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模一樣的開場白是腫麽回事?! (5)

收了帆,船速反而越來越疾。

許三神情變得嚴肅,手持竹篙,凝神看着水流,時而在水中用力一撐,時而在岸邊點一點,有時又走到船側或是船尾,利用手中竹篙不斷調整着船的行進方向以及在江流中的位置。

這裏水道變窄後水流深且湍急,如果光只是這樣并不難過,九龍咬之所以被稱為九龍咬,是因為這一段水下地形複雜,湍急的江流在水下遇到阻擋時産生了回流與漩渦,與後面沖過來的水流相互撞擊後産生了複雜的旋流,就好像水下真有九條龍在互相撕咬搏殺一般。不了解這一段水路旋流情況的人,即使掌船技能再娴熟,也難通過。

許三掌船的動作小米看不懂,看了一會兒便覺無聊,轉頭去看兩岸景致。很快兩岸變得陡峭起來,水聲亦變大,竟然隐隐有風雷轟鳴之聲,仿佛在瀑布之下般。

江面不似起初開闊處般平滑,水下暗流湧動起伏,小船亦随着水流颠簸躍動,一時下沉,一時又突地躍出水面,仿佛脫離了江水在空中滑翔一般。

當小船從空中墜下,猛然落入水中,濺起巨大浪花,仿佛會沉入江底般直墜而下,江水甚至湧上了甲板,一瞬之後,小船又浮了上來,帶着氣泡的渾白的水倒流回江中,露出濕漉漉的黑色甲板。

然而不管小船如何颠簸躍動,姜邵離都穩穩地站在甲板上,不曾移動分毫。小米在他懷中不覺危險,只覺刺激無比,好像坐過山車一般。她緊緊勾着他的脖子,轉頭看向兩岸飛掠而過的崖壁,頗有放聲大叫的沖動。

姜邵離感覺小米抱他抱得緊,以為她心中害怕,問道:“小瑜……”

這裏水聲轟鳴,小米沒聽清他說話,大聲問道:“你說什麽?”

他只能低頭在她耳邊說話:“小瑜,要不要回船艙裏去?”

小米轉過頭,趁機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嬉皮笑臉道:“不要。”

姜邵離看了看小米的臉色,見她臉紅紅的,兩眼放光,根本不是害怕,而是興奮無比,不由失笑。

小小漁船在激流中疾行,時而船頭高高翹起,時而船尾比船頭更高。許三雙腳分開,穩穩站在船頭上,随着水勢起伏而調整着姿勢,專注地盯着前方的水流,找到江流合宜的地方,便用竹篙一點,小船随之輕輕一側,已滑入了那條水流中,順勢又是一段疾行。

這一段水路,雖然險峻,距離卻不長,其實也就三五裏,因着水勢迅疾,大約刻把鐘便過了。小米還沒覺得過瘾,小船已經進入了一道深深的峽谷,借着九龍咬的水勢,小船仍然高速向前滑行了一段,速度才逐漸減慢下來。

這一段水道,和先前的九龍咬形成鮮明的對比,水色碧綠清冽,極為狹窄,水流輕緩,幾乎看不出流動。小米低頭望向水面。因着江水清澈,她本以為可以一望到底,誰想兩邊的崖壁向着水下一直延伸,直到光線完全照射不到的深處,呈現幽幽沉沉的墨綠色,根本看不到底。

小米擡頭看向船頭,才發現此時的許三竟然已經全身濕透了:“大叔,這裏到底有多深?”

“誰知道。”許三身上,既有從船頭撲濺上來的江水,亦有汗水。他到了這時才放松下來,也不顧甲板上都是濕的,一屁股坐在船頭,将竹篙斜擱在身側,拿出旱煙杆抽起煙來。

漁船在如同在光滑如鏡的碧玉表面靜靜滑行,兩岸峭壁高懸,到了上端斜斜并攏,只留一道狹窄的天空,使峽谷內顯得有些陰暗。

小米看了一會兒,想起姜邵離抱着自己站到現在了,勾着他脖子問他:“你累不累?”随即不等他回答,喚劉媽拿張凳子出來,“要是你累就去休息會兒,我在這裏坐着看景。”

姜邵離在凳子上坐下,讓小米坐在自己腿上:“甲板還是濕的,你的腳上有傷,別落地。”

小米心裏甜蜜,拉着他手道:“你手酸不酸?我給你揉揉。”說着便輕輕按摩他的手臂,這次她倒不是找借口摸他,是想到他的體貼,心中感動,便真的想對他好一些。先前的相處,她好像還不曾為他做過什麽事,平時對他也不夠溫柔體貼,這樣一想,連厚臉皮的小米都有了慚愧的感覺。

“小瑜。”

“恩?”小米繼續認真地替他按摩。

“你比以前重一點了。”

小米想說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确定?”

“确定無疑。”

小米臉一黑,難道說她變胖了嗎?她不是穿書嗎?應含瑜不是身姿嬌柔,永遠吃不胖的設定嗎?所以她一直以來都放心地大吃大喝,這些天在路上更是過着吃完了就睡的豬一般的幸福生活……

她應該不會變胖的啊啊啊!這不科學!

“是因為我腳上多了繃帶啊。”對,一定是因為這樣,沒錯的!

姜邵離挑眉:“……繃帶能有多重?”

“很重啊!”小米惡狠狠道,替他按摩的手上不自覺地用力。

姜邵離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臂從小米的手中抽出:“好了,不用揉了。”

小米沮喪地垂頭,完了,怎麽吃也吃不胖的美好身材,根本就是無法企及的夢想,不管是現世還是現在的書中世界,能量守恒是永遠不變的鐵律!

“小瑜,為何你不高興了?”

“人家胖了啊!怎麽會高興得起來?”

“只是稍微重了些,并不是胖。”

小米惡狠狠地看向他:“重和胖不就是一回事嗎!?”

“不是。”

“明明就是!”

“就算是,胖一些不好麽?”

“不好!”小米暗下決心,要節食減肥了。

見小米因為變重了而怏怏不樂,姜邵離正想再說什麽,背對着他們坐在船頭,一直聽着他們對話的許三突然“噓”了一聲,難得地沒用大嗓門說話,壓低了聲音道:“都別說話。”

☆、69水下之物

許三突然打斷了小米與姜邵離的對話,難得地壓低了嗓門道:“都別說話。”

小米訝異地看看許三,再看看周圍。只見兩岸灰黑色的岩壁高聳,随着漁船的前行而勻速後退。擡頭,是一道狹窄的淺藍色天空,陽光穿過崖頂的樹叢,時不時地會有耀眼的光芒在枝葉間閃爍。

很安逸,除了潺潺的水聲,穿過峽谷間的嗖嗖風聲,偶爾的一兩聲野雀鳴叫,并無任何異狀異聲。

小米奇怪之極,正要問許三怎麽回事,突然注意到他低頭看着水下,便也凝神看向水底。

江水清澈,可以一直望到很深處,起初她并未瞧見什麽,仔細盯着水下深處張望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一道更黑的暗影在幽暗處游曳。小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盯着看久了産生的錯覺,回頭與姜邵離對視一眼,見他面色凝重,才知自己并未看錯。

她繼續盯着水下瞧,那道暗影漸漸變得更大,也更清晰,似是朝着他們的漁船游了過來。小米把頭伸得更長,手卻攥緊了姜邵離的手,他亦緊緊反握她的手。

暗影漸漸變成了灰綠色,随着離水面越來越近,又逐漸呈現出金屬般的色澤,已經可以看清它的背脊,在水下隐隐反射着銀光。

這應該是條魚。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小米從未見過如此之巨碩的魚,它比許三的漁船更龐大。

有一會兒它游到了船的下方,小米因視角關系瞧不見它了。她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它會不會攻擊漁船?以它的體型恐怕輕輕一頂,漁船就會翻了。

小米屏息張望,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

四周非常安靜。

突然船頭方向“嘩啦”一聲巨響,平靜的江面掀起一道水簾,一面濕淋淋的巨大旗幟般的東西在水簾中弧形展開,上面帶着整齊的青黑色棘刺,是它的魚鳍。弓起的脊背上,巴掌大的鱗片與四散飛濺的水珠同在陽光下閃耀銀色的光芒。

小米倒抽一口冷氣,朝着姜邵離的懷裏縮了一縮。

驚鴻一瞥,它又落回水中,扇形的灰黑色尾巴高揚,帶起一片更大的水花,轉瞬間又消失于水花中央。由它濺起的江水落在船上,擊打着甲板發出咚咚聲響,船上的人仿佛經歷了一場短時間的雷暴雨,都被澆了個濕透。波動翻湧的水面上泛起無數細小的白色泡沫,讓人看不清它在水下的動作。

許久,水面才恢複平靜,陽光穿透江面,一直照射到水下百多尺之深。

而它,已經消失無蹤。

船上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連小米都因為震驚而半天沒有開口。

當然,最後先開口的一定還是路小米:“大叔,現在能說話了嗎?”

“你不是已經說了嗎?”許三本是坐在船頭甲板上的,這會兒起身站直了,向着船尾走去。

“剛才那是魚嗎?怎會長得如此之大?難道這就是澤臨那些船家口中的怪物?”如果是生活在海中,如此巨大并不稀奇,可這是山中峽谷,又怎會

“不是魚。”許三喃喃道。

“那果真是怪物?”

“也不是。”

小米奇怪了:“那是什麽?”

“魚精。”

小米沒反對許三的說法,在她心裏是不信神怪之說的,然而這個時代的人,見到這樣的奇異之事,認為是精怪仙靈才是正常的反應吧。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若是普通的魚,根本長不到如此巨大。

“大叔,你剛才叫我們別說話,若是說話了,是不是它會攻擊我們的船?”

許三正在整理帆索,聞言擡頭看了看小米,突然一笑:“要是聽到我們說話,它就不會游上來了。”

小米這是頭一次見許三笑,不由愣了一下,回想着自從在碼頭邊見到他,他要麽就是冷言冷語,要麽就是大聲呵斥,剛才那個笑容卻分外溫暖,還讓小米生出幾分熟悉之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這種笑容似的。小米突然覺得許三若是把那把亂糟糟的胡子剃了,應該是個帥大叔——

大家的衣衫都被打濕,便輪流入艙換上幹爽衣物。

接下來一段水路平淡無波,漁船一直在峽谷內穿行。傍晚時分,水道變寬,峽谷一側向着遠方延伸出去,視野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蔥郁繁茂的森林,被山壁環抱,小口大肚,形如煙爐。漁船前行至一處較開闊處,許三靠岸停泊。

小米搭着劉媽,單腳跳出了船艙,見岸邊除了他們的船之外,還停泊着另一艘小船,不由吃驚道:“這裏還有人來?”

劉伯躍上岸,走近那條小船,一面揚聲問道:“船上有人嗎?”見無人應答,蹲□仔細看了看那條小船後,起身對姜邵離道:“少爺,甲板上有積塵,應該是停在這裏不少時日了。”

姜邵離猜測道:“許是柳神醫自己出谷所用?”随即他看了眼正在甲板上自顧自地忙碌,仿佛沒有聽見他們對話的許三,若是柳神醫自己能掌船出谷,那麽許三又是如何知道谷中情形的呢?他本想小瑜腳受了傷,讓劉媽陪着她等在船上,由自己與劉伯去尋柳神醫的,如今卻不放心如此安排了。

最後他還是決定四人一起入谷,留許三一人在岸邊看船。

小米本來悶悶不樂,聞言高興地往他背上一撲:“你背我。”

姜邵離本來想說讓劉媽背着她的,誰想她已經撲了過來,緊緊勾着了他的脖子。苦命的背夫欲言又止,默默背起她,突然覺得這樣也好。

按着柳大夫的指點,他們尋路入谷。谷中樹蔭蔽日,幽靜涼爽。小米突發奇想道:“離,萬一要是我爹不肯答應我們倆的事,我們就搬到這裏來住好不好?”

姜邵離道:“你搬到這兒來住?荊釵布裙,天天自己生火做飯、洗衣帶孩子?”

小米猶豫了一下,劉媽劉伯雖能幫忙做掉些事,但生火做飯可指望不了他們,她想象了一下一日三次生火做飯,然後一群拖着鼻涕的娃兒纏着她要這要那的情景,便不寒而栗了。

姜邵離又道:“亦或是買上一群丫鬟婆子,到這谷中來服侍你?”

小米噗嗤一樂:“那也不錯啊。”

她不再說話,把頭側着靠在姜邵離的肩上,真希望能這樣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有說有笑,有商有量地過日子。

他們靜靜地走了一會兒,小米只覺眼前一亮,看見了一片林中空地,空地中央靠北側,有一幢小木屋,木屋一邊是幾塊菜田,另外一邊種植的看着不像蔬菜,許是藥田。

她心想這應該就是柳神醫所住的地方了。

姜邵離背着小米走到木屋前,見屋門半開,便朗聲道:“請問這裏是否住着柳神醫?”

屋中傳出一女子聲音:“沒這人。”

小米大聲道:“小桃山下花初見。”

屋裏安靜了,過了一小會兒,走出一個中年婦人,容貌甚美,一對烏黑的眸子與柳大夫極為相像,只是眉梢微挑,嘴角下彎,似乎是個脾氣不好的人。她掃了一眼門外諸人:“誰讓你們來的?”

姜邵離道:“柳神醫,是您的女兒柳大夫告知我們你在煙爐谷的。”

“鄉野村婦而已,不要叫我神醫。”她的視線停在小米的腳上:“是你來求醫?”

小米道:“雖然我也受了傷,不過我們來找您,是因為我的另一個朋友,他身受重傷後,我求柳姐姐醫治,柳姐姐說她只能延着季風的性命,要完全治愈只能找您去替他醫治。”

婦人冷冷道:“我已經不再替人醫治了,你們回去吧。”

小米急道:“柳神醫您若是不肯醫治,季風就沒有活路了。您就忍心不治嗎?”

“說了不要叫我神醫。再說了,這世上時時刻刻有人病死,哪裏都能治的過來。你們不用白費心思了,回去吧。”婦人說完轉身就要入內。

“可是柳姐姐說……”

“那丫頭愛替人治病療傷是她的事。”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姜邵離道:“小瑜,看來要求柳神醫出谷頗為難辦,要不我們再去尋訪其他名醫?”

“其他名醫?要去哪裏找?而且名醫未必醫術高明,那天我們遇到的賽華佗還不是號稱名醫,其實呢?”

這會兒劉媽找了塊幹爽的地面,鋪上塊布。姜邵離走過去,把小米放下,自己亦坐在她身邊:“那你打算如何?”

“柳神醫不答應,我就不離開這裏!”

姜邵離看了看四周,沉聲道:“很快就要入夜了,不如我們先回船上去過夜,明日一早再來。”

小米搖搖頭道:“我想等在這裏。柳姐姐既然告訴我來找她娘親,相信她娘親也非鐵石心腸,我想她若是看到我的誠意,還是會答應的。”好在現在是夏天,露宿野外也不會冷。

姜邵離低低哼了一聲:“柳大夫自己都勸不動她娘親出谷,才會要利用你來找她的。”

小米看了看小木屋:“若是能治好季風,我被柳姐姐利用一下又何妨?再說了,勸她娘親出谷本就不是什麽壞事,真要成功了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她因為何事不肯出谷你又不知,不出谷本就是她自己的決定,留在谷中也未必不好。”

小米看着姜邵離,鄭重地說道:“柳神醫為何不肯出谷我是不知道,可是我一定要治愈季風!”

姜邵離便不勸她了。他和小米都欠着季風一份情。

暮色漸沉,小米覺得肚餓起來,她摸出荷包裏的糖果遞給姜邵離和劉伯劉媽。姜邵離笑着搖頭:“你留着自己吃吧。”劉伯劉媽亦拒絕了。

劉伯生起了一堆火,劉媽取出在澤臨鎮上買的幹糧遞給小米。

小米吃完幹糧,靠在姜邵離肩頭,和他說着話,漸漸有了睡意,便躺下和衣而卧。

☆、70魚湯之味

第二天清晨,木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姜邵離聞聲驚醒,見柳神醫從裏面走了出來,便起身向她行了個禮。

柳神醫冷冷道:“你們就是在外面睡上十夜也沒用,現在天又不冷,這裏野物多,河邊還能捕魚,你們凍不着也餓不着,耗在這裏又怎麽樣?以為這樣就能打動我讓我跟你們出谷去?”

姜邵離道:“我們或可在這裏耗上十天半個月,但傷者可耗不起這麽久。”

“那還不趕緊去別處尋訪名醫?”

小米睡得沉,柳神醫剛出來時她還未醒,這會兒被他們說話聲驚醒,還沒睜眼就聽見她說的這句話,急忙爬起來想要說話,卻忘了自己腳上還有傷,情急之下右腳用力,頓時傷口疼得她直抽冷氣,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柳神醫冷冷看了她的右腳一眼:“你這傷也要盡早找大夫去治。”

小米忍着疼道:“您……不就是大夫嗎?”

“這種小傷用不着我治,去澤臨随便找個大夫就行。”

小米道:“我的傷确實太小,不敢麻煩您出手,我只求您答應治好我的朋友。他被刺傷了肺部,肋骨折斷,又在冷水中泡了許久,賽華佗都說沒法治,柳姐姐也說只有一分的把握,這才讓我們來找您的。”

姜邵離亦道:“若非這樣嚴重的傷,我們也不敢來麻煩柳神醫了。”

“臭丫頭真會給我找麻煩……你們為何不把傷者帶來?”

小米一聽她松了口,急忙道:“柳姐姐說季風搬動不得,所以還得麻煩您出谷去一次。”

“出手醫治已是破例,若要我出谷……”柳神醫沉吟道。

姜邵離問道:“您可有需要我們幫忙辦的事?”

柳神醫突然怪怪地笑了笑:“你們若是辦到兩件事,我就答應你們,出谷醫治你們的朋友。”

“柳神醫請說。”

“第一件事,是找來一樣我最喜歡的吃食。”

小米問道:“那您最喜歡吃的是什麽呢?”若是甜食就太好了,她手邊就有糖果,再不行的話就回澤臨去現做。

“那自然是要你們去找來的。”

小米沒明白,訝然問道:“您不說我們怎麽會知道您最喜歡吃的是什麽?更不要說找來了。”

柳神醫不理她,繼續道:“第二件事,就是送你們來的那人,我不要見他,你們若要我出谷,就叫那人回去。我自己有船可以出谷。”

小米這下更驚訝了:“您認識許三叔?”

“我不認識他,我只是不喜歡見太多生人。你們若是着急你們朋友的傷勢,就趕緊去辦完這兩件事。”柳神醫言畢轉身回屋。

回岸邊的路上,小米伏在姜邵離的肩頭,苦惱地說道:“第二件事還好辦,許三叔雖然脾氣怪些,心卻挺善,多半不會讓我們為難。可第一件事怎麽辦?難道要去搜羅所有的美食,一樣樣試過去,看哪樣才是柳神醫最喜歡的吃食?”

姜邵離慢慢道:“我倒覺得兩件事都要着落在許三叔身上。”

小米想了想道:“也是。我總覺得他們倆認識,不然柳神醫不會莫名其妙說不要見他。”

“小桃山下花初見……”姜邵離喃喃念到。

小米沒聽清,問他:“你念叨什麽呢?”

姜邵離道:“小瑜,你知道‘小桃山下花初見’的下一句是什麽嗎?”

小米搖搖頭:“柳姐姐沒說,我怎會知道?”哼!明知她沒讀過多少詩詞,還拿這來考她,要不是考慮到現在還要他背着回去,小米就要擰他耳朵了。

“是——弱柳沙頭絮未飛。”

小米默默念了一遍,突然恍悟道:“柳絮……許?”

姜邵離微笑道:“沒錯。”——

回到岸邊,小米只見阿四獨個兒在岸邊玩耍,對它招了招手道:“阿四,過來。”

然而阿四自從吃小米的酸梅糖上了當,就一直對她有些戒心,這會兒瞧見她了也不願過來,原地打了個圈後繼續自己玩耍。

許三倒是聽見了小米的聲音,從船艙內鑽出,看了眼他們還是只有四人回來,便知他們無功而返,眸中有幾分失望,口中卻道:“既是神醫,怕沒那麽容易請得動吧?走吧,你們還是回澤臨?”

小米得意洋洋道:“非也非也,柳神醫已經答應我們出谷了。”

許三略吃驚:“那怎麽不見她和你們一起出來?”

小米道:“那就要看大叔你的了。”

“我?”

“柳神醫說要找到一樣她最喜歡的吃食,給她送去她就肯出谷治病。”

許三聞言沉默不語。

小米耐心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催道:“大叔……”

許三擡頭道:“你們等我半個時辰。”說完轉身走到船尾一側,拽着繩子幾下拎起一個泡在水裏的竹簍,從中取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魚,手腳麻利地殺了洗淨,做起了魚湯。

小米瞧瞧姜邵離,他沖她揚了一下眉,小米撇撇嘴,不就是給他料中了而已,有什麽好得意的!

半個時辰之後,魚湯熬成,許三把熱騰騰的湯灌入瓦罐之中,拎着瓦罐剛邁了一步就停下了,把瓦罐向姜邵離一送:“你們帶給她吧,我就不進去了。”

姜邵離卻不接:“湯是許三叔做的,自然該由許三叔送進去。”

許三稍作猶豫後,将頭重重一點:“那好。”

姜邵離本想叫小米留在船上休息,讓劉媽陪着她,小米死死勾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放:“我也要跟着去!我一點也不累。”這種破鏡重圓的好戲上演,腫麽能少了她路小米呢?腳底受了傷算神馬?就算她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也要去圍觀到底!

姜邵離哼了一聲道:“你既不用走路,更不用背着一個大活人,自然是不累的。”雖然如此說道,他還是背着小米,跟着許三一起入谷。

小米眉花眼笑道:“這不正好讓你展現一下輕功的功力嘛。最多晚上人家幫你捶捶腿。”

姜邵離回頭睨了她一眼道:“免了吧。”

小米湊近他耳邊,悄聲道:“為啥免了呀?你怕我吃了你?”

“小瑜……”姜邵離語帶威脅,“信不信我就在這裏把你放下。”

“不信!”小米才不信他會這麽做呢,他……

尼瑪這魂淡真的四處看了一下,找了棵樹根盤結露出地面的老樹走過去,緊接着就要把她往樹根上放。

“我信!我信!我不說了,我什麽都不說了。”小米急忙大叫。他雖不會真的一直把她丢在這裏不管,但這會兒許三正要去見柳神醫,他要是把她晾在這裏,那她就看不到那場好戲了呀。

耽擱了這一會兒,許三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姜邵離追上他道:“許三叔,稍等,我有話對你說。”

許三回頭,訝異地看着姜邵離——

一行人回到林中小屋,劉媽敲響了木屋的門。

柳神醫開了門,視線向着衆人看了一圈後一怔,臉色便不太好看了。

因着許三沒有跟他們一起來。

她看了一眼劉媽手中的瓦罐,淡淡道:“這就是你們帶來的吃食?”

劉媽遞上瓦罐:“是的。”

柳神醫接過瓦罐,回身放在桌上,揭開瓦罐上的蓋子,頓時一陣魚湯的香氣彌散開來。她用極低的聲音喃喃念了一句,小米沒有聽清她說什麽。柳神醫取了一碗一勺,倒出碗魚湯來,慢慢喝了,再輕輕地放下碗。

小米緊緊地盯着她面上的神情,見她回頭勾唇笑了一下:“這第一件事,就算你們辦妥了。”小米心中一喜,又聽她問道:“那第二件事,你們可辦好了?”

姜邵離道:“辦妥了。”

柳神醫語氣淡淡的,但眸中有着掩不去的失望:“他走了?”

“是的。”

她愣怔了一會兒,起身道:“那就算你們完成了我要你們做的兩件事,走吧。”

小米急忙道:“柳神醫,許三叔雖然走了,可是非常不舍呢,若不是怕您生氣了不願去救治季風,他還不肯走呢。”

柳神醫帶着怒意道:“我住在這裏十幾年了,他這麽些年是在幹嘛呢?現在我讓他走就走了嗎?”

小米試探着問道:“那要不我們去追他回來?許三叔離開沒多久,也許還能追上呢?”

“你們掌不來船,怎麽追?”

“文蓮。”許三從林中陰影下走出,叫了一聲。

柳神醫吃了一驚,走近門口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你不是走了嗎?”

許三大步走近,随即跨入屋子:“我怎麽可能會走……文蓮,你到現在還記得我做的魚湯的味道?”

“你也就這點拿手的,想忘也忘不了。”

“文蓮……”許三的聲音突然輕了下去。

姜邵離背着小米走遠幾步,劉伯劉媽也走開了。小米急道:“喂,怎麽走開了,我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了。”

“你是要聽他們說什麽,還是要治好季風?”

小米瞪着姜邵離:“這兩者有矛盾嗎?”

“別人說些體己話,你就非要聽壁角嗎?若是惹惱了柳神醫,她以第二件事沒有辦妥為由不随我們去雁南了你要怎麽辦?”

小米嘟嘴不說話了。姜邵離找了塊樹蔭下青草茂密的地方,把小米放下,讓她靠着樹坐下,随即自己也坐在她身邊,脫去她的鞋子,檢查她腳心的傷口,雙眉皺了起來:“小瑜,一會兒柳神醫上了路之後,請她也給你治一下吧。”

小米把腿扳回來,自己瞧了瞧傷口,見傷口紅腫化膿了,吓了一跳道:“怎麽這麽嚴重?昨天換藥時還好好的呢。”

“那時候也不怎麽好。傷口太深了……”

小米心道這個時代沒有抗生素,若是有的話,吃一點就不會發炎了。她并沒把傷口發炎當回事。見姜邵離面色凝重,不由笑道:“不就是個小傷口嗎?你這麽擔心幹嘛?”

姜邵離用手按上她的額頭道:“有些發燙了。小瑜,你可有感覺頭暈難受?”

“沒有……”小米搖了搖頭,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真的覺得頭暈了,“經你一說,倒還真有點暈。”

姜邵離起身走到小木屋前數步,朗聲道:“柳神醫,抱歉打擾一下。”

柳文蓮與許三在房內說了半天的話,聞言起身,走到門口問道:“何事?”她心情輕快,神色比之昨日要和善許多。

姜邵離向着小米所在的方向指了一下道:“可否請柳神醫替小瑜診治一下,她的傷口情況不太好……”

柳文蓮快步走到小米身前,問清她受傷原因,蹲□查看了她的傷口,又替她搭脈,面色亦嚴肅了幾分:“你先帶她入屋。”

姜邵離抱起小米,入屋将她放在床上。小米看他們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由好笑,但心中亦有着隐約的不妙的感覺:“到底怎麽了?”

她想起這個時代因為沒有抗生素,亦有人因小小傷口感染而死去的事,不由強笑道:“真的很嚴重嗎?”

姜邵離道:“有神醫在,怎會嚴重?”

“那你擺出這副表情來幹嘛?”

姜邵離笑了一笑道:“聽過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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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刮骨療傷

姜邵離安撫了小米幾句,出屋去向柳文蓮詢問。不久柳文蓮入內,對小米道:“傷口化膿,也許有木刺留在傷口內,要先重新清傷口。”

小米惴惴點頭道:“好。”可是眼看着柳文蓮取出一柄小刀,她吓了一跳:“柳神醫,你這是要割我的肉嗎?”

柳文蓮冷冷道:“傷口都合攏了,不割開怎麽去掉裏面的木刺?”

尼瑪這是要刮骨療傷的節奏啊!

小米顫聲道:“那個……還是不要割了吧?我喝藥就好了。”

柳文蓮将小刀往桌上一拍:“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不治就出去!”

姜邵離勸道:“小瑜,如不去除傷口中的木刺,即便喝藥也是無用,如果化膿嚴重,可能會擴散到整條腿,如果到那個時候……”

小米被吓到了:“那就鋸腿了?”

許三站在門外聽着,這時插嘴道:“到那個時候鋸腿也晚了!”

小米癟癟嘴,結結巴巴道:“那就……那就割吧……”她看向姜邵離,緊緊攥着他的手,含着眼淚道,“借你的胳膊一用。”

姜邵離奇道:“你要借去做什麽?”

小米哭喪着臉道:“要是疼得熬不住了,就讓我咬一下。”

姜邵離嘴角一抽:“不會很疼的。”

小米委屈地哭道:“都要把肉割開了,怎麽會不疼?你就是不舍得給我咬是不是?你就眼睜睜看着我疼死算了。一點也不知道心疼我……”

姜邵離無奈搖頭,端過旁邊一碗藥湯道:“先喝了藥,等你睡過去了柳神醫才會動刀。”

尼瑪有麻醉藥幹嘛不早說!吓死個喵了!

小米覺得剛才那種吓破膽的樣子實在是太丢臉了,讪讪地擦去眼淚,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苦得她龇牙咧嘴。

姜邵離替她剝了一粒蜜李糖,塞入她口中。小米含着糖,對他道:“你陪着我。”

他柔聲道:“我陪着你。”

小米吃了會兒糖,便有了濃重睡意,眼皮沉沉地合了起來,很快什麽也不知道了——

小米醒來時已經在船上了,她睜眼瞧見姜邵離坐在床邊,便向他伸出手去。他握住她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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