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黎遙是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的。
她有氣無力地去夠手機,但是不知道是她床上的真絲被的料子太滑,還是她的勁兒壓根沒有使對,手機直接從床上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了令人心煩意亂的巨響。
黎遙卻被撞擊聲給砸得清醒了不少,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才龇牙咧嘴地發現自己頭疼欲裂。
——她爸昨天那生日會,到最後就是一輪一輪地灌酒。
黎遙是黎家的獨苗,當然得陪着黎大複周旋,雖然後者也幫她擋了不少酒,但是也足夠小姑娘喝得天旋地轉。
好在黎遙酒量不錯,從小喝着黎大複啤酒瓶上的白色沫沫長大,喝多了也不失态,反倒是越喝越清醒,講話邏輯也清晰,只是臉色越來越白。
最後,還是她媽肖女士急了,直接截胡,把黎遙從宴會場帶走了,她把她打包送回了家,黎遙挨到床就睡着了,後續大腦就一片空白。
小姑娘苦着一張臉去夠手機,上面顯示的人倒是讓她一愣:
‘李學雅’。
這是周知硯的同事,她初見的時候便和對方換了手機號碼,但是卻沒再聯系過,最多是朋友圈裏禮貌互贊的程度。
——現在才早上七點。
黎遙頭還暈着,猶豫了幾秒,猜想對方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麽急事,便還是接了電話:
“喂,李老師?”
……
“李老師!”
司機一停穩,黎遙便打開了車門。
時間緊急,她只來得及拽着自己的一個手包,現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抓住那邊吓得臉色都泛白的李學雅:
“這,這是怎麽回事?”
周知硯工作的畫室全名叫‘一七畫室’,它占地面積不大,只有一個小高層的二樓,而一樓則有一些商超便利店以及小飯館。
而現在,這整棟建築都被燒得面目全非。
火情現下已經滅了,而灰黑的煙霧依舊在空氣中環繞,而消防員們正神色嚴肅地進進出出,往外搬着東西,這時候,有個穿着破布衫的男人沖上了前去。
黎遙認識他。
對方是小賣部的老板,是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她第一次去買水的時候,正好碰上他在給自己剛上小學的兒子輔導作業。
男人耐心不怎麽好,邊輔導邊敲兒子腦門:“怎麽那麽笨呢,像誰啊!”
而他老婆在後面洗菜淘米:“當然是像你,怎麽,難道像我啊!”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男人霎時間焉了,只能連連說是。
而現下,男人點清了物品之後,像是老了十歲,一個人跪在最前面嚎啕大哭,另一邊他的老婆兒子站他身邊,也在慢慢抹淚。
這次火災最嚴重的地方,就是他們小賣部的儲蓄室,一大半的庫存全被燒沒了。
黎遙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只能看向眼前的李學雅。
對方身着寬松的白T和抽繩的灰褲子,看上去也是從家裏匆匆忙忙趕出來的,她顫抖着嘴唇:
“這場火從早上五點燒到六點多,還好那個點沒人,所以沒有人員傷亡——老徐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在做夢呢。”
她腳上還穿着一雙人字拖,這時候卻渾然不覺地繼續道:
“現在,現在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我們都盡快趕過來了,周老師那邊我聯系不到他,所以才聯系了黎遙你。”
黎遙深吸了口氣,她不是沒在第一時間打過周知硯電話,但是不僅對方的手機關機了,家裏的座機也無人接聽。
她還以為是對方着急來現場,這才沒帶上手機,而現在看來……
黎遙不動聲色地劃過現場每一張面孔,手慢慢地收緊了,她問李學雅:
“現在知道火災的原因了嗎?”
李學雅臉色更差了一些,她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提防什麽不存在的人一樣,最後低聲道:
“警察也來過了,排除是自燃或者誰家煤氣沒關好的原因……現在說是懷疑有人蓄意放火。”
黎遙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她甚至沒有心情再和驚魂未定的李學雅寒暄兩句,直接又回車上,讓司機往周知硯所在的小區那邊開。
坐在車上,她的腦子一團亂絮。
這個時間點太巧了。
她昨天剛給周書誠那邊放了狠話,今早周知硯所在的畫室就被燒了。
這不難找到兩者之間的關系。
而現在,她更關心的是,周知硯呢?
他不在家裏,他在哪裏?
為什麽聯系不到他?是周書誠把人帶走了嗎?
黎遙宿醉後的大腦已經在超荷運轉,她反複地思考着昨天自己到底給周書誠那邊放了什麽狠話。
不論怎麽想,都應該是‘你讓周知硯過來和我談’而不是‘你做掉周知硯我就來和你談生意’吧?
她想到這裏都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了,等到司機再停穩車,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下去。
黎遙從來沒有覺得三樓這麽難爬。
等到了周知硯的門口,小姑娘眼前都泛黑了,只能有氣無力地敲門:
“周,周知硯!”
幾乎在她預料之中的,無人應答。
黎遙眼睛一下子酸了,她強迫自己挺起了背,加重了敲門聲:
“周知硯!周知硯!”
依舊無人應答。
黎遙不信邪,她哐哐哐地繼續敲,手指關節都敲得生疼。
到最後,她實在敲不動了,開始琢磨起是不是可以直接撬開眼前的大門。
奈何是她自己之前看不下去,給周知硯換了個安全系數頂尖的密碼鎖,又因為要自證清白,硬是沒讓周知硯告訴自己密碼,現下要想撬,鎖就能給她直接報警并且嗚嗚啊啊。
黎遙臉色慘淡地坐在了門口,開始回想起之前的種種。
周知硯到底去哪兒了?他不是還說要給自己過生日的嗎?是不是被周書誠那個孫子帶走了——
“……孫子?”
她無意識地重複一遍,立刻拿起手機,手一邊抖,一邊找到了周書誠的電話號碼。
電話撥通之後,那邊只來得及‘喂’一聲,這邊的黎遙就帶着哭腔,中氣十足地喊:
“你把你哥哥弄哪兒去了?”
周書誠被吼得一驚,這時候也才八點不到,他腦子都沒轉過來,只愣愣地回道:
“誰?周知硯?”
黎遙差點被氣笑了: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昨晚燒了他畫室,還把他人帶走了——我就問你,人在哪兒?”
她擡手,把臉頰上幾顆沒忍住滾出來的淚珠擦幹淨,咬牙又道:
“你別傷着人,周家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好好談談。”
周書誠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什麽了,他也氣得火冒三丈:
“黎遙我是給你臉了是吧?你把我當什麽人?我能殺人放火?”
黎遙傻了,下意識地糾正道:“不是殺人,我只說你綁架。”
周書誠噎了一下,氣勢倒是弱了一點:
“不是,我們家前兩天有債主催債,我清點了一下我們名下的東西,周知硯,周知硯名下還有套房子,我就把它交上去了,銀行應該通知過周知硯了,這兩天可能會來查封,昨晚……”
他破罐子破摔,停頓了幾秒便道:
“我确實見了周知硯,昨晚我喝了點酒,和他大吵了一架,但是也沒做出你說的那些破事來,我一直和他說不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告訴你,他現在就是個神經病,根本沒法溝通……”
黎遙默了很久,以‘你真不是個東西’為結束語,直接把對方的電話挂了。
她現在稍許冷靜了一些,聽周書誠的語氣,他找過周知硯是真,但是畫室的火災還有周知硯的失蹤,和他似乎沒有太大關系。
而再往下想,既然是銀行催債,那周知硯應該早知道自己這套房會被上交,也就是說……
他的失蹤,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
在八月盛夏,黎遙的手冰涼冰涼。
她最後反複看了幾遍周知硯家的大門,這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司機還等在樓下,看清她的臉色後,什麽都不敢說,便默默地啓動了車輛。
黎遙也不說話,默默地坐在車裏發呆,并且思考:
如果是她,想要離家出走,想要人找不到自己。
那她第一選擇就是帶着錢離開本市,可是……
周知硯的儲蓄卡,在自己手裏。
黎遙愣愣地從小包裏翻出那張粉紅色的卡,她愣愣地擡頭,看到了路邊的銀行:
“停車!”
黎遙去查了這張儲蓄卡的餘額。
周知硯和她說的原話是:‘是以前獲得的一些獎金’。
而黎遙在看清餘額後,很确定,這個數額絕對不止是‘一些獎金’,少說也是對方從小到大參加過的各類比賽以及拿到過的各類獎學金的——
總和。
然而,黎遙沒有半點天降橫財的喜悅來。
她不難判斷,既然周家已經困難到要用房子抵債,那周知硯卡裏的這筆錢,也許就是周知硯絕大部分的儲蓄。
而現下,這大部分積蓄都被周知硯交到了她的手裏,那對方會去哪裏?
黎遙手腳冰涼地回了車上。
她沒法控制自己,腦子在往最壞的地方打轉,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最後,車停在黎遙家門口,黎遙是邊哭邊下車的。
現在剛出了黃梅,雨季來了,沒走幾步,大雨滂沱。
小姑娘在雨裏拼命擦眼淚,哭得兩眼都發黑。
最後她哭累了,走到自己門口的瓷磚那邊站着,透過淚眼去看雨,一邊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眼淚。
而緊接着,她的手機又響了,是小區的門衛。
黎遙的家在市郊別墅區,以出色的安保聞名。
黎父黎母想要進來,車牌號都得被進行反複登記。
但是黎遙倒是從來沒有接到過物業直接打給自己的電話,這時候她愣愣地劃了接聽鍵:
“你好,黎小姐,我這邊有一位先生想要申請進入小區,說是您的朋友,但是沒有預約信息啊!他說他姓周?您認識嗎?”
黎遙猛地站起來,就聽到保安的聲音再次響起:
“周,周知硯!”
作者有話要說: 我存稿,很厚。
黎遙,很甜。
周知硯,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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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昨天的評論區,有讓我更百八十萬的,有要和我交易四位數JJ幣的,一時間不知道誰更……(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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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套房小富婆X社恐心髒病漫畫作者】
黎軟坐擁祖上十八套房,房子地段好人氣旺,不少租了她家房子的創業者飛黃騰達,由此房源套套難求,不少人翻倍價格想租她家房。
黎軟天天在家數錢數到手抽筋,笑得合不攏嘴。
直到有一天,有人客客氣氣地上門:
“黎小姐,我家老師想租你家房子,但是現在沒有空的,我們這邊是願意提高房租的,您看…”
黎軟漫不經心地翻看着這位口中“老師”的資料,盯着“江溪和”的名字,面色擰巴了半天,最後把十八套房子的資料全部一遛攤開:
“您,您随便選吧。本來的租客那邊由我付賠償金…”
▼
黎軟學生時期是乖得從不出格的好學生,幹過的唯一出格事情便是在十六歲的午後,在所有人午睡休息的時候。
她偷親了學神同桌江溪和的臉頰——
然後對方直接心髒病病發當天下午被救護車送進了ICU。
黎軟擔驚受怕地在病房外待了一下午,最終緊握着對方的手,淚眼婆娑地說:
“實在不好意思,我要對你負責的。”
學神:“……”
五年後,黎軟兌現諾言:
“今年下半年都不收你房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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