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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風的臉頓時黑了,不過還是如實回答:“比馬車快一點。”莫非瑜小姐要他背着去追離少爺的車?背着一個人還要跑得比馬車快,短時間內沒問題,若是時間長了就有點難度,不過好像也不是壞事呢……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你,下車,跟在旁邊。”路小米幹脆利落地打破了季風的遐想,車上少個人,不就少了百多斤重量?自然能快上不少。
季風一臉黑線地躍下車,運起輕功跑在了馬車旁邊,果然是他想多了!
不得不再次感嘆,暗衛真是項艱險辛苦,同時又極其慘無人道的苦逼職業!沒有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雙更啊,晚上19:08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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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雲深古寺
很快他們瞧見了官道旁的一條岔道,這條路也不小,與官道寬度一致,大約能并行三輛馬車的樣子。
小米探頭問車邊的季風:“是這條道嗎?”
“是。”
他們轉上了這條岔道,行駛了一段路後,車夫突然道:“小姐,小的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條路應該是到息霞山的。”
“你認得這裏?”
“小的前年送過一位公子去息霞山,剛開始還沒認出來,現在越看越像,沒錯,這是去息霞山的道。”
半個時辰後,抵達息霞山腳下。小米驚訝地發現,大道到了這裏并沒有到盡頭,反而沿山蜿蜒而上,只是變得窄了一些,大概能并行兩輛馬車的寬度。
息霞山位于雁南城東北四十裏,原名雲山。
這裏山深林茂,泉清石峻,景色令人陶醉。最為迷人的是深秋的傍晚日落時分,息霞山西側的楓嶺,滿山楓葉紅遍,襯着天空絢爛彩霞,就如晚霞落在了山間想要歇息一般。息霞二字就是取自此番美景。
前朝皇帝見了此景,大為贊嘆并下令在山中建“息霞宮”作為行宮,雲山因此改名息霞山。也因此,山道經過拓寬,皇室宗親可以直接坐馬車到息霞宮。平民雖然不能靠近息霞宮,坐車到半山還是可以的。
路小米自然不知道這些,她關心的是姜邵離去息霞山做什麽。
馬車沿山路而上,漸漸進入林蔭中,此時正值春季,自然沒什麽如霞紅楓可以觀賞,但綠蔭清涼,春風輕暖柔和,在這樣的山間踏春游玩,也是件頗為宜人的事。
路小米一路尋找着姜邵離的馬車,回頭看見跟着車後的季風,畢竟她不是習慣了階級差異的原身,看到有人這麽辛苦地跟在後面,自己悠哉坐車,不由生起幾分愧意來。她問道:“季風,你要不要喝點水?”
季風搖頭,他經歷過艱苦的訓練,可以連續數個時辰趕路而無需喝水。且他随身帶着水囊,現在不是執行緊急任務,他無需忍耐饑渴,但他亦只是隔一小會兒抿上一口而已。
饑渴是一定的,但忍耐饑渴亦成為暗衛的一項必須技能,試想在需要一名暗衛救護主子或是與敵人格鬥時,他卻突然內急起來,那多誤事。
“上車吧。”既然追到了息霞山,在山路上本來就不能疾馳,就沒必要再讓他在車下跟着跑了。
季風得令上了車,隐約覺得九小姐與以前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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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霞山有古剎一座,名雲深寺,在息霞山西峰鳳翔峰上。其實雲深寺本來是建在主峰龍騰峰上的,但前朝皇上要在山中建行宮,這位皇上又不是虔誠禮佛的主,加上主峰的名字裏有個龍字。和尚們也只能把主峰讓出來,遷寺至今亦有百年以上了。
小米聽完車夫介紹,就叫他沿山道去雲深寺,去那裏找找看。
大概是正逢初一,今日天氣又特別晴朗明媚的關系,雲深寺門口車馬居然多極,黑壓壓地一片至少有數十輛,停放倒也有序,放眼望去,竟有幾分現世停車場的味道。
這是座百年古剎,離京都又不遠,因此香火極為鼎盛,前去燒香禮佛的教徒香客、游山踏春的文人墨客、祈求官運的達官貴人,每日絡繹不絕。所以雖然是佛門,卻實在不夠清淨。因為來得人極多,和尚們在門口清理出一片廣場,專做停車之用。
小米的馬車剛在寺外停下,就有一名小沙彌迎了上來,呼一聲佛號後問道:“女施主是入寺禮佛嗎?”
小米微笑道:“小師父,我只是來找人的。”
小沙彌還是很客氣,向着右側走了兩步,指着十數步外一處空位道:“女施主若是要暫留的話,請把車停到一旁的空處,不然就會擋了中央的通路。”
小米心道這個雲深寺做得地道,連專職引導停車的人都有。她對小沙彌點點頭:“好的。”随後命車夫把車停到那處空位裏去。
在車夫停車時,她亦不急着進去:“季風,你去找他的馬車。”若姜邵離沒有進雲深寺,她也沒有必要進去了。
不久季風回來了:“小姐,有離少爺的車,就在往前第三排的中間。”
那麽她就入寺順便禮佛吧。
進入山門,穿過中央佛殿,小米的視線只搜索那個淺青色的身影。可在寺中兜了大半圈,都沒見到姜邵離,小米不耐再找,心中暗悔,不如一開始就等在門外的馬車中,他總要出來的。可是如此一來,她也沒法知道他入寺是為了什麽,總不見得甩掉了她只為來雲深寺燒一柱香吧?
寶殿之中人亦不少,小米心裏猶豫着是要繼續找下去還是出寺去等,若是姜邵離已經辦完事先走了呢?她跨入寶殿,突然就瞧見了姜邵離,他正朝着她的這個方向走來,視線對着右側,還沒有看見她。小米趕緊背轉身子假裝在看牆上的佛偈,
耳邊聽到一個熟悉的溫潤聲音:“只要約定了,在下就絕不會忘記履約。”果然他是有目的而來,和誰約好了呢?
另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年輕而爽朗:“時隔一年,在下本以為姜公子不會來赴約的。姜公子果然是個守信之人。”
小米背着他們不曾轉身,聽到這兩人邊談邊說,從她身後大概是十多米的地方走過。寶殿內人較多,小米心想不知姜邵離看到自己沒有,但此時他就算是真的看到了,也只會裝作不見吧。
等了幾十秒,小米慢慢轉身望向殿門外。他們已經走出了寶殿之外,與姜邵離在一起的那名男子,只見背影,服飾華貴,身前身後侍從亦多。
他是誰?
小米問:“季風,那人是誰?”
“屬下不知。”
“那麽離哥哥有沒有看見我們?”
“看見了。”
“那我們走吧。”既然已經被他看見,就沒必要偷偷摸摸了,路小米疾步跟了上去,走到那并肩而行的兩人側方,笑嘻嘻地瞧了姜邵離一眼。
他臉上還在微笑,口中與那華服男子交談,眼神與她對了一下,流露出幾分警告意味。
不許她上去相認是吧?那她就先裝作和他不認識,走在旁邊正好聽聽他們說什麽。
那華服男子比姜邵離稍許矮一點,年紀也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劍眉挺拔,鼻梁挺秀,雙眸略圓,黑瞳大而有神。
又是個美男诶!小米頓時心滿意足,只覺此生能穿到一本到處是美男的書裏,也算是無憾了。
只聽這華服男子道:“姜兄這次是路過雁南,還是……?”
“在下虛長幾歲,就厚着臉皮稱邵公子一聲賢弟了。愚兄這次來雁南會停留較長時間。”
邵公子?邵晉辰?!難道就是小說裏的男主?路小米不由得再回頭,仔細端詳了一番這個華服男子,恩……确實有點像小說裏描述的樣子。原來姜邵離來雲深寺是為了先前與邵晉辰的約定。
路小米幾次三番地回頭看他們,邵晉辰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生得俊朗,走在外面,常有女子會多看他幾眼,當然多半都是遮遮掩掩的,像小米這樣直接而大膽地審視地不多。
他瞧小米面容嬌媚,皮膚白皙,一身粉紫裙裝,精致富麗,身邊卻無丫鬟,只跟着個車夫打扮的護衛。但見這護衛步子沉穩,身材精悍、目光淩厲,并非普通護衛,不由心中暗暗揣測這是京城裏哪一戶的女兒,他從來不曾聽聞過哪個王侯家中,有這樣性子的姑娘。
邵晉辰對小米微笑了一下,小米亦回了個笑容,她習慣了現代的微笑禮,完全沒意識到放在古代這就是勾搭了。她再轉眼看向姜邵離,見他雖然笑容不減,眸中卻帶了威脅意味。
小米笑得更加燦爛了,這不是敲詐勒索的好時機嗎?她低聲問季風:“你們暗衛有什麽暗號,能在別人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告訴離哥哥一句話嗎?”
季風亦低聲回道:“有。小姐要對離少爺說什麽?”
小米雖壓低了聲音,卻壓止不住洋洋笑意:“告訴他,我要一百兩銀票,不然我就過去搗亂。”姜邵離一直管着現銀,不肯直接給她,她要買什麽都要通過劉媽,不趁此時機敲詐點銀兩,以後在京城想要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
季風将左手背在身後,姜邵離能看得到但邵晉辰看不到的位置,連續做了幾個手勢。
路小米回頭看向姜邵離,他眸中已經帶了愠怒,明顯是看懂了季風的手勢。小米對他得意地挑挑眉,姜邵離亦用左手做了一個手勢。
“季風,他說什麽?”
“他說可以。”
路小米目的達到,便加快步速,先他們一步出了雲深寺。
姜邵離來雲深寺就是為了與邵晉辰見面的。聽他們的對話,似乎一年前見過,還約定了今日再見,不過邵晉辰沒有想到,姜邵離真的會從遠方趕來赴約。因此他會對姜邵離有很強的好感,剛才甚至與他稱兄道弟起來。
不過邵晉辰不會想到的是,姜邵離真的是他哥哥。
這件事,在這個世界裏除了姜邵離本人之外,大概也只有看過原書的小米才知道了。
小米暗暗思忖,姜邵離既然順利見到了邵晉辰,接了下來就會去雁南找居住的地方。邵晉辰也許會向他介紹住的地方。
尼瑪他不會向姜邵離介紹芙蓉客棧吧!?
☆、12兄妹扯皮
然而原書中,姜邵離卻不是和邵晉辰一起來到芙蓉客棧的。路小米仔細回想,邵晉辰之前就先認識了謝芙蓉,後來姜邵離住進芙蓉客棧,邵晉辰來客棧偶然見到姜邵離,還很驚訝呢。
也是,邵晉辰身為王子,不會推薦姜邵離去住普通客棧的,應該是會向他推薦京城內較好的會館吧?何況他既然對謝芙蓉有意,又怎麽會介紹像姜邵離這樣有強大競争力的人物去住芙蓉客棧呢?萬一謝芙蓉的芳心被姜邵離俘獲了,他不是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麽?
她原來看書時以為姜邵離和邵晉辰早就熟識,原來他們是因為今天這一回見面才開始成為好友的,如果早知道的話,她今天随便怎樣都要拖着姜邵離,絕壁不能讓他及時趕到雲深寺啊!
她還在琢磨呢,車外季風低聲道:“離少爺的車走了。”
“和他一起的邵公子呢?”
“回小姐,他上了離少爺的車。他們下山了。”
路小米真為邵晉辰捉急,這位王子毫無防人之心,他與姜邵離應該也就見過兩次吧,就這麽上了他的車。莫非這世上真有神馬兄弟間天生就有的莫名親近感?
“遠遠地跟着他們。”下山的路就一條,姜邵離也不能說她是在跟蹤吧。
邵晉辰的随行駕車跟在姜邵離的車後,小米的車則距前面三輛馬車一百多米的距離,一路下山,又向雁南方向駛去。到了雁南城外,前面的車停了下來。
車夫問道:“小姐,我們要不要也停下來?”
“不停,就照這速度過去。”
“好嘞!”
邵晉辰與姜邵離都下了車,站在邵晉辰的車旁說着什麽。這時小米的車正好駛過,她掀起側面窗簾一個小角望着他們。
她沒有聽清他們說什麽,但很快這兩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車,應該是告別吧。
進入雁南城,小米命車夫放慢了車速,沒多久邵晉辰的車超過了她,又過了沒多久姜邵離的車趕了上來。小米命車夫停車。他的車亦停了。
小米一付老神在在的樣子坐在車裏等着。很快姜邵離上來了,他命車夫跟着前面劉伯所駕。馬車再次行駛起來,他卻沒有馬上說話,只是面色冷肅地盯着她瞧。
小米可不怕他生氣,不過想想原身這個時候應該有的反應,便稍稍低下了頭。
靜默了一會兒,姜邵離對小米道:“你答應我不會胡鬧,我才讓你留下的。”
小米委委屈屈地說道:“我可沒有胡鬧啊。”此事千真萬确,因為他答應了給錢,她不是就沒給他搗亂麽?
“那麽你去雲深寺做什麽?”
“去寺廟還能做什麽?只有燒香呗。對了哦,離哥哥,你答應我的一百兩銀票呢?”小米将手一伸。
他挑眉道:“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小米微微張開口,他居然想賴掉?“季風!”
季風聞聲探頭入車。
“季風,離哥哥先前在雲深寺确确實實答應過吧?”
季風低聲道:“是的。離少爺那個手勢是表示認可。”
小米瞪着姜邵離。他卻微微一笑:“我只說可以,沒有答應馬上。你既然還要在雁南住一段時候,暫時也無需現銀,如果直到你回魯國時,你都不胡鬧搗亂的話,這筆錢才能給你。”
小米咬着牙,只能把氣都出在季風頭上:“季風!你幹嘛不做手勢的時候說清楚,我說的是馬上要。”
“是屬下疏忽了,屬下以後會牢記的。”季風心中流淚,你們兄妹扯皮,為啥最後倒黴的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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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城中行駛,小米生了一會兒氣也就好了,反正以後總有機會敲詐他的,她就不信了。想起謝芙蓉,便問道:“我們住哪裏?”
“自然是客棧。”
“我不要住客棧,又小又破,東西又難吃。我們住會館吧?我先前問過車夫了,他說京城裏最好的是京華會館。”
“要住會館你自己去找,還有……”姜邵離頓了頓,彎起唇角道,“你自己出錢。”
小米嘟起嘴,真是沒錢寸步難行啊!他這是存心要逼自己回魯國,不過自己可不是原身小瑜,不會輕易被他激怒。
她昨晚曾經想過,要阻止他與謝芙蓉見面,然而以今日所見來看,他早就在一年多以前就開始計劃接近邵晉辰。那麽他恐怕是知道了邵晉辰對謝芙蓉有意,常常會去芙蓉客棧,才特意去那裏住的。往更深層想,他也許不是因為住那裏會遇到邵晉辰,他接近芙蓉的動機絕對不純……可是原書沒明确提到這點啊,是作者疏忽了還是……
小米一邊琢磨着,一邊盯着姜邵離瞧,看不出他會是這種人啊。
她看書看得快,消遣而已,她不愛仔細琢磨裏面彎彎繞繞,但是現在自己身在其中,就不得不仔細考慮起裏面各種人物的動機來了。
嫉恨真的會讓人失去自我,成為魔鬼。這樣的人生是可悲的。
不過思及他從小因為沒有父親所受的種種歧視,小米又同情起他來。
姜邵離注意到小米的目光:“怎麽?”
小米微微一驚,收回了盯着他的目光:“那我們到底住哪家客棧呢?”
姜邵離對着她瞧了會兒,淡淡道:“芙蓉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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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客棧所處的位置其實挺不錯,它位于城東南,與城中央橫穿雁南東西向的歸元大道只隔了兩條街,周圍亦是商鋪酒樓雲集的熱鬧地方。
但是芙蓉客棧的生意一直只是尚可而已。原因麽,除了競争激烈之外,謝老板的經營似乎也有點問題。
馬車停下,路小米搶着下車,望向路邊的一家小客棧,大門上挂着一塊黃褐色木匾,上書“芙蓉客棧”四個規規矩矩的大字。從這裏開始,後面會發生的事她都知道。她只是不知,對于一開始就動機不純的姜邵離,她的努力幹擾是否會有效果?
客棧門面極窄,看起來十分狹小,進去就是大堂,因為門面窄小而縱深較長,大堂裏看起來有點陰暗,稀稀落落地坐着幾個客人。路小米照例對此抱怨了幾句。
謝老板是個精瘦的小個子,背微佝偻,自己兼任掌櫃。他一見有貴客上門,立即迎了上去,熱情地招呼他們上二樓。二樓包廂一樣窄小,好在沿街一排長窗,明亮程度尚可。
坐定之後,謝掌櫃報了幾個菜名,點完菜就等着上菜了。
小米起身欲離,姜邵離向劉媽看了一眼,劉媽也跟着小米出了包廂門。小米暗暗咬牙,瞧着沒啥機會單獨去後廚見見芙蓉姑娘,只好去了次淨房,又回到了包廂。
涼菜很快上定,又隔了一會兒,上熱菜,這次送菜的就是咱們的芙蓉姑娘了。
小米仔細端詳着謝芙蓉。
芙蓉年方十五,身姿嬌巧,小臉紅潤,雙眸清澈,粉唇薄薄,有點楚楚可憐的氣質。這是個小家碧玉形的妹紙,雖然在客棧幫忙做菜送菜,但謝芙蓉身上并無那種煙火氣,反而出落得清清爽爽。這就難怪邵晉辰會一眼中意她這樣一個客棧老板的女兒了。
小米不由得拿自己現在的形象與她比較了一下。原身相貌屬于甜美偏妖類型的,膚色嬌嫩白皙,眉梢微挑,雙眸大而靈活,睫毛纖長,眼角有點尖尖地上翹,更顯嬌媚。身材也更妖嬈豐滿些,前突後翹,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一點也不帶含糊的。
哼,明明本姑娘更有魅力嘛!
謝芙蓉端着滿滿一盆生炒肚片,小心地朝桌子走來,離桌邊還有兩步距離的時候,突然被地上些許翹起的地板絆了一下,發出一聲“啊!”的驚呼,就向前摔了下去。
姜邵離欲起身搭救。
按着原書情節,姜邵離及時上前,一手扶住芙蓉妹紙,一手托住菜盆,完美地防止了菜飛人跌的悲劇發生。
小米既然早就知道這件小意外,一開始就沒有坐下,正站在那塊地板旁邊等着謝芙蓉呢。此時她一把扶住了芙蓉,可惜她沒姜邵離的那身功夫,生炒肚片還是由于慣性,脫出了芙蓉的雙手,向着桌子直飛過去,眼看着就要菜翻盆砸,湯汁飛濺。
姜邵離見小米扶住了謝芙蓉,于是一伸手,接住了那盆菜,順着盤子的去勢往後帶了一下,菜盆傾斜一個恰到好處的角度,劃了一道短弧,已經消去盤中肚片的全部慣性,随即他将菜盆輕輕放在桌上,整盆生炒肚片沒有掉落一片,連一滴湯汁都沒有漏出。
小米暗道一聲精彩,想要贊他一句功夫好帥,卻聽耳邊一個輕柔溫婉的聲音:“謝謝公子接住了菜,不然小女子就要被爹爹責罵了。”
喂……小米嘴角一抽,你會不會分主次輕重啊?我救了你的人,那個帥哥只是救了一盆菜,孰輕孰重,正常人都分得清楚吧?難道這就是作為女配注定的命運,哪怕是你先出手救的人,第一眼,第一句,總歸不會是給你的。
她回頭見謝芙蓉望向姜邵離的兩只大眼睛中亮閃閃的全是崇拜之情,就差閃出兩顆星星來了。她頓時沒了贊姜邵離的心情,把謝芙蓉的身體扶直,順便提醒她自己才是挽救她免于撲到桌上的大恩人呢:“姑娘,你沒事吧?剛才是腿抽筋了還是腳踝扭了?”
謝芙蓉這才注意到小米,對她淺淺一笑道:“多謝小姐相扶。芙蓉不是腳扭了,是不小心踢到了地板。”
小米正要說話,姜邵離已經把她的臺詞先說了出來:“姑娘不用說謝,舉手之勞而已。”
有咩搞錯啊?
小米怒視姜邵離,女主無視本姑娘也就算了,連男配都出來搶臺詞,還有沒有天理了?
那兩人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小米的怒視。謝芙蓉福了一福道:“必須要謝的,若不是公子接住了菜,別說這一盆了,連帶桌上的所有菜都要全部換新的,若是弄髒了諸位貴客的衣服,那讓小女子怎麽賠得起呢?那樣的話,小女子一定會被爹爹打死的。”
太誇張了吧?小米在一旁提醒道:“姑娘,我們穿的衣裳還沒貴到要用人命來償的地步。”
姜邵離對謝芙蓉微笑道:“姑娘可以放心,就算是姑娘有什麽無心過失,在下也不會要姑娘賠償的。”
無視本姑娘到這種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小米憤然轉身,出了包廂。身後,謝芙蓉還在說道:“如果客人真有什麽損失,小店是一定要賠的。”
雖然這次小米預先插手,先幫謝芙蓉免于狼狽摔倒,但似乎最後的結果與原書裏面沒什麽大區別。
☆、13搭脈測謊
路小米出了包廂,見劉媽沒有跟出來,臉上浮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她放輕腳步順着樓梯下了走廊。謝掌櫃臉對着櫃臺外面,正好樓下某桌客人吃完了,小二過來和謝掌櫃結賬,所以他沒瞧見小米。
小米便快走幾步,掀開門簾轉進後面的廚房。
她雖然氣惱地從包廂裏出來,但她卻并非真的生氣,只是再呆在房裏,也沒什麽她可做的。按原書所述,謝芙蓉在包廂裏還要停留一段時間。正好方便她行動。
廚房裏的人見了她,一時不知她是何身份,一個壯實婦人炒完菜,裝盆後放下炒鍋與炒勺,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向着小米走了幾步,一面端詳着她,一面道:“小姐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小米環視着廚房內道:“這裏不是廚房嗎?我來瞧瞧裏面幹不幹淨,我們點的菜好了沒有?”
“小姐是二樓甲號房的客人?”
小米搖搖頭道:“我是二樓乙號房的。”在他們之後,又有幾名客人訂了包廂,正好在他們隔壁。
壯實婦人指着廚桌上剛炒好的一盤菜道:“這一盆是你們點的。”
小米走過去瞧了瞧,旁邊另兩盤自然是他們所點的醬爆花菜與糟溜魚片了,她指着這兩個菜道:“看上去不錯呢,給我們那間也加這兩道菜。”說話間,藏在手裏的藥粉落入菜盆,藥粉極細,瞬間溶解于菜肴表面。
壯實婦人聞言答應了,接着皺着眉道:“芙蓉剛才送菜,怎麽上去那麽久?早該下來了啊。”
小米目的達成,便徑自出了廚房,回到二樓包廂外。
那兩人還在說話,當然,現在不是在客套。姜邵離稱自己在雁南會暫住一段時日,請謝芙蓉介紹京城有何名勝。
小米走回桌前,取了杯茶喝,喝完後把杯子重重地敲在桌上。
謝芙蓉一驚,回頭看向小米,恍然道:“小女子該去幹活了,請姜公子見諒。”
小米贊許滴點了點頭。
“無妨,謝姑娘去忙。”姜邵離目送芙蓉姑娘離開,随後轉過頭來望向小米:“你怎麽又回來了?”
小米哼了一聲:“吃飯。又不要我花錢,為何不吃?”
她伸筷去夾桌上被姜邵離救下的生炒肚片,時間久了,肚片有些涼了不太好吃,她嘗了一片後,幹脆去吃涼菜。香松銀魚炸得倒是不錯,火候剛剛好,入口香脆疏松,細嚼之後,鮮美滋味便在口中漾開,不由贊道:“這個好吃!”
姜邵離聞言亦去夾銀魚,路小米用筷子勾着盆沿,把銀魚朝自己方向拉近幾寸後,酸溜溜道:“剛才只見你與人家姑娘說話,一會兒功夫連人家姓什麽都知道了,這盆銀魚碰也沒碰過一次。現在我說好吃,你倒也來夾了。臭姜離,這盆不許你吃,你別和我搶。”
姜邵離忍俊不禁地搖頭:“還是小孩子脾氣。”他縮回筷子,果然不再碰這盆銀魚。
不久,芙蓉端着兩盤菜進來了,輕輕放在桌上正要出去。小米睨了眼姜邵離,向芙蓉招了一下手:“謝姑娘不如坐下一起吃吧。”
芙蓉急忙搖頭:“不行的,剛才已經耽誤好久……”她看向姜邵離,急忙又解釋道:“沒有責怪姜公子的意思,小女子是說……”
路小米暗嘆,果然是個懂禮貌的好菇涼。
“本來就是在下唐突,耽誤了謝姑娘做事。”
“姜公子初來雁南,人生地不熟,問幾句雁南的情況實屬常情,小女子向公子介紹一下更是應該的,只可惜……”
啧啧,一個客棧掌櫃的女兒,對答這麽文绉绉地,好像大家閨秀一樣,要說作者沒開金手指,那誰也不信啊。小米輕咳幾聲打斷了她:“謝姑娘到底坐是不坐啊?”
芙蓉尴尬笑笑,退了出去。
這一盆醬爆花菜一盆糟溜魚片,就是剛才小米下過藥的,不是什麽毒藥,只是她從季風那兒拿來的瀉藥而已。她未免事發後被懷疑,亦伸筷吃了一點,不過是趁菜未被翻動前,夾得也是下層的菜,幾乎不會沾上藥粉。
她下得藥量不多,不會讓人瀉得走不動路。若是吃了芙蓉客棧的菜,大家都腹瀉的話,那她就可以以此處飯菜不幹淨為借口,讓姜邵離另找客棧居住。他若是還堅持要住芙蓉客棧,就會顯得另有目的了。
吃過飯後,回房休息。小米一直支着耳朵,卻沒有聽到隔壁房間有什麽異動,心中暗暗嘀咕,莫非武功高強的,抗藥性也強,她下藥下得太少了?又或者房間隔音太好,所以她在房裏聽不見?
她實在等得不耐了,開門出去,見走廊裏沒人,便貼着門聽了會兒,裏面還是沒什麽特異動靜。原書中描述過應含瑜的敲門方式,砰砰砰連續三聲,又快又急,小米依樣畫葫蘆砰砰砰地敲門。
姜邵離來開了門,小米端詳了他一番,不像腹瀉的樣子。
他側身讓開位置讓她進去,見她一直對着自己瞧,微揚眉頭:“有什麽事?”
小米問道:“你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姜邵離眉毛跳了一下:“你下藥了?”
小米滿臉黑線,嘴角抽搐,原身的啊原身,你原來倒底造過多少孽啊?她癟癟嘴,委屈道:“是我腹瀉了。一定是客棧的飯菜不幹淨!”
“可是我和劉伯劉媽都沒事。所以不是客棧的飯菜問題。”
季風這貨給的什麽坑爹瀉藥?!計劃就這麽失敗了?小米暗暗咬牙,準備等下回去找季風算賬。
守在暗處的季風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寒意。
不過小米現在還要做一下最後的努力:“那就是我吃的那盆銀魚有問題,因為只有我吃了,你們都沒吃。”
姜邵離突然伸手,閃電般握住她的手。
小米吓了一跳:“幹嘛?”低頭見他伸指按在她脈門之上。尼瑪原書裏沒說他會醫術啊?
他握住她的手腕十數息後淡淡問道:“你真的腹瀉?”
小米硬着頭皮道:“真的。就是,就是不算太厲害。”
“肚子疼嗎?”
“一點點。”
“午飯後去過幾次淨房?”
他是真的懂醫術還是在蒙她?路小米決心賭一把,她盯着姜邵離道:“你什麽時候學會醫術了?”
“從來沒學過。”
路小米擰起眉毛:“那你搭什麽脈?”
他慢慢彎起唇角,墨眸裏笑意漸濃:“謊脈。”
小米被他看得心怦怦直跳,美男笑起來就是好看啊……等等,他說什麽謊脈?哪有這脈!難道他剛才搭脈不是看病,而是根據她的脈搏跳速來判斷她有沒有說謊嗎?
不過路小米是誰?不到最後絕不放棄的路小米才不會輕易露餡呢!何況扮演原身也不少天了,她的演技水平比起初來時,提高的不是一點點。
她羞澀地說道:“離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手被你這樣握着,小瑜心跳得好快啊!”
這麽沒節操的話說出口,小米自己膈應得差點吐出來。忍住,小米,要吐也要忍到回房去再吐。
姜邵離馬上放開了她的手腕:“若是你真的不舒服,就讓劉伯去請大夫過來。”
小米現在的臉色之所以難看是被自己臺詞膈應的,她擺擺手:“不用了,只有一點點不舒服。我休息一下就好。”
“不行,小病不治若是惡化了就不妙了。”姜邵離不顧小米阻止叫來劉伯,命他立即去請大夫。
這貨明明眸中帶着笑意,才不是真心關心她呢!小米開始使出三十六計之走為上計:“我現在要回房休息。”
“無妨,你先去休息,要睡一下也行,一會兒大夫來了劉媽會先叫你的。劉伯,去請大夫。”
小米黑着臉回到自己房裏,關上門後低喝一聲:“季風。”
季風如一只召喚獸,瞬間從窗外躍入房內。路小米一直很奇怪,他倒底是怎麽做到召之即來,揮之則去的?不過這種設定真的是太方便了!
跑題了,咳咳,言歸正傳。
路小米沉着臉問道:“季風,你給我的藥到底是不是瀉藥?”
“回小姐,是瀉藥沒錯。”
“用量也沒錯?一包夠三四人輕微程度腹瀉的?”
“沒錯。”
“那你告訴我,為何他們吃了都沒事?”不光是姜邵離,劉伯劉媽都一點沒事。
“屬下也不解,但屬下敢向小姐保證,藥的種類與分量都絕對沒有錯。”
“那服了這種藥,大夫搭脈能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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