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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景的午飯就用面包解決,感受了一下體內用盡的靈氣,他決定繼續打坐運息。

巨大的災難面前,現在的自己,簡直弱如蝼蟻。

一塊只比磚頭小一點的面包,對于賀景是夠了,照劉億的飯量,卻是不夠的。

于是,他睡到三點左右,又被餓醒了。

“點外賣,點外賣。要點的一起哈。”從床上探出個頭,他胡亂嚷嚷了兩聲。

然後就發現,連賀景都把床簾拉上睡覺了。

程維新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要不然我點個米線吧,不是太餓,但是能吃。”

劉億:“嘿嘿,弄得我也想吃米線了。”他邊打開公衆號,邊又問了一句,“另外倆個人,你們吃啥啊?”

賀景:“我不餓。”

“秦柯呢?”

秦柯半天憋了一句:“……我也不餓。”

劉億正準備點餐,突然叫嚷了一句:“我擦太坑人了吧。”

程維新:“怎的?臨到放假漲價了?”

“不是。”劉億話語裏都是詫異,“‘躺吃A大’被人舉報,它發了個公共信息,說是暫停運行了。”

程維新:“被舉報?餐裏出現蟲子了?”

劉億顯然也在找原因,他點進了“躺吃A大”這個公衆號的用戶群,看到一個實名認證的鐵粉剛發出一條信息:

“有送餐人員把學生打進醫院了,警察都來了。”

底下一溜煙的八卦者和吃瓜群衆發出驚訝的表情包。一會兒消息就有了幾十條。

劉億咋舌:“乖乖。”他立馬跟宿舍的人分享起來,“有學生被揍了,‘躺吃A大’的工作人員做的,事兒還鬧挺大,把號都封了。”

程維新:“什麽工作人員這麽狂的?”

秦柯也疑惑:“真實可靠嗎?”

劉億:“應該不假,我再看看。”劉胖腦子轉得靈活,很快在通訊錄裏找了個聯系人撥了過去。

“我是這個公衆號的忠實粉絲,不瞞你們說,我一哥們兒還在裏面投錢了,我問問他。”

電話過了十來秒才接通,對面是個很疲憊的聲音:“喂?劉億啊,怎麽了?”

劉億:“喂,沒什麽,就問問你‘躺吃A大’的情況,咋封號了啊?我今天飯都沒法點了。”

“嗯?”對面顯然愣了一下,“劉胖,你還沒回家呢?躺在宿舍床上吃外賣!?”

劉億被吼也無所謂:“昂,宿舍多舒服啊,還沒老媽天天唠叨我。”

“還點什麽飯?外頭不安定,你給我早點回家!”

劉億聽出點不尋常:“怎麽了大表哥?不就是打架鬥毆嗎?”他撓撓頭,“這也沒啥,咱宿舍四個人都在呢,真有鬧到我們這兒來的,打得過他。”

那頭顯然也不懂該怎麽解釋,只是嘆:“哎,你們這些小孩兒,膽是夠大的,瞎胡鬧。”似是咬了咬牙,那邊終于透露出一句,“要只是普通打架鬥毆就算了,不是鬧出了人命,號怎麽會被封?”

劉億的大表哥像是謹慎至極:“涉案的人不少,具體的消息,應該是被封鎖了,連我這個投資人都打聽不到,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劉億靜靜地聽,知道不是小事,吶吶:“怎麽會?”

那邊也是叫苦:“我哪裏去知道?”頓了一下,“其實不止‘躺吃A大’,你去查查,其他幾家類似的公衆號,都進不去了。送餐具體到床鋪號,鬼知道會發生什麽。”

最後的最後,這位大表哥嚴肅勒令,讓劉億最遲買上明天的票,立馬回家。

賀景聽完劉億的轉述,心道果然如此。

而程維新,已經照他所說去查了“餓了來點”和“A大快送”,果然,都挂出了停業公告。

程維新提議:“那,過會兒去食堂吃吧,順便解決晚飯。”

劉億思維有點飄忽,聞言點點頭。

賀景的聲音從對面傳過來:“一起。”

秦柯幾乎緊随其後:“我也去。”

可能是有這方面的記憶,賀景運行起功法來輕車熟路,且他知道,每一回耗盡靈力後,再次積累時,丹田裏的靈力就會變多一絲,這是由于他的經脈在緩慢地拓寬。因為有從前總結出來的技巧,除了初時的生澀,往後就只剩下得心應手了。

就像是游戲裏的換號重來,經驗,是一個大優勢。

下午的時間,賀景不停地吐納調息,壓榨自己的靈力,期間又做出了三張剎火符。

額間沁出細汗,精神卻很豐沛,再睜開眼,已經五點半了。

賀景一有拉開簾子的動靜,對面劉億立馬就也拉開了,然後秦柯、程維新,紛紛出了窩,都看着他。

賀景:“……我醒了。”

劉億一笑:“走,覓食去!”

冬日的五六點,天已經暗了下來。路邊每隔幾步都有燈,暖黃的燈光映着略顯蕭瑟的樹影,在水泥地上投下點點斑駁。

即便是這個時間點,也還是有人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從宿舍樓區出來,往東南西北四個大門處趕。

程維新感慨:“估計都考得差不多了,學校的人該走大半了吧。”

秦柯在旁邊冷眼看着:“要走也不挑挑時間。”

程維新不知他話裏的深意,兀自反駁:“這個點,應該是有私家車來接,或是離家近的。”

秦柯問他:“你什麽時候走?”

程維新:“我啊。我肯定挑早上走,大巴要坐三小時。至于哪一天……”他嗅了嗅食堂方向飄來的味道,“等那家啵啵魚關了門,我就滾蛋。”

一行四人從宿舍走到最近的三食堂,步子不慢,也花了十來分鐘。

都點了現做的啵啵魚,大冬天,就圖吃口熱乎鮮嫩的。

等的過程裏,賀景帶着警惕,把周邊的人都掃了一遍。

其實在來食堂的路上,他也未分過神,一直注意着路燈照不到的黑暗處,且留意把人帶着往空地大的地方走。雖說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發展到會有邪物公然出現在公共地區的地步,但是有所防備,卻是必要的。

賀景估計,再有五天,外面,尤其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就不會安全了。

啵啵魚做好後,窗口那邊會喊號碼。一連喊了四個。

劉億:“我們的好了!簡直餓得前胸貼後背。”

四人挨個接過放着飯菜的盤子,然後按自己口味去添加辣椒、醋之類的佐料。到了賀景這裏,他拿着盤子,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老板娘給他們遞完東西就忙活去了,賀景雖然沒有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臉有什麽可疑的斑點,卻感覺到了一絲陰邪的氣息。

很模糊,但是确實存在。

這種辨認氣息的能力,在賀景上午面對那邪物的時候還沒有。應該是他的靈力提升了一點後,才出現的。

他抓住餐盤的手漸漸變緊。

幸而在觀察過這些已經被烹制好的食物後,賀景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陰邪之氣是通過啃噬來傳播感染的,就像會通過血液和唾液等體液來傳染的病毒一樣,末日後期會發展出其他媒介,現在,卻還是不存在的。

劉億等人都在大快朵頤,吃了一陣,緩解了腹中饑餓,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劉億:“這次不會挂科吧,我最後兩門有點吃力啊。”

程維新:“來年交了重修費,考場再見呗。”

賀景看他們一眼:“圈出的重點都考到了,不至于湊不出及格分。”

程維新:“哇賀神你竟然會用‘湊’這個字。”

賀景得知重生後心神一直很亂,破天荒沒去專心複習,但他掃過的那些重點,的确都考到了。

秦柯也插了句話:“費老頭很油滑的,院裏要卡通過率,他肯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賀景聞言卻是産生了一些疑問。挂不挂科的事,過幾天就沒人再會去想,以秦柯的背景,他難道會不知道嗎?

程維新用筷子挑一塊香嫩的魚肉:“無骨無刺的巴沙魚,尤其這家的獨門醬料,我在別家就吃不到這個味兒。”

劉億吸吸鼻子:“這家是好吃,生意也不錯。但我吃過百重宴裏的一道風味巴沙,再來吃這個,就遜色了。”

程維新扒了一口飯:“百重宴啊,啧啧,那裏位置難訂得很呢。好像還是前年,我姑媽帶我去吃了一回,可惜了,那會兒沒點了嘗嘗。”

秦柯看了賀景一眼,咳了一聲:“我也沒嘗過。”

賀景筷子已經放下了:“明天我請大家吃頓飯再走吧。”

劉億和程維新的眼睛都放起光來。

百重宴是賀父白手起家做出來的品牌,賀景沒跟宿舍裏的人提過。但是某回有個百重宴的經理開車來給他送了一次東西,只有秦柯在宿舍打游戲,就給他瞧見了。秦柯當時還誤會他是賀景的爸爸,直接喊了“賀叔叔”。那經理連忙擺手,特驕傲地說,這是百重宴老總家的大少爺,考上了重點大學,也讓他有幸進來逛逛。

秦柯聽賀景說過他是單親,也知道百重宴老總如今有嬌妻稚子,家庭美滿。這些信息不難推出某些事實,他怕觸到別人的隐私,故而沒在宿舍其他人面前講過。

然而口碑再好、風味再佳的美食,末日之後,都不會得到複原。那些能做出佳肴的班底、工具、食材,會因為這場災難,再難聚齊。整個神州大地的文明都會受到沖蕩,人類數量劇減,資源日漸匮乏。

現在不及時去品味美食,往後的機會可就少了。

于是賀景頭回動用了自己的特權,在離A大最近的百重宴分店,訂了個僻靜的小包廂。

這件事做完,呆在宿舍裏的賀景幾乎分秒必争,專注于打坐聚靈。今天晚上秦柯的一些反應令他心下一沉,他漸漸意識到,可能那些所謂的知情人,大多也只是管中窺豹,根本不了解事态的嚴重性。

也是,秦柯還跟他們一樣到現在都不離校,要麽,是有所倚仗,要麽,就是掉以輕心……

賀景沒去想更多,清除雜念,運轉功法。這是他手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麽所有的計劃都行不通。

大約晚上十二點,宿舍裏的燈已熄,人人都在醞釀睡意,而此時,大廳的門猝然被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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