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16

結果還是起泡了，到底是小孩子的手，細皮嫩肉的，沖完了水沒過一會兒右手食指和中指指腹就冒出來兩個小水泡。沈柏拿針給他戳破了又抹上紅黴素軟膏，又用邦迪裹起來才好。

回頭奶奶把一碗滿滿的平菇肉片湯用小碗盛出來一碗才端過來，嗔怪的說，“小昭這麽心急可不行，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哦。”

範雲昭被沈奶奶笑得垂下了頭，吃飯的時候都低着頭快埋進飯碗裏了，沈奶奶給他夾了幾筷子菜，“你這孩子害羞什麽，剛才不還張口奶奶閉口奶奶的，怎麽，現在倒害羞起來了，早幹嘛去啦？”

“奶奶！”範雲昭紅着擡起頭，“我哪裏害羞了，我，都是這飯菜太燙了，都把我臉都燙紅了。”

“喲，倒是牙尖嘴利的。”沈奶奶調侃着也不以為意，沈家沒有什麽食不言的規矩，吃飯反而是熱熱鬧鬧的，三人邊說話邊吃完了飯，沈柏又領着範雲昭收拾碗筷洗碗。

範雲昭跟在他屁股後面還想跟着洗，結果手一滑差點打碎了一個碗，叫沈柏給勒令住手，只能在旁邊看着。

吃了午飯沒一會兒沈祥就跑過來叫人了，小孩子們都不習慣午睡，大人睡覺的時候就喜歡到處亂跑，以前沈柏沒少被東家趕到西家又從西家趕出來，這一次暑假他沒出去野倒是養成了睡午覺的習慣，正準備洗把臉睡覺呢，不過看範雲昭似乎很感興趣，也只得跟着一起出去了。

跟在沈祥身邊的還有幾個同村的小夥伴，他們村子還有個別稱叫沈家村，村子裏百分之六七十都是姓沈的，都是沾親帶故的，輩分排下來沈柏他們還是叔叔輩的，不過由于大家年齡都相仿，還有個別比他們大一兩歲的，所以平時都是直呼名字，關系也算不錯。

一群人七八個，有的直接提了籃子，有的則是只順手拿了兩個塑料袋就出來了。

八月份的太陽烈得很，不過大家都是少年人，平時都習慣了爬坡上坎，身體都很好，一路上也嘻嘻哈哈的。倒是第一次下鄉的範雲昭，不習慣走磕磕絆絆的小路不時的就要被絆倒，還好沈柏走在他後面時刻提防着，不時的拉上一把。

結果範雲昭還是累得夠嗆，等走到山谷裏，已經是一頭汗了。

“讓他們先挖，咱們休息會兒。”山谷裏常年不被太陽照耀，陰涼得很，沈柏拉着大喘氣的範雲昭找到一塊大石頭坐下，其他人則早就行動了起來。

山谷裏面土地肥沃，所以雜草什麽的長得格外的好，折耳根也格外的壯碩，葉片肥大，等範雲昭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便帶着他認哪個才是折耳根，可以吃的。

範雲昭記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能自己找了，他也就放他自己去，沈柏就站在旁邊看着。其實以他的口味，覺得這些肥大的折耳根反而沒什麽味，要吃還是要吃田埂上小莖的，吃起來口感要好一些。

山谷裏的折耳根不少，雖然是好幾個人一起摘，每個人都很快就摘了不少，而後又有人提議去吃桑葚，那人說之前發現對面山坡上有一排桑葚樹，上面的桑葚結得特別好。

聽他這麽一說，大家都來了興趣，現在這種時候沒什麽水果可吃，村子裏連梨子樹都沒兩棵，那還都是別人家院子裏的，那家裏還養了一頭惡狗，去年才咬了一個路過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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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聽了害怕，所以雖然心裏惦記着，但誰也沒敢說要去偷。

不過桑葚樹就不同了，這是長在外面的，而且也沒人管，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就連沈柏聽着都有點心動了，他知道那人說的桑葚樹是在哪裏，因為以前他也去吃過，那裏的桑葚真的長得特別好，果實個個飽滿，而且沒有被蟲子叮咬，吃起來特別好吃。

那天然的味道，可比後來路邊攤商戶賣的好吃多了。

于是大家又轉戰去吃桑葚，結果吃得一個個舌頭嘴唇都發紫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祥和沈柏帶着範雲昭到處玩兒，今天去爬寨子放風筝，明天又下河摸魚蝦，玩兒得不亦樂乎。一大早就出去，回家吃了午飯又繼續出去，不到天黑都不會回來，沈柏這幾天也難得放下書本，好好的玩兒了一把。

等到開學前一周，幾個小夥伴吃了晚飯又到河裏洗澡納涼，完了就雙手齊齊趴在石頭邊上聊天，沈祥突然哀嘆一聲，“哎，這麽快就要開學了，我的作業還沒做，天啦，想到那一本暑假作業我就頭痛！”

“你沒做？不過你姐肯定做了，到時候把她好了借你抄一下不就行了嘛。”另一個人笑着說道。

沈祥在水裏的腳不客氣的踢他一腳，“要真是這樣那就好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姐，小大人似的，管得可寬了，今天還問我作業做了沒，看那樣兒，肯定沒想要給我看的！哎，沈柏你說，我們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二姐啊！對了，你和小昭作業做了沒？不然明天我去找你們一起做作業吧，幾個人一起，一邊做一邊玩兒也挺有意思的。”

月光下，沈柏微微勾了勾唇角，“這可真不巧了，我和小昭的暑假作業早就做好了，明天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做作業吧。”

“啊？不是吧！”沈祥大受打擊，一仰頭就翻進水裏游出去老遠，又從水裏竄出頭來，惡狠狠的說：“你們真是太陰險了，居然不聲不響就把作業做完了，難怪這些天玩兒得這麽開心！陰險！狡詐！可惡！”

“嘿，沈祥你就羨慕嫉妒恨吧，你不知道沈柏和範雲昭已經是咱們年級有名的學霸了嗎？期中考和期末考都是年級第一二名，這是你羨慕不來的。”和沈柏同年級的一個沈家人笑着說道，看沈祥氣得鑽進水裏不吭聲又蹭到沈柏旁邊，“那個沈柏，寒假作業後面的幾道題我不太懂，可以教下我不？”

“可以啊，明天把作業拿到我家裏來吧。”沈柏欣然同意，不是問他借作業而是問題，如此好學也是難得。

一晃就到了開學前兩天，沈柏大早上一起床，範雲昭就捧着個盒子遞到他面前，雙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這是什麽？”

“生日禮物。”範雲昭難掩急切，“快打開看看你喜不喜歡。”

“你怎麽知道今天我生日？”一邊打開盒子一邊問，他就說他怎麽老覺得這兩天範雲昭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呢，“衣服？”

攤開盒子裏的衣服，沈柏又看向範雲昭穿着的，“一模一樣的兩件？”

“對呀，這是特地叫人幫我買的，怎麽樣，喜歡嗎？”

“喜歡。”要不是t恤上印着的機器貓他會更喜歡……

“這是現在很流行的機器貓，我看了它好多集動畫片，它可神奇了，總是會變出來好多好多有意思的玩具。”

沈柏默默聽着，果然小孩子都挺喜歡這東西的，可惜他已經過了喜歡這東西的年紀了啊騷年……

不過這是沈柏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他還真的覺得挺高興的，第一次，除了家人有人會為他準備禮物，于他來說，意義非凡。

這麽想着，沈柏的心情一下子就飛揚起來，于是他下床就把衣服套上了，和範雲昭拉着手下樓，“走，讓奶奶瞧瞧咱們的新衣服。”

沈奶奶看見兩人從樓上下來就調侃道：“哎喲，這是哪兒來的雙胞胎呀。”

“奶奶，這是小昭給我的生日禮物，好看嗎？”沈柏上前拉着奶奶的手，笑得眼睛彎彎的。

“好看好看，我孫子穿什麽都好看！”沈奶奶很給面子的贊道，“對了，奶奶給你煮了紅雞蛋，又長大了一歲哦。”

沈奶奶把兩個紅雞蛋拿出來，給兩人一人分了一個，美其名曰見者有份，讓範雲昭也沾沾壽星的福氣。

這一天沈柏都覺得很開心，晚上的時候外地打工的父母也給家裏打來電話祝他生日快樂。其實兩夫妻挺愧疚的，兒子生日也不能陪他過，不過現在的沈柏不會計較這些，笑呵呵的和他們講着電話，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又讓他們要注意身體，不要為了省錢連肉都舍不得吃，到後來反倒是他一直在說，夫妻倆聽着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柏貼着範雲昭小聲的說，“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你送給我的禮物。”因為這是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

黑暗中，範雲昭輕輕側了下身子，似乎還能感覺到沈柏的好心情，輕聲說道，“你喜歡就好。”

頓了頓，又說，“其實今天我還有一句話一直忘了和你說。”

“什麽話？”

“我忘了，生日快樂，小白。”

雖然沒有說，可是你做了，沈柏笑了笑沒有說話，卻把他的心意記在心裏。

“小白？”過了很久，久到沈柏都要睡着了，範雲昭突然又喊他。

“嗯？”

“以後每年我都給你過生日好不好？”

“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