說，這次比賽參不參加倒是無所謂，但是如果這次答應了，就等于變相答應了秦雲。他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還想趁着學習沒什麽壓力的時候多學學英語，打好基礎，以後才能考上好大學。

“其實現在的學習壓力不大，正好可以趁着小時候多學習些課餘技能，說不定以後就能有用。以前我媽媽就經常這麽教我，在我以前的小學，幾乎班上每一個學生都會在課餘時間學習其他的知識，鋼琴古筝書法美術等等，但是你們這裏，”範雲昭掃了一圈周圍的人，繼續說：“好像根本就沒這樣的意識。”

“而且你唱歌很好聽。我小姨以前就是學音樂的，她現在看到你這塊璞玉，一定很想讓你走音樂的路，不過你也不用想這麽多，反正以後等你考上初中高中不在這裏了，她也管不着你了。”

沈柏還是第一次聽到範雲昭說這麽多話，驚奇的看着他，沉默了下，範雲昭又道：“我以前上鋼琴課一節要五十，你現在跟着我小姨學，她肯定不好意思收你的錢，你放心吧。”

範雲昭以為沈柏是擔心學費才猶豫，一開口就直接說明了，一雙黑溜溜的眸子盯着沈柏，“而且，我聽說比賽前三名還會有獎金。”

沈柏不想承認自己是聽到最後一句話才下定決定的，不過不花錢可以學習音樂，如果得了獎還會有獎金，好吧，他承認，他确實挺需要錢的。

等到放學的時候，沈柏拿着一張填好的報名表找到秦雲的時候，秦雲一臉欣慰：“老師很高興你能參加比賽，那麽從明天開始，每天放學後就到我家裏來吧，利用課餘時間多練習練習。”

“嗯，謝謝老師。”

當天晚上沈柏就和奶奶說了以後晚上會回家晚一點，老人家一聽說寶貝孫子要代表學校到縣裏參加比賽，高興得合不攏嘴，連連就答應了。

第二天放學之後沈柏就和範雲昭一起回秦雲在學校旁邊的家，秦雲的家是一個小兩室，布置得很有秦雲的特點，很溫馨的感覺，陽臺旁邊擺放着一臺黑色的鋼琴，一看就價格不菲。

這還是沈柏第一次到女老師家，開始還有點不自在，後來開始教習的時候就慢慢放開了。秦雲果然不愧是科班出身的，雖然不知道她後來為什麽選擇到鄉下來支教，但音樂功底卻沒有放下，再加上她現在有意培養沈柏，也沒有絲毫藏私，俨然成了一名嚴格的音樂教師。

還好沈柏不是普通的小學生，知道秦雲是為他好，又有心想贏得比賽，也不怕辛苦，認真的一遍遍練習，力圖做到最好。

認真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約定的一小時很快就過了，沈柏還要回家自然不能多呆，練習完畢，範雲昭送沈柏出來，卻突然遞給沈柏一個袋子。

這是什麽？沈柏打開來就看到裏面是一個包裝很精致的盒子，“複讀機？”

“嗯，我知道你在自學英語，不過光是看書是沒有用的，我還買了英語磁帶，晚上睡覺之前你可以多聽聽，會有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