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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又問道,“這藥苦不苦?”
“沒有任何味道,若是融入水中也沒有顏色。”薇姐把另一白色瓷瓶放入她手中:“這瓶是解藥,千萬收好了,服用時取和紅瓶內藥粉一樣多的藥量。不過萬一掉了也無妨,再來薇姐這裏取就是了。”
小米點點頭:“薇姐,這兩瓶藥共需多少錢?”
薇姐莞爾一笑:“小瑜買,那就是最低價,五兩。”
好貴!最低價也要五兩!小米的嘴角一塌,頓時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她肉痛無比地摸出銀票,她米記甜點開張不到一個月,平日裏零售與訂制,再加上璟親王妃生辰宴與平時所訂甜點的收入,刨去成本,至今也不過賺了十餘兩銀子,這還得與姜邵離、邵晉辰、謝老板分成。買完這藥她這個月就算是白幹了,還得倒貼。
薇姐卻道:“不忙,等藥見效了再付錢不遲。若是最後沒有派上用處,還給我也行。”
小米訝然,又有幾分驚喜:“真的嗎?”雖然只是晚付幾天,但是先用後付,而且萬一沒有用上,還可以退。小米馬上感覺好受多了。
薇姐道:“真的呀。那麽小瑜既然買了藥,是不是還留下吃點心呢?”
“吃。”小米堅決地點了點頭。她自己是西點師,除了試制的時候嘗味之外,其實平時也不怎麽吃自己做的西點。而薇姐做的點心真是沒話說,是與米記迥然不同的中式點心,卻一樣精致美味,她反而更有興趣去品嘗——
從薇園離開,回程路上,小米坐在車裏,掏出兩個瓷瓶來看,一紅一白,一毒藥一解藥,拔開瓶塞看了一下,似乎兩瓶都是藥粉。
她真的要吃嗎?雖然聽薇姐說這解藥只要及時服下就不會有問題,但是她畢竟才見過薇姐兩次面,真的能這樣信任薇姐嗎?
小米打了個響指:“季風,你找人去抓兩只老鼠來。”
季風一愣,随後應道:“是。”
小米見他欲言又止,問道:“還有事嗎?”
季風遲疑了一下後道:“九小姐真的要服下這藥?”
小米道:“那要做了試驗後才能定。”
“試驗?”
“就是讓人去抓老鼠來的目的了,對了老鼠要活的,還不能受傷哦。”以王府護衛的身手而言,這個要求應該不難做到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
季風正要離開,小米又叫住他:“對了還要分別關在兩個籠子裏。”
季風領命而去。
晚上,小米正在房裏看話本,聽見窗外兩聲貓叫。這是晚上季風與她聯絡的暗號。她放下話本,走到窗前。窗臺上放着兩只鐵籠子,各關着一只灰色家鼠。
雖然薇姐說這藥沒啥氣味,但怕老鼠嗅覺靈敏不肯吃帶藥粉的食物,小米把老鼠籠子藏在床底,準備先餓它們一天一夜再做試驗。
第二天劉媽進來收拾的時候問道:“九小姐,你有沒有在這房裏見過老鼠?”
小米微吃一驚:“沒見過啊,劉媽看見老鼠了?”
劉媽搖搖頭:“不是,昨天夜裏睡覺時,我好像聽見老鼠叫聲了。”
小米嚴肅臉道:“我沒聽見啊,若是真的有老鼠就要找謝老板來了。可別把我的衣服啃壞了。”——
到了這一天晚上。小米取出兩個瓷瓶,再拿出晚飯時留下的飯,捏成四個指頭大小的小飯團,其中一只飯團內包着少量紅瓶內的藥粉,另一只飯團內則是同量白瓶內的藥粉。
人家是拿小白鼠來做試驗,小米木有這種條件,只好用老鼠來湊合了。好在老鼠和小白鼠差的也不多,至少也算表親吧?
給左邊籠子裏的老鼠喂了包着紅瓶藥粉的飯團,右邊籠子裏的對照組老鼠則喂了什麽都沒包的白飯團。
過了不到一刻鐘,左邊籠子裏的老鼠開始顯得煩躁起來,來回地在籠中竄,又過了十來分鐘,就開始啃咬籠子。她不清楚老鼠會不會咳嗽,但是這一只明顯是很痛苦。相對這只服了藥的老鼠,另一邊的對照組兄弟就顯得悠閑許多了,雖然同樣是在籠中跑來跑去,卻一臉好奇地上聞下嗅,時不時還用小爪子撓撓籠壁。
小半個時辰後,左邊的老鼠已經不再亂竄了,精神萎靡地趴在籠底,時不時地張開口,好像呼吸都困難地樣子。小米趕緊把包了解藥的飯團給這只老鼠吃。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這只老鼠開始好轉。經過一夜之後便和右邊籠子中的老鼠差不多了。為求放心,小米繼續觀察了一天一夜,見服藥的老鼠依然靈活,便命人帶到遠處放走。
既然試下來解藥确實有效,小米決定自己來服藥了。這天下午,小米見專櫃生意如常便回了自己房內。
她将紅色瓷瓶內的藥粉倒入茶杯內,沖了清水進去,等藥粉溶解之後,端起杯子,稍作猶豫後一飲而盡。果然沒什麽味道呢,小米躺在床上等待藥起效,心裏還是有點緊張,伸手入懷摸了摸那只白色瓷瓶,才稍稍心安。
過了不久,她開始覺得喉嚨發癢,忍不住便想咳嗽,而一但咳起來就停不下來了,越咳越覺喉嚨癢,癢得她真想伸只手指進去用力抓癢。
劉媽聽她咳嗽不停,進屋來察看,見小米躺在床上,臉色異樣地咳着,趕緊小跑幾步到床前,一邊替她拍着背,一邊擔心地問道:“九小姐,怎麽突然咳得這麽厲害起來了?是不是嗆到了?”
小米艱難說道:“沒嗆到……咳咳……就是嗓子癢……咳咳……疼……”
劉媽去倒了杯水,扶起小米喂她喝,小米喝了一口就把水嗆回杯子裏,接着又開始劇烈咳嗽。劉媽見情形不對,便道:“仆婦這就去給小姐請大夫來。”
小米點點頭,躺回床上。這藥力可真特麽的猛啊,早知道她就只吃一半了,就這說幾句話的時間,嗓子眼已經不僅僅是奇癢無比,而且還真的疼痛起來了,咳嗽卻仍然無法抑制。
劉媽出去後一會兒,門口傳來姜邵離的聲音:“小瑜,你病了?”
小米稍感安慰,她吃這苦頭就是為了要試試姜邵離,若是他仍然冷淡處之,她也就此死心了。她強壓咳嗽,聲音已經帶着嘶啞:“離哥哥,小瑜……咳咳……很難受……咳咳……”
☆、51裝病真病
小米一句話沒說完,已經咳得躺不住了,從床上半擡起身子,用右肘支撐着,低頭咳嗽,只有這樣,才能稍微好受一點點。
姜邵離跨入房內,見到小米的樣子,眉頭就是一皺,疾步走到床邊,先用手背碰了碰她額頭,略微松了口氣:“上午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咳得如此厲害?”
小米不想說話,一說話咳得更厲害,她只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邵離冷哼一聲:“季風!”
一道暗影閃現:“屬下在。”
“她今天吃過什麽東西?”
“回離少爺,就是普通的飯菜。”
“季風,你老實回答,她有沒有服過藥?”
“離哥咳咳……還是……咳咳不信……不信……小瑜嗎……咳咳咳”小米勉強說完一句,已經咳得氣也透不過來了,你妹啊,做人真的需要攢人品啊!
姜邵離看了一眼小米,眼神憂慮,但更多的還是懷疑,聲音更冷冽幾分:“季風!”
“回離少爺,九小姐沒有服過任何藥。”
姜邵離不問了,但也沒讓季風起身。一時間,房內只有小米嘶啞的咳嗽聲。姜邵離問道:“要喝水嗎?”
小米點點頭。季風急忙起身,欲去倒水。
姜邵離哼了一聲:“誰讓你起來的?”
季風略一遲疑,看向小米,說起來,姜邵離雖是被稱為離少爺,卻不是侯府真正的主子,真要較真起來,其實是管不到他的。
小米對季風搖了一下頭。季風垂眸再次半跪在地下,嘴角卻向下微微地繃了起來。
姜邵離走到桌邊,見桌上有杯喝了一半的水,便另取空杯,倒滿了水拿到床前。
小米起身接過,勉強喝了兩口,又開始咳嗽。這是她穿越前與穿越後的兩輩子加起來,小米第一次咳嗽咳得感覺自己能把肺都咳出來。
水杯随着她的身體震動而搖晃着,眼看着水要從中潑出來。姜邵離接過杯子,以兩指按壓她頸下數寸背部的某處。
小米很快覺得喉嚨癢得不那麽厲害了,咳嗽稍緩,她擡眼驚訝地看向姜邵離,他這一手算是醫術還是點穴術啊?
姜邵離仿佛知道她所想一般:“不是醫術,只是稍微緩解而已。”
小米頭暈得無力吐槽。
大夫趕到的時候,小米已經開始發起燒來了。大夫搭脈,問了發病過程與症狀後道:“她這肺疾發病如此之急……難辦啊……”他邊說邊搖着頭。
姜邵離問道:“确是肺疾?”
“外感六淫,熱毒襲肺,內生痰火,阻塞氣道,導致肺氣上逆而咳嗽。确是肺疾無疑。”
“既然病因清楚,那麽大夫剛才為何要說難辦?”
“發病如此之急,熱毒壅盛,正氣極虛,以老夫的判斷……難辦,難辦之極。且照顧這位小姐的人亦要小心,若過于密切,也可能會感熱毒,生同樣的肺疾。”
姜邵離看了眼還在不停咳嗽的小米,皺眉道:“先開藥吧。”
随後他送了大夫出去,似乎在外間問了幾句,再進屋時面色頗為難看,低聲關照劉媽按着方子去抓藥。他自己則搬了張凳子放在床附近,背朝着小米坐下,對仍然半跪在地上的季風道:“起來吧。”
季風不動,仍然半跪在地上。
姜邵離雙眼一眯,随即冷冷道:“小瑜這會兒還咳着,你是非要她說一句‘起來吧’,才肯起身是吧?”
季風擡頭,看向小米,卻還是不站起來。直到看見小米對他點點頭,他這才起身:“九小姐,屬下告退。”
小米突覺對不起他。姜邵離是懷疑自己服藥裝病才故意整治季風的,而自己為了不拂姜邵離的面子,才默認了讓季風一直跪着。整件事裏,最委屈的是季風。她想,以後要對他好一點,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意差使他了——
湯藥煎好,小米乖乖喝了,如果現在有能夠讓她好受一點的任何東西她都會吃,除了懷裏那瓶解藥。
姜邵離一直陪着她。小米時斷時續地咳到夜深,偶爾平息一陣,很快又開始咳,始終無法睡着,他也陪着坐了大半夜,見小米咳嗽始終不停,只是咳聲越來越虛弱無力,臉上有着漸濃的憂色。
小米現在的狀态,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痛并快樂着。只不過,他只是陪着,那遠遠不夠啊!小米吃足了苦頭,可不是為了光看他坐在那裏啊!
小米伸手去夠姜邵離,偏偏他坐在她床尾那頭,她只能扯到他的袖子。
姜邵離望向她:“要喝水?”
小米搖搖頭:“離哥哥……咳咳……”
“你盡量別說話。”他起身去取來紙筆,“要什麽寫出來吧。”
小米拿過紙筆時,爪子順便在姜邵離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好滿足有木有?她偷瞄了一眼他,他眉頭皺了起來。咦?難道被他覺察出她故意吃他豆腐嗎?
姜邵離伸手觸摸她的額頭,低聲道:“怎麽燒得更厲害了?”
小米松了口氣,原來他是覺得她的手心發燙才會皺眉的。如此大好時機,小米怎能放過,她趕緊一把握住他的手:“離哥哥……咳咳……你的手咳咳……好涼,真咳咳……舒服……”
姜邵離從凳子上坐到她的床頭,手掌一直緊貼她的額頭,頭一次用那麽溫柔的聲音對她道:“那就這樣一直貼着好嗎?”
小米激動得都快笑出來了,趕緊深吸一口氣,卻又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擦,非要病死病活的你才知道心疼人嗎?
他微涼的掌心在她滾燙的額上貼了一會兒便不太涼了,就再換一只手貼上她的額頭,如此輪換着。小米開心地享受了一會兒,又不滿足了。她拿起紙筆,一邊咳嗽一邊寫着——“我是不是要死了?”看先前那個大夫說的話,估計是說她這病沒治了,所以姜邵離進來之後臉色才會如此難看吧?
他眉梢一跳:“別瞎想,好好休息,病會好的。”
小米繼續寫——“可是大夫說難辦之極。”
“只是難辦,并非無法治。何況那大夫醫術平庸才會說難辦的,我已經命劉媽去薇園,惜薇一定知道雁南最好的大夫是誰,等劉媽一回來我就帶你去看大夫。”
小米這下急了,她相信薇姐不會說出她服藥之事,但她本來就只有十二個時辰的時間,他要是帶她去找更好的大夫,萬一那大夫醫術高明,真的看出破綻了怎麽辦?雖然薇姐說大夫不會發現有異,但世事難料不是嗎?她要抓緊騙吻才行!
對,就是要騙到他動情吻她,到時候即使穿幫,她只要說自己清白已經被他毀了,那就可以盯着他要他負責了!小米想得太嗨,差點真的笑出聲來,她趕緊讓自己剎車,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地往上揚。
姜邵離見了她這樣的神情,不由微怔,随即閃過一絲懷疑之色:“你笑什麽?”
小米第一反應是壞事了,不過多虧了市面上泛濫的言情書,她很快就露出一個女豬腳得了絕症之後必然會流露的苦澀的微笑:“你騙我。”
路小米你的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她哭不出眼淚來,這個時候邊笑邊流眼淚,效果才是炒雞棒!要是早點想到的話她就在袖子裏藏片生姜了。
姜邵離不再懷疑她,反而為了怕她知道自己沒治了,想方設法安慰她。
哎呀,這真是個美好的夜晚啊,就是咳嗽太痛苦了,早知道就該問問薇姐,是否還有其他的藥,能裝成別的病而不是肺病的。
小米正準備在紙上寫——“離哥哥,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才寫了第一個字,突然喉嚨一陣劇痛,她手一顫,紙與毛筆都滾落在床上,筆尖劃過紙面,畫出長長一條墨痕。小米趴在床邊猛然一陣嗆咳後,只覺喉嚨裏有鹹腥的東西湧上來,邊咳邊吐出一口鮮血來。
看着地上那一小攤血,小米自己也吓傻了。薇姐不是說十二個時辰之內服下解藥就沒事的嗎?只有過了時間不服解藥才會咳血而死啊,怎麽才七八個時辰就開始咳血了?
她是裝病,不是真的想死啊啊啊!
小米慌了,真的眼淚湧出眼眶,一把抓住姜邵離的手臂:“離哥哥……我要死了。”
姜邵離見她咳血,強抑的鎮定全都消失,神色亦慌亂起來。劉媽去了薇園還沒回來,這會兒房裏沒人伺候。他急忙扶小米躺下:“小瑜,別怕,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随即自己奔去隔壁叫劉伯準備馬車。
小米見他離開裏間,突然想起自己還有解藥啊!趕緊摸出懷中白色瓷瓶,拔開瓶塞,将解藥往嘴裏倒。現在她可顧不上再裝病騙吻了,小命要緊,趕緊服了解藥吧。
可是,白色瓷瓶裏的藥粉腫麽沒有了?!小米拼命地搖晃、敲打藥瓶,也只倒出來極少的一點點粉末。薇姐說解藥和毒藥要一樣多的分量才能解毒,這麽一點點粉末肯定不夠量啊!這是要死的節奏啊!
可奇怪的是,這瓶解藥從來就沒離開過她身邊,即使睡覺小米也把藥瓶放在懷裏,這幾天她還特意選了趴着睡,雖然胸前被硌得不太舒服,但是安全哪!要說被人掉包了,或是倒光裏面的藥粉,再放回她懷裏,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等小米繼續細想緣由,她突然聽到外間聲音,應該是姜邵離回來了。她趕緊把瓷瓶藏回懷中,看向門口方向的時候,臉色因緊張慌亂而變得慘白,臉龐上還挂着數滴淚珠。
☆、52終于得手
姜邵離進屋後,見小米神色惶恐地看着自己,低聲安慰她道:“別怕,這就帶你去看大夫。”邊說邊用薄被将小米裹起,雙手抄入她身下,将她橫抱起來,匆匆離開屋子,到了門口,剛好撞見從外面回來的劉媽。
劉媽驚訝道:“少爺,這是要帶九小姐去哪裏?”
姜邵離不做停留,從劉媽身邊掠過,一邊疾聲道:“小瑜吐血了,你問到大夫所在沒有?”
劉媽急忙跟上姜邵離:“少爺,顧夫人說最好的大夫就在她那裏。”
姜邵離訝然道:“這個時間?在薇園?”
劉媽道:“是的,仆婦去備車。”
“不用,劉伯已經去了。”
說話間到了樓梯口,姜邵離兩步便躍下樓梯,落地時卻又輕又穩,一點兒也沒震到小米。随即幾步到了客棧後院。許是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小米劇烈咳嗽起來,嘴角邊嗆出一口血沫。
姜邵離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着恐懼:“小瑜!”
小米這會兒除了喉嚨劇痛之外,連頭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她深皺着眉,緊緊閉着雙眸,滿臉痛苦的樣子,夜色下,本來白皙的皮膚帶上了淡青色,讓嘴角那抹鮮血更加觸目驚心起來。聽見姜邵離叫她,她睜開雙眸看了他一眼,背着月光她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語調裏的憂慮與恐慌她聽出來了:“離咳……我不會死咳咳……”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我這就帶你去找雁南最好的大夫。”
劉伯已經将馬車備好,并駛出了客棧後門。謝老板睡得正香時被劉伯拉起來開後門的鎖,此時披着件袍子站在後門口,擔心地看向他們:“是應小姐病了?哎呀,怎麽還吐血了?”
姜邵離顧不上和他說話,抱着小米徑直奔到馬車邊,劉媽撩起車簾,他一步跨上馬車,坐下後将小米放在自己雙腿之上,讓她背倚着他的左臂,斜靠在他懷裏:“劉伯,快點!去薇園。”
劉伯領命駕車,馬車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馳起來。
小米先前難受之極,心中又慌亂,沒有聽清姜邵離與劉媽以及劉伯的對話。但這會兒已經從最初的驚懼中緩過神來了,她知道薇姐那裏還有解藥,只要現在及時趕過去服下解藥就好,不然她就會真的咳血而死了。她從薄被裏伸出一只手,拉了拉姜邵離的衣領:“去……咳咳……去薇……。”
姜邵離一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別怕,惜薇說雁南城裏最好的大夫就在她那裏,我們馬上去薇園,讓他替你治療。”
小米奇怪薇姐為何要說最好的大夫在她那裏,再轉念一想,薇姐多半是為了瞞過姜邵離,假稱那裏有大夫,那麽小米即使服下解藥,她裝病的事情也不至于穿幫了。薇姐真是太給力了!
他的懷抱寬厚而溫暖,他的手掌微涼而柔軟,卻非常有力,緊緊握住她的手。小米縮在他的懷裏,只覺滿足之極,但她心底清楚知道,自己只有到達薇園之前的路上這一小段時間可以争取了。她将頭埋在他胸前,低低說道:“離,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咳咳……”
他将她抱得緊緊的,低聲道:“喜歡。”
“那咳……那你陪着我咳……一直到我死掉為止咳……好不好?”自她開始咳血,咽喉處雖然更痛,咳嗽卻減輕許多。
姜邵離的聲音非常柔和而低沉:“我一直陪着你,你不會死。”
“我都吐血了咳……現在很難受……”小米繼續道,“離,你……親我一下咳咳……我就死而無憾了。”
他用力抱緊她,沒有說話。
“我死前就咳……沒有咳……其他願望了……”
他稍稍松開她,低頭望着她,眸中全是不舍與柔情。接着他一手托着她的後腦,收緊雙臂,吻上了她的嘴唇。他的嘴唇好柔軟,但只是緊緊貼着她的嘴唇不動。
終于得手了!小米暈暈乎乎地激動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接吻好像不是光貼着嘴唇吧?
她試着探出舌尖去舔他的唇瓣,他似乎吃了一驚,向後讓了一下,嘴唇離開了她的。都到這地步了,小米才不會讓他逃走呢,雖然她也是第一次實踐,好歹她理論經驗豐富啊。小米伸手勾住他的脖頸,稍稍擡起頭,再次貼上他的唇。
他有些滞澀地含住她的唇瓣,本能地含吮起來。小米亦含着他的,同時用舌尖去□他的嘴唇。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起來,也試着将舌尖伸出,舔着她的唇。舌尖相觸,便交纏在一起,再也不想分開。
輕嘗淺觸,他漸覺不夠,被本能驅策着,忘我地将舌尖伸入她口中,只想與她貼得更緊更多,有更親密深入的接觸。小米這會兒也忘了裝病以及先前吐血的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熱切地回應他,只盼這個熱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然而不管小米是不是忘記,那咳嗽卻可恨地再次出現了。兩人正吻得纏綿時,小米悶聲咳嗽起來,她只得郁悶地轉過頭去,好等這陣咳嗽過去。
小米咳完,突然想到一事,盯着他啞聲問道:“之前那個大夫說咳……我的肺疾會傳人,你咳咳……不怕嗎?”
姜邵離目光凝注她臉上,溫柔淺笑:“不怕。”
小米喃喃道:“那再來一次。”一邊勾着他的脖子往下拉……
兩人都是初嘗男女之事,難舍難分、斷斷續續地一直吻到馬車抵達薇園。
劉媽早在小米索吻之時,便出了馬車,與劉伯并排坐在駕座上,聽見車內兩人纏綿,不由得與劉伯相視一眼,兩人都想起了當初新婚之時的纏綿癡戀。再想起瑜小姐這病怕是極難治好,劉媽不由得嘆了口氣,心中暗暗祈望,離少爺幼小時母親病重離世,只盼瑜小姐不要也是如此命運,那對他來說,又是第二次的沉重打擊——
抵達薇園時,姜邵離察覺車停,便松開她的唇瓣抱她下車,小米雖然不舍,但也知不能拖延,緊緊将頭埋在他胸前。
薇園大門已經開着,有婢女守在門口。姜邵離抱着小米大步疾奔入內,直奔薇姐所居小樓,一見薇姐便急切問道:“大夫呢?!”
薇姐見他如此惶急,便向着後面一指:“就在裏面。”
姜邵離正要入內,薇姐攔住了他:“等等,這位大夫有個怪癖,她不見外人,只見病人。”
姜邵離将小米輕輕放下,扶着她站直:“你能自己走路嗎?”
小米試着站穩,點點頭。上來兩名婢女扶着她入了裏間。
入內,房中真的站着一人,看背影是名女子。直到聽見裏間的門關上,她才轉過身來。小米本來以為薇姐只是為自己打掩護才說有最高明的大夫在薇園,沒想到來了之後,薇姐說得好似真的有位高人在房內一般。這會兒見房中女子轉過身來,她不由好奇這女子是何模樣,卻見她臉上還蒙着塊紗巾,不禁大失所望。
婢女扶着小米坐下,那女子遞上一只白色瓷瓶,小米急忙拔開瓶塞,剛要倒入口中,又猶豫了一下,将藥粉倒了一些入掌,看起來倒是和先前那瓶解藥一模一樣,聞起來也無甚味道。
那女子也不催促,靜靜的望着小米。
小米喉嚨又是一陣奇癢奇痛,忍不住咳嗽起來,等這一陣咳嗽過去,她不再猶豫,仰頭将這一瓶藥粉都倒入口中,接過婢女遞上的水,一飲而盡。
蒙面女子上前來替她搭脈。小米略感奇怪,她怕外面姜邵離聽見,悄聲道:“不是只要服下解藥就行了嗎?”難道薇姐沒有将此事告訴她嗎?
“咳血了。”女子簡單地答了一句後,擡起雙眸仔細觀察着小米的面色。她蒙住了臉,小米所能見到的只有這一對黑白分明,睫毛纖長的清澈眸子,看起來她年齡不大,最多也就二十來歲,這樣的年紀,能有多高明的醫術?小米不由森森地懷疑。
少時,蒙面女子放開她,提筆寫下一張方子,交給一旁的婢女,随後低低說了一聲:“好了,帶她走吧。”
小米心想,也許她在服藥後滿十二個時辰之前就咳血,讓薇姐也出乎意料,所以即使服下解藥,也需要另外吃藥調理了?
姜邵離等在外間,見婢女扶着小米出來,迎上來問道:“如何?她的病能否醫治?”
一名婢女回道:“大夫已經開了藥方。”
薇姐笑道:“姜公子放心好了,這位大夫若是開了藥方,便一定能治好。”
“那麽醫治費用……”
薇姐輕輕搖頭:“她不會收的。”
小米心道她自然不會收的,自己已經買下薇姐的藥了,這次她提早開始咳血,應該算是意外事故。她心裏胡思亂想着,開始覺得昏昏欲睡,眼皮沉重得張不開了。
姜邵離見她異樣,急忙上前低聲問她:“小瑜,怎麽了?你還頭疼嗎?”
薇姐噗嗤一笑:“平時就一直見你冷冰冰的樣子,誰還能想得到你也會有今天這種慌張樣子?”
姜邵離擡眸看了薇姐一眼,見她神态輕松,稍微松了口氣:“她為何突然如此萎靡?來的路上還……精神還不錯……惜薇,裏面那位大夫是不是已經給她服過藥了?”
“應該是的。聽劉媽說小瑜咳了一夜沒睡,到現在也累壞了吧,服了藥正好睡一覺,恢複了體力身體才會好得更快。我讓人把房間收拾一下,讓小瑜先在二樓睡一覺再回去吧。”
一行人到了樓上房間,小米躺在散發着薔薇花香的被褥上,放松了精神,很快沉入夢鄉之中。不知什麽時候,她被劉媽喊醒,喝下一碗藥之後,再次沉沉睡着。
☆、53慢性弱毒
小米醒過來時,未及睜眼,剛一動手臂,便聽見姜邵離低沉的聲音:“醒了?”
一醒來就能聽見他溫柔的聲音,小米覺得心裏甜滋滋的幸福之極,想起昨夜被劉媽叫醒喝藥時,他亦坐在床畔,難道她睡着時,他一直都守在她的床邊不曾離開?小米輕輕地“嗯”了一聲,睜眼看向聲音的方向。
她這一覺,竟然一直睡到了傍晚時分!
房間裏滿滿的全是金黃色的陽光。他就坐在床邊,整個人都沐浴在這陽光裏。他側轉着臉,潋滟生光的墨眸凝注着她,紅潤嘴唇微微彎起優美弧度,金色的光線勾勒出他完美的臉龐輪廓,一縷鬓發從他臉旁滑下,在斜照的金色光線中,輕輕晃動。
好美!好帥!好贊!
“小瑜,你的燒已經退了,頭還疼嗎?”
小米看得癡了,沒在意他說什麽,聽他又問了一遍,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後道:“不疼了咳咳……”她嗓子還未完全好,但疼癢已經輕了許多。
“還會咳嗽,盡量少說話。”
“嗯。”小米點點頭。
小米坐起身,姜邵離扶着她下床,她趁機顯得很無力的樣子,斜斜倚靠在他身上賴了會兒。其實小米自昨夜服下了解藥,又好好地睡了一覺,現在已沒有那麽虛弱了,可是她很享受他現在的溫柔,就讓她做幾天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吧!
小米斜靠在姜邵離身上,磨磨蹭蹭地花了好久才穿好鞋子,實在是賴不下去了才站起來,擡眸見他一臉關切地望着自己,覺得心中歡喜。
姜邵離仔細瞧了瞧她的面色道:“看起來比昨夜好多了。”
小米聽着他說話,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向他的嘴唇,心裏想着昨夜馬車上的熱吻,随口道:“看來是死不了了。”
“好了就別再說這種話。”
小米撇撇嘴,卻也不與他争辯:“劉媽呢?”
“她回客棧去替你取替換衣物。”
“我們不回咳……客棧嗎?”
“暫時不回,你先在惜薇這裏住上幾天吧。那名大夫也在這裏,且住在薇園,飲食起居都比芙蓉客棧要好。”
“可是,這樣米記甜點怎咳咳……”
“先關幾天,等你病養好了再說。”
小米急了:“我已經咳咳……好多了咳咳……”她本來計劃裝病期間,把米記關上兩天的,到了第三天應該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那就可以繼續營業了。可是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若是像姜邵離說的,在薇園“住上幾天”的話,那就要停業好多天了。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怎麽做甜點?當真不要命了嗎?”
小米心道我又不是真的生病,只不過這話她不能說。
“更何況……”姜邵離緩緩說道,“你這次得病,非常蹊跷。”
小米一驚,偷偷瞄了姜邵離一眼,見他正在低頭沉吟,似乎不是在懷疑自己,便問道:“怎麽蹊跷了?”
“那位大夫對惜薇說,有人在你平時的飲食中投毒,而且并非普通毒藥,是慢性的弱毒,極難察覺,但若久服,最終就會毒發。”
原來她會提早咳血,并非薇姐的藥出了問題,而是她體內本就有着弱毒。
小米愣了一會兒後問道:“誰會咳咳,這麽做?”
謝芙蓉?可是像這樣的慢性毒藥不比砒霜這種發作快的劇毒,恐怕是一個客棧老板的女兒根本無法得到的。而且她始終命人盯着謝芙蓉,她應該沒有機會下這種手。
那麽會不會是劉媽?可她是忠于姜邵離的,若是懷疑劉媽,還不如懷疑姜邵離。季風?懷疑他不如直接懷疑自己那個侯爺老爹。而且,若是有別的人嫉妒米記甜點,通過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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