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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覺睡醒,迎來的是一片明媚的陽光,這個時候感覺是那麽的舒緩。但不用猜想也能知道,過了不久這陽光将會露出本來的面貌,顯現它無比炎熱的溫度。

決定好辭工後,我們上班還沒熱手,就直接走到總經辦的部門。臨走之前,帶頭的領班還露出咤異的目光,像是還沒經過他的允許,就随便亂竄崗位一樣。這時的我完全不在意他是怎麽想,跟他眼對一個目光就走到站在門口裏的王飛,把扇門關閉就離開這裏了。

來到總經辦門口,我們一進去就直接找辦事員,來到她的身前時,王飛開口便問:“你好,我們是來辭職的!”

“辭職?”辦事人露出不解的神情轉過頭來,她頓了一下才問:“你們是幾月份來的?”

“我們是那批實習生,來這裏還不滿一個月!”

“哦!”辦事人應了一聲,好像沒想到我們會這麽快就辭職一樣,她拿出兩張紙又說:“先把辭職申請表填寫吧!”

填寫時,我還不忘把心裏的疑惑問出來:“我們是今天就走的,工資什麽時候發?”

“這個呀!你們不是把賬號給財物部了嗎?可能到月底發吧!問問財物部就知道了,這個不歸我們管的。”辦事人好像不是很清楚答道。

我們沒有多糾纏這個問題,因為時間不會等人,還要趕下一趟行程就趕緊填寫辭職信。等交給辦事人過目時,她簽完字就批準道:“給你們主管簽名再來這裏!”

經過財物部時,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王飛呀!我們要不要進去問問?”

“不用問啦!我們的賬號在他們手裏,過兩天就到月底了,你還擔心不發工資給你呀?更何況,他們的公司就在這裏,難道敢跑不成?”

“呵呵!也是,看來擔心只是徒勞的!”說着,我們各自回車間去了。

走進車間後,帶頭的領班并不在。對于眼中釘,仿佛每次踏入都會被先關注的頭銜一樣。很快就進入主管的辦公桌,來到他的面前就說:“主管,我要辭職!”

“好好的,辭什麽職?”主管邊接過辭職表邊問道。

我沒有回答,站在一旁就等他看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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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看完了就問:“你今天就走了呀!”

“嗯,是的,今天就走!”

也許我們工作還不滿一個月,就不用提前辭職的吧!聽見主管的一句問話,還以為他不想批呢!誰知道他卻爽快簽上他的大名了。

走出門口時,我還把扇門關上,驚怕噪音太大而影響他又反悔一樣。掃過一眼正在指指點點的領班,我莫名其妙就洶起一股怒火了,恨不得臨走之前能把他狠狠的咒罵一頓,找回以前被剝削的尊嚴,但能找什麽理由呢?心想就這樣算了,卻不料經過他的身邊時,就聽見嚴厲的聲音:“黎建傑,我不是警告過你一次嗎?叫你每天上班之前先把灰塵倒掉,今天你一大早就跑到哪裏去了?”

如果現在沒有辭職的話,那接下來會被他用惡劣的口氣進行指責嗎?看他的神色都像了。就算沒有一絲絲反攻之意,如他的命令執行工作,也不少糟他的幾句狠話。

一想起就壓制不住劇烈湧上的火氣了。

這時,我沒有忌憚什麽,不堪示弱道:“我去哪裏關你叉事呀!我……草……”

話從口出後,發覺自己的粗話是那麽的底氣不足,似乎沒有經過長久的髓煉,就說不出一口流利的話語般,但效果絲毫不弱。也許是經過近墨者黑,聽多了自然受到影響,才能勉勉強強爆出一個坑來吧!

“什麽?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領班的臉上即刻轉為不可思議的表情,猛然間被激出火來了,就走到我跟前逼問道。

也許平時只有他罵員工的份上,根本想不到會有一天被反過來對他很不客氣吧!幾個員工都停下手上的工作,一臉欣喜的目光都砸過來了。

看着比自已底矮的領班,還有感覺身材也比他強壯那麽一點點,雖然他的年齡看起來比自己大上好幾歲,但身材并不成正比。心想,架不怕打,就怕先動手打人,況且一旦發生打架事件,雙方就将被開除,現在都已辭職了,還怕他有牙呀?

一時被沖動的情緒所致,我一心只剩下好勝了,擺出是不是想打架的樣子挑釁道:你耳聾眼瞎了?我幹什麽關你屁事!麻痹的。”

領班的臉上幾乎能噴出火來了,但他卻沒有半點動作,忽然松了一下身子,弱弱的抛出一句話:“好,很好,你有種,就等着瞧吧!”說完就轉過身,大聲斥道:“看什麽看?快幹活去!”

我還想丢出什麽狠話,卻沒有注意到王飛已經站在隔壁了,他一來就叫:“建傑,走吧!”

“嗯!”面對知己,我的怒火瞬間減大半,走出門口還跟領班敵視一眼,似乎沒能逼他出手而感到很不爽一樣。

“建傑,你真的跟他吵上了呀!之前還以為你只是說說算呢,誰知道還差點打起來了!”

“呵呵!今天還算出了一口氣,他要打就來,反正我也不弱。”話雖然這樣講,若真打起來的話,還是會擔心驚動什麽大領導級別。

“剛才你很冷酷耶,在學校還沒見過你露出這一面呢,呵呵!”

“面對你們,我哪裏來這一面呢?真是的!雖然我有溫情一面,但對于某些人,同時我也隐藏了冷漠一面。”

由于剛才占據了一點點上風,現在就顯得有點傲氣說話了,卻不料到了晚上就有十多個人竄開宿舍門來找自己。聽一起來的同學們說,他們有幾個人手裏都拿了鐵棍,找不着自己就氣呼呼的散場離開了。還聽說中途又來了幾個人,在門口盯兩盯又離開了。

那個時候的我,早已跟王飛在他大伯家裏好好的大吃一頓,并且還商量工作的事情,哪裏會想到後果那麽嚴重?如果沒有離開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無知的禍,就是這樣惹出來了。

而現在,我們正等辦事員辦手續,她叫我們把廠卡、飯卡之類的都交出來。辦完手續時,她就打一個電話給保安,然後又叫我們直接找他就可以離廠了。

等一切辦妥當後,我們就向下一個旅程進發,一段全新的歷程就這樣被拉開序幕了。

初來到廣州就到晌午時紛,剛從客運站走出來就看見密密麻麻的人群,車輛多得連一條行人斑馬線都沒有,前面的路像是街道一樣擁擠不斷。

這時,我一臉驚奇,正在打量周圍的環境就被一個小子撞上,他連一聲也沒有吭,就直來直往的走去。站在陌生的城市,我早已不知身在何方,若不是旁邊有一個能依靠,能信任的夥伴,我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王飛呀!現在我們去哪裏?怎麽連一條馬路都沒有呢?”其實,我還是很擔心他也不認得路,就探個究竟問道。

“這裏很亂的,要小心點,不要被別人搶東西了,我們先過天橋!”

“天橋?什麽是天橋?”我一臉疑惑問道。

“快到了!”

當走上天橋時,我震驚了,這……這……原來天橋就是馬路,根本不用擔心被車撞倒。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自己待過的城市哪裏能看到天橋呢?我不禁嘆息連連。

擠上公交車後,我們餓着肚子經過一個站又一個站,直到終點才停止擦過。

提上行李走路時,王飛掏出手機按兩按,然後放在耳邊說道:“喂……大伯……我來到石溪了……哦……哦……嗯……好的……現在就走來……嗯……”

“我大伯正在等我們,快走,肚子早餓扁了。”王飛顧不上炎熱的天氣,一臉急切的樣子催促道。

走一段彎彎曲曲的路,我們終于來到王飛的大伯家門前了。門并沒有鎖,王飛好像把它當成自己家一樣,走進裏面就大叫:“大伯……大伯!”

這時,一位中年人從房間裏走出來,他把衣扣緊兩緊,一臉樂融融的樣子笑道:“飛仔,你們來了呀,嘿嘿!”

“嗯,這位是我同學!”王飛看着我介紹道。

“伯伯好!”我不知道該稱叔叔還是伯伯,見王飛都叫他大伯了,也就稱呼伯伯。

“嗯,好!好!快坐下來。“說着,他還忙吩咐道:“飛仔呀!菜已買回來,你們自己做飯吃,大伯要上班去了。”

“嗯,大伯去上班吧!慢走。”

等他離開後,我才出聲問:“王飛呀!這裏就得你大伯在家嗎?”

“還有堂哥堂姐,他們應該到晚上下班才回來!”

這晚,伯伯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吃飯時,他的話好像問個不停的,我們能回答的則回話,不想回答的就受他指教。而他的兒子在一旁還說給我們介紹工作,一家人顯得無比客氣。

這幾天裏,我們一直等待工資到賬,本來打算取錢了再找工作,可是一直等都沒有任何動靜,心裏開始急不可耐了。

“都2號了,怎麽還沒有發工資呢?不是說月底30號發工資嗎?”

“就是!不如打電話催一下咯。”

從櫃員機走出來時,我們各自說出心裏的疑惑,很快就來到公共電話旁了。雖然手機也能撥打,但這裏到處都能看見一毛錢一分鐘的共公電話,既然撞上便宜了,那麽能省則省。

進入一間電話超市,我站在王飛的背後,很快就聽見他說:“喂……我們的工資什麽時候發……我呀……我叫王飛,我們上次是28號辭職的,怎麽到現在還沒發工資……哦…………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哦……好的……”

“怎麽樣了?”見王飛挂線,我就急忙問。

“她叫我們直接打電話問財物部,說發工資不歸她管,真麻煩!”王飛沒好氣說着,然後就看着手機重新撥打電話,一會兒就聽見他說:“喂,這裏是財物部嗎……我們的工資什麽時候發……叫王飛,還有黎建傑的……啊……什麽……我們違反勞動合同了……有沒有搞錯?是騙我們的吧……”

在後面聽見王飛的語氣越來越激動,好像是一副很懊惱的樣子,我不禁生出了擔心想法。

等他用力挂機時,他一臉火爆的樣子說道:“建傑呀!她說我們違反了合同,還沒做滿三個月就不給我們發工資,那不是給她白幹了二十幾天?我們現在就去告她!麻痹的。”

糟了,為什麽當時沒有想到後果就辭職呢?雖然不太了解合同,但剛剛人職時明明看得很清楚,白紙黑字的簽了三個月合同。現在該怎麽辦呢?還有辦法能要回苦勞嗎?現在确實是違反了勞動合同,這一點還是懂得的。後來知道一起來的幾個同學都在30號發工資時,我們嘔血了,因為只要堅持兩天,我們也能得到辛勞換來的回報。不知還好,一知就比血還痛的教訓。

“哎!看來我們真的違反合同了,告她也沒用。”我心有餘悸說着。

“那現在該怎麽辦?”

“有點累了,我們先坐一會兒吧!”說着,我臉上的表情憂憂郁郁的,好像在回憶些什麽。

…………

一股濃濃的酸楚忽然襲上心口,這段艱苦的歷程好像使我慢慢的淡忘過往,但又被這段所經歷的印證一句話,瞬即掀起了往事:”小建要懂得,付出并不一定有收獲,但想收獲都得必須付出。”

這句話似乎油然而生,曾經深刻的一幕幕波濤洶湧傳來。我的眼眶轉動淚痕了,無比思念想着:“王叔,你還好嗎?我好想你!”

此時,王飛好像想開了,他站起身來說道:“哎,算了,當是無知的教訓吧!建傑,我們走。”

“等一下,我要打一個電話。”

“哦,去吧!”

隔着透明的玻璃,我把門關上坐下了,心裏不斷想着:“曾經狠狠落下的毒誓算個屁,既一文不值又不能當飯吃,為何要受它折磨呢?如果誓言能現實的話,早就被人們當成願望去許了。”

就這樣,我抛開誓言了,但又不太敢去面對現實。這四個多月無聲無息的,王叔有把我淡忘嗎?也許直到現在還沒原諒我的絕情吧!又或許早就把我們的一切不看重,被另一個人占據他的新思想。

一分……兩分……三分鐘過去了。

最終,我還是壓止不住思舊,就算不能挽回一切,只要能聽見他的聲音,對他問問好也就滿足了。正想着,我已經按下記憶猶新的電話號碼,正在聽着嘟……嘟聲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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