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
她的家鄉,是美的。
……不對,縱使是美的,又有誰能受得這滿身醜陋的傷疤?
他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好,只得等她開口。而實際上,她的确是開了口的,卻不是他所能想象到的千萬句話之一,“我說,我不傷害你,并給你治傷,麻煩你也不要動我可以嗎?”
這是……什麽意思?她當他會對她如何嗎?
他哪裏是那樣的男子,他分明寵她護她都來不及!
不會的……她怎麽也不會這樣想他才是!
“你,怎麽了?”他小心地求證着,覺得自己已喘不過氣兒,“出了什麽事?你哪裏不舒服嗎?”
見着少女滿面迷茫,他忽然就有了個不太靠譜的猜想,“……你……不記得我了嗎?”
對方并沒有反駁,反而擡頭,“你是我的什麽人嗎?”
她果然不記得了!他心中忽然就暖了一點兒。她是因為什麽都不記得了,才會留到左相府的吧!
他擔心她是如何失的憶,有沒有事了,卻知她不記得了,便只能回答她的問題,“你是我的什麽人嗎?”
我是你的……是你的……
是你,已經變得這樣醜陋的相公嗎?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為三年軍旅生涯所重鑄的雙手,而他的身子,比手更加難看。
他忽然,就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實情了。
對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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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維泉仔細地審視着面前的男人,越想越配覺得他不上自己的女兒,又見那丫頭倔強,怕是拉不回來,便想着從他下手了。
“你,和我談一下。”
“父親,您要做什麽?”少女面色一繃,忙跑到黎書身邊環住對方的手臂。
“怎麽,做父親的替女兒看看男朋友都不行嗎?”中年男人平靜道。少女緊緊抿着嘴,終于礙于對方威嚴,無奈地妥協。
“他說什麽你都別聽進去,他就是那種人,從小到大說的沒個有用的。”放黎書走前,黎風踮腳伏在他耳邊輕輕說,而後才道,“去吧。”語罷,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
黎書帶着中年男人去了會客廳,又按着他的意思遣人制止偷聽。
黎維泉坐在椅子上,看着男人自動自覺地斟茶,規規矩矩地遞給他,而後恭恭敬敬地低着頭站在自己面前,不想承認,自己對着男人的印象實則又好了幾分。
“廢話也不想和你多說,我們言歸正傳。”男人品了口茶,嗯,上好的茶葉,“你們不合适。”
“是。”黎書恭敬道,“只是,晚輩可否請教原因?”
“你照顧得好她嗎?”黎維泉道,“未出差錯的話,這是個女尊男卑的地界兒吧!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女尊男人,你照顧得好她嗎?”
“能。”黎書答得毫不猶豫,“我可以的,您的家鄉的男人怎樣做,我就能怎樣做。”
“是麽?”黎維泉悠哉,像是在看什麽小孩子的鬧劇,“逞口舌之能又有誰不會呢……”
“我是當真可以的!”黎書咬唇,苦于不知如何證明。
“算了,再嘴硬也是無用,不與你談這個了。”黎維泉輕輕掃了一眼對方,“就講些實際的吧。”
“是。”男子并不服氣,卻礙于對長輩的尊重無法再次開口。
“即使是這個世界,也是講究門當戶對的吧!”中年男人擡眼,“你出身……鄉野鄉村?黎家幾代的豪門世家啊……”
“……”黎書聞言,不自覺低了頭。豪門世家,他知道,當然知道。風兒什麽都懂,又極有涵養,定是出自書香門第的,可是……
男人握了拳,大着膽子,“只是,我現在,已經可以了吧……”
“英雄不問出處是麽?”黎維泉不慌不忙道,黎書單純,直贊同地想要替他點頭。
“不問出處自是好的。”對方淡淡一笑,“只是,你要我家自小浸□香,氣質涵養皆佳的小女兒與個鄉野粗人?”
站着的男子輕輕一顫,“那些,我都會學……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氣質涵養,是學得來的嗎?”坐着的男人帶着淡淡的嘲諷,令黎書格外不安。他其實,都已自卑得不敢說什麽了,可是,可是……他不能離開她啊!
“但是……她,她不會,她是不會……介意的……”黎書深喘幾口氣,想着對方不喜歡人露怯,盡力平息自己。
不想離開,所以只能如此嘴硬。
“哦?不會介意,就可以當做不存在了嗎?我可不記得古代的教育是如此呢……”黎維泉輕笑,沒想到這男人還有點兒現代的意識啊,古人難道不是只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
“那麽,咱們就說點兒她介意的吧!”
“你應該知道,她的身子和這兒的人不同吧!”見着男人點頭,黎維泉繼續,“所以,你永遠,都不能給她一個孩子。”語罷,滿意地見着男人一直強裝鎮定的臉,終于變了色。
“所以,她需要的是我們那裏的,可以給她孩子的男人,你明白了嗎?”
“……我,可以,做侍。”
“我們那裏,禮法所定一夫一妻,你可以,他真正的相公就能允了?”
男人的胸膛,輕輕地起伏着。
“你自己想想吧!”
其實,黎維泉沒有說,以他對自己女兒的了解,孩子,真的是不算什麽問題。他的風兒不在乎,而實際上,他也是。就算是若真要講什麽傳宗接代,她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呢!
頂多,他就是心裏不舒服,自己最最寶貝的女兒沒個自己留下個像她的孫女兒。
所以,若真的是所遇良人,他也沒辦法介意對方沒生育能力什麽的。
其實,真正令他介意的,是自己的女兒,竟然在她不知道的什麽時候就結了婚,除了條件所迫沒出現個孩子,什麽都做過了!
他的女兒,他一直最喜歡的女兒,一步步都在他的精心計算中長大。他事無巨細,一步一步地引導她,要她有最最完美的人生。
可是她,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完成了人生中屈指可數的幾件大事之一。他從她十二歲就開始到處尋覓能配得上她的男人,雖然尚未遇得良人,他仍不能接受她竟然就這樣結了婚!
男人握着茶杯,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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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他為難你了?”少女迎上了,滿面關切,他只覺心中一滞,“沒有。”
“怎麽可能沒有啊……那變态……”少女低聲,又認真叮囑道,“總之,他說什麽你都不要聽,都不要管,好不好?管他說什麽了,你看咱們不是一直都是好好的嗎?”
“嗯。”男子扯開嘴角,像拼盡了全身的力氣,“風兒……”
“你想說什麽我都不想聽!”男子尚未開口,少女便直覺危險,“書兒,你別管那老頭兒說什麽好不好……”話中竟堪堪帶上了懇求的意味,“我們之前好好的,你聽他亂說做什麽?”
她就知道,沒有父親做不成的事……她就知道!
“……不是,不是啊,風兒……”黎書于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他不能給她一個孩子,不能的,這才勉強張了嘴,“不是的,風兒,我覺得,我,很喜歡……”
“我,很喜歡……韓潮……”男子吐字艱難,不知自己說的是多麽明顯的假話,“你去找你家鄉的人,嗯,好不好……”
黎風皺着眉,強迫自己要平靜下來,當然不是因為“黎書喜歡上韓潮”這麽明顯荒唐的謊話!她倒只覺得,她真的得好好開導開導這男人才對!他怎麽這麽容易就被人家蠱惑了啊……好吧……雖然對手是強大了點兒。
黎風拉住對方的手,感受到對方也不舍得松開,“不好意思,我不信——不許反駁!”
“你只要記得我不信就行了。”少女輕輕拂開男子的頭發,額前落下一吻,輕輕調笑道,“要了我的人想跑嗎?”就那麽自然而然地恢複了對男子而言,三年前的絲絲頑皮痞氣。
見着少女的态度,男子忽然就覺得,自己其實說了一個很可笑的謊話,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翻騰出她的手心,自己其實……是不會和她分開的。
他明明,連一個孩子都不能給她,卻偏偏,能生出這般荒謬的感受來。
“那麽,如果我問你,我爹他和你說什麽了,你是絕對不會說的吧!”見着對方不置可否,少女繼續,“沒關系,不逼你~先回去吧!”想了想,又兇巴巴地來了一句,“別想跑!”
……他當然不想跑,他想在她身邊,被她寵着慣着欺負着調戲着,一輩子。
少女輕輕安撫了一下男子,轉身找自己的父親去了,男子立在原地,明知道應該攔,卻沒有。
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優雅品着茶,完全沒有剛剛将一個人扯得那般失魂落魄的樣子。黎風有的時候真的不明白,面前這個氣質美大叔,怎麽就是個控制欲極強的變态呢?
想那時她與寧蕭交往的時候,他居然連人家的身高體重都查過,末了還淡然地來了一句“你們不會長久的”。雖然她承認,在于寧蕭莫名其妙毫無先兆地與她分手,她又排除了是他施加壓力的原因之後,對他真的相當佩服,卻果然還是,無比地讨厭他!
“這茶不錯。”男人輕輕道,順手斟了一杯過去,少女接過,發洩似的擡頭一通牛飲。男人見着,無奈寵溺輕笑,短暫的笑容卻又堪堪在少女飲盡之時隐了去,換成了常年緊鎖的眉頭,“找爸爸有事嗎?”
少女抿了抿嘴,男人多年積累下的威嚴讓她很難逾矩,“是,您和他說什麽了?”
“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态而已啊……”男人淡淡的一句,輕輕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父親大人,我已經長大了。”對方正拆着她和她愛的人呢,偏偏還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黎風暗暗咬了咬唇,“所以,父親大人也大可不必事必親躬。”
“是麽。”男人放下茶杯,看着她,“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放任了你和寧蕭。”
“寧蕭又如何了?”黎風皺着眉,“怎麽又到了他身上了。”
“你還小,看不出罷了。”黎維泉認真地看着自家女兒,“他和寧蕭一樣,是會為了外界的一點兒東西就放棄你的男人罷了,根本不值得。”
“……什麽意思?他為了什麽放棄我了?”
“‘他’是指誰?”黎維泉挑了挑眉。
“當然是書兒。”
“哦?已經忘記寧蕭那小子了嗎?”
“請父親大人回答我的問題。”
“已經忘記寧蕭那小子了嗎?”
“……沒有,只是不再喜歡了罷了……”
“是麽。那麽,這個男人,你也很快就是‘不再喜歡了罷了’!”男人了然地點頭,“你要相信爸爸,爸爸都是為了你好。”
“……您從小就這樣和我說,都是為了我好。”
“你既能忘記寧蕭,便能忘記黎書。”
“寧蕭是有了書兒才讓我忘記的,下一個能讓我忘記書兒的,可遇而不可求。”
“不試試,怎麽知道?”
“……”
見着黎風沒了話,黎維泉笑了笑,總歸覺得心中好受了點兒,女兒還是犟不過他,還是在自己身邊的。
本以為,雖并不喜歡他卻一向乖巧的女兒會慢慢忘記黎書,投向他為她精心計劃籌算的完美男人,卻未曾想,她竟還有話。
“父親,為什麽要試試?他有什麽不好?”
“……他是個女尊的男人,不能好好照顧你。”黎維泉皺皺眉,令其厭惡的感受又回來了些,心中有些不滿。
“父親怎麽就知道,他不是個特例呢?”
“特例的幾率小到驚人,浪費時間試他做什麽?你的時間應該用來做更重要的事。”
“所以,愛的人就可以因為‘浪費時間’這種理由而随意地放棄嗎?”黎風簡直就想站起來向這男人大吼,他懂什麽他懂什麽啊?!
“愛?愛是什麽?”黎維泉皺眉,臉上略略帶了些愠色,“以‘愛’這樣單薄的理由支撐着的婚姻是不會美滿的。”
“哼!”黎風當真被氣得失了态,真的很想不擇手段地叫醒這男人,“那麽,父親對媽媽呢?”
“父親對媽媽,不是愛嗎?”
父女之事
男子猛的擡眼看着自己的女兒,氣壓忽然低得過分。
黎風悄悄握了拳,“母親”一詞多年來一直是一條禁語,父親多年威嚴不可觸犯,她有些害怕,卻意外地不後悔。
少女強裝膽量看着自己的父親,男子亦強壓着火氣審視着女兒。
天知道他有多努力,連句斥責的話都沒有說出來,他對這個女兒從來就沒有過重話,況且他知,她沒錯。
沒了妻子的是他,沒了母親的又何嘗不是她……
握着茶杯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男人聲音嘶啞着,“你出去。”少女心中一松,低頭鞠了個躬,便急忙逃開了。
你看,真的是逃開了。那孩子,是向來厭惡他的。
可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黎維泉仍記得小小的女孩兒兒時最喜歡趴到他的膝蓋,板着指頭細數想要的東西,大半夜了還纏着他講故事,以致他的工作不得不時常開開夜車。
可是,縱使如此,他也不知是怎麽了,對着膝上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是一句苛責都出不了口,分明對她的兩個哥哥,他就從未假以辭色過。
一向遵循“效率至上”的原則的黎維泉,卻是真的不得不承認,在許許多多的日日夜夜,他仍舊很希望他的小女兒能夠來看看自己也好。占用他多少所謂的寶貴時間,都無所謂的。
可是,那孩子的厭惡,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從何時開始,只肯拽文地叫自己“父親”,而不是更加親切的“爸爸”?
家族中的人都知道,黎維泉,原本應被稱為“常維泉”,黎姓不過是入贅之後被無理冠上的。
十九歲以前的常維泉勤工儉學,交過學費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縱使如此,還是倔強地上着最好的學校。
十九歲的常維泉撿到了個離家出走髒兮兮的黎姓丫頭,在對方的死纏爛打下無奈地接納她到了自己的小屋子,終日享受對方抱怨牢騷條件不好居然就日久生了情。
十九歲以後的黎維泉曾經有過一段很美妙的時光。
二十六歲的黎維泉見證了妻子的死亡。原因,大概是他。
當年,為了“愛情”而入贅,而後,衆人的不屑排擠便如影随形。
黎維泉當然不是任人宰割的誰誰誰,為了取得他人的肯定,日日拼了命的工作。許是壓抑的氛圍所致,男人的情緒也不知是何時,便愈加的差了。
而後,六年的努力,縱使已取得家族人的信任,幾年的壓抑所帶來的暴躁卻已印入了骨子裏,他尤為厭煩他的妻子問他,多年前那個別扭可愛可以帶離家出走少女回家的少年去了哪兒。
後來,後來,他再次忽視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一如既往,似乎極平凡的争吵。女人仍如往常一般,跑出去借酒澆愁,黎維泉繼續坐到書桌前工作,沒有投入過多的精力在“又一次任性”的妻子身上。
他要盡快完成手頭的工作,才能進一步奪得老狐貍們的肯定,才能不被他們日日冷嘲熱諷白眼相待。他得讓他們知道,他們對他的貶低挖苦都是莫大的笑話!
……
如果,如果,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回到那時,他定會,定會,好好陪她過個結婚紀念日,逗她開心,免得她又去喝酒。
去他媽的工作!
可是他沒有。
所以,少女的母親在她出生不久便離開了,原因為酒後駕車,酒後駕車所造成的嚴重事故。
極嚴重的,所以他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得到。
所以,僅以愛情支撐的婚姻是不靠譜的,他絕不會讓他的寶貝兒步上他的後塵。畢竟,縱使女兒莫名其妙結了婚這種事情,有朝一日他的心裏能過得去了,黎家也決不會接受個來歷不明的成員。
将軍又如何,在現代毫無建樹。
黎維泉的心忽然很亂。
靠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男人站起身來,走出門去,“沒有我的客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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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逃出會客廳,站定,心中其實很是不安。回身看了看,門被自己随手關上了,已見不到父親的身影。
若是平時,能遠離那男人,她定是會大大地松一口氣,可現在,不知為何,她卻反而緊張了起來。
黎維泉沒有像表面那樣忘記媽媽,她知道的。
不知道幾歲,隐約有着模糊的記憶,夜裏迷迷糊糊被吵醒,看到向來不茍言笑的男人眼角淌出淚來,夢呓着女人的名字。
後來她知道,那個女人,便是應當被她稱為“媽媽”的人了。
縱使厭惡着男人,不小心想起來,心中還是輕輕地發着緊。
不,不對!少女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麽,那變态強勢地非要拆了她和黎書不可,她竟是在因他而愧疚嗎?
“嘁!”少女搖頭,當務之急,分明就是解決掉黎書那笨蛋吧!
在黎風敲門進屋時,黎書正在認真地鑽研兵法書籍。
黎風淡淡地瞄了一眼對方桌上攤開的書,輕輕一笑,也不管男人,就向後跌到了床上。
結果,還是沒有問出,那老頭兒究竟和他說了什麽啊……少女皺了皺眉,蹬掉鞋子,全身都挪到了床上。
究竟,說了什麽讓他介意的話。黎風一條一條在腦中羅列,最終判定為毫無頭緒。
她就不明白了,是什麽話啊,能讓吃盡苦楚等她三年的男人說放手就放手了。
門第pass學識pass性格pass……
黎風将手覆到額上,真真是有些心煩意亂,嘆口氣擡頭看着男人,對方正翻過一頁書,似乎讀得津津有味。黎風見着,忍不住又想笑出來了。
嘛~少女撇過臉,覺得心情好了不少,真是個小傻瓜啊……
那麽,究竟是什麽呢?
少女不滿地蹬了兩下腿,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仔細地回味着男人的話。
“你去找你家鄉的人,嗯,好不好……”那時,男人低着頭,一字一頓,聲音晦澀,不知自己所說是多麽明顯的違心話。
家鄉的男人,家鄉的男人是吧?
甩了甩胳膊,黎風靈光一閃,等等,家鄉的男人能做,而他不能做的……
喂喂,該不會是,有關,孩子吧?
她記起,古人視下一代極重啊……
黎風皺着眉,揉了揉太陽穴。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還真是,意外地,不好開導呢!
這小笨蛋,麻煩真多啊……
少女轉了轉眼睛,也不穿鞋便跳下床去,一把摟住對方的脖子,“書兒,倒着看書能看懂嗎?”
男人聞言一驚,臉上登時着了火。少女也不管他,就着椅子就向後拉。論體格氣力,少女自然不是男人的對手,無奈男人似乎還并沒有下好反抗對方的決心,竟也就半推半就地被推上了床。
黎風俯到男人身上,在其耳邊輕輕吹氣,滿意地看到對方的臉由耳垂兒起緩緩浸得更紅,少女低頭,毫無預兆地含上了男子的唇。
男子的眸子驀地張大,思索猶豫了一會兒,終于艱難地伸起雙臂,想将少女推開,卻無奈竟連平時一成力氣都使不出來,被對方單手幾下輕松按住,另一只手甚至還游刃有餘地剝起了他的衣服。
帶着傷疤的健碩胸膛袒露出來,纖纖玉指逗弄起偏暗的敏感兩點……
黎書知道,自己應當拒絕,應當阻止對方才是。否則,斷不幹淨。
可是,他動不了。分明除了一只素纖的小手,沒什麽阻攔着的東西,能從緊緊束縛的麻繩中脫身的男人卻偏偏,動也動不了。
少女解衣輕車熟路,沒一會兒,男子勁瘦的腰,緊窄的胯,修長的腿,就全脫了阻隔……
黎風總算暫時放過了自己相公的唇,低着頭,認真地逗弄着對方的羞物……
平素自制力極好的男人終于忍耐不住,帶着糾結卻也放棄了掙紮,飛速地放縱了自己……
“你喜歡……韓潮,嗯?”少女喑啞的聲音忽然傳來。僅餘的絲絲理智告訴男人,應當答“是”,于是,黎書緩緩點了點頭。
少女眯了眯眼。呵!死性不改!
痛快地抽身出來,也不管男人明顯沒有被滿足的欲望,少女攀上對方的身子,“我老爹和你說孩子的事兒了?”
男人搖頭,卻不敢看她的眼睛,惹得少女輕彎眉稍,這男人,真是有夠不會說謊的了。
“孩子無所謂,不是玩笑話。”黎風複又壓到男人身上,帶着對方從未見過的認真,“你因為這麽愚蠢的理由扔下我才是玩笑呢!”
女孩兒用了“扔下”二字,不出所料地大大刺激了男人,“不,不是扔……”手不自主握住少女小臂,“……不是……”
“不是?”少女極度不滿,“不是,你讓我和別的男人成親,那是什麽?”
“那是……”
“你幹嘛啊!”毫無征兆地,少女話中忽然就帶上了哭腔,狠狠踢了對方幾腳,“混蛋!”
“風兒……”對方隐隐淚珠兒看得他心疼,“我……”
“你就是逼着我說出來吧!”少女高聲一吼,眼淚兒又止不住地向下掉,也不管男人多慌多心疼,一腳踹走對方伸過來的手,而後抱膝而坐,“你就是逼我說……”委委屈屈。
“不,不說,不用說。”男人被少女拒絕,也不敢貿然過去,只低低安慰着,心恨不能替對方拭淚。
“我,我不能生孩子的……”少女聲音低低地,帶着男子抵禦不了的哭腔,“以前生病,去查體的時候查出來的……也不敢告訴我爹……”
男人心裏咯噔一下,一時也不知當信不當信,可是少女的眼淚兒哪兒摻了半分假?
少女卻也不管他,擦了眼淚,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謊言之事
窗外陽光明媚,天氣一片大好。
可惜,黎清喜歡的是陰雨天。
于是,被陽光刺激得頭暈眼花的某人表示很想去找自家妹妹舒舒心,卻沒想到,那小丫頭居然自家找上門兒來了。
嗯,看到妹妹的臉,特別是主動來找自己的妹妹的臉,黎清點頭,心情果然舒暢了。
“二哥……”小姑娘鼓着嘴,頓了頓,開口,“二哥,我發現你很帥诶……”
“嗯嗯。”男子很是受用,輕輕搓了搓頭發,遂又理所當然地接道,“想讓我替你幹什麽?”
少女有些受挫,揉了揉鼻子,“沒什麽,說個小謊。”
“什麽謊?”男子笑眯眯地觀賞少女的窘相,補充一句,“妹妹親自來求的,就是說了會被老爹打死也認了啊~”
“什麽啊,老頭子雖然變态,可是連罵人都不會,別說打人。”
“嗯,是啊。”男子嘴上附和着,心中卻忍不住腹诽,那是他沒讓你見過不讓人告訴你好吧……我那曾經疼了一個月的屁股是自己撞得嗎?
“總之,想讓我說什麽謊?”
“嗯,不大,就是……二哥,你去告訴書兒,我沒生育能力好不好?”
“……丫頭,你對他那麽好二哥可是會嫉妒的……”
“好不好嘛~二哥……”少女抓了男人的手臂,輕輕搖晃。男人嘆氣,她都這樣了,哪兒還有不好?
“好好,我替你說……”男人無奈地揉了揉額角。老爹,這真不是兒子的錯,诶诶,就是你也受不了她這麽求吧!
“二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你之前還最喜歡你大哥……”
“嗯……現在是二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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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書四處張望,已找了大半個将軍府,他卻還是沒有尋到黎風的蹤跡。去了哪兒了?擔心則亂,男子不自主地胡思亂想,腳步也随着愈加緊急了起來。
飛速環視四周,黎書忽然慶幸了一下,終于見着了個說不定知道自家妻主去了哪兒的人,忙跑至對方面前,停了腳步想要張嘴,卻發現自己竟不知應稱呼對方為什麽好。
已知曉了對方根本不是什麽“情敵”,而是黎風的二哥,黎書卻不知,自己能否叫對方一聲“哥哥”,好在,黎清的舉動,也算變相地替他解了圍:黎清一聲未吭,拽着黎書的衣服一拳擊在他的腹部。
黎書吃痛悶哼一聲,卻不敢造次,面帶疑惑看着對方。卻未道對方尚不解氣,又添上一拳一腳,方将他扔到地上。
黎書捂了痛處,帶着詢問的意思,喘息着望向黎清。
對方皺着眉,微眯了眯眼睛,“沒事兒去刺激我妹妹做什麽?”又添上一腳,“知道了她不能有孩子你很開心?還是看到她哭你比較高興?”
“不,不是!”黎書這才算完全相信了這事兒,忙辯解道,“不是的……風兒,風兒她在哪兒?”
“你還有臉找她?”對方冷哼,“滾。”幹脆利落。
“別……”地上人着了急,掙紮着換了個姿勢,竟是跪姿,“哥哥……”
“誰是你哥哥?”黎清冷笑,厲聲打斷。
“是……黎公子,對不起,我知錯了,請您,請您告訴我她在哪兒好不好?”
“呵!你想知道我便應說了?”
“我,我知錯了,您讓我,您讓我去哄她……大概會,比較有用……”
“有用?就你?你還當真覺得自己算得什麽了?”黎清勾起嘴角,似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言語中滿是不屑,雖是如此,面兒上卻不自主起了幾分退讓,顯然也是明白,讓黎書過去安慰定會是極有用的。
見到對方似是有所松動,黎書忙小心地繼續陪着不是,也終于在被黎清又狠狠剜了幾眼之後指路放了行。
得了指引,男人便急急忙忙跑去見自家妻主,卻不知身後的那位笑得奸詐。
嗯,不錯不錯,他的演技還是不錯的嗯……黎清整了整衣領,對自己相當滿意。
他當初沒去演藝學院深造還真是屈才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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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書進屋的時候,黎風正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畫着圈兒,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擡,“怎麽,帶韓潮來了?”
黎書聞言,心中猛地一緊,“不是……”
“不是啊……那是把孩子都給帶來了吧?能有孩子的女人真好呵!”
“不,不是……”明知對方是氣話,男子心中仍一抽一抽的疼,分不清是因為好像被她抛棄了,還是心疼她了,“風兒,別生氣了……”聲音低低地,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
黎風也不理他,纖細的手指依舊在被子上打轉兒,圓的,橢圓的……身後的男人就那麽呆愣愣地在原地站着,也不敢擾她。
男人的耐心本是極足的,卻無論如何都受不了少女的無視,不久便忍耐不住,咬着下唇,終于起了動作。
粗糙的手指解着衣裳,帶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男人紅透了耳根,手下動作卻還是一個不停。
他面前的少女輕輕挑了挑眉,嘴角忍不住勾出笑意,又馬上隐了去,只靜靜等待着。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光溜溜的身子就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少女感覺的到,男人的臉真的是到達了一定的溫度,聲音也低沉得驚人,甚至是帶着幾分懼意,“我不敢了,我留在你身邊,一輩子,一輩子好不好,沒孩子沒關系的!”大手小心地探近,想要攬上她的腰。
“誰讓你上來的?”冷冰冰的語調,少女的聲音一響,黎書的手便立即轉了向,身子也“哧溜”一聲滑了出去,末了還不忘将被子掩好。
黎風真誠地表示,自己忍笑忍得很辛苦。
只是……
黎風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會不會太狠了……而後卻下了決心,這木讷死心眼兒偏偏還自卑得拖不回來的男人,不下點兒狠藥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兒!
“怎麽,韓潮喂不飽你,就又想爬上我的床了?”少女嘴角勾起惑人的弧度,轉過頭來,直視着男人的眼睛。不看倒好,這一看,卻是将她吓了一跳。
男人眼中本存着的擔憂惶恐甚至是隐隐的半汪春水,竟然都随着少女的話畢,倏忽消失不見了。黎風從未見過這樣的黎書,死氣沉沉讓她害怕……
該,該死!少女喘息幾口,只覺心慌,頓時口不擇言了起來,“還是,其實是韓潮她也看不上你……”該死,她在說什麽!
少女暗罵自己,忙定了定心神,想着說幾句當說的,卻沒來得及——放心,黎書可不是是會逃跑耍脾氣的男人诶。
男人忽的從地上起來撲到了黎風身上,緊緊地摟着,赤、裸的身子緊貼着少女所着的單薄布料,卻是冰涼沒什麽溫度的。
少女被她如此一吓,本能地抗拒起來,“你,你放手……”男子卻似未聞,這是他頭一次如此這般當面忤逆她的意思。健碩的身子輕輕發着抖,黎書的呼吸幾不可聞。
好在少女馬上緩過來神兒來,知道這男人是吓不得了,心中很是愧疚,忙安撫性地拍了拍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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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