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女兒奴

秦窈對上鄭氏的冷臉，故意露出痛心模樣，只聽她甚為難過般說道：“說來真是讓人心傷，本大小姐待人難道很苛刻嗎？這兩丫頭卻在背地裏說我壞話，這也罷了，竟然還偷起東西來了。雖說我是不缺這點首飾，但我秦窈的東西，你想拿就能拿嗎？”

“夫人，冤枉啊，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偷大小姐的東西啊！”黃杏是對着鄭氏哭喊，語氣甚是慌張，臉色也蒼白的厲害，只一個勁的磕頭。

鄭氏沒有去看黃杏，只盯着秦窈，雖然秦窈還是很嚣張，但是這哪像是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嚣張，反而一副看戲的玩味模樣。秦窈變了，鄭氏看的很真切，這一時間，鄭氏都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只心下突然一個激靈，不管秦窈生了什麽心思，今個她就是要讓秦窈知道，這秦家後院，還是她做主的。

“窈窈，既然是刁奴手腳不幹淨，那就按照家規處置。只不過窈窈，這來歷不明的人留在你身邊，母親心裏頭是怎麽都安心不了的。母親答應你，只要查明這人身份，母親就把人送回來如何？”饒是心下已經動怒，鄭氏還是耐着性子溫和地對秦窈說道。

秦窈卻不依，想來黃杏跟萍兒于鄭氏來說不過是棋子而已，剔除了這兩個，鄭氏也會想法子塞進其他人來。只她可不會讓師父被人帶走，父親也該來了吧！“這我難得對醫術有了興趣，又有人能讓我好好學，難不成，這也礙着母親的眼了？”

鄭氏是皺起眉頭，略顯傷心模樣道：“窈窈便是如此想母親的嗎？母親不是說了嗎，你想學醫術，母親可以為你尋來名醫……”

“可我就是只想跟蕭師父學！”秦窈不依道。

“窈窈，往日你任性也就罷了，這一回，便是你怨着母親了，母親也不能讓你被人蒙騙！”鄭氏下了決心了，一授意，那護院統領便是要去拿人。

由林一跟玲珑在，秦窈就不擔心蕭無眠會被帶走，只是，這一場沖突若無觀衆，多沒意思啊！她的好父親是失職太久太久了，只一味的沉溺于過去，竟然都不知道鄭氏把自己養成這樣是好是壞！

秦窈是見兩邊交上手，她也不阻止，是看門口出現了自己等候的人，才心下發笑，頓時是臉色大變，是要沖進打鬥模樣，幸好柳嬷嬷将她給拉住。

“嬷嬷，你放開我，我要救蕭師父！”秦窈是哭喊起來，“你們誰也不能帶走蕭師父，你們都欺負我，見不得我好，我找到一個投緣的師父，你們都要帶走，鄭氏，你就是看不得我好！”秦窈這一哭喊起來，眼淚也就下來了，那模樣，別提是多有可憐了。

秦之書身後，跟着玉珠，以及秦姝主仆，這院子裏的鬧劇讓他直皺眉頭，而聽到秦窈那撕心裂肺一樣的哭喊聲，秦之書是大吃一驚。

推開攔着的人進來，秦之書大喝道：“都給我住手，你們是在做什麽？”

秦窈這是突然撲到了秦之書跟前，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卻是順勢抱住了秦之書的腿。“爹，求求你，不要帶走蕭師父，窈窈是真的想學醫術啊！”

秦之書大駭，他從來沒見過秦窈這模樣的，哪次在自己面前，秦窈不都是嬌俏的？這府裏頭，誰也不敢得罪窈窈，誰也不敢讓窈窈受欺負，但眼下，雙眼通紅，面上兩行淚的秦窈，讓秦之書心裏一陣一陣的緊。是當下将秦窈扶了起來，心疼萬分道：“窈窈，不哭，都聽你的，爹都聽你的！”這可是自己跟茹兒的孩子，他怎麽能讓窈窈這樣傷心。

秦窈半個身子還挂着秦之書身上，一聲又一聲的抽泣。“爹啊，窈窈之前去外祖家，外祖母告訴窈窈，娘年輕的時候，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娘非常的厲害。可是窈窈什麽都不會，連娘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窈窈就想跟娘一樣有本事啊，窈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師父，為什麽夫人就是不肯讓我學點東西？”秦窈說的好不傷心。

秦之書是心神懼震的，茹兒過世的時候，窈窈尚小，這麽多年來，幾乎是沒有再提及過茹兒的。而侯府裏，自将鄭氏扶正之後，也就沒有人再會提及前夫人了。一直以為，只有他守着茹兒，守着兩個人的過去，這猛然從秦窈口中聽了，是秦之書心海翻滾。

對秦窈，秦之書一直都是複雜心态，疼愛是自然的，但秦窈與娘親極像的雙目讓秦之書總會想起自己做下的愧事來。繼而這麽多年，秦之書對秦窈一直都是遠遠觀望，交由鄭氏照顧，再加上這麽多年來，秦窈的性子越發嚣張，與柳清茹半分沒有相似。秦之書心裏又有些怨的，怨秦窈将生母忘記，卻又知道自己這怨有些沒有道理，畢竟，茹兒過世的死活，孩子還小。

眼下猛然間聽到秦窈的真心話，秦之書真的是百感交集，但心神激蕩之後，便是全身心的維護跟疼愛。“鄭氏，你竟然敢欺騙我？”摟着秦窈，秦之書看鄭氏的眼神中，全然的震怒。

鄭氏心頭那是一慌，連忙為自己辯解道：“老爺，蒼天在上，妾身哪有半點欺瞞之意啊！妾身是真的關心窈窈，窈窈認下的師父，若是來歷可靠，豈會獨居一隅，便是明明白白行拜師禮也不為過的。”鄭氏說的那是情真意切，據理力争！“可那人是怎麽來了我們侯府的，那是窈窈從街上撿來的啊，整天便是喝酒，哪有為人師的半分模樣！”

“我師父就是世外高人，我師父就是不跟平常人一樣又怎麽了？”秦窈抽泣反駁。“爹，我是真的要學本事，我想跟娘一樣，難道我這樣不對嗎？”秦窈泛紅的淚目望着秦之書，滿目的委屈。

秦之書是惡狠狠看着鄭氏，便是了，窈窈有成才之心就夠了。“鄭氏，你就是這麽教窈窈的嗎？”

鄭氏氣苦，秦之書從來不管事，便是秦窈這一哭一鬧，就什麽都是對的，讓他沒理由般呵護。那自己呢，自己苦心操持一家子，姝兒從小認真刻苦，可得過他一句誇贊？

一旁的秦姝也是目瞪口呆，是對秦窈苦惱驚訝，也是對自己父親如此維護秦窈心酸。“爹，娘也是為了姐姐好的！”秦姝弱弱開口，她最不想看到自己父母争吵啊！

鄭氏知道這樣子，是怎麽也不可能帶走秦窈的師父了，她雙目泛紅，也是顯示出柔弱模樣來。“老爺，既然你這麽說了，妾身也便不管了，窈窈，母親真的是為了你好的！”

秦窈沒有答話，便是靠着秦之書哭，一邊哭一邊說道：“爹，我娘以前是名滿京城的才女，以後，我也要好好努力，不會讓我娘失望的！”

秦之書抱着女兒的手有些顫抖，卻沒有松手，是啊，茹兒是那麽的優秀，窈窈豈會比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