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他的陪伴

第119章他的陪伴

VIP病房，江醫生幫張慕晴重新檢查了一遍，叮囑說：“她的情緒太激動，你好好安撫一下，過兩天我再安排手術。”

“嗯。”寧天翊的目光落在張慕晴的身上，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孔是那麽的陌生。

雖然江醫生見慣了這些場面，還是忍不住安慰說：“手術後我會安排子宮內膜修複的治療，增加日後懷孕的幾率。現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邊。”

“謝謝。”寧天翊頭也不擡，淡淡地說了一句。

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寧天翊擰了一條熱毛巾，小心地幫張慕晴擦拭臉頰。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睡着的時候眉毛都是緊皺在一起的。

還記得上次住進這間病房的時候，他們剛重遇不久。那時候兩人相互傷害，鬥嘴吵架的情景恍如隔世。可那時候，她是健康的。

幫張慕晴擦拭手背的時候，她突然睜開了雙眼。空洞的眼眸盯着天花板看，情緒已經沒有那麽激動了。

寧天翊看着她不說話，勸慰的話無從說起。

突然，張慕晴輕聲問了一句：“天翊，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媽，遲些日子再回來？我不希望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握住毛巾的手懸在半空，寧天翊怔了怔，才反應過來應說：“好，我會安排。”

她側頭看着他，眼眶充盈淚水：“手術安排在什麽時候？”

“江醫生說你的情緒不太穩定，過幾天再安排。”寧天翊如實相告，輕輕撫摸她的額發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陪你一起面對。”

“安排明天手術吧。”張慕晴艱難地說出這句話，淚水想要再次湧出，卻被她忍了回去。

她真的很難過，胸口就像裝了絞肉機，把心髒一點點地絞碎。可是，她知道寧天翊的痛苦一點也不比她少。

沉默許久，寧天翊沙啞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再睡一會兒吧，我在這裏陪着你。”

可是，張慕晴怎麽能睡得着。她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語地問道：“是不是上天也覺得我沒資格當媽媽，要把孩子帶走。”

寧天翊默默放下毛巾，把張慕晴的雙手握在掌心。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她的手可以這麽冰。

“孩子走了，你還有我。”寧天翊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卻依舊強顏歡笑。“待你的身體好起來，我帶你出去走走。”

“好。”張慕晴把眼淚再次忍了回去，輕輕點頭說：“天翊，我現在什麽也沒有了，只要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丢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我答應你，永遠也不會丢下你一個人。”

***

淩晨兩點，住院部的吸煙區煙霧彌漫。

寧天翊半張臉頰隐藏在黑暗當中，修長的手指夾着香煙，卻沒有塞到嘴裏。他答應過張慕晴，會把煙戒了。

可是這天晚上，他的心情極端煩躁和不安。唯有這濃烈的香煙味，才能安撫他的心情。

陸永軒剛從手術室裏出來，連續三臺手術早已讓身體透支。可是他睡不着，只想偷偷抽根煙緩解心裏的壓力。

想不到，他卻在這裏碰到了寧天翊。張慕晴的事江醫生已經告訴他了，可是工作太忙一直沒抽時間過去看她。

小圓桌的煙灰缸上滿是煙蒂，看得出來寧天翊已經在這裏站了很久。

安靜地點燃了一根香煙，陸永軒走到他的身旁，随口問道：“怎麽不陪在慕晴的身邊？”

聽聞聲音，寧天翊把最後一根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淡淡地說：“她睡了。”

想起來，陸永軒也覺得諷刺。之前寧天翊為了張慕晴，跟他在這裏大打出手。回到科室以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傷得挺嚴重，好幾天無法上手術臺。

不過看得出來，那次以後兩人的關系逐漸修複。也許是陸永軒的提醒，讓寧天翊明白自己需要什麽。

只是天意弄人，他也沒想到兩人和好以後，還會經歷這些傷害。

寧天翊習慣把感情隐藏起來，可是這一天晚上，他卻沒有在陸永軒面前隐藏自己的心事。

“有時候，我會有種嚴重的挫敗感，為什麽有些痛苦非得讓慕晴來承受。”寧天翊深呼吸，煙味鑽入鼻腔，卻被嗆到了。看來，太久沒抽煙他已經開始厭惡這種味道。

陸永軒見過寧天翊很多面，唯獨沒看過如此感性的他。看來一個男人再高傲自負，也會在深愛的女人這裏栽跟鬥。

“你想知道答案？”陸永軒調侃說：“旁觀者清，你怎麽不問問我。”

寧天翊無奈地笑了笑，把煙盒和打火機丢到垃圾桶了，不再說話。

“因為，你遇到一個很愛你的女人。”陸永軒擡頭看着夜空，若有所思：“我記得慕晴曾經說過，她的人生因為有你的出現，才變得鮮活起來。”

苦笑了幾聲，寧天翊嘆氣說：“她錯了……果然最了解她的人，是我。”

“回去吧，慕晴醒來看不到你，不太好。”陸永軒長長吐了一口煙霧，提醒說。

回到病房，寧天翊發現張慕晴已經醒了，正坐在病床上發呆。他連忙走了過去，關切地問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張慕晴輕輕點頭，呼吸有點急促：“我夢見你丢下我一個人走了，我很害怕。”

“我剛出去透透氣。”寧天翊輕拍女人的後背，安撫說：“我陪你一起睡吧。”

“嗯。”張慕晴重新躺回床上，雙手緊緊抓住寧天翊的衣角，生怕他會偷偷離開。

狹隘的單人床，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張慕晴很自然把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最後感受一次寶寶的存在。

“天翊，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張慕晴的眼眶忍不住紅了，把頭深深埋在寧天翊的懷中，聲音梗咽。

寧天翊沒有說話，緊緊抱住懷中的女人。他的耳邊響起陸永軒剛才說的話，心情複雜。

“慕晴……”

“嗯？”

“其實……是我遇到你，人生才變得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