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Ch.63

樓下？

沈柏一下子從沙發上蹦起來，跑到陽臺上往下看。

寂靜的夜裏，除了昏黃的路燈之外，連個人影都沒有，沈柏倒是瞧見路燈下面停了一輛有幾分眼熟的黑色汽車。

“你真來了？”

沈柏此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剛剛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感情，這個人就這麽出現在了他身邊。

忽然就有了一絲難言的膽怯，又有種莫名的甜蜜，沈柏覺得自己真是夠了……

“嗯。”範雲昭低低嗯了一聲，從車窗裏看到陽臺上的身影，頓了一下還是打開車門走了出來，站定在車前擡頭看着他。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沈柏覺得臉燒得更厲害了，聲音不由地輕了下來，“來了多久了，怎麽不上來？”

把手裏的煙扔到地上，踩滅了，範雲昭啞着嗓子說道：“挺久的了，我看到你和顧漁念說得挺開心的，就沒打擾你們。”

“你……”沈柏心頭一堵，終于明白過來他今天是怎麽回事了。

深深吸了口氣，沖他招招手，說道：“你等着，我下來，我有話想對你說。”

挂了電話，沈柏一看自己身上洗澡之後才換上的輕便衣服，打開衣櫃翻出一件稍微正式一點的襯衣穿上，匆匆跑了出去。

不想他再久等，沈柏一路跑着出了賓館，等站在範雲昭面前的時候都有點喘，範雲昭習慣性的皺着眉給他拍拍背，“不用這麽急，我多等一會兒也沒事，看你喘的。”

“呵呵，我就是想快點。”沈柏輕笑着說了一句，回到看了一眼賓館門口，沖他揚揚下巴，“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他走到車門口，還沒開車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從打開的車窗飄出來，不由皺着眉說道：“別抽這麽多煙，下次有什麽事，你也別總憋着，直接來找我就好。這麽吸煙，對你身體不好。”

範雲昭眼裏閃過一絲尴尬，沒有反駁他的話，幫他打開車門，點着頭，“我知道，以後我會盡量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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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無奈的看他一眼，坐進車裏，兩人很快駕車離開。

即使是在夜晚，城市裏的燈火仍然永不熄滅，車速倒是比白天的時候順暢不少，沈柏無聲的看了會兒路邊微黃的燈光與斑駁樹影，問他：“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多少安全感？”

不然他也不會因為他和顧漁念在一起就變得這麽不對勁。

這一路上，沈柏都在檢讨自己，也許是他給他的安全感太少了吧。

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因為他的不認真使得範雲昭一直對此充滿焦慮，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也一直沒有确定自己的心情。

或許早就已經對他有了好感，但是他一直羞于啓齒，或者是一直不願意面對自己居然就這麽被掰彎了的事實，所以每次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就一直在逃避。

可是，這并不能解決問題，反而加重了範雲昭心底的不安，所以他才會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看到一個苗頭就忍不住想得很多。

平心而論，如果他是範雲昭，肯定也會這麽想。

這些問題他一直不願意想，直到今天晚上，顧漁念要給他介紹女朋友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範雲昭知道了肯定要生氣，實際上這件事情也是他不能接受的。

直到範雲昭用那樣失意的語氣問他問題，他才忍不住說了出來。

其實他早就愛上了他。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沈柏也想不明白，只是突然回想起來，不管是年少時兩人的相處，還是後來以戀人的身份在一起，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也總能讓他只要一回想起來就覺得心裏暖暖的，有種倍感幸福的感覺。

或許愛情并不是因為某件事某個時刻而産生，他們的愛情起步于長久的相處，似乎也将用這樣的方式繼續延續下去。

聽到沈柏的話，範雲昭明顯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就恢複了正常，自然的回道：“怎麽這麽問？難道是我今天的電話？你就當我剛才是在抽風，我知道你和顧漁念好朋友，不會多想的。”

看他這時候還在假裝不在乎，沈柏突然就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怒瞪着他，大聲道：“範雲昭，你就不能對我說句實話嗎？你心裏有火可以對我發，總是悶着自己一個人，你就不怕憋出病來啊！”

“我這就是大實話，好了，別生氣了，這幾天你都在劇組裏拍戲肯定沒休息好，我帶你去泡溫泉放松一下精神。”範雲昭空出一只手來握住他的，笑着看他，“我看你的火氣可比我大多了，需要釋放一下。”

“混蛋！”沈柏緊緊回握回去，死死的盯着他，指着前方的岔路口大聲說道：“我不去泡溫泉，上山，找個隐蔽的地方停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範雲昭順從的把車拐了進去，沿着馬路一直開到人跡罕至的溪山觀景臺才停下來。

等他一熄火，憋了一路氣的沈柏終于再也不忍了，毫無征兆的就朝着範雲昭撲了上去，再度罵了一聲：“範雲昭你這個混蛋！”

可惡，明明難過卻總是忍耐，明明可以對他發脾氣，卻總是舍不得，範雲昭越是這樣，沈柏就越是生氣，他寧願他真的對他發火，也不願意看到他這樣隐忍。

胡亂的抱着他的頭，湊上去就咬，不要對我這麽好，萬一我一直沒有喜歡上你怎麽辦，總是這樣，這樣讓人心疼，真是可惡透了！

範雲昭不知道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火，盡管被他撞得靠在門上，他還是從容的伸手抱住他，溫柔的呵哄着。

唇上被撕咬得生疼，他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這麽溫柔的看着他。

直到嘴裏嘗到一絲血腥味，沈柏才陡然回過神來，睜眼就看到他滿臉的柔軟深情，不由心裏一堵。看着他冒着血珠的唇，皺眉道：“你怎麽不躲？”

範雲昭不怎麽在意的舔了下嘴唇，嘗到味道也沒皺眉，溫和的笑道：“你生我氣，我讓你咬咬也好，現在出氣沒？要不要再咬一口？”

沈柏瞪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你怎麽不問問我怎麽生氣？”

“你會生我氣，肯定是我哪裏做得不好。”

範雲昭笑着輕輕摸着他的臉頰，眼神一寸寸逡巡着，直到和他對視在一起，突然湊上前親親他的額頭，又緩慢的從額頭往下，吻一下停一下，一直吻到他嘴角才停住。

聲音低啞的開口說道：“不過要是小白覺得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好，可以對我說，我可以改的。”

沈柏忽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邪笑着越靠越近，一邊輕聲說：“某人連我的心意都不知道就在那裏亂吃醋我當然不高興，就算是要對人判刑也要問問當事人，你說對吧，範先生，嗯？”

說到最後一個嗯字，已經貼到了他耳邊，近乎呢喃的聲音之後，他低聲開口：“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停頓了下，他又輕聲說道：“我愛你。”

最後的三個字出口，沈柏微笑着趴到他肩膀上，靜靜地等他消化完。

“小白，你剛才說什麽？”範雲昭愣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美夢，他不敢相信他剛才聽到的話，連忙把沈柏拉開，連自己的頭因為激動碰到了車壁都沒顧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再說一遍，我，我沒聽錯吧？”

“我愛你。”沈柏沒有猶豫，微笑着和他對視，堅定的說道。

這下範雲昭終于聽清楚了，這不是夢，居然不是夢！

他難以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就這麽看着面前的人，忽地就傻傻的笑了起來，“哈哈，小白，我好高興！我沒想到居然真的能等到你，我，我好高興，真的！我好想大叫，你先等等。”

亂七八糟的說完，範雲昭突然打開車門跑出去老遠，站在觀景臺上對着山下的萬家燈火大吼起來。

等範雲昭終于發洩夠了，跑回來，就開始傻傻的就這麽看着沈柏。

“怎麽了？這麽看着我。”

“小白，我可以吻你嗎？”範雲昭微微喘息着，直勾勾的盯着他，小心的說道。

沈柏樂了，湊上去主動親了他一下，“你說呢？”

“嗷嗚。”範雲昭立刻受到鼓舞一般，拉住還沒來得及坐回去的沈柏，張口就湊了上來，本來熟練的吻技此時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愈發的高超兇猛起來。

這一吻格外的綿長有力，沈柏被他吻得以為自己差點就要窒息了他才終于放過他，開始朝着其他地方行進。

沈柏此時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漿糊，雙手也自動的爬到了對方身上，無意識的撫摸起來。

直到襯衫扣子被完全解開，範雲昭撐着他的手正準備脫下，沈柏才陡然回過神來，驚恐的看着車外漆黑一片，猛地拉住對方的手，“不要！”

範雲昭喘息着看着他，眼中呼吸間透着濃濃的欲.望“小白……”

沈柏搖了搖頭，“不要在這裏。”

車震？原諒他還太保守，一想到要在這裏完成他們的第一次，沈柏就覺得渾身寒毛直豎，不敢想象。

“那我們回家。”範雲昭深深吸了口氣提議道。

沈柏點了點頭，下一秒又遲疑攥住了對方的衣襟，難掩擔心的看着他，“萬一我又……”

想到以往幾次失敗的嘗試，沈柏又忍不住想退縮，萬一又像以前那樣怎麽辦？

“不會的，我相信你。”範雲昭緊緊的握着他的手，給他勇氣，“小白，我們回去，我想抱你。”

沈柏臉頰又開始發燙，範雲昭炙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讓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喘息着點頭，“那我們再試試。”

不知怎地，他也覺得這次肯定能行……

然而在下山的時候沈柏又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行，我們還是別回去了，下次再試吧。”

“小白……”範雲昭此時的表情別提多幽怨了。

“我明天還要拍戲，要是今晚我們……那我明天還怎麽拍戲啊？”本來因為他今天的表現，導演和劇組裏的人就對他有意見了，要是他再臨時缺席，以後只怕更難相處了，這是沈柏十分不願意看到的。

“明天不拍了！我給制片人打電話，你們明天放假！”範雲昭恨恨的咬牙，還拍什麽戲啊，他這時候簡直後悔死了自己當初怎麽會被尹泉忽悠着就掏錢投資了，不然這時候他們早就在床上了！

“別。”沈柏連忙制止他，拉着他的手不讓打，對上範雲昭的眼神，他又心虛的低頭，“反正以後我們的時間還長，這是我演的第一部戲，我不能這麽随便……”

***

第二天，顧漁念打開門看到從對面房門進來的人就愣住了，“範雲昭？你怎麽會在這裏？”

可惜範雲昭欲求不滿，冷着臉沒心情搭理她，沈柏哈哈幹笑了兩聲，摟着他的肩膀拍拍，回答她：“昨晚小昭來找我的時候太晚了，所以沒告訴你，他是來探班的。”

“啊哦。”

顧漁念雖然覺得他這麽晚來找人有點奇怪，不過他們倆感情一直好得像穿一條褲子的，她也沒太在意，就是後來她和沈柏拍對手戲的時候，她總覺得好像有點冷。困惑的擡頭看看天上高挂的太陽，明明天氣應該很熱才對啊。

範雲昭坐在樹蔭下，黑沉着臉看着太陽下貼得很近的兩個人，整個人都散發着我心情很不好誰也別來打擾我的陰森氣息。

待看到沈柏趁着女主角睡着，偷偷親她的時候，更是渾身冷氣直冒，再聽到導演大喊了一聲好，冰冷的目光再次使得導演莫名打了個寒顫。

不過他沒怎麽在意的立馬忽略了，拿着大喇叭喊道：“沈柏你今天表現得很好，感情很到位，繼續保持，下面切近景再來一遍。”

範雲昭突然想到什麽，沖站在五米開外的助理招招手，助理快速走了過來，他低聲問道：“這部戲裏有吻戲嗎？”

胡謙：“這是愛情電視劇，應該會有的。”

範雲昭臉色更難看了，厲眸看着他，“你去想辦法，不管怎樣都要删掉吻戲！”

胡謙有點為難，範雲昭又道：“做不到你就不用回去了！”

好吧……有一個難伺候又偶爾會任性的老板，胡謙表示，也是挺心塞的。

于是，就在沈柏不知道的情況下，編劇修改了劇本，删掉了戲裏的所有吻戲，生生将親親愛愛的愛情戲改成了純純的感情戲……

接下來的幾天，顧漁念發現範雲昭也不知道怎麽地，天天都來報道，而且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好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想到這兒，顧漁念忍不住抖了一下，有點細思恐極。

她忍不住偷偷地問沈柏：“他這是抽什麽風呢？整天坐在那裏看着我們，臉黑黑的，像是誰欠了他錢似的。”

沈柏當然知道他是抽了什麽風，自從那晚他堅持回來之後，範雲昭就這樣了，他勸了幾次也沒辦法，只能頂着壓力繼續拍下去。

這種情況又持續了好多天，弄得全組人都莫名其妙，他才因為公司的事情不得不回去了，他走之後，劇組總算是恢複了正常。

一個月後，沈柏人生中的第一部戲順利殺青。

當天晚上導演高興的請劇組人員聚餐，沈柏作為主要演員自然是要參加的。

由于繼和範雲昭感情有了突破之後，沈柏的演技也突破了這一瓶頸，之後的戲都拍得很順利，導演對他的印象也好了很多，吃飯的時候還拍着他的肩膀說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一頓飯沈柏被灌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就看到範雲昭不知道怎麽出現在他面前，沈柏眯着眼睛就朝他伸出了手要抱。

範雲昭無奈的把人扛起來走出門，沒看到房間裏有一個人在看到沈柏動作的時候愣了一下，靠在椅子上繼續裝醉，心裏卻似乎突然明白了很多……

一路上沈柏就開始不安分，總覺得今天特別想摸摸這個人，他腦子其實挺清醒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範雲昭一邊要開車一邊還要照顧他，忙得是一頭汗。

等終于到家了，範雲昭直接把人扛到肩上，上樓、進門，反腳踢上房門，把人慣到柔軟的床上，壓上去。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至于後面的事情，沈柏表示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頭好痛，身上更痛，全身好像被什麽東西碾壓過一樣，那個不可言說的地方更是……沈柏捂着臉埋進枕頭裏，他真的好後悔昨晚喝了那麽多酒……

範雲昭表示很滿足，忍了這麽多年，終于不用忍了。

嗯，以後的生活，會更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