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學無術遭人閑

老侯爺凝視着秦窈，十四歲的姑娘說大不大，正是身子拔高的時候。眼前的秦窈，白嫩素淨的臉上，最耀眼的便是這雙如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老侯爺識人無數，在秦窈眼裏卻看到了一種再世為人一樣的世故，只秦窈的眉眼是張揚的，讓老侯爺心底很不贊許。

“好大的口氣，可是你自己說說看，你會什麽？”老侯爺是故意說道，“文不成武不就，琴棋書畫，女紅針織，你又會什麽？”對此，老侯爺真的是痛心疾首的，早逝的女兒清茹，當初可是京中聞名的才女，可這個外孫女呢，簡直就是草包一個！

秦窈沉默，上一世的自己是真的如此，僅僅識字而已，的确是一個游手好閑不學無術之人。前世，她一身刁蠻，不學無術，卻也被真心對待過，只是她太愚蠢了，将別人對她的感情當做理所當然。在一次次相互傷害折磨中，她的蠻橫一點點被消磨，不管是甘心還是被迫的，她為了留住他遠去的心，也開始去學各種所謂世家貴女的範兒。雖說不上精通吧，琴棋書畫都有涉獵，為了與他比肩，也照樣去學騎射，為讨他歡心，也是素手做羹湯，甚至最後兩年，她都到了自己縫縫補補的地步了。

“外公，我覺得我的天賦挺高的，學什麽都來得及呢！”秦窈厚着臉皮說道，總不能說自己一夜之間什麽都會了吧！

“呵！”老侯爺真是嗤笑了一聲，“天賦挺高？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啊！”

“那倒也不是，畢竟我也是外公您的外孫女啊！”秦窈迎着老侯爺審視的視線，微笑說道。

老侯爺一愣，這眼神倒是自信的很，難道她真的私下有學什麽嗎？“說吧，是從什麽時候，突然轉性了！”語調微微軟了下來，老侯爺發問道。

秦窈心下偷喜，就說外祖父是外冷內熱的，心裏定是漸漸贊同自己了！“便是此次受傷，我想大概是傷了頭的緣故吧！那時候，明明是昏迷的，只總覺得往事總總都掠上心頭，更奇怪的是，仿佛我是飄然方外一般看着自己過往，只覺得自己是那麽的讨人厭！”秦窈平靜般說道，如同再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那你倒說說你哪裏讓人讨厭了！”老侯爺不客氣道，他是要看看秦窈對自己的認知如何。

“外公真是太讨厭了，這讓我自己說自己的不好，我也會不好意思的！”秦窈不由說道，她面頰微微有些發燙，原來自己還真做不到厚臉皮啊！

“你小丫頭片子心眼賊多，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老侯爺又瞪了眼道，他可沒忘記才豆芽般大的年紀就敢說外祖家窮酸不好玩。多大年紀哦，窮酸，她是眼瞎吧！

秦窈神色微閃，是心虛了，為自己前世那番惡言而感到心虛！“外公，試想誰會對一個姑娘家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出什麽事即便家中解決不了，宮裏皇貴妃也會幫忙解決的！誰會從小對一個姑娘家說，不喜歡什麽就不要學，反正家中顯貴，身份也尊貴，以後京中看不慣誰就可以教訓誰！如是種種，看似遷就縱容，難道真的不是在捧殺嗎？”秦窈自嘲說道，若非重走一世，她怎麽會看得出鄭氏的險惡！

這個樣子的秦窈，真的不像是一個不知事的大小姐，而眼底流露出的嘲諷讓老侯爺覺得秦窈是真的清醒了！

“我身份尊貴嗎？”秦窈反問自己，“外公，其實我想的很清楚了，父親只是一個閑職，我又是沒有一個真心為我打點的娘親，安心侯府只是一個有着侯府之命的空盒子罷了！如秦姝一般才是真正被好好教養的，而我……說多了便是個笑話呢！”

“胡說！你可是老夫的外孫女，怎麽可能是笑話！”老侯爺看秦窈妄自菲薄，自然是不認了。這小丫頭的，怎麽突然看的如此通透了！

“對啊，我還有一個顯赫的外祖，這就是秦姝那死丫頭怎麽都比不上我的！”秦窈聽到老侯爺的維護之意，便是笑了，眉眼舒展開，笑的有些張揚。“所以，外公啊，我來投奔你了，便是再回去，我也不想被人當蠢豬一樣養了！”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就不要回去了，你可是老夫的外孫女，那安西侯府一個破落戶，不回也罷！”老侯爺大氣道，他是看不上秦之書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把女兒交給那麽一個惡毒的婦人教養，他想想都覺得怄氣。

“不，我要回去，外公，那可是我的家啊，我怎麽能就這樣拱手讓人了！”秦窈面色一凝，眼神轉為犀利，就這樣把安西侯府給了鄭氏母女，她怎麽甘心！又怎麽去報答鄭氏這苦心養育之“恩”！

老侯爺再打量着秦窈，最後說道：“說吧，你想怎樣？”

“外公真好，我就知道就算這世上誰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一個可親可愛的外公的！”秦窈這變臉的功夫是厲害的，轉瞬間，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來，雙眸彎彎，閃着亮光。

老侯爺再一次無語，看來，這外孫女的臉皮的确是厚的。只這一番算得上是推心置腹的話，的确拉近了兩人的關系，終究是血濃于水的，以往種種只當是小孩子不懂事！眼下的秦窈，才是他的外孫女啊！只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只怕那邊還真的是從來沒教過吧！

“我的身邊就只有一起來的三個人是可靠的，其餘的都是鄭氏安插的爪牙，昔日年少無知，讓她做大了，搞得我這堂堂嫡女都沒啥實權！”秦窈很是懊悔般說道，“外公，我想要你幫我啊，比如說派個護衛啥的，最好是有幾個人能讓我調遣的，在我能獨當一面之前，也別讓人給害了！”

“她敢！”老侯爺拔高聲音道，“既然你開口了，那老夫心中有數了。窈窈，話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你想要對你刮目相看，必須是要有真才實學的，女子無才便是德，即便學識不行，這性情啊，也不可再如往日般惡劣了！”

秦窈點頭，她是要做更好的自己了，為了兩年後，當他歸來，她要讓自己能夠真正配得上他！“放心吧外公，作為您的外孫女，我可是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秦窈說的很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