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梅吟雪從未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奉為神明的一天。

他的血脈,一直被認為是不詳的,?在凡世流浪的時候,他們叫他小怪物,沖他丢石頭,小孩排擠他,大人驅趕他,他其實什麽也沒做,只是存在,?就足以引起人們的恐慌和反感了。

後來拜入淩虛宮,情況也并沒有改善太多,?除了玉衡峰的人,宮內其他弟子仍舊會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或畏懼,?或鄙夷,?或兩者摻雜……他總能毫不費力的察覺人們隐藏的惡意,?就像他的血脈,?總能毫不費力的引起人潛藏的惡意一樣。

然而今天,?巨人們卻說,?梅家人是神明在人間的化身,?還奉梅氏純血為主。

大概塊頭大的,?真的都不聰明吧,?任誰都應該知道,和屍體怨靈沾邊的,都是不祥之物。

而梅家人,是血脈和屍體怨靈相通啊。

這不詳融在血肉裏,刻在骨髓中,?生生世世與他相伴,他就是不詳。

梅吟雪沒有說話,沉默着來到安纾瑤身邊,把小姑娘擋在了身後。

他總跟在她身後,但是有危險時,又會擋在她身前。

見梅吟雪走過來了,巨人們高興壞了,他們還以為,漂亮的小不點兒是來找他們的:“小主人,跟我們回家吧,族長特意派我們過來接你。”

“對呀,你要是嫌在雪原裏寂寞,就跟我們回深淵住,深淵熱鬧着呢!”

“之前就有梅家純血來深淵住過,他可喜歡深淵了,還誇我烤的肉好吃!”

巨人們熱情的邀請着,然而這火一樣的熱情,卻化不開少年眸底的寒冰。

“不必了。”梅吟雪回頭,凝着身後嬌俏的少女,目光不自覺的柔和了些,“我已經到家了。”

有她的地方,才有家。

她是他的心之所屬,是他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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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纾瑤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她悄悄伸手,抓住了梅吟雪的手。

沒錯,他們已經到家了。

玉衡峰就是他們的家,師尊是大家長,師兄們是兄弟姐妹,除了缺個師母,什麽都不缺。

“到家了?”某個巨人一臉驚道,“難道這裏也屬于雪原?”

“笨蛋。”另一個巨人責罵他,“這裏沒有雪,肯定不是雪原。”

“咦,為什麽這裏不下雪?待在這裏好熱啊。”

安纾瑤:“……”這些巨人抓重點的能力,真是叫人捉急。

以及,最後說話的那個巨人,你和川哥一定很有共同話題。

這時,隔壁的山洞突然傳來了稚嫩的童音:“有人嗎——”

安纾瑤皺眉:這聲音有點耳熟。

“哎呀呀,差點忘了正經事了。”巨人拍着腦瓜道,“我們答應了要幫梅無塵測試小不點兒們,肯定是小不點兒們來了,小主人等等,我過去拍死他們。”

說着,兩個巨人轉身,一步就跨到了隔壁。

隔壁的山洞口,探出一個小腦袋來,很快又縮了回去。

雖然只是一下,但安纾瑤仍舊看清了他是誰。

梅倦之!

永遠長不高的小卷子,居然選了泰山壓頂這道石門,安纾瑤捂住胸口,痛心疾首:師弟,你是有多想不開呀。

“喂——巨人前輩。”安纾瑤雙手做喇叭狀,對着走過去的那兩個巨人大喊,“那小孩也是梅家人,不要下狠手啊!”

隔壁,巨人已經把手伸進山洞裏,去抓梅倦之了。

聽到安纾瑤的喊聲,巨人一驚:“還有一個梅家人?”

這大塊頭真的不太聰明,他忘記了自己的手還伸在密道裏,一揮手,就又搞塌一個密道。

梅倦之剛好躲在密道裏,密道一塌,他跟磚石一起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男孩兒狼狽的慘叫着。

這對普通人來說,可能是必死無疑的險境,但對修士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只要禦劍飛上來就好了,練氣階段的新人都做得到。

可梅倦之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忘記了禦劍,還是根本不會禦劍,他只是慘叫,沒飛上來。

安纾瑤一驚,連忙使出羽鏈去救人。

銀白色的鎖鏈從少女袖中探出,勾住了小男孩兒纖細的腰肢,安纾瑤抓着銀鏈的另一端,輕輕一拽,把梅倦之撈了回來。

天權峰的會議室裏,峰主們看到這一幕,紛紛用餘光卻瞥梅無塵。

不久前的晚宴上,梅無塵那麽嚣張的挑釁宋修遠,甚至還用激将法,逼宋修遠跟他賭,峰主都以為,梅倦之看着弱不禁風,但實力一定不容小視,否則梅無塵不會這麽嚣張。

結果……就這?

別說暴打巨人了,這小男孩兒連禦劍都不會,密道塌了以後,還得讓人宋修遠的徒弟去救……梅無塵他是腦子進水了嗎?居然覺得這麽個廢物徒弟,能贏已經修煉到元嬰期的梅吟雪?

峰主們參不透,但都大為震驚。

梅倦之得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安纾瑤從儲物戒指裏取出玉露,遞了過去:“吓壞了吧?喝點玉露解解渴。”

梅倦之接過玉露,輕輕向安纾瑤答了謝。

“你也是梅家人?”巨人們好奇的圍了過來。

突然探過來一群巨大的腦袋,梅倦之吓得一顫,玉露都打翻了,小男孩兒一臉驚恐,手忙腳亂的往後退。

“小卷子,別害怕。”安纾瑤甜甜的笑着,“巨人們可喜歡梅家人了,你是梅家純血,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梅倦之将信将疑,他擡頭怯生生的看了巨人一眼,又快速收回了視線。

竟連和巨人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這個小小不點也是梅家純血?”巨人們驚呆了,“這裏居然有兩個梅家純血!”

“太好了,族長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小不點,你會使用梅氏秘術嗎?用一個給我們看看。”

梅倦之似乎很畏懼巨人這種龐大的生物,盡管巨人們沒有惡意,他還是吓得轉身就往山洞裏跑。

山洞裏,魔琴還在瘋狂的彈奏,陸在清邊吹唢吶邊看戲,柏亞川舉着斬魔刀狂砍金佛。

“操!”赤|裸着上半身的少年忍不住爆了聲粗口,“這玩意兒怎麽砍不死?”

他扭頭看了懸崖邊的梅吟雪一眼:“雪兒,不過來幫幫忙嗎?”

聽到喊聲,梅吟雪回頭,淡淡的瞥了柏亞川一眼:“你砍得不是挺開心的麽?”

柏亞川梗住:好無情!好冷漠!

果然還在記恨衣服的事。

“起初是很開心,但現在已經開始無聊了。”柏亞川大喊着,他扭頭看了懸崖這邊一眼,目光裏全是羨慕,“我也想過去跟巨人們玩兒啊啊啊啊啊!”

這些巨人,好大,好強,好壯……他喜歡!

跟他們掰手腕,一定很爽。

“打倒金佛你就能過來了。”梅吟雪收回視線,并不打算去幫柏亞川。

還裸着上本身,果然還是讓佛祖一掌拍死他算了。

躲進山洞的梅倦之,聽到了柏亞川的求助,他黑葡萄般的眼珠亮了亮。

小男孩兒彎下腰,躲過半空中漂浮的鬼魅,向着古筝爬去。

“小不點兒,你過來幹什麽?”柏亞川發現了正朝着他爬過來的梅倦之,頓時怒了,“快躲開!這裏很危險!”

梅倦之卻不聽,悶頭繼續爬。

柏亞川氣得不行,這金佛十分難纏,他可沒精力再去保護梅倦之。

一旁吹唢吶的陸在清似乎發現了什麽,然而他正在吹唢吶,沒辦法明說,只能不住的給柏亞川使眼色:古筝!古筝!讓那個小不點去毀了古筝!

現在,魔音被陸在清的用保護音符抵抗着,金佛有柏亞川對付,梅倦之剛好趁虛而入,毀了古筝。

但柏亞川完全沒有接收到陸在清的信號,他甚至連看都不屑得往陸在清這邊看!

陸在清氣急,沒辦法,只能掐了個法咒過去。

漆黑的半空中驟然燒起一團紅色的火焰,火焰形成了三個大字:砸古筝。

柏亞川如夢初醒:對啊!小不點兒爬過來,剛好把古筝砸了。

此時,梅倦之已經爬到古筝下了。

柏亞川大喜,連忙沖梅倦之喊道:“砸古筝!玉清峰的小不點兒,快把古筝砸了。”

梅倦之擡頭看了柏亞川一眼,又扭頭看了看古筝,并沒有照做。

他重新低下頭,匍匐着縮成一團,不曉得在幹什麽。

“喂,小不點,你搞什麽呢?”柏亞川氣急,“快把古筝砸了啊!”

梅倦之還是不理他,柏亞川快要氣炸了:這小家夥兒怎麽回事?聽不懂話嗎?還是吓傻了?

傻也別在這兒傻着呀,這裏很危險。

柏亞川無可奈何,正想叫安纾瑤過來幫忙,這時,地面上刻着的金色陣紋突然轉動了起來,地上的石塊也跟着一起動,陣法正中間出現一個小孔,一枚金色的陣眼石緩緩升了出來。

梅倦之這才終于起身,伸手把陣眼石拿走了。

陣眼石一離位,金佛瞬間消失了,金色的陣紋也黯淡了下去。

柏亞川一刀砍了個空,頓時滿頭問號:……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打敗金佛了?

怎麽打敗的?怎麽贏得這麽莫名其妙呢?

柏亞川是直腦筋,想不通就不想了,魔琴還在響,他舉起斬魔刀,準備一刀砍了這鬼琴,結束這場考核。

梅倦之卻突然撲了過來,擋到了古筝前面:“別砍!”

柏亞川皺眉:“讓開!”你不砸,還不讓老子砍?

“師兄,琴是引子,不能砍。”梅倦之輕聲道,他指了指地上雕刻的陣紋,“這地上有兩個陣法,互相交錯,很是複雜,古琴是引子,也可以叫□□,你每攻擊一次古琴,就會激活一個陣法。”

“剛才我破的,是金佛陣,也叫我佛慈悲,還有一個陣沒破,據我觀察,應該是奇門遁甲一類的陣法,一旦陣法被啓動,會出現各種機關,非常兇險。”

柏亞川是純戰鬥系,對理論知識一竅不通,但他并不是個自大的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裏,對于自己搞不懂的,他也樂意聽同伴安排。

“那要怎麽辦?”柏亞川低頭問梅倦之,“總不能讓這破琴一直響吧?”

師兄肺活量撐不住啊!

梅倦之比柏亞川挨一大截,柏亞川看梅倦之時,只能低頭俯視,可他目光裏并沒有任何輕蔑的意味,他甚至覺得梅倦之很厲害,小小年紀,居然懂這麽多。

梅倦之和柏亞川對視了一眼,然後快速移開了目光,他似乎有些害羞,耳朵微微泛紅:“古琴之所以會自己彈,是因為有人在上面施了咒,破咒就可以了,很簡單。”

他指了指古琴側面的某個位置,柏亞川這才發現,琴側面刻着咒紋一樣的東西,那咒紋微微發着金光。

梅倦之取出改符紋專用的篆筆,在那咒紋上添了兩筆,咒紋很快黯淡了下來,瘋魔的琴音也終于停了。

“不錯啊,小不點兒。”柏亞川驚喜道,他伸手揉了把梅倦之柔軟的小腦袋,笑着誇他,“挺厲害的嘛。”

吹了半天唢吶的陸在清終于能松口氣了,他放下唢吶,也對着梅倦之伸出了大拇指。

嘈雜的山洞突然安靜了下來,安纾瑤好奇的回頭:“欸,川哥,你打敗金佛了?”

“不是我打敗的,是小不點兒打敗的。”柏亞川指了指梅倦之,毫不吝啬的誇道,“他好厲害啊,一眼就看出來地上有兩個大陣,而且他不僅發現了,随随便便畫了兩筆,就把陣給破了,我都看呆了。”

安纾瑤睜大了杏眼兒,驚訝極了。

地上的陣法她其實早發現了,可那陣法實在是太難了,她看都看不懂,更別說破陣了。

沒想到,小倦之居然随便畫了兩筆,就把陣給破了。

“倦之,你也輔修了陣法嗎?”安纾瑤好奇的問,“我怎麽沒在陣法班上見過你?”

梅倦之腼腆的笑了:“我上的高階班。”

學了整整十年還在初階班掙紮的安纾瑤:“……”對不起,打擾了。

“機關都破了,怎麽還是沒有出口呢?”陸在清皺眉,目光複雜的看向了深淵裏的巨人們。

乖乖,該不會是要他們打倒所有巨人,才算通關吧?

這也太沒人性了!

聞言,安纾瑤也不由的思索起來:九大機關,他們差不多全遇到了,只差一個……一畫開天!

這一畫開天,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這邊安纾瑤和陸在清正在苦苦思索如何破關,那邊柏亞川已經蹦跶過去,找巨人掰手腕了。

“哈哈哈哈哈哈!”深淵裏傳來巨人的大笑,“你這小不點,力氣還挺大嘛。”

“那當然。”柏亞川一臉驕傲,“我将來可是要做最強體修的,這點程度,根本不算什麽。”

“小不點兒很有志向,說話聲音也大,我喜歡!”巨人道,“等你成了最強體修,來無底深淵找我,我請你喝酒吃肉!”

“好。”柏亞川一口應下了,“到時候咱們繼續掰手腕,看看誰更強。”

一大一小,聊得還挺帶勁兒。

梅吟雪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怪不得聽巨人說話,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原來……

“師姐,你能禦劍帶我飛去那邊嗎?”梅倦之突然拽了拽安纾瑤的袖子,輕聲道,“懸崖對面好像有符紋,我懷疑通關的關鍵在那裏。”

“當然可以。”安纾瑤笑道,心中卻忍不住想,原來小倦之真的不會禦劍。

她還以為他剛才是吓傻了,忘記禦劍了呢。

“師兄,雪兒,我帶小卷子去對面看看。”安纾瑤道,“小卷子好像發現了什麽。”

她牽着梅倦之的手,扶着梅倦之站到了她的劍上。

旁邊的梅吟雪桃花眼驟然眯起,死死盯着安纾瑤牽着梅倦之的手。

“要飛了,站穩了哦。”安纾瑤用哄小孩的語氣說,“站不穩的話就扶好師姐,別掉下去了。”

梅吟雪心髒有些發堵,安纾瑤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跟他說話時,他不高興,現在安纾瑤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跟別人說話,他也不高興。

他不想讓安纾瑤把他當小孩,更不想讓安纾瑤哄別人。

梅倦之似乎有些恐高,聽完安纾瑤的話,他下意識的抓緊了安纾瑤的胳膊。

下一瞬,小男孩兒雙腳突然離地,梅吟雪從後面把梅倦之拎了起來。

“我帶他去。”少年黑着臉道。

安纾瑤:“?”

是錯覺嗎?怎麽感覺雪兒今天一整天,都不太開心?

相比較梅吟雪的氣悶,柏亞川可太開心了。

他和巨人掰手腕,對打,讨論如何增強體力……玩得那叫一個暢快,仿佛找到了人生知己。

安纾瑤:“……”川哥,你叛變了。

梅倦之到對面的懸崖後,很快便發現了通關的關鍵。

“是一畫開天圖。”梅倦之道,“圖缺了乾卦三畫中的第一畫,畫上,即開天。”

相傳伏羲畫八卦,第一畫為乾卦,乾為天,因此有一畫開天的典故。

後來,根據八卦,又衍生出了八卦圖,而懸崖壁上雕刻的,就是八卦圖中的十二乾坤圖。

但是圖上少了一筆。

“師兄,可以勞煩飛得更高一點嗎?飛到雕刻雲紋的位置。”梅倦之指着左上方道。

梅吟雪照做了。

“對,就是這裏,停。”

劍停下,梅倦之踮起腳尖,用篆筆在雲紋上輕輕的畫了個“一”上去。

筆鋒剛落,只聽“轟隆——”一聲,嚴絲合縫的懸崖壁居然從中間裂開了!

不,不僅僅是對面的懸崖壁。

整座大山,都從中間裂開了!

“轟隆隆——”

巨大的山體像盛開的蓮花,驟然從中間裂開,萬丈光芒射了進來,山洞中的人驟然看到了蔚藍的天空。

一畫開天。

雖然被劈開的是山,可視覺上的感受,卻像極了開天辟地。

這設計,簡直妙計了。

“恭喜陸在清,柏亞川,梅吟雪,梅倦之,安纾瑤五位修士順利通關。”低沉的男音響起,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現在,你們可以離開秘境了。”

千裏傳音。

話音落地,空中突然出現了傳送陣,想必那就是秘境的出口。

大家紛紛禦劍飛了過去,然而,飛到傳送陣附近後,安纾瑤突然頓住了:“等等,還有南柯一夢呢!”

“南柯一夢?”柏亞川等人都沒聽懂。

“九死一生,對應九個石門上的九個考驗。”安纾瑤解釋道,“我佛慈悲,琴瑟和鳴,五毒俱全……這些全都出現了,但南柯一夢還沒出現。”

柏亞川表情變得相當有趣:“……瑤瑤,你不要告訴我,我們現在在做夢。”

“做夢倒不至于,但這一定是個幻術。”安纾瑤低頭看了眼身下被劈成兩半的山,沉聲分析道,“你們想啊,參加考核的又不是只有我們,可現在,因為我們通關,整座山都倒了,那其他石門裏的考生,還怎麽考試?”

“所以山根本就沒有被劈開,這是幻術!”

“有道理。”陸在清恍然大悟,“不愧是我的小師妹,果然聰明。”

梅吟雪和梅倦之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柏亞川東看看西看看,發現大家好像都聽懂了,他也不好意思在安纾瑤面前暴露智商,于是也摸着下巴擺出一副思索的模樣,假裝自己聽懂了。

“破解幻術和破解陣法一樣。”梅倦之說,“破陣需要找陣眼石,破幻術則需要找到幻眼石。”

法術都是需要靈力來維持的,陣眼石,是維持陣法啓動的靈力源,而幻眼石,指的則是維持幻術的靈力源。

安纾瑤盯着傳送陣,輕聲道:“我覺得幻眼石就藏在傳送陣裏。”

梅倦之點頭表示了認可:“師姐果然聰明,一般的幻術,都會用各種方法,把修士吸引到幻眼處,好吸食修士的靈力,為幻眼石補充能量。”

安纾瑤:“……”還有這種說法嗎?她完全不知道,她只是單純的覺得,越顯眼的地方,越可能暗藏玄機罷了。

“幻眼石是取不出來的。”梅倦之又道,“只能毀掉,柏大哥,這個你應該很擅長吧?”

這句柏亞川聽懂了:“是讓我砍了它嗎?沒問題!”

少年抽出了斬魔刀,笑容三分狂:“都閃開了,被誤傷可別怪我,”

衆人紛紛閃開,柏亞川舉刀劈向了傳送陣。

“咔嚓——”

這一刀,劈的明明是傳送陣,可卻像一刀劈開了時空,柏亞川在兩個時空交錯的地方,看到了一顆淡藍色的靈石,那正是幻眼石。

幻眼石被劈碎,落了一地,頃刻間,藍天白雲消失,衆人又回到了懸崖邊上。

一切正如安纾瑤所分析,山并沒有被劈開,只是梅倦之畫下那個“一”後,幻術被啓動,他們之後看到的山體斷開的畫面,都是幻術。

這次是真的通關了,懸崖邊上出現傳送陣,衆人從秘境中走了出來。

巨人們還要繼續考核其他考生,沒有出來,但柏亞川臨走前約了他們,選拔結束後一起去玉衡峰喝酒,巨人爽快的答應了。

“柏亞川,以後你要是再敢亂開門,我一定把你揍到瑤瑤都救不回來。”回玉衡峰的路上,陸在清忍不住踹了柏亞川一腳,“你選的這門也太他媽難了,比我之前參加的選拔賽,難了起碼十倍以上。”

前面其實都過得挺輕松的,後面的難度,全是柏亞川這小子作出來的。

欠收拾!

挨了踹,柏亞川也滿不在乎,還大笑道:“很難麽?我覺得還好啦,大家不是玩得都挺開心的嗎?”

這是個精力過于充沛的少年,對他來說,所以考核都是一種歷練,難度越大,越有意思。

輕松通關,那還參加什麽?

“滾蛋。”陸在清忍不住又給了柏亞川一腳,“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小師妹機靈,咱們最後都得折裏面。”

陸在清誇的明明是安纾瑤,柏亞川卻驕傲起來了:“嘿嘿,沒錯,瑤瑤就是很聰明。”

陸在清:“???”不是,你樂什麽?我并沒有在誇你!

四人先把梅倦之送回了玉清峰,然後才回玉衡峰。

送梅倦之回去的路上,安纾瑤還不忘偷偷告訴梅倦之:“小卷子,我剛才聽巨人說了,他們會永遠守護梅氏一族,如果以後你遇到什麽麻煩,自己解決不了,或者有誰欺負你,你都可以找巨人叔叔幫忙,他們一定會幫你的。”

這話的潛臺詞其實是:梅無塵要是虐待你了,別客氣,找巨人一巴掌拍死那個老變态!

然而梅倦之只是淺淺的笑:“謝謝師姐,并沒有人欺負我。”

安纾瑤一時參不透,是梅倦之在說謊,還是這一世,梅無塵也發生了改變,他真的沒有虐待梅倦之。

“話說,你們三個都通過了考核,那下個月我們就可以一起去金陵了。”陸在清突然笑道,“小師妹還沒去過金陵吧?這次剛好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見到咱們的大師兄呢。”

關于玉衡峰的首席大弟子藺宴,修仙界有無數關于他的傳說,但鮮少有人見過他本尊。

據說藺宴是個病秧子,但人殘志堅,他以頑強的毅力,拖着病弱之體,生生修煉成了天下第一劍,專治各種不服。

但也有人說,藺宴其實根本沒病,病秧子只是他凸的一個人設。

據說見到藺宴後,千萬不要和他對視,他眼神裏都是劍意,一旦對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但也有人說,這是編,再厲害的人,都不可能用眼神殺人,用眼神迷死人,倒是有可能。

據說藺宴長相醜陋,所以他特別忌諱別人盯着他看,誰盯,他就砍誰。

但也有人說,藺宴長得其實非常漂亮,所以才不喜歡別人盯着他看,尤其不喜歡被男人盯,誰盯,他确實會砍誰。

……

安纾瑤對這個身殘志堅的大師兄太好奇了,她忍不住仰着小腦袋去問陸在清:“四師兄,大師兄是個什麽樣的人呀?”

陸在清輕蔑的哼了一聲:“聽說過大師兄的名號吧?”

安纾瑤小雞啄米般的點着頭:“聽過,病劍藺宴。”

“沒錯。”陸在清道,“非常喪病!”

安纾瑤:“?”

咦?不是病秧子的病嗎?

似乎看出了安纾瑤的想法,陸在清嗤笑:“你以為大師兄的病劍,指的是病秧子的病?”

安纾瑤眨着杏眼兒,長睫毛蝶翼般輕盈:“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陸在清道,“大師兄的病,是喪心病狂的病。”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失敗。

從下午2點開始寫,寫到現在我不相信我才寫了6000……

明天再還你們3000,繼續立flag,明天日萬,從早上寫,我就不信了。感謝在2021-06-11?23:41:39~2021-06-12?23:47: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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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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