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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上海的第一天,沒有想象中的激動,也沒有劫後重生的喜悅,他們躺在床上,一邊打量着這間狹小破舊的屋子,一邊聽着鄰居時不時傳來的拌嘴聲,心中有的只是塵埃落定般的平靜。
這天夜裏,他們沒有做愛,甚至沒有接吻,只是抱着彼此,斷斷續續的,從傍晚睡到午夜,又從午夜睡到清晨。
等到小區裏傳來陣陣吵鬧聲,他們才逐漸清醒過來。
秦言的肚子裏正叽裏呱啦地叫着,他推了賀嘉時一把,說,“餓了,走,出去買點早餐。”
于是簡單的洗漱後,兩個人一同出門。
他們住的地方雖然偏遠,卻好在生活方便,出了小區,拐個彎就是農貿市場,還有無數個小店,排布在道路兩側。
這裏老舊卻不衰敗,煙火味兒鼎盛。
清晨有無數上班族騎着共享單車往地鐵站趕,還有老人牽着孩子的小手,不緊不慢地朝學校走,不算寬闊的橋面上,偶爾還有幾個推着三輪車賣水果蔬菜的婦女,一邊說着閑話,一邊問行人,“新鮮的,要不要?”
這裏不像上海,或者說,不像他們一直以來想象中的、旅游時輕描淡寫地接觸過的上海。
這裏是活生生的,養育着數以千萬計的人口的上海。
每走幾步,他們就能看到一家馄炖店,店裏熱氣騰騰,冒着噴香的香味。于是走進去,點了碗小馄饨,不過十來塊的價格。
馄饨倒是小巧可愛,一口能塞好幾個,等到一碗見底,卻還沒填飽肚子。
于是繼續朝前走,見到賣醬香餅的,兩人頓時覺得親切極了,一人又買了五塊錢的餅,一直吃到撐。
吃飽喝足後,他倆便跟着老頭老太太的指引,去了農貿市場,挑了些蔬果肉運回家裏,而後又去一旁的小超市裏,買了好些的生活用品。
他們租來的房子裏空空如也,只有基本的家具家電,而那些鍋碗瓢盆,什麽都要自己準備。
等到兩個人把家裏裏裏外外都布置好,秦言又累得頭腦發脹了,他躺在床上,突然來了一句,“就住這麽一個月,等咱們走了,這些東西可怎麽辦?”
賀嘉時看着自己剛剛開好的那口鐵鍋,頓時有點挫敗,他讪讪地笑了兩下,“帶着呗,等以後畢了業,咱們一塊兒租了房,還能繼續用。”
秦言皺皺眉頭,小聲抱怨道,“沒見過上學還要帶着鐵鍋的學生。”
賀嘉時笑了兩下,揉揉他的頭發,“那不是你舍不得丢麽?”
中午,賀嘉時特地去小超市裏買了饅頭,又回到家随便做了個西紅柿炒雞蛋,兩個人又餓又累,最後連菜湯都蘸着饅頭吃幹淨了。
晚上,他們本想去地鐵站旁的商場裏找家物美價廉的快餐店大吃一頓,也算慶祝自己重獲新生了。可等到進去了才發現,這商場雖然看着不小,建設得也挺新,可從二樓逛到四樓,卻只看到了家海底撈這一家飯店還開着。
其他的那些,無一例外,統統關門大吉了。
賀嘉時撓撓頭發,轉過頭來看秦言,違心地說,“大夏天的吃什麽火鍋,太熱了,咱回家吧。”
秦言低下頭,虛虛地附和道,“就是,吃什麽火鍋,回家吧。”
于是,他倆拖着疲憊饑餓的身子回了家,等到做好了飯,天已經黑透了。
賀嘉時看看盤中餐,又望望天邊月,又是難堪又是羞愧,他想,明天,明天就去找份工作,最起碼要請得起老婆吃海底撈才行。
吃過飯,他倆窩在一起看了會兒手機就早早地洗漱了,而後上床。
秦言累得要命,賀嘉時卻非要趴在他身上,一邊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洗發水味兒,一邊蹭來蹭去,“言言,言言,別那麽早睡啊。”
秦言勉強撐開眼,拍了他的後背一下,說,“別鬧了,我困。”
賀嘉時不聽,低下頭親他,一邊咬着他的嘴唇,一邊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
秦言的嘴被他封住,說不出話來,掙紮了半天,終于将人推開,半眯着眼睛,“幹嘛啊,我要睡覺。”
賀嘉時往下抓了秦言一把,嘴巴湊到他耳邊,小聲說,“言言,來嘛”,有意有所指地說,“你又不是不想。”
秦言終于睜開眼睛,無奈地看着賀嘉時,認真說,“你又搓又揉,我肯定會…啊,我今年18,又不是38,還沒ED哈。”
“這就是正常生理反應罷了,跟膝跳反應一樣,你別太放在心上。”
賀嘉時沒轍了,撇撇嘴,轉過身,不再纏着秦言了。
秦言的話讓賀嘉時的頭頂頓時長出了朵小烏雲,等那烏雲快要掉下雨滴來的時候,秦言卻突然從他身後将他環抱住,說,“來來來,哎,真拿你沒辦法……”
賀嘉時的心髒“砰砰砰”地一陣亂跳,他轉過身子,面對着秦言,表情依然有些受傷,“秦言,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過分麽。”
秦言依然很困倦,半睜着眼睛,小聲說,“可我好困啊。”
賀嘉時在他的眼皮上嘬了一口,說,“不是說這個。”
秦言睜開眼,“那說什麽?”
“ED什麽的。膝跳反應之類的。”
秦言“噗嗤”一笑,他揉揉賀嘉時的臉,問,“你咋這麽小心眼?”
賀嘉時把他的手拿開,說,“這不是小心眼,這……這關系重大,非常重大。”
秦言先是故作高冷地“哦”了一聲,然後又忍不住小聲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關系重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關系好重大啊。”
賀嘉時瞪着他,“那以前,你想的時候,我是不是每次都滿足你?我是不是無論如何,都先讓你滿意了再說旁的?我什麽時候對你說過這種話?”
秦言眨眨眼睛,存心逗他,“這就快進到道德綁架這一步了?”
賀嘉時更氣了,“我不是非要……我是,我是……”
他嘴笨,他說不出。
秦言瞧他臉上都冒汗了,實在可愛,于是沖着他的嘴唇用力一親,“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說錯話了,是我不對。”
秦言剛剛實在是困倦極了,才說出什麽“這就是正常生理反應”之類的話來,等到賀嘉時不理他了,自個兒轉過頭難受去了,秦言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傷到他了。
于是秦言趕緊湊過去示好啊,可又實在忍不住調戲自己的男朋友。
賀嘉時學着他的樣子,冷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勉強回應了秦言的道歉。
于是秦言再接再厲,整個身子都貼在賀嘉時身上,一會兒親親他的嘴角,一會兒摸摸他的腹肌,“來嘛。”
賀嘉時還是自顧自地生氣,就是不搭理他。
于是秦言如法炮制,說,“你又不是不想,裝什麽冷淡?”
賀嘉時鼻子裏噴出一聲“哼”來,故意學着秦言說話,“你親我我怎麽可能沒點兒反應,正常,跟膝跳反應一樣罷了。”
說着,賀嘉時往旁邊撤了撤,說,“困了,別惹我。”
秦言在他臉上咬了一口,故作惡劣地說,“就惹你,你不是剛剛才說麽,每次都滿足我。”
賀嘉時繃不住了,一下子撲到他身上,“那你可別喊疼。”
“也不許生氣。”
秦言哂笑,“誰喊疼了?誰生氣了?做愛做的事,生的哪門子的氣?”
賀嘉時也笑,“嗯,誰生氣誰是小狗。”
……
“疼疼疼!”秦言立馬忘了自己的豪言壯語。
賀嘉時不理會他,于是秦言用力把他向後一推,威脅說出口軟綿綿的,“賀嘉時,我要生氣了!”
賀嘉時看了他兩眼,頗有些無奈,稍稍慢下來了。
天人交戰之際,賀嘉時親親秦言的鼻尖,說,“承不承認自己是小狗?”
秦言:“……”
作者有話說:
秦言: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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