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002 別怕,你哥我……
電梯打開,身着制服拿着電棍的安保人員走出來,撞見兩個人相擁,神色有些尴尬,但還是盡職地解釋了情況。
“許小姐?我們剛剛在小區門口抓到一個可疑分子,懷疑是跟蹤你過來的,想上來确認下具體情況。”
安保人員記得她的長相和姓氏,因為許厭進小區的時候,把身份證拿給他們看過。
許厭一聽,大松一口氣,離開陳燼的懷抱,轉過身來。
“你們抓到他了?”說這話的時候,少女的臉上還挂着淚痕。
安保人員點了點頭。
“那我跟你——”話還沒說完,許厭的嘴巴就被陳燼捂住了。陳燼的手掌很大,許厭的臉蛋很小。這麽一遮,只能看見一雙水浸過的眼,無辜又茫然。
陳燼笑了下,對着安保人員說,“我是業主,我跟你去。”
只需要一瞬間,陳燼就能從兩個人的只言片語中猜到發生了什麽。
他站在許厭身前,兩個人四目相對。
陳燼像是一道溫柔的海風,輕而易舉就撫平了許厭的風浪。
“你在家等我。”他篤定地作了安排,單手扣好襯衣的領口,手又掠過許厭的肩,從她身後的立式衣架上拿了件外套。“門反鎖好,誰敲都別開。”
“我知道密碼。”
門一合上,許厭站在玄關處,腿一軟,跌在地上。
看着屋子,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
無數的疑問盤旋在她的心上。
為什麽陳燼會住在她哥租的房子裏?
陳燼說他是業主是什麽意思?
陳燼——為什麽要抱她?
身體像是經歷兩個極端,從至寒之所到溫熱地帶,許厭都覺得心髒已經完全不聽使喚。
眼淚淌到嘴邊鹹鹹的,她起身找了張衛生紙擤了鼻涕,捏在手心裏不好意思踩進屋裏丢。
許厭站在門口左右為難好一會,還是決定下去看看。
單元樓下就是大門,應該沒什麽危險。
許厭這麽想着,一個人站在電梯裏,看着電梯關上,兩道金屬門逐漸吞噬外面最後一絲光亮的時刻,仍舊不受控地覺得害怕。
她出了電梯就往門口走,正好聽見男人的慘叫和怒罵。
“我要告你!我要去警察局告死你!”
許厭急忙跑過去,結果目睹了令她永生難忘的畫面。
陳燼穿着白色休閑服外套,手裏拿着搶過來的警棍,那棍子滋滋作響,是電流在顫動。自許厭認識他以來,陳燼就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模樣,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運動鞋一腳踩在男人的臉上,電棍毫不留情地往人兩腿之間招呼。
陳燼的嘴角有血痕,估計是剛剛打鬥過,現在卻成了他單方面的碾壓。
陳燼狠狠地把電棍往下壓,對于男人疼痛至極的呼喊充耳不聞,眼底都是輕蔑和嘲谑,甚至透着狠辣的殺意。
“你告啊。”他輕飄飄地說,“你看看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安保人員早就看呆了,沒想到這禮貌彬彬的業主發起瘋來這麽狠。
許厭也愣住了,她往前走了兩步,覺得這一切陌生,又讓她悸動。
“陳燼哥。”她微弱的嗓音喊住他的名字。
陳燼暴虐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向許厭,風暴離散,只剩下無奈。
“不是讓你在家裏待着?”
少女在的場面總是不好動手更過。
陳燼把警棍交還給早就傻住的安保人員,朝許厭走來。走的時候,還順腳踹了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我擔心。”許厭小聲地說。
陳燼在她面前站定,平日裏那麽風光霁月的男人,現在卻帶着血污。
許厭沒忍住,踮腳,高高擡手,用袖口擦了擦。
棉麻的質感酥癢,陳燼沒吭聲,只是看着她,任由着小姑娘替他清潔臉面。
“困了嗎?”他忽然輕聲地問。
許厭搖了搖頭,“有點累,但是不困。”
“明天有安排嗎?”
許厭不懂他為什麽這麽熟稔地發問,就好像兩個人之間三年的距離未曾存在過。
但她還是回答,“沒安排。”
陳燼了然,便說,“那我報個警。”
報警?
噢。
許厭回頭,看見那個至今不知道姓名卻擾亂了她初到江城的一切的男人。
她拽了拽陳燼的衣服,小聲地說,“真的要報警嗎?”
“他欺負你了。”陳燼說得很幹脆。
許厭卻有些猶豫,“.....可是你也揍他了呀。”
陳燼把別人揍得那麽慘,會不會被關起來啊?
陳燼一聽,輕巧地笑了,下意識摸上許厭的圓潤肉軟的耳垂。這個動作一出,兩個人都愣住了。許厭心空半拍,陳燼收手插兜。
“別怕,你哥我上面有人。”
說這話的時候,陳燼自己都帶着取笑意味。
那淺淡笑意是一尾羽毛,撩過了許厭的心尖,讓她都沒好意思把那句反駁說出口。
——明明陳燼,從來都不是她的哥哥。
陳燼說話算話,報了警,兩個人連同安保人員和那男的都被叫去聞訊。
路上陳燼給許厭的親哥周不齊發了個消息,等兩人再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
陳燼因為打架鬥毆被批評教育了一番,那男人卻被發現案底深重,需要進一步調查。
警察局的對面就有個小巷,巷道口擺着一個包子鋪,是個老奶奶開的。
陳燼帶着許厭去吃了早餐。
許厭喜歡豆腐粉絲包的味道,帶點辣,包子皮軟糯,伴着豆腐下口,有幾分自己在吃肉的錯覺。适合她這種自我欺騙型減肥人士食用。
陳燼不愛吃包子,只點了一份豆漿。
他低頭咬着吸管,看着手機。側臉很清俊,叫人想不到剛剛在警察局裏被人民公仆批評過于暴力的人是他。他的手也很好看,是許厭一直迷戀的那種細長又帶着力道的模樣。
許厭咬了口包子,心事微妙。
注意到許厭的目光,陳燼擡頭,對她說,“你哥還沒回消息。”
“我沒想這個。”許厭努努嘴,又說,“更何況這個點,我哥他應該剛剛睡着。”
周不齊夜夜笙歌,不靠譜已經是常态。
陳燼倒是好奇了起來。
“那你在想什麽?”
許厭思忖片刻,再次看着陳燼。
他生得好看,眉目不羁,不笑的時候自有凜冽雪意。但多數時候,他都是溫和的,內斂不張揚。
手也好看,骨節分明,修長卻帶着野性張力。
他的聲音也總是好聽的,像是夏日走在樹蔭下,風吻過樹梢,葉的縫隙相觸,發出的聲響。細微、喑啞、卻足夠動人。
所以在此之前,無論如何,許厭都沒辦法把他和那兩個字搭上關系。
現在重逢,卻忽然懂了。
“我哥以前跟我說,你是他們學校的老大。”
“我不信。”
陳燼挑了挑眉,“現在呢?”
許厭哎呀一聲,指了指巷子對面警察局的牌子,慢吞吞地說,“我哥誠不欺我也。”
陳燼被逗笑,饒有興趣地拿紙巾擦了擦手,朝着許厭伸過來。
“那麽許小姐,重新認識下。”
“我是陳燼,灰燼的燼。”
攤鋪煙火缭繞,男人面目如畫。
許厭的心跳大過老奶奶的叫賣。
她入了戲,回握着長久觊觎過的手,指尖和指尖相交,摩擦出細密的酥電,蔓延至她的聲線,微微顫動着。
“許厭。”
“讨厭的厭。”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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