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八月上旬的中午, 太陽火辣辣的,黎遙剛下車,就覺得心中煩躁。
但是她一刻都?沒有停留, 手機依舊在連線周知硯那邊, 而同時她踩着高跟鞋,一舉爬上了三樓。
黎遙喘着粗氣, 思緒完全?是混亂的,但是她沒有給自己任何喘勻氣的時間,并?快速打開了周知硯家的門——
她做了這個動作?後,才有些遲疑地頓了兩?秒。
下一刻, 她便意識到,門壓根沒關。
門上已?經被?銀行那邊貼了封條,但是現下還沒換鎖, 也就是說周知硯可以進入到其中來。
黎遙一邊在心裏?确認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一邊手在一旁握緊成拳。
現下, 周知硯的屋中極為?安靜,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罩好,而同時, 黎遙可以看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廚房。
在這麽個小廚房之中,周知硯曾經給她下過廚,也給她解過速凍食品,她也在這其中洗過碗——
黎遙不敢看下去,她穿着高跟鞋, 踩在了實木地板上, 每一下的重音,似乎都?敲在她心上。
女孩子?終于鼓起?了勇氣了,她往前走去。
她做過走廊, 周知硯房間的門大開着,裏?面顯然空無一人?,所有的家具也被?搬空了,而另一邊——
那個存放着作?品的‘儲存室’的門卻被?緊緊關着。
黎遙站在門口,她張了張嘴,想叫周知硯的名字,卻發現自己這時候甚至吐不出一個字。
真奇怪啊,她想。
她明明站在這間周知硯也在的屋子?裏?,卻覺得,這個屋子?裏?只有自己一個人?。
黎遙顫抖着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在自己心裏?暗數了三秒,便猛地下壓開門。
全?部的房間中,只有這個‘儲藏室’,使用了白色的大理石地板。
而此時,暗紅色的液體順着這些大理石地板慢慢劃下來。
周知硯靠在牆角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衛衣,這時候眼睛閉着,神?色平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黎遙的腦子?還沒來得及轉動,身體卻已?經直接撲了上去,她緊緊地按住了對方的手腕部分?:“周,周知硯,周知硯……”
幾乎是開口的那瞬間,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哭了出來,但是勢不容緩,她一手緊緊按住對方的傷口,一手從口袋裏?掏手機——
她的手機掉在了地上。
黎遙氣得想要打自己,她維持着蹲着的姿勢不動,只能慢慢伸出腳,緊緊咬住嘴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去勾手機……
“小姐,小姐,是您叫的救護車嗎,诶,您讓一下,哎呀……”
然而,黎遙的腳尖剛碰到手機,她身後的房門便被?快速推開,而緊接着穿着白衣服的救護人?員上前,利落地給周知硯進行簡單的包紮。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女性,她伸手一把把黎遙先拉起?來。
因為?她戴着口罩,黎遙看不清她的神?情,倒是女人?見黎遙沒有理睬自己,重複了一遍:
“是你叫的救護車嗎?”
黎遙整個人?被?她的力道帶着站起?身來,卻還是懵地,只能機械地回複:
“是,不是我,我還沒打電話……”
年輕的救護人?員直皺眉,但還是很快先把周知硯擡上了擔架。
黎遙第二次和周知硯一起?上了救護車,而與第一次不同,這次,周知硯沒有用他那雙極深的黑眸無奈地看着她,而是随着救護車的颠簸毫無知覺地輕動。
周知硯的手上那道疤很深,縫了六針。
他其實失血在可控範圍之內,只是檢查下來似乎是有些低血糖,醫生?便給他開了葡萄糖。
黎遙在等待期間,撥通了心理醫生?秦啓的電話。
之前兩?人?留了個電話,就是為?防不時之需,現在看來,是派上用場了。
黎遙聽着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地把發生?的事情——包括昨天跳樓自殺的陸斯年,告訴了秦啓,青年立刻說道:
“我人?不在俞城,你那邊怎麽樣,我現在趕過來行嗎?”
黎遙站在原地:“不用,如果後續發生?變故我會再?告訴你。”
秦啓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很冷靜。”
“不。”
黎遙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我在看到那片紅色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想哭,我想叫……但是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我甚至沒法打電話給120……”
秦啓輕聲安慰了她幾句,這才問道:“那是周知硯自己打的電話嗎?”
黎遙舔了舔嘴唇,轉而很輕很輕地說道:“是的。”
秦啓在那頭輕嘆了口氣,這才道:
“黎遙,你先聽我的,等硯哥醒過來之後,你少和他交流,盡量不要讓他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他能自己打電話給120,就說明是件好事,他是有求生?的本能在的,他可能只是一時沖動了,其實他并?不想死。”
黎遙感?覺自己的喉嚨闊像是堵了一塊兒東西,她問秦啓:
“真的嗎?”
秦啓道:“真的。”
黎遙說:“那好。”
黎遙把電話挂斷了。
女孩子?坐在周知硯的病床旁邊,一聲不響。
期間,她的手機無數次振動,女孩子?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看都?不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到周知硯睜開了眼。
青年的神?色極為?平靜,甚至在看到醫院滿目白的牆壁和床簾的時候,也只是頓了幾秒,他慢慢地轉頭,看向了坐在一邊的黎遙。
女孩子?其實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周知硯醒過來了,她坐在椅子?上其實也沒多久,但是一直繃着的那根神?經卻松了,有些恍惚地盯着後者看了半天,她才起?身,聲音幹澀地問道:
“你想吃點什麽嗎?”
周知硯的嘴唇也失去了最後一抹血色,他本來就白,這時候更像是一片被?□□過了的紙張,他看着黎遙,眨了眨眼,轉而說:
“你找到我了?”
黎遙的手猛地收緊了。
她的大腦裏?已?經劃過了一系列大罵周知硯祖宗十八代以及提着對方的衣領噴他唾沫的沖動,但是她又想起?了之前秦啓的叮囑,以及……
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色。
黎遙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她剛剛洗了好幾遍,終于把手完全?洗幹淨了。
但是有一個小拇指蓋大小的痕跡,被?她蹭在了指甲上,她的指甲本就做的磨砂質地,這時候一下子?洗不掉了。
女孩子?複又擡起?頭,神?色已?經平靜了下來,她慢吞吞地說:
“嗯。”
周知硯看着女孩子?,他突然感?覺心裏?空了一塊,緊接着,便無法自抑地慌了起?來。
他緩緩地用玻璃碎片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下去的時候,他都?沒有半分?慌亂,甚至在半夜,決定離開黎遙家帶傘的時候都?是游刃有餘的。
但是此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看到女孩子?平靜而冷淡的臉頰的時候,心裏?感?覺前所未有的空無。
他張了張嘴,就聽到黎遙突然問道:
“你割腕的那塊碎片,是我上次去的時候,不小心打碎的嗎?”
周知硯愣了一下,事實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塊碎片是什麽,只是在那個瞬間本能地找到了最尖銳的東西。
因為?黎遙的問話,他才回憶起?了那塊碎片,終于還是慢慢點了頭:
“是的。”
他下意識地想要解釋一下什麽,腦子?卻像是一團亂絮,怎麽都?組織不起?語言去解釋這樣的情況。
亦或者說,周知硯終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現在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他正難得地焦慮于該怎麽使用語言這門道具,而另一邊的黎遙已?經站起?身來。
她不發一言,朝着門口走去。
周知硯幾乎是想都?不想便叫住了她:
“黎遙。”
他的聲音裏?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慌亂情緒,但是這一刻,青年無暇顧及,他開口問:
“你要去哪裏??”
黎遙頓了頓,轉而才回頭:
“我沒吃午飯。”
周知硯眨了眨眼,就聽她繼續說道:“準确得來說,我也沒吃早飯。”
黎遙看着周知硯,一時間,她說不清自己是怎麽樣的情緒泛濫,但是她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
“我其實,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但是……”她的聲音變輕了,然而,在單人?病房中,別說只是變輕了聲音,就連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無法被?掩蓋。
周知硯聽到她繼續說話,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上周的我,吃了一整周的雞蛋餅,你做的。”
“剛開始,我有點不習慣吃早餐,雞蛋餅又有點油,我吃了會有些不舒服。”女孩子?毫不躲閃地看着他的眸子?:
“但是之後,我發現吃早飯會讓我早上更加精神?,甚至中午也有更多的食欲去選擇一份和自己胃口的午飯。”
“你看,這就是改變。”
黎遙突然地笑了一下,像是自嘲般地繼續說道:“這樣的改變,帶來了對我而言,非常積極,非常有意思的變化。”
“但是你不一樣,周知硯。”
黎遙看着他,一邊狠狠地掐自己的手掌心,卻依舊停不下自己說話的嘴,她終于聽到自己說:
“你實在太自私了。”
小姑娘的眼眶紅了,但是眼睛卻極為?幹澀,她一字一句極為?清晰地說道:
“我知道,即使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立場來指責你。
但是,你是從我的家裏?離開,你回了你自己的房子?,你用了我不小心摔下來的碎片割腕——是,你自己給自己打了救護車電話,你想要自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割得那麽深,那麽果斷,如果撐不到救護車來呢?
你有想過我嗎,周知硯?你有想過你這些行為?給我帶來了什麽嗎?”
黎遙的牙齒在打顫,她的鼻子?已?經酸了。
她倔強地站在離病房的門只有一尺距離的地方,但是卻還是沒有挪動腳步。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周知硯,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不讓自己再?說更多的話語。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裏?,周知硯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青年不複之前的冷靜,他的聲音帶着顫抖,他很慢很慢地開口:
“……對不起?。”
黎遙一動不動,她的面部線條緊緊繃着,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她聽着周知硯的聲音有些混亂地在空氣裏?響起?:
“我其實,只是想回去看看,我後悔了,我覺得我應該從那裏?帶走一些什麽,我不能,我不能去否定我的過去,我想看看我自己的相機,我想看看我的畫,我還想畫畫……但是我看到了那地碎片,他們?對我的誘惑力,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他語無倫次地說着什麽,黎遙聽到後面甚至有些聽不懂了。
但是她咽了口口水,卻開始覺得後悔了起?來。
歸根到底,周知硯是病人?,他的很多行為?都?是無法用正常人?的邏輯來推測的,而更多的時候,他都?在花費很多力氣,把自己隐藏得像是正常人?那樣。
但是後悔歸後悔,黎遙僵硬地站着,卻怎麽也拉不下那張臉來。
直到周知硯突然問道:“你看着陸斯年,有想到誰嗎?”
黎遙猛地擡頭,她張了張嘴,看着周知硯的眼睛,對方有些疲倦地判別着她的神?情,終于說道:“是不是想到過我?”
黎遙被?他說中了,也是踩着對方的臺階往下走。
女孩子?悶着頭,關上了病房的門,轉而才慢慢地坐到了周知硯的床邊,卻沒有再?看他的眼睛:
“對,我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和你有些像。”
她的視線裏?,青年白得有些透明的手背青筋暴起?,這時候正在輸液。
黎遙不用觸碰,也知道對方本就冷的手這時候肯定和個冰塊一樣,她皺了皺眉。
“準确地來說,像是我的一個縮影。”周知硯的聲音有些倦意:
“不過,雖然他很有天賦,甚至也算勤奮刻苦,卻并?不是我喜歡的學生?——甚至連之一都?算不上。”
黎遙愣了愣,青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但是,我卻沒辦法抛下他不管,不論是家庭,還是性格,他和年少的我有太多的相似點,但是與我不同的是,我把性格裏?尖銳的地方隐藏了起?來,而他則是展現給了所有人?去看,我一直覺得陸斯年比我勇敢很多。”
女孩子?收緊了手,就聽到周知硯嘆了口氣:
“所以我想要力所能及地去幫助他,我希望……他能獲得一個和我截然不同的人?生?。”
青年的聲音變輕,像是夢游一般得飄忽:“一個更快樂的,更健康的人?生?。”
黎遙終于忍不住伸出手,因為?她無法觸碰周知硯輸液的那只手,只能輕輕地用自己的小拇指觸碰了一下對方的小拇指。
像是恍然驚醒一般,周知硯的手微顫,緊接着才擡頭:
“我當然也明白……沒有一個人?會和另一個人?完全?相似,但是,當他死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很清楚地感?覺到——”
“我死去了。”
他的聲音很輕,這四個字的重量卻着實地壓在了黎遙的心髒上,她張了張嘴,卻一時間覺得自己的所有話都?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在那個時刻,我誕生?一切就此結束的念頭。”
黎遙感?覺自己的手心微動,是對方的小拇指輕輕地回勾住了她的,女孩子?有些愣愣地擡頭,就看到青年眸中的神?色極為?複雜。
她看到了慌亂,同時也看到了想要尋找着什麽的疑惑。
她聽到他說:“但是,在真的割下去之後,我突然……”
黎遙張了張嘴,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已?經死刑的犯人?被?判了無罪釋放,又像是缺氧的溺水者獲得了氧氣。
她只能盡可能用力地勾住了對方的小拇指,聽到他很輕很輕地說道:
“我突然看到了你,黎遙。”
黎遙一時間有些呆愣,她很确定,自己到達的時候,周知硯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別說看不看得到自己,連聽到聲音這一點都?極為?存疑。
但是很快,她明白了過來,女孩子?張了張嘴才說道:
“是幻覺?”
周知硯點了點頭,他看着黎遙,像是一個累狠了的旅人?終于找尋到了歸路的方向:
“所以,可以說是你,也可以說是我自己,站在了我的面前,和我說:”
“你再?堅持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到這裏,寫出了我在這個故事裏很想表達的東西之一。
遙遙是小周的救贖,她可以在關鍵時候拉小周一把,但是說到底,她和小周卻還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被救贖者最大的救贖,是自救,如果你永遠需要別人拉着你往前進,那你永遠不會擁有屬于自己美滿的人生。
小周的自救從現在開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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