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小像

第33章 小像

被子隆起,就顯得小姑娘的臉只有巴掌大小,尤其是燭火映照的那雙眼睛,美目盼兮,婉轉瑩光。

秦棠溪明顯一頓,下意識俯身靠了過去,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尖:“小東西,,沒了彌珍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明姝故作裝不懂,“我的本分、沒有忘的。殿下要更衣還是沐浴,我都可以的。”

秦棠溪一怔,直接點明道:“下腰呢?”

“這不是我的本分。”明姝哭喪着臉,昨夜真的好疼。

秦棠溪不理她,丢給她一句話:“我去沐浴,回來之際你若忘了本分,玉樓春可還有許多聽話的姑娘。”

明姝撇撇嘴,從暖和的被窩裏爬起來,站直身子,然後慢慢地下腰,腿.間的酸澀立即湧了上來。

秦棠溪溫柔地笑笑,眉眼間的寒霜登時散了,走近前摸摸小姑娘白嫩嫩地小肚子,“乖,你将我玉佩拿去哪裏了?”

“什麽……”明姝倒看着殿下的容色,虛幻不清,缥缈的雲霧掩蓋住往日的風華,高山寒雪與溫水碧泉交替着出現在眼前。她努力朝着殿下處看了兩眼,依舊看不清殿下的神色。

小姑娘很吃力,可見有幾分努力的。

秦棠溪淡然道:“玉佩,要我搜身找嗎?藏哪裏了?”

屋裏的地方不大,一眼可望盡,她比明姝更為熟悉,沒有藏地玉佩的地方,今日穿過的衣裳也被婢女取走,要麽就只有床上。

明姝被她看得心中發憷,腳趾都緊張得蜷曲在一起,沒這麽直白地打量後,心中開始發慌,不管不顧地爬起身,累得氣喘籲籲,“我拿了沒做壞事。”

秦棠溪睨她一眼,“沒做壞事?你讓信枝拿着玉佩去胡家喊來珑安郡主,這些就不是壞事。還有,我讓你起來了嗎?”

明姝委委屈屈地爬起來,照舊練習下腰,渾身的拉扯感讓她沒法分心去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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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想過珑安郡主回過神來是你通知,若是報複你,你該怎麽回擊?”

明姝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還是小心地辯解道:“她為何報複。”

“你明是在幫助她,一旦回過神來就會明白你是故意誘她上當,離間她與陛下之間的關系。彌珍口風是否嚴,她再去問彌珍,到時你的那點小心思就被她勘破。她是郡主,而你不過是一花樓女子。她想對你什麽事是易如反掌,明姝,你今日長腦子了嗎?”秦棠溪在她腦門上戳了戳。

秦見晗睚眦必報,不會輕易放過明姝這個攪事的人。

眼下就看她什麽時候反應過來。

艱難下腰的小姑奶終究反應過來,猛地起身,想說什麽話,頭頂傳來長公主冷厲的斥責聲:“誰讓你起來?”

小姑娘臉色煞白,抓住長公主的袖口:“殿下、殿下、信、信枝呢?”

秦棠溪故作冷漠,拂開她的手:“現在知道信枝的安危了?明姝,你雖勢弱,但有一點,你在暗處。旁人不知你的心思,你現在暴露了自己。”

明姝感覺一陣後怕,“那、那如何挽救呢?”

“你覺得該如何挽救呢?”秦棠溪不疾不徐,照舊搬了凳子坐在榻前,徐徐凝望着慌張不安的小哭包,“哭不能解決,先收回你的眼淚,事情解決後再哭不遲。”

潤物細無聲的教訓聽得明姝心口安靜下來,眼眶裏的淚水暫時收住了,半晌才試探道:“殿下,那您的意思是?”

“孤問你的意思,不是你問孤的意思。”

“那、那、那……”明姝那了幾聲後又乖巧的閉上嘴巴,腦海裏亂作一團,幾乎不知該從哪裏着手。

燭火慢慢燃燒,燈火搖曳不停,長公主的容顏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尤為晦暗,小姑娘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雙手一點一點揪着袖口,慢慢地揪成一團。

秦棠溪不急不躁地等着她的答話,秦見晗被感情迷惑了頭腦,現在這個時候或許憎恨彌珍,但稍微深想,就會将注意力放在信枝身上。

小姑娘明顯是開始慌了,緘默了須臾後,試探道:“禍水東引嗎?”

小姑娘最拿手的就是這招。秦棠溪繼續保持肅然,“如何引呢?”

“信枝是我的婢女,可是眼下也是認識彌珍的。”

“你的意思是将矛頭指向彌珍?可是你确保信枝會不會出賣你?”

“她、她不會的。”

“你可知她的底細?家中怎麽樣,賣身契可在你的手裏,為奴為婢的人家若沒有捏着賣身契就容易聽別人的話。你懂嗎?”

秦棠溪語氣微沉,最後三字‘你懂嗎’幾乎飽含着無奈,被寵愛了這麽多年或許心思還沒有跟得上。

但小姑娘這麽聰明,假以時日,必然會好好照顧自己。

明姝定下心來,她曾見識過母親調.教婢女,那時她年歲小不懂,可長公主的意思在于整件事的關鍵在于信枝。

信枝若是出賣她,秦見晗勢必就會将矛頭指向她了。

她小心地看向長公主:“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殺了信枝,對嗎?”

“對,殺她雖可,但對方會怎麽想?她是你的婢女,症結就在你。殺她,依舊不能保證能不能牽連你。信枝的主人是誰,就有可能讓人聯想背後謀劃者是誰?”

“那、那我讓信枝改口怎麽樣?”

“雖好,但是不能夠确保萬無一失。明姝,該狠心就得狠心,善良是沒有用的。善良只可對自己喜歡的人,而不是對自己有害的人。”秦棠溪輕聲細語,話點撥到這裏,她該明白了。

明姝眼中閃着絕望的光色,“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将信枝送予彌珍,等她進宮好,再、再、再、殿下,您沒有好辦法嗎?”

“沒有。”秦棠溪冷硬地拒絕,“珑安郡主手段殘酷,你倘若覺得可以僥幸,那就将人送給彌珍,至于她會不會出賣你,就看你的造化。”

信枝是在花樓裏長大的姑娘,見慣了争寵肮髒的手段,心思怎樣,旁人不得知。

明姝喉嚨一梗,睫毛顫了顫,那雙長而媚的眼眸裏蓄瞞淚珠,“殿下,或者等她入宮後,将她接出宮,悄無聲息的,就當作她死了。”

“在你不借助我的權勢下,你能做到嗎?”秦棠溪友善提醒。

并非是她狠心,而是小姑娘太過良善。

按照她的心性,不适合留在吃人的洛陽城。

以前犯過的錯誤,不能再犯。

明姝耷拉着腦袋不知該怎麽說話了,秦見晗是害她之人,但是她變成與之相似的人,那麽她就成為第二個秦見晗。

她想了想,努力讓自己安靜下來,袖口裏的雙手死死揪在了一起,道:“殿下,您會幫我嗎?”

秦棠溪勾唇:“我為何要幫你呢?”

小姑娘耷拉着腦袋,使勁地揉了揉眉眼,“殿下,您為何要買我回來?”

秦棠溪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些,“因為你與我之前喜歡的姑娘很相似。”

明姝這才擡起腦袋,想到那晚殿下夢醒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心不知怎地開始有些疼。

她悶悶不樂:“那個姑娘有那麽好嗎?”

“不大好,和你一樣,善良且笨。”秦棠溪站起身子,目光從小姑娘一雙腿上看過,再略過腰間,徐徐掃至小臉上,道:“但我不喜歡你和她一樣善良一樣笨,你若是太笨了,指不定将來你自己笨死了,我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曉得了。”明姝依舊感覺不快,甚至連一絲高興都沒有,她想到是的殿下的妥協,“殿下,指不定你喜歡的那人也後悔了。”

“後悔什麽?”秦棠溪故作淡然,邁出的腿又收了回去,然後走到榻前,凝望小姑娘的頭頂。

明姝确實很漂亮,靠肩額頭處有個小紅點,平日裏被頭發掩蓋住了,披散着頭發才會看得見。

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絲很柔軟,就像她平日裏待人的性子,不過這樣的性子不适合在洛陽城內。

明姝半跪在榻上,揚首望着殿下,點漆的眸子裏被火光勾勒出幾分迷惘,癡癡道:“後悔什麽呢……”

自己都弄不清楚後悔什麽,秦棠溪也懶得與她繼續說教,橫豎小姑娘知道嚴重性了。

她作勢理了理襟口,溫柔地望着小姑娘:“今夜繼續練哦。”

明姝悶悶地應了一聲。

秦棠溪也不再去管她,一人出了卧房後,婢女提着燈火。

春夜裏還是有幾分寒涼,燈籠被吹得四下搖曳,影子都跟着幾分晃動,婢女握緊燈籠,身後的長公主一直沒有說話。

更深露重,兩人默然走到一間鮮少有人來的院子裏,長公主接過婢女手中的燈火,徐徐走進屋裏。

婢女站在門口凍得臉上生疼,朝着左右不停地張望。

屋裏的信枝被貿然叫來後,心中又慌得厲害,在屋裏不停晃動,見到長公主的身影後慌不擇亂地就跪了下來,“殿下。”

“聲音小一些。”秦棠溪将燈籠置于外間,自己一人走進去,瞧着驚慌失措的樣子,她暗自皺眉,道:“孤不想同你多話,今日你是領着彌珍的吩咐去胡府,另外那枚玉佩是從明姝處私自取的。”

信枝登時就愣了下來,“殿下的意思……”

又是沒長心眼的孩子,秦棠溪揉了揉額頭,“你的賣身契在孤的手中,你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随着彌珍進宮,二是拿着銀子出府,兩條路随你走,但你一旦說了不該說的話,不僅你會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你的家人也會被挫骨揚灰。只要記住一點,今日是彌珍自己攀權附勢,而你不過貪了銀子去幫她傳話。”

“懂、懂了,我想回家。”信枝迷迷糊糊,擡眸只見殿下過分清冷的側顏。

秦棠溪在屋裏慢慢地行走,修長的手指學着小姑娘的樣子慢慢地扣着袖口上暗紋,眼神卻格外地滲人,“信枝,堅持己見才能保長生。從今以後,忘了明姝才可,若是不成,你知道下場的。孤不是善人,行的就是草菅人命的手段。”

信枝心尖慌得一抽,眼眸裏怎麽也無法掩蓋自己的恐懼,“明白、明白了。”

“明日你就回家去吧,公主府的人會一路護送着你。”秦棠溪吩咐後轉身就走。信枝并非大惡之人,相反,膽子很小,稍加恐吓就能讓她怪怪挺好。

回到卧房後,小姑娘平平地躺在榻上,但聽到聲音後又迅速爬了起來,她懶得去監察,“別裝模作樣了,無甚意思。”

明姝眼中的淚水打轉,秦棠溪溫柔笑道:“再掉一滴眼淚,今夜就別睡覺。”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狠的話。

明姝聽出話語中幾分不耐,瞳孔微縮,通紅的眼眶裏更是被淚水充盈得晶瑩剔透,翻卷的睫毛害怕地扇了扇,怯懦的模樣更為她的柔弱添了幾分靈動。

秦棠溪就這麽盯着她的臉,徐徐靠近她,雙腳踩在踏板上的時候,小姑娘明顯抖了抖。

她好笑道:“我又不打你,你何必這麽害怕。”

一笑間,冰川消融,春日驕陽拂過面容。但明姝感覺出殿下的笑中還雜着幾分涼薄生疏,“還不如您打我。”

小姑娘又哭了,泫然而泣,盈盈間碎了一地,嬌弱可憐,秦棠溪不覺心擰了起來,伸手擡起的下颚,指腹在的唇角上停留,最後,淚珠滑過自己的手心。

滾燙。

秦棠溪眉心蹙起,清冷的面容上帶上一絲陰郁,“不許哭。”

清冷中帶着不耐,明姝吓得立即怔住。

秦棠溪知曉她打小就愛哭,可不知怎地還是想她能夠自己堅強些,話都已經說了,眼下也不能再回轉,只能繼續唱下去:“睡覺。”

小姑娘不敢說話,淚水在眼眶上打轉後,默默地擦了擦,然後抱着被子睡覺。

秦棠溪也順勢熄滅了燈,直接躺在了外側。

阖眸之際忽而想起一件事:好像沒有梳洗。

****

皇帝帶着花樓女子進宮的事被大臣知曉後,不少人去找長公主說話,禦史臺更是長篇大論。

然而此事被長公主一力壓了下來,沒有産生太大的反應。

過了幾日,就到了珑安郡主入宮的日子,長公主親自去了胡家送親。

身後照舊跟了小尾巴。

胡家的家主見到小姑娘後想起她的身份就沉了臉色,想起珑安郡主被花樓女子算計一事,一百個不願她進府,然而長公主在側,他只得吞下不不快,笑臉迎人。

胡家頗為氣派,府宅占地也大,入門見到幾棵參天古樹,顯然是有些年歲了。

明姝不知胡家的過往,只知将軍死後,胡家就是棄武經商,在朝廷裏也沒有什麽人脈,多數的時候還是靠着長公主的愧疚。

她一步不離地跟着長公主,心下好奇就問了出來,“殿下,胡府為何不繼續習武了?”

“胡府僅過世的胡将軍習武罷了,其他的人都是從文。”

“那為何不繼續從文了?”

長公主道:“你非要問明白嗎?”當初若不是胡将軍跟着戰死,胡家式微,她也不會收養秦見晗。

明姝被她這麽一問,頓時就蔫巴巴地說:“我不知才問的。”

“那就繼續不知道。”

明姝哼唧一聲:“殿下好兇。”

秦棠溪停下腳步,聞言,唇角勾了勾:“兇是你該得的。”

明姝感覺最近殿下待她都挺兇的,兇也就罷了,偏偏每天晚上還要她練習下腰。

下腰也就罷了,沒成想,一日比一日的時間長。

每晚睡覺的時候都覺得雙腿又疼又酸。

小姑娘耷拉着腦子,想起點這些事也變得兇巴巴的,轉頭瞪她一眼、

她神色兇巴巴的,只是眼睛裏還有些澄澈,自帶着一股嬌态和柔色。

倒是不覺得兇,就是覺得可愛,像極了秦棠溪曾經畫過的肚兜瓷娃娃。

秦棠溪不知怎地就軟了下來,袖口裏修長的手指動了動,出乎本能地握着那只快打成結的手。

小姑娘立即眸色一亮,嬌憨的小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高興,眼睛偷瞄着殿下,半晌後悄悄回握殿下,得寸進尺道:“殿下,晚上可以不練了嗎?”

秦棠溪馬上松開那只下手:雙眸清明,帶着一種你想得挺美,但我不會答應你的态度:“想得很美。”

小姑娘唉聲嘆氣,卻還是緊緊握着殿下的手,嘴巴變得很甜:“我喜歡殿下,但是殿下為何總欺負我呢?”

胡府的宅子都是差不多的,婢女左饒右饒地不知走向哪裏。

秦棠溪一面記住路,一面同這個腦子裏浮想聯翩的小東西鬥争,“買你回來不欺負你,豈非浪費銀子。”

小姑娘感覺耳朵好像哪裏不對,買她回來就是欺負的?

還有殿下說過不來胡府的,今日怎地又來了。

說話話,遠處的院子裏傳來喧嚣聲,還有不少人的說話聲,婢女來回穿梭。

胡夫人也着急忙慌地走了出來,見到長公主的人都到了院子了立即就道歉道:“殿下恕罪,今日繁忙,妾身不知您也來了。”

這位胡夫人的秦見晗的嬸娘,也是胡将軍的嫂子。

秦棠溪從不曾在意這些細節,尊嚴是自己的,不需旁人給。

進入庭院後,倒是能看到院子裏擺了不少陪嫁,明姝随意看了幾眼,“殿下,這裏有您給的嗎?”

小姑娘心思不單純了,秦棠溪哼了一聲:“就算有又如何?”

明姝撇撇嘴,“那、那哪個是您給的?”

“東西太多,記不住。”

“是這個镯子嗎?”

“不是。”

“是這些錦緞嗎?”

“不是。”

“是這面屏風嗎?”

“是這個。”秦棠溪見到相熟的物什,将一錦盒遞給她。

明姝打開錦盒,發現裏面是銀鎖,做工尚算精致,但質地不好,她下意識就道:“這些有什麽緣由嗎?”

“這是陳家姐姐送我的,如今還她罷了。”秦棠溪默然道。

“原來如此。”明姝故作一嘆,漆黑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擡手指着院子裏的幾位說話的婦人:“殿下,她們是什麽人。”

長公主擡眸,她迅速将袖口的小像塞進了錦盒裏,啪地一聲将盒子關上,繼續若無其事地觀賞陪嫁。

秦棠溪眼眸微垂,将小姑娘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馬車就在外面候着,後妃入宮沒有那麽大的排場,且長公主有言在先,一切從簡。

權貴夫人簡單送些禮來,到場送一送也算是給長公主的面子,許多人更多露面後就離開了。

從胡家進宮就擺明了長公主與之劃清界限的态度,這些權貴家眷都是人精,從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就能看清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時辰到了以後,長公主才慢悠悠地走進房間裏,見到秦見晗一身紅色的衣裳後無端笑了笑,“郡主若想進宮就需脫了這身紅的,雖說女帝沒有那麽多規矩,可太後盯着呢。太後歷來最在意這些細節,想來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衆人恍然一驚,尤其是秦見晗自己,她當然知道太後最在意這些細節。

都是因為長公主以庶出的身份壓制着皇帝。

秦見晗恍然大悟,咬牙躊躇之際卻見到明姝。

明姝是小姑娘,長發垂下,明亮的眼眸裏映着屋內的紅色,白皙如瓷的肌膚更是添就了幾分光,唇角更是抿着一抹紅。眉心的花钿在白皙的肌膚下襯出幾分妖豔,相反,她過于乖巧地站在長公主身側,這樣很難讓人猜測出她真實的身份。

許是意識到自己被旁人盯着,明姝嘴角翹了翹,還特地往長公主身側靠了靠,不知怎地就摸到長公主的手腕,當即就握了上去。

瞧着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衆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長公主抽回自己的手。

秦棠溪微微一笑,以袖口擋住兩人交纏的雙手,領着人轉身就走。

秦見晗急了,不管不顧道:“姨母,您幫幫我。”

“幫不得。”秦棠溪緩緩搖首,牽着小姑娘的手當着衆人的面離開。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衆人不知長公主此行的目的,專門提醒郡主不可穿紅裳?

提醒了為何又不幫她?

還是說帶着花樓女子來這裏秀恩愛的?

登上馬車的時候,明姝也沒明白殿下來胡府做什麽,想不明白的時候腰間一重,整個身子就被迫往一側倒去。

恰好就倒在了殿下的身上。

她眨了眨澄澈的眼睛,觸及殿下清冷端莊的眼眸後,不自覺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殿下這是親她了?

車夫猛地一甩馬鞭,馬就跑了起來,車廂裏猛地颠簸幾下,秦棠溪摟着身體傾斜的小姑娘,目光落在她那雙純而媚的眼眸上。

小姑娘近來很悠閑。

悠閑到給自己畫小像了。

馬車平穩後,她擡起小姑娘的下颚,阖眸咬了上去。

明姝登時睜大眼睛:“……”又咬我。

作者有話要說:明姝:又又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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