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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王老耕已經從田大樹手裏搶過了鐵鍬,拖着就要進門拍人,卻被田大樹的內容說的愣住了,他走了兩步停下來,迅速的轉頭,因為轉速過快,發出咔的一聲骨頭摩擦的聲音。
“你說啥??”
其實本來田大樹是準備一來就把王務實的腿打斷的,如果打不斷,也可以暴打一頓出出氣,但是,現在王老耕二話不說一通炮火把三兒子打的上蹿下跳,都是一個村住着,自己再怎麽樣也不好直接動手了。
“不是提高!”田大樹嘆了口氣,看着王老耕吃驚的眼神,沒辦法說了一句。
這下王老耕也懵了,拖着鐵鍬站在當場,所有人都因為這急轉直下的劇情而愣住了,院子裏沒了聲音,只聽到緊閉的房門不斷傳出王提高求饒的聲音,“爹~俺再也不敢啦~放過俺這次吧~”那求饒求的那叫一個真切順溜,這要不是田大樹自己說不是他,王老耕說什麽都不會相信的。
院子裏靜了幾秒,王老耕把鐵鍬插在地上,一手插着腰,看着自己的另外三個兒子,“誰幹的?”
誰幹的?幹啥啊?幾個兒子被王老耕的眼神掃視着。
王務實看着對面田家人的眼神,想起來剛剛在麥田裏田靈哭泣着跑開的畫面,想起她離開自己懷抱自己那空落落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可是自己也就是抱了抱她,剛剛接受重新回到六十年代設定的王務實一時沒反應過來,心裏狐疑,是因為這個嗎?
王務實正準備開口,對面的田靈的小妹妹田麗嘟着小嘴瞪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着着王務實,“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姐給禍害了!”
這田麗比王家四弟王求真年紀還小,只有不到十歲,脆生生的聲音把矛頭直指王務實,而且說話沒個輕重,這“禍害”倆字說出來全院子的人心都抖了一下。
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視到王務實身上,這時候最尴尬的是王老耕,剛剛口口聲聲要劈死三兒子,現在發現,他嘴裏叫罵的畜生其實是自己的大兒子——剛剛還讓他驕傲的大兒子,剛考上高中的大兒子,一般從不出幺蛾子的大兒子。現在?把人家閨女給禍害了??
王務實當然清楚,剛剛地裏那個擁抱,人家田靈根本不願意,哭的稀裏嘩啦自然是他的過錯,只是這“禍害”二字,雖然嚴重,但是王務實卻在考慮是否接受這個指控,從重生到現在,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王務實基本已經确定了自己的心,既然上輩子虧欠了,他這輩子就不準備再逃避。
王老耕看着自己的大兒子,王務實現在還是保持曾經的老狐貍的習慣,喜怒不行于色。所以現在在王老耕看來,大兒子就是一臉淡定,他怎麽看也覺得不像是剛禍禍完人閨女的樣子,不像是王提高,剛剛那心虛的樣兒一看就讓人以為是他幹的,但是現在王務實這麽平靜,反到讓他都下不去手了,總覺得是不是另有隐情?
六十年代,王家溝的風俗還十分淳樸,未婚男女別說擁抱了,就是拉拉小手都要避着人的,要是被人看到在外面未婚男女發生了什麽親密關系,那都是要被扣上壞分子的帽子□□的!
王老耕是十分清楚這一點的,沒有在王務實臉上找到答案的他轉頭看着田大樹,“大樹,這務實平時向來是個好孩子,從來也不敢幹啥出格的事,這不是剛剛也考上高中了,這事肯定是有誤會,咱們進家好好說說?”
田大樹沒說話,他也是盯着王務實看,那孩子一臉的平靜的樣子弄得田大樹心裏也在打鼓,畢竟他的表情太心安理得了,一點心虛的跡象都沒有,這也讓田大樹自己白白的心虛起來。
今天田大樹帶着田強兩個人剛下地,還沒走到家門,就看見小田青拿着一根木棒,後面跟着田麗兩個人從院子裏氣呼呼的跑出來,田大樹以為兩個孩子又要去招貓逗狗,急忙喝住,這一叫住不要緊,田麗口口聲聲說姐姐哭着跑回家來,說是被王務實那小子給禍害了。要是小男孩出去哭着回來,那一定是跟人打架了,現在田靈這樣一個水靈靈的丫頭出去,回來說被男孩子給欺負了,傻子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畢竟是個大事,這時候田大樹還長了個心眼,怕小孩子不知輕重胡說,提着鐵鍬回了屋子,結果還沒進門,就在門口聽到田靈在家裏哭。這還得了??田大樹在門口就停住了,畢竟是個閨女,真要是被欺負了他現在進去也不合适,于是提着鐵鍬轉身就來了王老耕的家找王務實算賬。
所以,這個院子裏,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王務實一人,他要是反駁,田大樹還真不好貿然的打人。
“田叔,我願意負責任!”王務實坦然的對上田大樹的目光,說了這麽一句話。
“啥?”王老耕不相信自己聽到的,所有人都不相信,承認了???這個結果,滿院子的人都愣了。
務實娘站在王務實旁邊,拉了兒子一下,急忙道:“快別瞎說,小孩子家家的說話不知輕重,你知道禍害是甚意思你就負責任你!”
王務實上輩子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他當然知道禍害是啥意思,他雖然還沒有禍害田靈。但是,他現在是真心的想負起這個責任來,既然早晚都要在一起,他是真心的願意照顧田靈這一世,讓她不受半點風雨。
滿院子的人其實除了當事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而這當事人又說了這麽一句話,他要負責任???
王鞏固,王求真哥倆看着大哥那堅毅冷靜的臉,這……這……大哥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所有人這麽吃驚是因為這真不是什麽小罪過,往小了說就是未婚男女情不自禁,而往大了說,這可就是流氓罪,別說王務實這高中不用上了,就是他以後在王家溝都別想擡起頭來,這是要被拉出去□□的!着急還得發配去采石場進行勞動改造!
田大樹聽了這話,心裏十分不願意承認的事實擺在眼前,自己的閨女真的被這個臭小子給禍害了,這田大樹再也壓不住火,一把拿過田青手裏的木棍,直接就向王務實身上招呼過去,一棍子結結實實的打在王務實的背上,“啪”的一聲發出一棍兇狠的聲音,打的王務實一個趔趄,悶聲吭了一聲。
王務實心裏有事,上輩子他對不起田靈,這輩子能被田家父親這樣狠狠的抽打,對此刻的他來說其實是解脫,王務實又從新站直,就是直挺挺的站着準備挨打,“叔,你打我吧,是我錯了。”
田大樹氣的說,“好,俺就打死你這個畜生!”
田家父親自己的閨女被人欺負了,那胸口的氣哪裏能小?招招都不客氣,周圍的人也不敢攔着,王務實的背上就被田大樹的木棍抽的啪啪作響,整個院子裏就是木棍抽在王務實身上的聲音。
務實娘捂着嘴哭,王求真王鞏固連帶着田家幾個兄弟抽着嘴角眯着眼睛不敢看。
王務實咬着牙攥着拳頭,背上一條一條的火辣辣的疼,但是心裏卻随着一棍一棍抽打而舒暢起來。
自己的孩子幹下這等事,王老耕也沒臉去攔,一連打了不知道多少棍,王務實的娘哭成個淚人,實在忍不住了過去跪下抱住田大樹的腿,“大樹兄弟啊,俺求求你了,這要打死人了呀!”王家的幾個人一看務實娘過去了,也急忙過去攔。
田大樹也打累了,這時候被大家一攔,也就順勢放下了木棍,嘴裏還罵罵咧咧的罵他是個畜生。
屋子裏的王提高可能發現外面沒了要打他的聲音,又從窗戶上看到了田大樹突然打他大哥的事,急忙開門出來,院子裏一片混亂,娘抱着王務實哭喊,王老耕在旁邊,皺着眉頭嘴裏直罵王務實這個孩子被豬油蒙了心!
王務實背上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這時候熱辣辣的疼的他直吸冷氣,可這也正好稍稍緩解了王務實剛剛心中那悲悶悔恨到翻腸攪肚的心情。
田大樹氣的氣喘籲籲,王務實轉過身來面對田大樹,扶着腰彎腰對着田大樹鞠了個大躬: “田叔,我是真的想娶田靈當媳婦,您看您家要什麽聘禮,有什麽條件,都盡管提,我都滿足,結了婚一定對她好,我發誓。”王務實冷靜誠懇,甚至讓在場的各位都有一種錯覺,覺得王務實是正兒八緊的在跟田大樹求親,忘了他禍害了人家姑娘的事。
王老耕這時候才覺察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大兒子跟田大樹求親,而且還來了個要什麽條件盡管提?再回想剛剛執意不去上高中的事,這時候王老耕的火才嗖嗖嗖的竄出來,氣的竄出去抽了這個兒子後脖子一巴掌,“你個渾小子,俺說你咋突然說是不上學了?你這是動了歪心思了你!你個沒出息的貨!你個沒出息的貨!”
王老耕越說越氣,一巴掌一巴掌的往王務實身上招呼,王務實剛剛被田大樹打的後背一片血,這時候王老耕雖然氣,但是也不舍得在傷口上打了,只是扔了鐵鍬在大兒子後脖頸兒上抽。王務實現在已經長得比王老耕都高了,這時候王老耕都只好跳起來抽着自己兒子的後脖頸。
務實娘剛剛是不好攔人家田大樹,現在自家男人也上來打,她直接就站起來抱着王務實,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罵王老耕,“王老耕!你還打?你是不想讓俺活了?俺的兒啊~!你要打就打俺!別再打俺的兒!”
務實娘狠狠的抱着王務實,王老耕打了兩下也就沒辦法了,背着手負氣的罵着。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事情總要解決,說到底,就算這田大樹再不願意,也得坐下來跟王老耕家裏談,畢竟關系到自家閨女的名節。
其實之所以田大樹這麽容易坐下來談,倒不是因為他狠狠的打了王務實一頓,也不是因為王務實是村裏第一個考上高中的,更不是因為王務實說了那麽幾句聽起來像是人話的話。其實是因為王務實和田靈本來就是——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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