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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務實跟田靈是娃娃親,當初倆人是他高中畢業之後結婚的,兩家的親事是王務實爺爺和田大樹的爺爺定的,當初說定,小一輩第一個孩子是一男一女就結婚,結果兩家第一個生的都是兒子,沒辦法只好再等,等田靈生出來的時候,那時候王家的二兒子還沒生,要結婚女娃比男娃大還是不好,于是王家爺爺和田家爺爺就定了,給王家大孫子和田家小孫女定下了這娃娃親。
王務實現在十九,田靈現在十七,都還不到結婚的年紀,而且田家爺爺和王家爺爺都已經不在了。但這事兩家人都是心照不宣的,雖然沒有提過,但也都是實在人,都沒準備賴。上輩子,王務實當時已經高中畢業算很出息的年輕人了,而田靈則是一個連王家溝都沒出去過的農村姑娘,就是因為家裏有這個約定,王老耕一定要履行合約,硬是壓着王務實進了婚房。
現在,有了這層關系,田大樹即使不願意也沒辦法在王家坐下了,聽着王老耕說着兩家的約定,田大樹臉色不怎麽好看。但是畢竟是田靈爺爺定下的娃娃親,再看看旁邊的王務實,這孩子雖然平時冷淡,但是畢竟是村裏第一個考上高中的娃,在一衆同年紀的王家溝男娃中也算是個出挑的,田大樹也就沒再說啥。
田大樹本來是到王老耕家報仇,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勁,怎麽想怎麽覺得這趟還是自己虧了??
送走了田大樹,王老耕坐在八仙桌旁氣的鼻子裏直出氣。幾個兒子或坐或站的在廳裏待着,王務實則被娘推的趴在桌子上,卷起外衣,背上露出一道道的紅色的棍痕,現在大部分已經微微腫起,散發着火辣辣的熱氣,有的皮已經爛了,流着血。面對這一背的傷,務實娘心疼的直掉眼淚,“娘诶,這田大樹真不是東西,下手這麽重,俺的兒,這可疼吧?~~”
王老耕斜了一眼那邊的母子倆,鼻子裏哼了一聲,粗聲的罵道,“娘的,才多大,毛都沒長齊,就知道禍害人家姑娘了,要是俺是田大樹,今天不把他打死俺都不能回去。”
務實娘含着眼淚瞪了他一眼,聽不得自家男人這麽說大兒子,氣呼呼的說,“那咋,那田靈本來就是和咱們務實定了娃娃親的,那早晚都是務實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有甚關系。”
王老耕起的一拍桌子,指着王務實罵:“胡說八道,人家田靈才多大,還不到十八了!!真是造孽啊~~這個小畜生!就是考上了高中也是個完蛋玩意!”
務實娘從廚房拿了一罐子醬油給王務實塗在後背上,王務實知道這偏方也很瞎,不想弄,但是此刻哪由得他,直接被務實娘一個巴掌按在桌上抹了醬油。
“大哥,是不是下次我見到我田靈姐就得叫嫂子啦?”小弟嘻嘻哈哈的坐下來看着王務實趴在桌上的臉哈哈一笑。
王務實擡頭正看到小弟開心的臉,腦子裏想着田靈的樣子,心想,那本來就是你嫂子。不過那嫂子是你的親嫂子,自己做的卻不像個親哥,王務實印象中,上輩子小弟跟大嫂的關系不錯,都說長嫂如母。想到這裏,王務實看着眼前的小弟,不由得微笑起來。
哥倆嘻嘻壞笑着,王老耕看着大兒子那沒皮沒臉的樣子就又壓不住火,直接脫了鞋,一只黑色的布鞋飛過來正好打在王務實的屁股上,吓了滿屋子的人一大跳,“你個小兔崽子不知羞,俺們老王家的老臉都被你丢的幹幹淨淨了!娘的,你爺給你定了這門親不是讓你小子禍害人家姑娘的。”王老耕嗚嗚喳喳的就沖過來要打人,但是被站在後面抹醬油的務實娘給攔住了。
左一個禍害,右一個禍禍,剛被打了屁股的王務實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是真的沒禍害田靈,他轉過頭來,“爹,我也沒禍害她,就是抱了一下,怎麽就是禍害了?”
“娘的,這還不是禍害?你要是沒那懷心思你抱人家作甚,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要是願意讓你抱人家能回去要死要活的?人家一個大姑娘的名節不要了?真是丢人啊!老王家幾輩子的臉都被你丢盡了,俺們老王家不說甚出身貴賤,起碼就沒出你這樣的小流氓!”這時候的風俗還沒有那麽開化,在王老耕眼裏,這王務實的這做法,也跟禍害沒啥兩樣了。
但是務實娘心疼兒子,哭着喊着不讓打,王老耕沒辦法,咋呼了一會兒穿上那只鞋氣呼呼的出了門,來個眼不見為淨,屋子裏總算安靜了,務實娘給大兒子塗完了醬油,讓他去休息,因為王老耕大發脾氣,晚上王務實被罰不能吃晚飯。
雖然被罰,但王務實兄弟多,晚上兩個兄弟給他偷藏了兩個馍。
“大哥,你吃哇,這是俺們給你留的,爹不知道。”三弟提高跳上炕來,扔給趴在一邊的王務實兩個雜糧馍馍。王務實一天沒吃飯了,雖然這粗糧餅喇嗓子,但是架不住肚子咕咕叫,沒辦法抓起來咬了一口。
三弟也趴在炕上,親昵的和王務實肩膀挨着肩膀,“哥,餓了吧,這是俺和二哥吃飯的時候偷偷藏在肚皮裏的。”
王務實看着弟弟那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的肚皮,停了一下。但是嘴裏的味道那麽熟悉,停了一下的王務實沒忍住又嚼起來,這個味道還別說,還真是記憶中的味道,雖然喇嗓子,但是卻越嚼越帶勁,有一種久違的親切感,算了,填飽肚子要緊。
他們小時候正是經過自然災害時期的,那時候啥東西沒吃過,草根樹皮啥都吃,天天不管白天晚上就一個感受,餓!現在是□□年,是災後的第一年,情況剛剛才有所好轉,但是大家對于糧食都是相當珍惜的,王務實掰了一塊遞給旁邊的三弟,“來,吃。”
王提高笑呵呵的接過來,一手接着餅上掉下來的渣渣,然後倒到嘴裏,一點都不浪費,呵呵的傻笑。王務實看着他笑笑,然後把另一塊給了底下的小弟,“去跟你二哥分吧。”
都是半大小夥,就是一頓吃完了,剛吃完就餓了,再吃一頓還是餓,兩個雜糧餅,已經算是上等的夜宵了。
幾個小夥子在炕邊啃着餅,一個個幸福的眯着眼狼吞虎咽,王務實看着他們的樣子,卻感覺到久違的兄弟情。
王提高吃着餅笑的傻傻地,“哥,你可真有本事,又考上了高中,又把嫂子也娶下了。”
王務實咬着雜糧餅,“連累你下午被爹打慘了吧。”
王提高笑的頗為得意,“嗨,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這都是爹跟我演的好戲,每回人家找上門來,爹就二話不說不說打我一頓,其實你們看着我滿地亂跑,其實一點都不疼,到底是親爹,他不舍得下狠手。嘿嘿~~!一通炮火打上這麽一通,那外人就也不好意思再打了。”王提高自豪地給哥幾個普及挨打的經驗。然後用手撩了撩王務實的背,看了看他哥被打的慘不忍睹的後背。
“你看,哥,你今天就沒跟爹配合好,你應該讓他先打一頓,你看現在讓那大樹叔先打,你看看這,下手真狠,你們看我犯那麽多錯,甚時候被打成這個熊樣兒了?”王提高笑嘻嘻的頗為得意的給幾位兄弟普及挨打心得,一邊還撇着嘴看着他哥背上的紅色棍痕。
王鞏固捏着他的脖子推了一下他的頭,“你胡說八道甚呢你,人家哥挨了一頓打,嫂子就有了,你呢,挨了多少頓,那都是白挨。”
王鞏固這麽一說,王提高也愣了,半長着嘴,覺得好像是那麽回事,“那……那俺上次拿回來那半筐煤球你們用的不是也挺高興,還有那一窩鳥蛋,還有……再說……”說着說着王提高看着王務實似乎得到了什麽靈感,“那俺下次也給你們找個弟妹回來,挨這麽一頓也值了。”
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談到這個的時候都沒羞沒臊的。
王務實看着自家小弟哼笑一聲,“你可別出去惹事去,我跟你田靈姐那是本來就是娃娃親,你要是出去随便抱人家姑娘,看人家不把你弄成流氓罪,□□你。”
王提高憨憨的把最後一塊馍扔到嘴裏,邊嚼邊說,“你說爺也是偏心,也不說給我訂下這麽一門好親事。”
“哥,疼不?”小弟王求真看着王提高撩起的衣襟下王務實身上被抹了醬油的棍痕。
王務實看着小弟那認真的臉,笑笑,“不疼。”
吃完了馍,大家都脫了衣服上炕準備睡覺,王務實趴着,其他三個兄弟躺着,兄弟四個躺在這張緊緊的小炕上,頭挨頭腳挨腳,爹娘再多生一個這屋子都住不下了。
王務實家裏就是這幾間毛坯房,中間是個不大不小的廳,旁邊是一左一右兩個卧室,兄弟四個是個小卧室,屋裏就一張小炕,另一邊是個大卧室,是爹娘兩人住,以前還有王務實的爺奶,後來倆人在自然災害裏沒扛過去死了,大卧室也就剩爹娘倆人了。
王務實趴在那裏睡不着覺,背上火辣辣的疼,鼻尖還是背上傳來的醬油味兒,腦子裏還在想着今天發生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久久不能平靜。從來不看什麽小說不熟悉套路的王務實現在也反應過來了,自己這是真的重新回到了幾十年前了。
王務實正在睜着眼睛在黑暗中思考,旁邊的兄弟們已經都沾着枕頭就睡着了,有節奏的呼吸聲成了王務實思考的背景音。和王務實一樣沒睡的是二弟王鞏固,他突然在黑暗中來了一句,“哥,你去上高中吧,我願意務農的。”
王鞏固睡在炕的那一頭,王務實睡在炕的這一頭,中間睡着兩個小弟,這時候睡的鼾聲如雷。
王務實轉頭,黑漆漆的光線看不清王鞏固的樣子,不過他是躺着的,仰躺着看着屋頂。
王務實怎麽會不知道弟弟在思考什麽,他說,“你別瞎想了,安心學習,哥把你們三個都能供出來。”
“哥,你都考上了!”王鞏固控制不住的提高了聲音。
王務實沉着聲音,“小點兒聲~”
王鞏固被王務實說的縮了一下脖子,但是兩個小弟怕是打雷都吵不醒,這時候鼾聲一點都沒斷。
王務實繼續說,“不管咋說,我是大哥,聽我的,你們都給我上學去,大哥能把你們哥仨都供出來,要是到時候你考不上高中,看我咋收拾你!”
“哥~~”王鞏固騰的坐了起來。
王務實也不管弟弟怎麽想,他是大哥,上輩子還是上市公司的主席,說什麽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行啦,你別說啦,這事就這麽定啦!”
王鞏固卻還不放棄轉過頭來,“哥~~我是真的願意務農的。”
“這事不是你願不願意就行的,我是大哥,我說了算,你們三都給我好好學。”王務實黑暗中盯着地面說到。
但是隐約的聽到了王鞏固吸鼻涕的聲音,王務實罵了一句,“娘的,一個大男人,尿叽啥?別吵我了,睡覺!”
王鞏固沒法子,又躺下了,中間的兩個孩子還是鼾聲如雷,但是兩邊當哥哥的卻都有了各自的小心思。
王務實下巴枕在兩個摞起的手臂上,高中沒什麽意思,他那會上了一年就開始各種鬥争了,紅衛兵大□□,每天除了鬥争就是鬥争,自己那時候跟着學校裏的混混們沒少幹壞事,王務實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年輕氣盛的時期長出來的戾氣,似乎也嚴重影響了他的脾氣性格的走向。他的腦袋裏控制不住的想,現在回頭來看,自己上輩子還真是沒幹什麽好事!
就這麽枕着胳膊趴了一晚上,窗外的天還沒亮,只露出魚肚白,王務實就聽到門外父母下地的聲音。
“走哇,以後得早點起來幹,這務實在城裏花銷多呢,這咋也得給他攢夠上學的錢,不能拖了娃的後腿。”這是務實爹說的話,跟昨天他在堂桌上大罵王務實不同,這時候流露的真情實感讓王務實在隔壁的炕上不由得鼻頭一酸。
“說起來俺就心疼,那田大樹下手真是沒個輕重的。”務實娘還在為昨天田大樹的行為而氣憤,畢竟是親兒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
王務實趴在炕上眨巴眨巴眼睛,僅僅一天,這麽多的生活細節,他王務實上輩子像是瞎了一樣,什麽都沒看見!如果他能夠睜開眼睛仔細的看看周圍的人和事,他應該不會變得那麽偏激,那麽混蛋吧~~王務實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要讓他們過上舒心幸福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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