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心如刀絞

第118章心如刀絞

“為什麽不讓我看檢查報告？”張慕晴打破了沉默，認真地問道。寧天翊這種反常的反應，讓她愈發不安。

“慕晴，你聽我說……”寧天翊欲言又止，表情痛苦。

他做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可是這一刻，卻無法組織語言，所有勸慰的話語卡在嗓子眼無法吐出來。真相如此殘酷，他甚至不希望讓張慕晴知道。

可是，能瞞得住嗎？

這種無助的感覺，真的很糟糕。他忍不住垂眸盯着張慕晴的手，重重嘆了一口氣。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別吓我……”張慕晴抓住寧天翊的手臂，唇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認識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寧天翊流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他不說話就這麽看着自己，千言萬語隐藏在憂傷的神色裏。

“慕晴……”寧天翊的聲音沙啞，伸手輕輕拂過張慕晴的額發，最後落在她的下巴上。微涼的觸感，讓他的心泛起了酸意。

“有什麽直接告訴我，我做好心裏準備了。”張慕晴緊抿嘴唇，想要扯出一絲笑容，卻發現根本無法做得到。

剛才在檢查室的時候，江醫生也進來了，背着張慕晴偷偷議論起來。雖然聲音很小，但她隐約聽到她們嘆氣的聲音。

如果檢查結果沒問題，江醫生怎麽會在檢查過程中進來？可是無論張慕晴怎麽詢問檢查的醫生，都沒有告訴她到底是什麽情況。

江醫生離開以後，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後背卻滲出了冷汗。

畢竟是過來人，她猜到了些什麽，卻一直不願意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可是如今寧天翊失落而痛苦的表情，直接把她推進了地獄。

“其實沒有孩子，我們也會過得很好。這麽多年了，我早已習慣兩人相處的日子，怎麽也不會膩。”寧天翊的聲音很虛無，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

聽到這裏，張慕晴的眼眶已經泛起了潮紅，眼前一片模糊。“是不是……寶寶有什麽問題？剛才在檢查室裏，醫生的反應很奇怪。”

那三個字，如千斤重。寧天翊說不出口，雙手摁住了張慕晴的肩膀。

“天翊，你快告訴我寶寶怎麽了？”張慕晴心急之下，直接撲到寧天翊的身上，快速從他的口袋裏扯出了檢查報告。

當看到檢查報告最後一行文字描述的時候，她的心有那麽一瞬間停止了跳動。“怎麽……會這樣……”

張慕晴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沒錯，是宮外孕。”寧天翊伸手把張慕晴攬入懷中，不讓她看到自己傷心的表情。

他明顯感到懷中女人的身體一僵，雙肩繼而微微抖動。

“孩子……不能留下來了，對吧？”張慕晴說話的聲音帶着哭腔，絕望地攥住了寧天翊的手臂。

剛才在檢查室裏的時候，張慕晴曾想過千萬種可能。卻沒有一種，是如此的不可挽回。她把頭深深藏在他的胸前，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不斷滑落。

她從不相信命運，一直覺得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人生。可是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原來也會殘忍地把唯一的窗口封死。

“寶寶不能留下來，時間越長情況越糟糕，江醫生提議盡快手術。”寧天翊發誓，這是一輩子裏最無法說出口的真相。

懷中的女人沒有說話，可是寧天翊仍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和煎熬。

“慕晴，不要害怕，我會在你的身邊。”

寧天翊用力把懷中的女人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他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這種痛苦，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縱橫商場那麽多年，寧天翊勇敢果斷，無懼無畏。可是在張慕晴面前，他卻第一次生出如此無助的感覺。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寧天翊想要推開張慕晴，發現她的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衣服已經沾濕了一大片。“如果覺得傷心，就哭出來吧。”

這一刻，張慕晴的情緒終于失控了，淚水就像沖破了最後的阻攔傾瀉而出。她趴在他的身上，緊咬住嘴唇不發出任何的聲音，默默地流淚。

這樣子的張慕晴，讓寧天翊心疼不已。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充斥着哀傷。

“在我面前，你永遠也不用裝堅強。”

外人永遠也無法體會，這種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感覺。

前一刻，張慕晴還沉浸在懷孕的喜悅中；可是下一刻秒，已經被告知這個噩耗。她甚至還做過最壞打算，只是胚胎發育不好。只要積極配合治療，一切就會好起來。

可是，上天卻不給她任何機會，直接把希望掐滅，扔進了地獄。

張慕晴哭了很久，眼淚流盡了，她便靠在寧天翊的身上，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好了，別哭了，傷身體。”寧天翊悄悄擦幹張慕晴眼角的淚水。哭了那麽久，她的雙眼腫得像核桃，嘴唇也被咬破了。

他甚至覺得，張慕晴這輩子的淚水都流盡了。

情緒仍舊有些激動，可是張慕晴卻打破沉默說話了。

她緊緊掐住寧天翊的手臂，哭着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天翊，我是不是這輩子都無法當媽媽了？”

一句話，戳中了寧天翊心底的痛處。他的心就像被注入了硫酸，一點點地被傷痛腐蝕。

可是心裏再痛苦，他只能默默忍了回去。因為，他是張慕晴現在唯一的依靠。

“你沒做錯，江醫生說只要養好身體，會好起來的。”寧天翊幫張慕晴擦拭淚水，卻怎麽也無法擦幹。

“不會了，孩子永遠也不會來了……”張慕晴很清楚自己的身體，能懷孕已經是奇跡。她不相信，奇跡還能再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上天為什麽會這麽殘忍？

寧天翊一時間無言以對，輕聲說：“其實沒有孩子，也沒關系。只要我們相愛，也會很幸福，不是嗎？”

呼吸聲越來越微弱，寧天翊很久都得不到女人的回應，連忙推開她一看，發現已經暈倒在自己的懷中。

他吓得抱起張慕晴，急忙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