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黎遙?”

黎遙頓了頓,随着聲音擡頭看過去。

來人是周書誠。

不得不說,周書誠也生了一副好皮相。

他身材高瘦,眉眼一筆一劃像是精雕玉琢的,只不過眼型微微狹長,看上去便是玩世不恭的類型。

黎遙每見對方一次,都能感嘆:

明明和周知硯是一個媽生的,那為什麽周知硯的臉能長得精致又工整,這二少的臉就能長得那麽痞呢?

而現下,他一張老是漫不經心的臉堆滿笑意,像是想要寒暄一般把手伸到了黎遙面前:

“怎麽,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我吧?”

黎遙伸手,快速握住了他的手即刻又放開,皮笑肉不笑道:

“其實還好,畢竟是我拟定的賓客名單。”

周書誠的臉僵了一下,但是若無其事地道:

“倒是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國了,之前是在那邊上學吧,讀完了?”

黎遙覺得現在的情況很有意思。

說實在的,她自認自己和這位周二少着實沒有那麽熟,屬于就算在異國他鄉碰到了也就最多點個頭問個好的地步。

而現在,在她爸的生日宴會上,這位從來都是用鼻子看人的二少爺正在非常不熟練,也非常不情願地和她套近乎。

尴尬到了什麽地步呢?

黎遙要是眼睛一閉,都能覺得眼前這位在問她學業情況的是她某個叫不上名字的三姑六姨。

她品出了一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凄涼味道來。

女孩子低頭,看着對方袖口某處沒有被熨燙好的褶皺來,緊接着又看着對方面目有些僵硬的線條。

在對方終于問到‘你回國飛機順不順利’這種實在無法接下去的話題的時候,她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最近周家怎麽樣?”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周書誠松了口氣,有種‘你終于問到這裏了’的慶幸來,而同時,他收回了一點笑意,轉而擺出了一幅一籌莫展的樣子,人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你也知道,我們家破産了,現在整個資金鏈都是斷裂的,我周轉了好幾個月,但是還是沒有把這些救回來。我爸,身體本來就不好,已經倒下去了,我媽……到現在還沒和她聯系上,至于,我哥哥,也就是周知硯,他——”

黎遙注意到他說‘周知硯’的時候用了重音,緊接着搖搖頭,繼續說:

“他雖然不怎麽管家裏的産業,但也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這段時間憂思太重,也病倒了,唉,所以,現在周家整個的,都在我的肩上,我現在也……”

他像是說不下去了,又是嘆了口氣。

黎遙:“……”

不得不承認,周書誠雖然不是個經商的好手,但一定是個演藝界的天才,她此時深度懷疑對方是走錯了路子,才導致了周家這樣的慘劇。

至于他口中‘因過于憂慮周家而病倒的周知硯’,她倒是很清楚。

周知硯生病了确實不假,但是對方吃平價外賣,走路回家,在畫室拿加班工資,甚至住在一間比以前在周家的客廳還要小的公寓裏……

種種看來,至少,他對與由奢入儉這件事情,倒是非常适應的。

也就是說,他的病因不論是什麽,都和周家破産這件事情沒什麽直接關系。

而且,周知硯本人,從來沒有用他的疾病,亦或者他現下的狀況作為要挾,希望黎遙做點什麽。

明明他和黎遙都清楚,只要他請求了,黎遙是會去做的。

想明白這點之後,再看周書誠,黎遙有些不是滋味地挑了挑眉。

倒是周書誠那邊一直不聽黎遙說話,有些急了,他骨子裏依舊是那個覺得誰都比自己低上一等的周家二少爺,現在卻生生地壓住了脾氣,低頭道:

“我也知道,當年你和我哥關系很好,現在周家出了事情,他也被牽扯在其中,我希望,你能考慮來幫幫他,再幫幫我們周家。”

黎遙頓了頓,沒有直面回答他的話,問道:

“你家怎麽會虧損那麽多呢?周家産業強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破産的。”

那邊的周書誠倒是臉色一僵,他想過今天來求黎遙幫忙的後果有什麽。

周家和黎家本來就關系不錯,女孩子當年這麽喜歡周知硯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再者,她年輕氣盛,被他說動了,說不定自己就會慷慨解囊相助,最壞的結果,也至少是去給她父親說兩句好話,多少幫一下周家。

但是現在,她抛出來這麽一個不輕不重但是卻極為關鍵的問題。

周書誠心裏暗罵管你屁事,但是面上依舊是帶着越發僵硬的笑意道:

“這……是我們家的私事兒,這幾年經濟大環境不是很好,我這裏的項目跑了幾個,我哥那邊也花費很多,你也知道他學的是藝術,他很有天賦,但是很多參賽的東西啊,都需要打點一番。”

黎遙聽懂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言外之意,突然地笑起來:

“你的意思是,周家虧成現在這副熊樣,和當年給周知硯比賽的時候走後門密不可分?”

“周書誠。”

黎遙慢慢拉近了他的距離,看似親密地從一旁拿起一杯香槟,在黎遙的示意下,周書誠還沒反應過來,但是手裏也被塞上了一杯香槟。

女孩子的聲音很輕,情緒卻并不平淡:

“你他媽給我要點臉。”

周書誠臉色煞白,轉而就看到眼前的小姑娘依舊巧笑闌珊:

“你比我更清楚你哥周知硯是怎麽樣的人。他高中就能因為老師判錯題放棄自己一整年的獎學金,大學被輔導員反複求着參加比賽,你也知道他天賦無雙——要你們家給他走後門去拿獎?這走個後門還能虧出個天文數字來?銀行給你們的破産保護都被你用到哪門子項目裏去了?睜眼瞎放屁大獎嗎?”

周書誠臉都白了,他定定地看着黎遙,一時間嘴唇顫抖着,都沒說出話來。

周家是底蘊豐厚的大族,所以就算周書誠混了那麽多年,罵人卻也只會說幾個最常見的髒話。

可黎遙不同,她爸爸黎大複是個暴發戶,有一堆窮親戚。

而黎大複本人是個濫好人,飛上枝頭也不嫌這些親戚。逢年過節都要拉他們來家裏坐坐,能提攜的地方也盡量提攜。

黎遙生長在那樣的環境裏,被七大姑八大姨當着小公主長大,但卻也沒法逃避某些說話的藝術來。

這些年來,她的社交圈都是名門望族,這才硬是收斂住了自己這些脾氣,去做個懂禮儀講禮貌碰到事兒都得往自己心裏憋的富家嬌小姐。

此時,她神情鎮定地傾身向前,用自己的酒杯碰上了周書誠的,聲音依舊壓得很輕,嘴角卻帶上了笑意:

“我喜歡周知硯,但我不是傻子,你但凡多想想都能比現在扯出個更好的謊來,說不定,我一開心,我就信你了呢?”

“但是……現在你沒機會了。”

黎遙把自己手裏的高腳杯收回來,漫不經心:“既然,你之前說最大的虧損在周知硯那裏,那麽,你讓周知硯過來和我談啊。”

“遙遙,在幹什麽呢?”

另一邊傳來邵櫻櫻的聲音,黎遙臉色如常地回頭,邵櫻櫻看着她笑了幾秒,賊眉鼠眼地湊近說道:

“哎喲,放棄周知硯,看上二少啦?”

黎遙挑眉,倒是不慌,她回頭看看剛剛周書誠站立着的地方,幾乎是毫不驚訝地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

小姑娘這才氣定神閑地轉頭,沒有回答閨蜜的問題,反而一戳她的胳膊內側:

“邵櫻櫻,最近油水不錯,你是不是胖了?”

邵櫻櫻霎時間炸毛:“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

黎遙堅定搖頭:“不可能。”

——她每天都做兩個小時的無氧運動。

邵櫻櫻咬牙切齒地看着黎遙的細胳膊細腿,最後敗下陣來,不甘心地又繞回到了前一個話題:

“你剛剛和周書誠聊得挺開心啊,怎麽,找代餐啦?”

她想了想,勉強點頭:

“還行,二少雖然放蕩不羁了點,但也挺帥的,算是別有風味。”

黎遙見自己終是沒躲過這個話題,停頓了幾秒,這才皮笑肉不笑地擡頭:

“寧缺毋濫這個道理,邵小姐,我希望你理解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遙遙其實很兇的!

超兇.jpg

今日評論區随機掉紅包,後天要入V了

我們說好了,我更波大的,你們都來看(認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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