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暴君的寵妃（13）

白裳欺騙了他，就該是這個下場。

段譽天冷冷的看着地上白裳的屍體，那錦衣華服上血色蜿蜒，零星的血跡噴濺在了白裳慘白的面頰上。

他眼中隐隐有火。白裳吞了毒藥，這下那藏寶圖該顯示出來了吧？有了糧草處，那邊境四國的來戰還算得了什麽，他的千軍萬馬終于有救了！

段譽天臉上有種震人的光彩，魔怔地跌跌撞撞地伏在白裳的屍體前，放肆的狂笑。半瘋半入魔，也許就是說的段譽天此刻的樣子。

笙歌站在房頂上嗤笑着看着這一對眷侶佳人，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真愛？

她眼神有些冷，環抱着手臂靜靜看着段譽天瘋了一般撲上前撕開白裳的外衣，露出布滿青紫傷痕的背部，狠狠地啐了一口。

真愛個屁！

連雲木站在笙歌身旁，看着笙歌的目光逐漸幽深起來，看了這麽久的戲，他自然一切都明白了。只是代價在他看來，未免過大。

長公主從來不會有那樣冰涼刺骨的眼神，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透過她，哪怕是一起經歷了這麽多的時日。她跟傳聞中是一樣的，容貌未變，身姿依舊淡雅，卻又好像不大一樣。他說不出來，許是品性，國難當前，任何的繁文缛節都需得收斂。

笙歌布了這麽一場局，送了兩份大禮給段譽天，卻足以壓垮段譽天最後一根稻草。糧草處是假的，藏寶圖也是虛無的，從頭到尾，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放出這麽多的消息無非是引段譽天入局。

邊境四國快要到皇城了吧，這麽一路南下，段譽天的大軍該死的死該傷的傷，糧草供應不足，等于是白白浪費物力人力。這一仗打起來，等于是把自己把火坑裏推，段譽天輸掉江山和他最愛的女人的結局是逃不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一條命。

連雲木轉過頭看了看笙歌，心裏琢磨。看長公主這架勢，估計是不會給段譽天卷土重來的機會，一代江山毀于此，南陵也終于可以複興了。

一場局滅了一代人。

不過連雲木至始至終也不會知道那日拟造聖旨，笙歌還一把火燒了剛從皇城運輸出發的一批糧草，不然憑大疆的國力，還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在心裏有些沉思，究竟怎樣才能造就如今意氣風發、滿目蕭然、只餘萬好河山的公主，她眼中時有悲涼，更多的卻是比星子還璀璨的狡黠，隐隐中透出光良與驕傲。她本來就該是這樣一個樣子，作為一個高貴傲然的公主，世間珍寶不比她的一颦一笑。

笙歌一身夜行衣，嘴角輕勾了勾，然後将移開的瓦片給重新蓋上。夜，還長着呢，這一夜還并沒有結束。

段譽天既然殺死了白裳，那麽接下來就會知道真相。邊境四國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她的野心絕不止于是複興南陵，更多的是開疆擴土。

白裳，被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嗎？死不瞑目的滋味好受嗎？在你為了你所謂的真愛賣國的時候，可曾想過你的族人與王姐？現在，你的真愛殺了你，你又是什麽樣的心情，一報還一報，這是你應得的，逃不掉。

笙歌閉了閉目，原主倒在血泊中，眼睛死死看着臺上相依偎在一起的暴君和寵妃，一只手緊緊捂住腹部被刀刺中的傷口。那眼裏有失望，有恨，有痛苦，有絕望，有傷痛，有憎。笙歌說不清楚當初接收劇情的時候，自己是怎樣的心情，被自己至愛的人害死，比遭受劇毒猛藥還要痛苦。

你的願望，我幫你逆襲，輪回轉世，你且安心。笙歌仰頭望了一下漆黑的夜空，然後一躍下了蓼華宮的房頂。

段譽天整個人是魔怔的，瘋狂的扒開白裳的衣服，看到背上光光生生，全是一條一條青紫的痕跡時，腦子裏仿佛是炸了一般。他整個人失魂落魄，雙目圓睜，白裳的衣裳被他扯得粉碎撕得漫天都是，他無力的跌坐在地，發出一聲怒吼，沒有，什麽都沒有，白裳的背上根本就沒有藏寶圖。

他被騙了，一定是那個白芷。白芷那個賤人，竟然敢戲弄他！

段譽天眼睛通紅一片，神情大怒，尖聲叫喊着讓外面的宮人都進來，瘋了一般大叫着要殺了笙歌。

外面的侍衛們聽到皇帝的喊聲第一時間就趕緊進了殿，看到倒在地上衣不蔽體的白裳和勃然大怒跌坐在地的皇帝，不由得心頭一驚。

段譽天眼中布滿血絲，額上青筋暴起，氣得血管都要炸裂。白裳的屍體依舊躺在原處，那身上青紫的傷痕已經開始變得烏黑，這是屍體的變化過程，雖然話是這麽說着，但是看着的确有些觸目驚心。

“白芷，一而再忤逆皇家威嚴，還害死朕的妃子白美人，簡直将大疆當個笑話。你們速速将她捉來，直接殺了，一定不能讓她跑掉。快去！”

那幫侍衛被段譽天吼的心驚，趕忙提上大刀就跑了出去。這時，賀昀将軍神色凝重，匆匆進了蓼華宮拱起手向皇帝彙報。

“陛下，邊境四國已抵達皇城，一共攻略七十八座城池，皇城南門已被攻破，情況十分不樂觀。臣此次前來，是想告訴陛下，皇城怕是守不住了，懇請陛下随臣等撤往南部都城。”

段譽天聽了賀昀的話，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他神情有些恍惚，一下子身形不穩重新跌回地上，惹得賀昀一陣心驚趕緊上前扶住皇帝。

怎麽可能？這才沒多久時間，怎麽城就給破了呢？不可能，不可能，這四國實力怎麽可能這麽強悍。段譽天不住的搖頭，三魂去了七魄，神色裏滿是驚恐萬分。

似乎是猜到皇帝所想，賀昀看着白裳的屍體，頓了頓然後說：“四國聯合的勢力的确比不上曾經的大疆，但是如今時期非常特別。我們前段日子才攻打了南陵，南陵王頑固不化，不肯退兵，我們算是折損了一些兵力。而如今，四國聯合攻打，我們糧草之前被燒掉，這所謂的糧草處又是一場空，我們處于很被動的一面。打仗的士兵需要吃飯，需要穿衣，需要用水，這些都是必需的，一旦某樣需求品斷掉我們就進入險境，而現在，正是唇寒齒亡的時候。”

那這麽說，還是他攻打南陵落下的禍根？

看着賀昀的神情有些沉重，段譽天忽然就想起了，他登基的那一日。華服錦緞，三千朝臣跪拜，萬民同賀，他站在城樓前俯瞰着這萬千河山，內心是油然自得的傲意。

這是朕的山，朕的河，朕的子民，朕的國。如今要叫他離開王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叫他措手不及，完全接受不了。

“陛下，請以大局為重。”賀昀見他神色間有些無力，不由得急了，直接跪下去發了言。

宮外的警報響了一道又一道，叛軍已經進入皇城，距離皇宮還有一定的距離，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時間可以耽誤。所以賀昀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最後還是只能給身邊的兩個侍衛使個眼色，小心架着段譽天往外走。

笙歌進到蓼華宮的偏殿，直接出手劈暈守在門口的宮人，很輕易的就一腳踹掉了門上的門鎖，然後将白森胤給救了出來。

如此彪悍的清流股，白森胤表示他還是頭一次看見。

“王姐。”白森胤喊了一聲笙歌算作是禮節。

上次段譽天審過白森胤，問明糧草處的事情後就将他直接關在偏殿，還命人守着不準他出來。不過，還是好吃好喝把他供着，來大疆這一趟，他也沒受什麽傷害。

笙歌點了點頭，然後出了偏殿。這個地方絕對不可以久留，馬上邊境四國的人就要攻來的，這個時候待在這裏，絕對沒有什麽好處。也不知道段譽天情況怎麽樣了，目前已經自身難保，會不會還在派暗衛來刺殺她？

笙歌嘴角勾了勾，然後拉着白森胤就要走。這時，一幫侍衛從花園的假山後面鑽出來，舉刀對着笙歌就砍。

她呵呵一聲，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來殺她，證明這一招走的并不是很狠。不過，就算再多的人，她也能一次性解決掉。

笙歌從腰間抽出長鞭，在空中猛地一甩，跟電閃雷鳴似的發出鞭炮似的響動，那淩烈的勁道直接劃破空氣，有些迎上前的侍衛直接被這鞭風給劃破了喉頭，當場斃命。

不見一絲鮮血，卻鞭鞭封喉。

衆人面上皆是驚異神色。白森胤看着他的王姐，面上有些驚訝，雖然他不知道王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但是他知道，只要王姐強大了，他們複國就有希望，王姐就能夠保護他。

白森胤雖然是個半大孩子，也是知道要來幫自家王姐的忙。在笙歌又成功解決掉十幾個侍衛的時候，白森胤也撿起地上的刀加入了這場肉搏的隊伍中去。

笙歌眼裏冷冷的，長鞭甩動時眸裏更是深沉得如大海一般澄澈透亮。很快，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體，叫笙歌連下腳的地都沒有。笙歌冷笑着掏出手帕一根一根将自己手指擦幹淨，然後眼角的餘光瞥向剩下的幾個暗衛，那幾個暗衛許是沒想到這個人直接一個人滅了他們這麽多暗衛，不禁渾身有些發抖，雖然這樣回去是一定會丢腦袋的，但是看目前這情況，國都要破了，誰還要給段譽天賣命啊？于是，一個兩個相互看一眼然後就逃了。

笙歌看着那些人遠去的身影，沒有追，而是停下來靜靜的望着蓼華宮主殿的方向。她若有所思，都過去這麽一會兒了，連雲木那邊應該已經解決好了吧？

先前從地牢裏救出來的一幫護衛全部以連雲木馬首是瞻，所以連雲木叫他們做什麽便做什麽，這些人到底都是講義氣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也都懂。

方才連雲木和笙歌在蓼華宮主殿前就兵分兩路，笙歌去營救南陵王子白森胤，而他就負責引起騷動，出其不意殺掉段譽天。

賀昀現在心情很不好，剛剛出殿門就看到了以前最不屑于對付的南陵小喽啰連雲木。

他眉頭皺的老高，作為一個階品算得上上等的将軍，他表示他很有資格對連雲木嗤之以鼻，如果放在是以前，他絕對不會多看連雲木一眼。不過現在，連雲木帶了一幫人圍在蓼華宮前堵他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