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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嘩啦一下,一大團落葉刷拉拉散開,終于露出裏面的真面目。
“你為何壞我好事?”竟是一名豔麗的女鬼!
【耶?還挺狂啊?】莫彥胡須顫動,【一個快死的老頭,一個修為低下的小妖,你殺了他們又有什麽好處?】
“不用你管!”女鬼一激動,眼珠子掉出來了。
莫彥誇張的倒退兩步,吐出一句氣死鬼不償命的話【哇!好醜!】
作者有話要說:
☆、回家
女鬼把眼珠塞回眼眶,刷的變成了青面獠牙的形象。
【哇!晦氣臉!牙擦蘇!】莫彥繼續不知死活的嚷嚷。
女鬼眼珠突然變得烏黑,尖利的指甲朝莫彥抓來,“找死!”
莫彥淡定的一擡爪子,狠狠朝女鬼手上一撓!
“啊——”女鬼驚恐地看着自己右手冒出股淡淡的輕煙。
怎麽回事?明明鬼不應該有感覺的!為何這麽疼?
莫彥嘴角一翹,亮爪子,一層幽藍的微光瑩瑩閃爍。
“冥火!”女鬼驚恐地後退,“你怎會有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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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你知道的太多啦!】莫彥一步步走近她,【嘿嘿,這句話終于有機會說出來啦!啦啦啦……】
阿白看不到女鬼,也看不到莫彥爪子上的冥火,只聽得到莫彥似在與人對話。
“你在跟誰說話?”阿白好奇。
老頭略有些不安,“阿白,你在跟誰說話呢?”
莫彥不理會二人,自顧自朝女鬼走去,灰白的長毛随風拂動,步伐優雅的如在跳舞。
女鬼僵硬的後退,莫彥步步逼近。
【願主與你同在!阿門!】莫彥不懷好意地翹起嘴角,胡須一抖一抖的。
眼看莫彥走到了腳下,女鬼大喊一聲,扭頭就跑——走為上策!
莫彥後腿一蹬地面,高高躍起,左爪下劃,右爪橫撓——
“啊!”女鬼踉跄幾步,後背“嘶嘶”燃燒,右臂飛了出去。
莫彥毫無愧疚感的看着女鬼灰飛煙滅,末了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容,【一路走好,歡迎再來!】
“他走了?”阿白湊過來,抱起莫彥。
【嗯】莫彥點點腦袋,【走了】
撒謊撒的那叫一順溜,眼都不帶眨一下的。
老頭顫顫地走過來,“是這貓趕走那東西的?”
“喵。”(當然!)
莫彥一挺身跳到了阿白的頭頂上。
“喵咪!”(不要太感激我哦!)
老頭當然聽不懂他說什麽。
阿白笑了,“你能不能帶我們出去?”
【有什麽好處?】莫彥拿尾巴拍了拍他的後腦勺。
阿白眼往上翻,“給你抓魚吃?”
【唔,好吧!】莫彥蹦下來,躍出幾步,回頭,【跟上啊!】
老頭覺得這貓還真有些靈性,“它似乎是叫咱們跟它走。”
阿白攙住老頭,“阿公,咱們回去吧!”
“好。”老頭慈愛的一笑。
走了幾步,莫彥突然停下,頭也不回,【把那老頭背簍裏的東西扔了。】
“什麽?”阿白看看老頭。
老頭奇怪,“怎麽了?”
“阿公,”阿白遲疑了一下,“你後面背的什麽?”
老頭卸下背簍,裏面只是些野菜鮮蘑什麽的。
阿白随手扒拉幾下,兩個黑洞洞的窟窿正對上阿白的眼睛。
“啊!”阿白擡手一揮,背簍傾斜,一顆慘白慘白的骷髅頭滾了出來
“嘶——”老頭也長吸口氣,“怎,怎會有這個?”
莫彥壞笑的聲音傳入阿白的識海,【看頭頂,那棵樹!】
阿白無意識地看向剛才倚坐的大樹。
一截白骨露出樹杈,似乎是人手?
阿白咽了口唾沫,拽拽老頭衣袖,“阿公,那裏!”
老頭眯眼看了半天,“呵——”
二人面面相觑。
前頭莫彥的身影眼看就不見了。
“阿公,咱們走吧。”
老頭回過神,二人急急跟上莫彥的身影。
身後,一顆慘白的骷髅頭幽幽的反射着微光,兩只黑洞洞的眼眶正對着幾人走遠的方向。
一陣風吹過,樹杈間的白骨晃動幾下,“撲啦啦”散落下來,一件破破爛爛的紅嫁衣飄飄悠悠落下,正好覆在了那顆骷髅頭上……
————
回到小屋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老頭點上油燈,昏黃的光亮從來沒象今天這麽讓人感到溫暖。
二人都覺得此生都不會再想進山了。
“你去哪?”阿白詫異地問莫彥。
莫彥頭也不回,遠遠的聲音傳來,【回家——】
“哎?那貓呢?”老頭轉過身,灰貓已不見蹤影。
阿白無奈一笑,“他大概也回家了。”
————
月亮露出雲層,朦胧的一彎。
莫彥飛速地向墳地奔去,一絲莫名的陰霾劃過心頭。
灰影掠過夜色,快得幾乎看不清。
終于,莫彥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歡脫地喊道【蓮華!我回來啦!】
荒墳地中一片寂靜,莫彥的心沉了下去,預感越來越強烈。
跳上一座墓碑,爪子劃了劃,【蓮華?】
還是沒動靜。
“喵嗚?”(蓮華?)
“喵喵?”(蓮蓮?)
“咪咪?”(華華?)
【奇怪,人去哪了?】莫彥自言自語,慢慢趴下來。
又等了一個時辰,蓮華始終不見蹤影。
莫彥靜靜地趴在蓮華的墓碑上,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座小小的雕塑。
…………
作者有話要說: 唉!今天本來想偷懶不更的,但是看到昨天更的文真有人看了,頓時激動了,(雖然至今為止貌似只有一個人看我的文)覺得不能對不起親親讀者,所以還是更了。
只是jj又抽了,竟然吞了我的文(ㄒoㄒ)!還好我記憶力尚可,又默出來了一遍。(吐豔的jj,畫個圈圈詛咒你!)
☆、身死之謎
金烏東升,雄雞鳴曉。
莫彥趴在墓碑上一動不動,一身長卷毛都被露水濕透,露出底下健瘦的身體。整只貓小了好幾圈兒,看着可憐兮兮的。
“你怎麽了?”阿白提着個小籃子找來,一眼就看見那小小的身影,幾步跑過來,擔心的問。
莫彥一言不發。
“你說話好不好?”阿白摸摸他的頭,抹了一手水。
莫彥還是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阿白蹲下,直視莫彥,“我給你帶了鮮魚。”
莫彥終于有反應了,【他走了】
“誰?”阿白不解。
莫彥又不說話了。
阿白把籃子提到他眼前,裏面是兩尾瀕死的魚。
“嘤。”(救命)
莫彥狀似發呆的看着魚慢慢死去。
【你走吧】莫彥擡起頭,【好好修煉】
阿白嘆口氣,坐下來,“昨天,阿公跟我說,他知道我是妖。”
莫彥動動眼珠。
“真的,”阿白笑了,“阿公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妖。昨晚他問我,我承認了,還跟他說了我害他中了妖毒之事。”
【他怎麽反應?】
“我要離開,可阿公不讓,阿公說如果我真的念着他的救命之恩,就陪着他度過餘生,哪怕只有一天,有人作伴也是好的。”
莫彥迷茫的看着前方。
“你的同伴走了?”阿白突然問,“他是住在這兒嗎?”
【那老頭大概還能活幾個月。】莫彥扭頭看他,避重就輕的轉移話題。
阿白身形一僵,“我會陪着他的。”
【人妖殊途】莫彥腦袋擱在前爪上,【即使他投胎轉世,你們也沒有結果。】
“你想說什麽?”
【問你啊!你不是喜歡他嗎?“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什麽的,妖精不都是這麽報恩的麽?】
阿白沉默了。
半晌,輕輕嘆息,“等他轉世,我會守着他,看着他長大,護他成親生子,兒孫滿堂……”
眼前似乎又出現了幾十年前的畫面——俊秀的少年輕輕為掌中雪白的兔子上藥,包紮,喂食……
【你想的真長遠】莫彥咧咧嘴角
阿白忽然起身,“我回去了,阿公在等我。”
莫彥不語。
太陽升起,落下,月亮升起……
一天又一天。
莫彥寂寞了,盡管阿白每天都來看他。
————
【其實咱倆也沒認識多久吧?就算天天在一起身也不過才十幾天,何況你白天還不出現……】
莫彥對着一座孤墳碎碎念。
這天,莫彥終于忍不住了,決定——掏、墳!
【是你一走就十幾天不回的,連個招呼都不打,可別怨我哦!】莫彥一邊挖一邊念叨。
挖着挖着,不過三尺深,挖到一個小木盒,陰沉木的。
【咦?難道幾百年前就流行火化了?】莫彥把那一尺見方的小木盒扒拉出來。
盒蓋扣得很緊,貓爪子不太好用。
“你在做什麽?”阿白驚呼。
莫彥扭過頭,【來得正好,幫我打開!】
阿白哭笑不得,“你怎麽幹起這刨墳的勾當了?這也太缺德了吧!”
雖然說是座無主墳——阿白看着那塊無字碑。
【別廢話】
阿白無奈,放下手中食盒,端起那小木盒,三下兩下就打開了。
一枚玉佩靜靜的躺在木盒裏。
看模樣似乎被火燒過,黑黢黢地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阿白嘆了口氣,莫彥不解地看着他。
“看來只是座衣冠冢,”阿白将盒蓋重新扣好,“放回去吧?”
莫彥無可無不可。
難道挖錯了?可蓮華明明說過就是這座的……
阿白一邊填土一邊道:“墓主真可憐,估計是屍骨無存了,所以才立的衣冠冢。”
莫彥心口一顫,莫名就想起初見蓮華時的形象:
破爛模糊、扁扁的頭,開膛破肚,無髒橫流,軟碎如綿的四肢。
聽聞鬼形通常是人死前最後的形象。
蓮華究竟怎麽死的?
那哀凄的戲文為誰而唱?空洞幽遠的目光又在看着誰?
莫彥忽然不敢去想了。
一股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
阿白埋好了木盒,重新為墳頭拔了拔草,站起來,“你別挖人墳了,要是想要什麽我給你找來。
莫彥在發呆。
“聽見沒有?”阿白點點他腦袋。
莫彥回神白了他一眼。
阿白摸摸鼻子,“我先走了,吃的給你放這,清蒸魚。”
【走吧走吧!】莫彥揮爪趕他。
阿白無奈轉身,提起昨天的食盒走了。
莫彥看看食盒,叨起來走到一塊大石頭旁。
爪子撓撓石頭,一只小老鼠從小洞裏探出頭來。
“吱吱。”(老大!)小老鼠谄媚的繞着莫彥轉一圈。
“喵喵。”(清蒸魚)
“吱吱吱……”(老大,我們真不想吃魚了。)
莫彥貓臉一虎,“喵!”(吃!)
小老鼠無可奈何,“吱吱”幾聲,不一會兒,洞裏陸陸續續鑽出十幾只老鼠,一哄而上,撲到食盒裏。
看着衆鼠把魚啃幹淨,莫彥叨起食盒往回走。
衆鼠點頭哈腰,“吱吱吱——”(老大慢走——)
莫彥根本沒回頭,翹着尾巴走遠。
【吃魚總好過啃屍體吧?】莫彥自戀的擡高下巴,“我果然是個善良偉大的貓!】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真恨不得一天就完結了,可往往憋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字!-_-|||
還有的時候寫着寫着就望了前邊的細節,只好倒回去再看一遍。(+﹏+)~狂暈
我朋友問我寫文大綱沒有嗎?
我說有,就光禿禿、直愣愣一根主線,不管怎麽拐最終都得拐回主線上去。
所以我寫文情節發展要麽很慢,要麽莫名其妙,慚愧呀!(囧rz)
☆、相思
時間如白駒過隙,又如指縫漏水,一晃眼就過去了。
天氣轉涼,一眨眼就進了冬季。
莫彥還是雷打不動地趴在墓碑上,每天都望着太陽升起的方向。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等什麽,只是偶爾心裏會有些空落落的。
阿白已經好幾天沒過來了,莫彥也并不在意。
鼻頭一涼,莫彥擡起臉,一朵六棱雪花飄落下來,漸漸地越來越多,不一會荒墳上就蒙上了一層白紗。
【下雪了】莫彥自言自語,【你再不回來我可不等你了。我要冬眠去!這是不是就叫“貓冬”啊?嘿嘿……】
荒墳上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他。
雪花“簌簌”飄落,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三月三,桃花滿城顏色鮮……】莫彥輕輕哼起了戲文。
美人對鏡梳妝,輕掃蛾眉,淡抹胭脂,細貼花钿。挽青絲,着鮮衣,羞答答想那郎君何時還。
【……你說桃花開時必回還,卻等來,金榜題名與那世家千金同入紅羅帳……】
美人驚聞此信,搖搖欲墜,掩面低泣,一行行清淚浸濕衣袖。
【……三尺白绫挂梁間,盛裝、盛裝……】
美人的臉不知何時變作了俊秀青年,明亮若子夜星辰的眸子微微彎起,笑意滿滿。
【跑調了!重來!三尺白绫……】唱不下去了,眼前模糊的看不清任何東西。
莫彥擡爪抹了一把,肉墊上全是水,【奇怪,化了這麽多雪啊?】
“嗒嘀嗒”的滴水聲響起,莫彥耳朵動了動,低頭看看墓碑上一團水痕,恍然大悟,【原來是淚!好奇怪,貓也會流淚麽?】
雪花不知道何時變成了雪片,紛紛揚揚的大雪鋪天蓋地般落下,莫彥似乎都與墓碑融為了一體。
青年的俊臉又在眼前晃動,明麗的五官,烏黑的長發,還有笑起來時露出的兩顆潔白的小虎牙。
耳邊滿滿都是那人的聲音,唱戲時婉轉悠揚的女聲,說話時清朗如金玉齊鳴的男聲,笑着的,悲傷的,疲倦的,迷茫的……
莫彥這才發現,自己記得這麽清楚。
那一夜,青年仰起的臉上灑滿冷月清輝的眸子深深镌刻在莫彥的心底,一眼千年。
【蓮華……】莫彥低下頭,【我好像看上你了。】
【怎麽辦呢?雖然我上輩子是腐女,喜歡男男愛愛,渴望天下大同,可還是看上你了啊!男女是沒有出路的!】
莫彥苦逼的皺起臉,突然眼前一亮——
【不對啊!我現在是男的啊!這麽說還有希望?】
【唉!還是不行啊!我雖然是男的,可是不是人啊!當然是人也沒用,因為你已經是鬼了。】
【真不幸啊!我還說阿白跟他家阿公人妖殊途,可看起來倒比咱倆好多了!你看啊,你是鬼,我是貓,我活着,你死了。這已經不是跨種族戀愛了,尼瑪這是生死絕戀啊有木有!】
莫彥一會搖頭晃腦,一會左搖右擺,一會尾巴甩得如風車,癡癡傻傻,狀似瘋癫。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愛你,你卻愛着他,也不是我就在你身後而你卻從不曾回頭。而是陰陽兩隔,咫尺天涯,就連一個擁抱也是奢侈妄想……
【蓮華——】莫彥悲鳴,将臉埋進雙爪間。
【你在哪裏?我還沒告訴你我喜歡你……】
【你不許笑我!雖然一只公貓喜歡一個鬼這種設定很詭異,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感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一聲不吭就走了,就算讨厭人家也該打聲招呼嘛!人家就這麽不招你待見?要是實在接受不了可以直說啊!】
【不對!你應該不知道我喜歡你,因為連我自己也是你走了以後才發現這個事實的……】
莫彥自言自語了半晌,突然嘆息一聲:【蓮華,我想你了……】
【你能不能也喜歡我?】
相思入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莫彥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極目遠眺,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遠遠的,一個淡藍色的小點兒慢慢清晰。
”阿公走了。”阿白立在莫彥面前,臉色雖然蒼白如紙,神情卻是平靜的。
【你別難過】莫彥幹巴巴擠出一句。
阿白搖頭,“我沒難過,阿公走得很安詳。”
“…………”
阿白舉起手中食盒,裏面只有兩壺酒,“陪我喝酒。”
沒有商量,不容置疑的語氣。
莫彥默默的跳進食盒,雙爪捧着一壺酒,先灌了一口。
阿白拿起另一壺,也喝了一口,“我知道,我給你送來的食物你一次也沒吃過。”
莫彥不吱聲。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那次你進山救我們,其實只是看在阿公的面子上。這些我都知道。”
“難得你肯喝我的酒,我很高興。”
【酒很好。】
“鄉村米酒罷了,我酒量也不好。”
“你知道嗎?阿公說,他知道我喜歡他,因為他也喜歡我,他說早在五十多年前就見過我的人形。我想了想,那應該是我頭一次化形,還帶着耳朵和尾巴……”
“阿公說,半年前,他一見到我就認出來了。”
“他說,他垂垂老矣,而我永遠年輕,所以他沒有勇氣。”
“他說,願來生能再遇見我……”
【真操蛋!】
“操蛋?雖然不明白什麽意思,可就是覺得這詞兒不錯!”
“來,幹一杯!為這操蛋的命運!”
莫彥默默舉起酒壺,與他碰杯。
…………
這天,兩人喝得東倒西歪,喝到阿白現了原形,猶在喋喋不休……
作者有話要說:
☆、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嗷!竟然忘了更文!≧﹏≦
幸好臨睡前總算記起來了-_-|||
唉!我果然是個意制力渣渣滴銀~~
春雪初融,大地回暖的時候,阿白向莫彥告別離開了。
臨走時說,他的阿公轉世了,是只雪兔,靈根很好,适合修煉,他要去陪他一起修行,只望能早日化形。
莫彥敷衍的道了聲喜。
阿白還說,新的守墓人已經派下來了,因為前些日子大雪封山,所以沒能來,不過現在應該也快到了。
【真可笑!一片荒墳罷了,有什麽可守的?】
當時,莫彥只是冷冷地這麽說。
阿白誇張的望天,“誰說是守荒墳?”說着一指東方,“守的是那座龍王墓!”
“…………”
交待完,拍拍屁股走了,潇潇灑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現在,莫彥就站在這座墓前。
說是龍王墓其實并不準确,應該說它先是龍王廟,然後才是龍王墓。
山前是氣勢恢宏,青瓦紅牆的大廟,香火居然也不錯,盡管這裏是深山野嶺。進了山就算進了墓地,入眼便是各朝各代錯落有致的墓碑,足有數百座,而且并不顯陰森,反倒是那重重松柏間,透過枝杈落下的斑駁陽光為這片墓地增加了幾分古意盎然、雅致樸素的意味。
至于龍王墓為何變成了墓葬群,這也不難理解,傳說山裏真埋着一具龍骨,所以有錢有權的人都要來這選塊墓地以做死後安身之處,沾沾龍氣嘛!
而且風水大師也說了,這裏的山川地勢只能說中上,從風水學上來看是沒資格葬帝王将相的,但葬個小官啊、地主老財啊什麽的,那是綽綽有餘滴!
守墓人的職責只是看着龍骨別被盜走就行,其它的不用管,其實根本也用不着擔心,因為據說那龍骨很大,幾乎有整片東山那麽大,只要不是腦子缺根弦兒的,估計也沒誰閑得慌去盜那玩意兒,別的且不說,關鍵是盜了也不好出手啊!況且還不知這龍骨是不是杜撰出來的,因為根本就沒人見過。
綜上所述,守墓人的工作還是很清閑的。莫彥甚至覺得這職位等同于雞肋!也不知是哪個腦殘想出來的!(古代某皇帝:啊嚏!誰?誰在罵朕?)
————
進了廟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尊蟠龍塑像,威武霸氣,四周是張牙舞爪的蝦兵蟹将,被塗成五顏六色的,莫彥擡爪撓下巴——感覺很滑稽哎!
今兒正好是十五,前來上香的人很多,大都是些婦人,求姻緣,求生子什麽的。(莫彥撓頭——不要搶月老跟觀音的工作好吧?再說龍王要是忙不過來會不會撂挑子不幹了?)
當然也有來求風調雨順、來年有個好收成的,不過不多。
莫彥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穿來的到底是什麽朝代,就說這來上香的人吧,既有雲英未嫁的少女,又有成年的男子,相互之間似乎也沒什麽避諱,
不禁讓莫彥森森的疑惑:這裏是封建社會嗎?o(︶︿︶)o
有個穿着富态的中年婦女不經意間發現了莫彥,吓得嗷一聲尖叫起來:“貓!!!”
莫彥抽抽嘴角——我是貓,又不是老虎,至于麽?
忽覺腦後生風,莫彥警覺地閃開。
一名布衣藍袍,溫潤如水的青年男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對莫彥一笑。
“看來它不喜歡你啊!”一道年輕的女聲打趣道。
藍袍青年無奈地看她,“貓是很認生的。”
那漂亮女子只是看着他笑,目如秋水含情。
青年臉紅了。
莫彥撇嘴——在孤家寡人面前秀恩愛?表太嚣張!(#‵′)靠
青年走到蒲團前,跪下恭敬地磕了個頭,“願龍王護佑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信徒溫兆安拜上。”
虛僞!——莫彥暗自翻白眼,你又不是皇帝!管得着天下太平不太平?
女子就實在多了,“信女安如意,求龍王保佑小女子的好姻緣!”說完偷眼看着溫兆安,面色含春。
雖然不虛僞,但也太奔放了!不好不好!尼瑪咋就沒有個純正的古典美人呢?——莫彥腹诽
廟祝走過來,揮手驅趕莫彥。
莫彥擡擡眼皮,一爪子撓過去——哼!趕本大爺走?你算老幾?
廟祝一驚,“啊呀!”
溫兆安站起來,溫和一笑,“祝公,不過是只小動物,就讓它呆在這吧?”
溫潤的笑容,輕柔的語氣,看得出來性子綿軟溫厚。
可莫彥最不喜的也是這種人——面團一樣!還不如娘娘腔呢!
安如意接話,“兆安,別管這貓了,咱們走吧!你不是還要去住處看看嗎?”
說完,悄悄地瞪了莫彥一眼。
一股惡意湧入腦海,莫彥莫名就聽到了女子的心聲——敢勾引兆安?找死!
莫彥莫名其妙——關爺毛事啊?再說我還是只貓呢!人獸啊!妹子你也挺前衛啊!
溫兆安一笑,語氣頗為無奈,“如意,委屈你跟我來這受苦了。”
安如意笑得格外嬌豔,“我是你的未婚妻,無論你去哪我都會跟着你的。”
溫兆安嘆氣,“是我拖累你了,若非我執意要來這裏,也不會累你被伯父訓斥。”
安如意笑而不語。
莫彥若有所思,看看廟門外那架馬車,側面挂一盞黑漆皮的六角燈籠
了然——原來這就是新來的守墓人!只是沒想到這麽年輕。
溫兆安蹲下來,欲摸摸莫彥的頭,被莫彥避開,只好放下手,微笑,“看你似乎并非家養的寵物,要不要跟我走?”
莫彥翻眼皮,嫌棄——跟你走豈不是變成寵物啦?絕對不要!爺是有尊嚴滴喵!
溫兆安也不惱,“不願意嗎?看你也不大,在外面很危險的,我來照顧你不好嗎?”
莫彥無語了——有誰會對着一只貓唧唧歪歪的?普通的貓能聽懂才怪吧?
這時,安如意略帶委屈的聲音響起,“兆安,你這麽喜歡這只貓?”
溫兆安起身,有些不好意思,“這只貓看起來很有些靈性,我想若日後有它陪你逗趣,你就不會無聊了。”
安如意掩唇笑,“兆安,你想養,它還未必領情呢!”
莫彥又聽到了安如意的心聲——這小東西留不得了!
這叫個什麽事兒啊?——莫彥望天。
溫兆安笑得溫潤如水,“倒也是。”
莫彥轉身出門——得!爺不跟你們一般見識!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原本起的游覽龍王墓的興致也沒了。
莫彥語錄:人倒黴就是喝水塞牙,走路踩屎,躲不開電線杆,惹不起城管,美女一秒變豬臉!
————
一肚子氣回到荒墳,照例趴在墓碑上,例行每日一念:
【蓮華,好想你!想我沒?沒?沒關系,我想你就好啦!】
【我跟你說哦,我今天見到一超級讨厭的女人!那女人啊……】
balabala……
【還有一溫面團,這溫面團啊……】
balabala……
【蓮華,人家真的想你啦,你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的,唉!我果然是世上最可憐的人……】
balabala……
…………
一口氣叨叨到日落西山,總算是解氣了。
“我卻不知你如此話唠。”久違的聲音響起。
莫彥僵了,不敢回頭,生怕又是夢一場。
蓮華好笑道:“怎麽?我長的見不得你?”
【蓮華?】莫彥轉身,卻閉上了眼。
一股微涼的風拂過,“好了,睜開眼睛吧!”
莫彥刷得瞪圓眼,貪婪的看着面前俊顏鮮衣的青年。
【嗷!】怪叫一聲,猛得朝蓮華撲去——
不出意料,當然是重重的掉在了地上——畢竟蓮華是鬼麽!
莫彥一轱辘爬起來,頂着一身碎草屑,期期艾艾的看他,【蓮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不問我去哪了?”蓮華笑彎了眼。
【對哦】莫彥傻呆呆地問他,眼珠都不錯一下。
蓮華避開他的視線,耳尖微紅,“我去了昆侖山。”
【去那幹什麽?】
“取洗髓泉水。”
【有什麽用?】
“洗髓易經,延年益壽。”
【咦?你都已經是鬼了,還用得上這個?】
蓮華無奈地看着某二貨貓。
☆、往事
莫彥咽了口唾沫,【給,給我用的?】
蓮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反正我用不上。
莫彥瞬間懂了。
樂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蓮華!我有沒有說過好喜歡你?】
“說過。”蓮華悄悄紅了臉——念叨了一整天,說了不下幾百遍。
【那,好想你呢?】星星眼啊星星眼。
蓮華艱難的點點頭,右手一托,一團淡淡的白光升起,內裏似有水波晃動。
“喝了它,可以益壽延年。”蓮華将手往前一伸。
莫彥樂不可支,剛想張嘴,突然又停住了。
“怎麽了?”
【蓮華,我、我有異能!】莫彥閉上眼,大聲道。
半晌,沒動靜。悄悄睜開一只眼睛,蓮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真的!我還有冥火!】說着擡起一爪,冰藍的微光籠罩。
【我不是貓!我是天狗後裔!】
“天狗?”蓮華意外了,“山海經中那個‘居于陰山,形似野貓而白首,人飼之可辟兇邪之氣’的天狗?”
【嗯】莫彥眼巴巴地看着他,【我一早就知道。】
仔細看看,莫彥确實長得有別于貓,但也不很符合文獻記載,大概是因為血統不純的緣故。
“然後?”蓮華不解。
【啊?】莫彥愣了,【沒了啊!哦!我上輩子是女人,我早說過了。】
蓮華哭笑不得,“你不是貓,有異能,前世是女子,好了,我知道了。”
嗯?莫彥郁悶了,怎麽這反應啊?
【你不生氣?】莫彥緊緊盯着他。
“為何生氣?”蓮華更奇怪。
【我騙了你啊!】莫彥撓頭。
“我現在知道了,你先喝了這泉水吧。”
【你為什麽不生氣?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在乎!】
【你不喜歡我,所以不在乎!】
【我好可憐,初戀竟然遇上了單相思。】
【嗚嗚嗚,我不活了……】
蓮華滿頭黑線——為何會發展成這樣?這只蠢貓滿腦子在想些什麽?
不在乎你能因為你一句老了就颠颠地跑到萬裏之外的昆侖山取水?你當昆侖山那麽好進的?山中有守護靈獸不知道?還有,這洗髓泉之水對一只鬼來說有多重你明白嗎?一路上不敢合眼,生怕灑了你知道嗎?
雖說确實不清楚是否喜歡你——
但好歹在我心裏你的分量也是很重的好不好!
見蓮華不搭理他,索性往地上一躺,撒潑打滾,勢要纏到蓮華說喜歡為止,【我不管!你說喜歡我!快說……】
蓮華額頭青筋一蹦,咬牙切齒,“我現在相信你是女人了!”
莫彥一愣,繼續耍無賴,【人家是女孩子,求安慰!求撫摸!求負責!】
【你不能始亂終棄、喜新厭舊、朝三暮四……】
眼看莫彥即将挑戰自己的底限,蓮華深吸一口氣,擡頭——
眼睛突然發直,死死盯住前方,右手中的泉水“撲”的落在地上,眨眼揮發光了。
莫彥一見更傷心了【嗚,你果然不愛人家……】
又過了會兒,蓮華還是沒動靜,莫彥一擡頭,呆了。
蓮華的雙眼一片烏青,黑眼珠布滿整個眼眶,直直得看向前方。
莫彥順着他視線一看——
一對青年男女朝這邊攜手走來,有說有笑的——是白天的“溫面團”和“安豬臉”。
莫彥無趣的撇撇嘴,擡頭卻見蓮華還是一動不動。
【蓮華,蓮華!】莫彥有些擔心【你怎麽了?】
蓮華沒有反應。
————
——“師哥,今日城西溫老爺家開堂會,師傅要咱們去呢!”
——“蓮華,我叫溫兆安。”
——“兆安!陪我去逛街吧!”
——“如意,你怎麽了?”
—— “師哥,你為何總跟我搶東西?”
——“你說什麽?我不太懂。”
——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了!”
是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 “兆安是我的!他是我的!”
—— “你去死!!”
頭部劇痛無比,還有胸腹、手、腳……
是誰拿大石敲我的頭?是誰破我胸膛、碎我四肢?
——“蓮華?!”
又是誰的驚呼?是誰在一旁袖手旁觀,吓得一動不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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