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7)

說實話青茹的話簡直把他吓壞了,這會兒臉還白着呢,“父皇可是要我們牽制他們?”眼神看向此刻正針鋒相對的慕容昊與慕容晗。

青茹有些驚訝,“五弟也很聰明啊!”

慕容陽皺起眉,“為何是我們?就算是我也只有十二,何況七弟才七歲而已。”

慕容昭倒是明白了,低聲道:”五哥與二哥同為貴妃之子,所差的也不過是幾歲,至于我,雖然年紀差了大皇兄十多歲,可好歹是親王。”

青茹點頭,“沒錯,一家獨大或者二者争鋒皆不可取,最好能各方牽制。”

□□玥飛快擡頭看了她一眼——這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

慕容昭與慕容陽交換個眼神,對于□□玥的身份也心知肚明了,于是配合着青茹的話道:“其實八弟一人足矣。”

青茹搖頭,“不行,過幾天我們有事要離開,他幫不上忙的。”

“你們?”兄弟倆狐疑的看她。

青茹聲音壓得更低,“我、八弟、他,”指指□□玥,“三五年都不定能回來。”

慕容昭扯住她袖子,“你們究竟想做什麽?”

實在是青茹的神情太讓人不安了。

青茹不答反道:“過幾天父皇會下旨,三弟、四弟、你們兩個,大概全都會被扔到朝堂上去。”

兄弟倆苦笑——這豈不是故意把“水”攪渾?

“還有,”青茹冷笑,“接下來可能比較混亂,那些後宮妃嫔們估計就不安分了,我可不希望回來後又多了幾個弟弟妹妹。”

這下連慕容昭的臉都白了,“二姐!”

Advertisement

這不就是謀害皇嗣嗎?

慕容陽慘白着臉,“今年正值大選,後宮勢必會進新人,這樣做……”

青茹撲哧笑了,低聲道:“這是父皇的意思。”說着看慕容昭,“至于原因……”

慕容昭愣了下,“是這樣?”

“真是兩個傻孩子!你們難道忘了三年前便停了大選?”青茹搖頭,“今年也不會的。”

“三年前是因為冒州大旱,”慕容陽糾結,“今年又能有什麽理由?”

青茹塞給他一塊米糕,“這就不是你操心的問題了!”

慕容陽被噎得直翻白眼,好容易咽下去,青茹已經起身離開了,随後覺忘突然坐了下來。

慕容陽不認識覺忘,只是奇怪皇宮裏怎會容許一個和尚來去自如?慕容昭倒是認出來,微笑,“覺忘禪師。”

覺忘挑眉,“靜親王客氣了。”

“八弟怎沒來?”慕容昭朝他身後望了望。

覺忘道:“待會兒罷!”

□□玥沖覺忘合什禮,“大師。”

覺忘點頭,“不必擔心。”

這話估計也只有□□玥能聽懂了。

□□玥一直皺着的眉松了松,其實他一直都在擔心着遠在伯揚的父皇和四弟。只是鞭長莫及,也無可奈何罷了。聽得覺忘的勸慰,雖無用,心裏倒是稍稍平複了些。

覺忘的到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就連太後都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個年輕的和尚,也沒太在意。她雖信佛,卻也不是對任意和尚都給面子的。

覺忘朝對面戲臺上看了看,這會兒正在表演的是雜技。

莫彥到底去哪了?

正在這時,臺上的表演者們一個個摞成一根十餘米的“人柱子”,衆人正待喝彩,最上邊那人突然驚叫一聲。

衆人細看,一只黑貓踩到了那人的頭頂上,兩只綠油油的眼珠在明亮的月光下猶自熠熠生輝,“喵嗚——”

一聲長長的貓叫過後,“人柱子”塌方了。七八個表演者滾成一團。

無數的侍衛們從四面八方湧出來護衛住衆人,尤其是皇帝的方向。

太後驚喘,“這、這貓哪來的?”

太後怕貓——這可是只有皇帝才知道的秘密吆!

祈安帝的嘴角抽了抽——真不該把這個告訴彥兒!

“趕緊把那只貓逮住。”祈安帝扶額命令道——準是彥兒搞的鬼!

那只黑貓已經蹿到了房頂上,侍衛們展開輕功攆貓去袅。

原本這只是個小插曲,根本算不得什麽,誰知這時半空中突然大放金光,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尊閃閃發光的佛像踏雲而來!

然後,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無數只貓,黑的白的花的各種毛色都有,齊齊朝着佛像喵喵叫。那場面真是宏偉壯觀!

“啊——”

人群騷亂起來,女眷們更是高聲尖叫,全然沒有了平時的優雅從容。

祈安帝猛得站起來——這是搞什麽鬼?

忽然,“铛铛铛”的幾聲銅鑼聲響起,貓群立刻安靜下來,半空中的佛像和金光也消失了,人群随之慢慢平靜下來。

“怎麽樣?我準備的節目好不好看?”一聲清脆的童音過後,一只大型“貓”人立在高高的房頂上,口吐人言。

“啊呀——”

有膽小的女眷再一次尖叫。

祈安帝怒了,“慕容曕!你搞什麽鬼?下來!”

慕容曕?那不就是八皇子嗎?——現場霎時鴉雀無聲。

莫彥從房頂上蹦了下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随風晃動。

“這、這……”衆人張口結舌——娘喂!貓妖哇!

“彥兒?!”慕容景不顧禮儀,一下子蹿過來,把莫彥抱進懷裏,“你這是怎麽了?”

然後,衆人詭異地發現莫彥的貓耳朵和貓尾巴顫了顫,“什麽怎麽了?”

随着說話聲,腮旁的胡須不住晃動。

祈安帝一把拽過他來,扯着左邊三根胡須怒吼:“這是怎麽回事?”

莫彥無辜眨眼,身後的尾巴掃過來掃過去,明明該是很吓人的景象,配上莫彥漂亮的鳳眼偏偏讓人覺得很搞笑、很可愛。

這時,那一群貓紛紛從房上跳下來,圍着莫彥喵喵直叫,有幾只甚至親昵地蹭來蹭去,連祈安帝也沒幸免被貓群“淹沒”的命運。

“貓妖!妖孽啊!”原本被吓得快暈過去的太後涼涼扶着皇後來了這麽一句。

莫彥轉頭看她,“咦?皇祖母?您是在說我?”

太後被吓得臉色慘白。手指哆嗦着指向莫彥。

莫彥的尾巴又甩了甩,回過頭讨好地問祈安帝,“父皇,剛才的節目是不是很有意思?”

慕容昭走過來,伸手掐着他的尾巴,搓了搓,“假的?”

莫彥翻白眼,“當然是假的!我又不是貓妖!七哥你睡糊塗啦!”

“睡糊塗”的太後涼涼突然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似乎被擺了一道?

這邊小兄弟倆還在繼續對話。

慕容昭“天真”地問:“你這耳朵和尾巴是怎麽動的啊?”

莫彥翻開自己的肚子,大家這才發現在那長長的絨毛下是一排扣子。-_-|||

解開扣子往外一扒拉,莫彥指着裏面錯綜複雜的絲線道,“看到沒?就跟皮影戲的原理差不多,這些線都連在手指上,”說着伸出左手的大拇指晃了晃,頭頂上兩只耳朵一齊顫了顫,又勾了勾左手食指,左邊耳朵折了起來,再伸出右手,攥起、松開,身後的尾巴晃來晃去,“怎麽樣?好玩吧?”

慕容昭睜圓了眼,“真有趣!那這些貓是怎麽回事?”指指腳下蹭來蹭去的貓咪。

莫彥摸摸頭,突然三下兩下把一身行頭脫了下來,露出裏頭的缁衣芒鞋,不待衆人驚訝,轉手把那“貓皮”往半空中一扔——

貓咪們“喵喵”叫着棄了莫彥,追着“貓皮”而去。

一個小侍衛接住了那身行頭,貓咪們立馬圍上了他。

“看到沒?”莫彥嘻嘻笑,“我在那上面抹了逗貓的藥粉,貓咪們可喜歡啦!”(至于用精神力控制貓咪們的事就不要提啦!)

“呀!”慕容昭繼續發問,“那個佛像也是你弄出來的?”

莫彥點頭。

“那又是怎麽弄的?”

對啊!衆人豎起耳朵傾聽——這個才是重點!

莫彥嘿嘿怪笑,搓了搓手,“你聽說過松脂嗎?”

慕容昭點頭,“琥珀不就是松脂嗎?”

“差不多吧?”莫彥望天,“松脂燃燒就會出現金光,再找尊小佛像放到燃燒的松脂前頭,然後用一些水晶鏡子把那個光什麽的反射到空中,只要調整好角度就沒問題啦!”

“原來是這樣!”慕容昭“恍然大悟”狀。

祈安帝嘴角抽搐着看着倆娃娃“表演”,再看看四周個個真的恍然大悟的表情,憂郁望天——現在的熊孩子們都成精了!

別人不知道,同為兄弟的慕容氏皇子們能不清楚慕容昭和莫彥的心智嗎?這倆小子平時早慧的不像話,何時見過這麽“天真無邪”的樣子?一看就很假好不好!

莫彥扭頭笑眯眯地看太後,“皇祖母,孫兒為您準備的節目是不是很有新意?皇祖母有沒有獎勵給孫兒?”

可憐的太後涼涼,先是被最怕的貓咪吓了好大一跳,(尼瑪那是一群貓啊一群!)然後又被莫彥與慕容昭聯手将了一軍(還記得太後說莫彥是“貓妖、妖孽”的話麽?),最後再被莫彥故意的不要臉的反問氣了氣,于是——理所當然的暈了!

”母後!”——這是真正孝順又擔心的皇後娘娘。

“母後?”——這是臉上擔憂眼角卻在抽搐地祈安帝。

“太後!!”——這是心情各異的衆嫔妃多重奏。

“…………”——這是不明所以的衆人。

莫彥與慕容昭對視一眼,一齊撲上去,“皇祖母您怎麽啦?”

“傳禦醫!”祈安帝喊了一嗓子,還不望瞪一眼小哥倆兒——回頭找你倆算賬!

太後被擡回了慈安宮,衆人也沒心思看表演了,紛紛向皇帝告辭。

祈安帝黑着臉同意了。回頭看見欲偷偷溜走的小哥倆,于是咬着後槽牙道:“把七皇子、八皇子帶到乾安殿去!”

“不要啊!”莫彥使勁掙紮着,結果還是被侍衛們帶走了。

慕容昭倒是挺乖巧,考慮到他向來身體不好,而且也沒反抗,所以侍衛們只是簇擁着他朝乾安殿的方向慢慢走去。

慕容景嘆氣,對被侍衛抗在肩頭的莫彥揮揮手——彥兒,哥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莫彥可憐兮兮的汪汪眼——沒義氣!嗚嗚——

這時,被留下來的幾個皇子們神情各異的扭曲了臉——八皇弟無論何時都這麽搞笑啊!

□□玥是真擔心了,拽了拽慕容景的衣襟,“三殿下,八皇子不會有事吧?”

慕容景還沒回答,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青茹公主拍拍他肩膀,表情沉痛地說:“頂多被打頓屁股而已。那小鬼不知道多受寵呢!”

慕容氏兄弟們有致一同地點頭——父皇的心頭寶哇!

□□玥囧着臉不作聲了。

一旁的覺忘突然涼涼地說:“幫着悟空燃松脂的就是二公主吧?”

青茹點頭,“是啊!”

覺忘同情地看她,“我那徒兒一定會供出你來的!”

青茹一驚,轉身就跑,“父皇問起就說我失蹤了——”

衆人,“…………”

作者有話要說:

☆、向着大山前進上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玥看看他們一行四人的小分隊,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無力感。

莫彥把包袱往肩上提了提,“放心吧!打架有二姐,鬥嘴有師父,吐槽的我上,有我們仨護着,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青茹撇他一眼,“人好歹也是太子,別說得人好像吃閑飯的!”

覺忘慢悠悠道:“貧僧向來不與人作口舌之争。”

莫彥與青茹齊聲:“切!”

□□玥默默地不作聲了。

“嘿!前邊有個小客棧呀!快走快走!”莫彥手搭涼棚,一眼就瞧見了高高挂着的“客棧”二字,興奮的回頭道。

青茹捶捶酸脹的雙腿,“明明可以騎馬,你偏偏要走着去,簡直吃飽了撐的!”

莫彥撒丫子往前邊跑,還不忘丢下一句,“說好了以我的意見為主的……”

覺忘依然不緊不慢的走着,“皇帝不急太監急。”

幸好青茹已經快步走到前頭去了——□□玥縮縮脖子,佩服得看了覺忘一眼。

————

漠北,無名客棧。

小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瞅瞅店內三三兩兩的客人,懶洋洋的往門框上一倚。

掌櫃的抻着脖子罵:“死小子別偷懶!老子請你來不是吃幹飯的!快招呼客人!”

小二撇嘴腹诽:客人客人,每天賺不到三兩銀子,真不明白幹嘛把客棧開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心裏不滿歸不滿,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客官您要點啥?本店有特色燒酒、醬牛肉、烤全羊、紅悶豬頭肉……”

“有魚麽?”一聲稚嫩的童音響起。

小二四下看看——沒人啊!剛才誰在說話?

“看這裏看這裏!”那童音又道。

小二順着聲音彎下要,從進門的凹坑裏發現一個長相精致的小和尚?

莫彥一邊往上爬一邊念叨:“誰這麽缺德在門口挖坑?害小爺吃了一嘴土!”

“笨蛋!”青茹的聲音傳來,然後莫彥就感覺腦袋一沉,“凸!二姐你個圈圈叉叉的!竟然敢踩我腦袋!”

青茹順利的踩着莫彥走過大坑,回頭鄙視道:“誰叫你掉坑裏的?不踩你踩誰?”

“有道理。”覺忘慢悠悠地擡腳——踩——落步,“徒兒的腦殼真結實。”

莫彥鼓起腮幫子叉腰哇哇叫:“師父你也欺負人!”

青茹與覺忘已經自顧自找地兒坐下了,聞言一齊回頭,“小玥子快進來。”

莫彥倏地回頭,果然□□玥正一臉尴尬的站在門口。

小玥子啊!真心傷不起啊!——□□玥眼角抽風似地哆嗦。

莫彥嘆氣,“算了,一個也是踩,兩個也是踩,你踩吧!”指指自己尚沾着鞋印的腦袋。

□□玥連連擺手,“不必了。”說完一撩衣擺,縱身蹦過來。

店裏的客人及掌櫃的與店小二集體風中淩亂。

小二弱弱地道:“客官,可以踩着靠左的那塊木板進來。”

莫彥刷得扭頭,看着近在眼前的木板,“凸!你不早說!不對!木板怎麽不放中間!”

衆人——這麽大的木板還看不見麽?

覺忘和青茹不厚道的哈哈笑。

莫彥爬爬爬,從那五尺寬四尺深的大坑裏爬上來,其間□□玥看不過眼還拉了他一把,收獲莫彥好人卡一張。

“哇!小玥子你真是好人!”

“不、不客氣。”如果你能把“小玥子”這個稱呼給我換了就好了——□□玥默默擦汗。

莫彥拍拍身上的土,朝小二哥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有魚麽?”

小二被那明晃晃的豁牙笑閃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本店地處漠北,沒有水中食材。”

“這樣啊!”莫彥洩氣的托腮,“那我吃什麽好啊?”

小二看看他掉落的門牙,露出理解的眼神——換牙期的娃兒真心可憐啊!

覺忘露出招牌慈眉善目笑,“施主看着上就是了。”

小二為難,“大師父,小店沒有素齋啊!”

青茹不耐煩的拿食指敲桌子,“他不吃素,你只管上就是。”

假和尚?——小二默默退下。

店裏其他的客人紛紛看過來——這一桌客人真心有看頭啊!一個俊俏的“假和尚”、一個看起來生人勿近的漂亮少女,一個斯斯文文的少年,再加一個可愛的、表情豐富多彩的小和尚。

奇怪混搭的組合!

青茹鳳眼淩厲地瞪過去,“看什麽看!沒見過啊!”

客人們嗖地轉過頭去——這姑娘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兇啦!

莫彥拉她袖子,“二姐,你吓到人家了。”

青茹敲他腦袋,“多事!”

莫彥眯了眯眼,“二姐,你好像越來越暴躁了。”

覺忘斜睨過來,“從過了秦嶺就這樣了。”

□□玥默默點頭贊同。

青茹愣了下,“被你們一說,好像确實如此……近來總覺得焦躁不安,總想發火,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脾氣上來了壓也壓不住。”

“二姐你晚上做夢嗎?”莫彥突然問。

青茹皺眉,“總做些亂七八糟的夢,醒來就不記得了。”

其實莫彥這幾日也在不停做夢,不過夢裏的景象倒是記得很清楚,而且還是舊夢——夢裏經常出現一名紅衣人,似乎是個戲子?唱着咿咿呀呀地戲文,是什麽來着?

“三月三,桃花滿城顏色鮮,美人對鏡撫紅顏……”

覺忘等人訝異的看着雙眼緊閉,嘴裏低聲哼吟着戲文的莫彥。

“彥兒?”青茹伸手要搖晃莫彥。被覺忘拉住,“随他。”

哼唱聲越來越大——

“……你說桃花開時必回還,卻等來……只怨命薄如紙……”

——紅衣人緩緩轉過頭來,亮若星辰的眸子在朦朦胧胧的霧氣中越發清晰……

莫彥的額頭上沁出晶亮的汗水,緊閉的眼皮也在抽動。

“……三尺白绫挂梁間,盛裝魂入閻羅殿!”

——餘音渺渺,豔麗的衣角緩緩垂落……紅衣人低着頭,單薄的身影透出寂寞難言。

莫彥猛得睜開眼,脫口而出:“蓮華!”

“什麽?”青茹率先開口。

莫彥揉着隐隐作痛的額角,“我也做夢了,夢裏,是蓮華!我想起來了!”

“你想到什麽了?”覺忘平穩的聲線傳出。

莫彥呼出一口長氣,“我從小就時不時做那個夢,夢裏是一名紅衣人,以前總覺得那人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叫什麽名字。這幾天夢境越發清晰,他叫蓮華。”

不行!還是有很多的地方想不起來!他是什麽人?為何會如此頻繁出現?——莫彥神情有些茫然若失,眼神中甚至露出一抹蒼涼。

覺忘一把拍到他頭上,厲聲呵斥:“醒醒!”

莫彥猛然驚醒,後背刷得被汗浸透了,臉色蒼白如紙,太陽穴更是突突直跳。

“抱歉,我失态了。”莫彥擡袖抹汗。

出什麽事了?——□□玥不解。

此時,菜上來了,是一盆炒得香噴噴的雞塊和一大盆醬豬蹄。

青茹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我想我們應該加快行程了。快吃吧,吃完趕路。”

覺忘也贊同,幾個孩子可能沒發現,他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青茹的眼白漸漸被紅絲取代,莫彥漆黑的眼珠更是漸漸變成灰白色!這景象着實詭異又令人不安!

而這些,在他們慢慢靠近那座龍王山時變得越來越明顯。

四人食不知味的用完飯,打包了些幹糧就匆匆離去了。

前路渺茫,似乎有某種不詳的預感浮上衆人心頭。

————

此時,某個陰暗潮濕的暗室裏,傳來陣陣慘烈的痛吟聲,一名□□歲大的小小少年大汗淋漓地擡起頭來,一張恐怖又慘不忍睹的臉暴露在微弱的燭光下,烏黑的眸子似被打散的墨汁,氤氲出一片烏蒙蒙的似雨又似霧氣的水漬。瘦弱的身軀慢慢蜷縮成一團,微顫的聲音和着身體時不時的哆嗦低低飄出來:“莫彥、莫彥……”

作者有話要說:

☆、向着大山前進下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夕陽西下,望着一攬無際的茫茫沙海,莫彥的腦中忽得冒出這麽一句唐詩。還沒等莫彥好好體會一番壯麗豪情,青茹終是忍不住湊過來,揪着他耳朵黑臉道:“你說的那事究竟靠不靠譜?轉眼可就天黑了,大漠裏晚上可冷得很,再不行可就一定要退回去了!”

莫彥捂着耳朵嚎:“哇呀呀!疼!二姐放手!”

覺忘也有些不信了,“自過了秦嶺你便說有人跟蹤,可十幾日來并沒見什麽人影,可見只是你漫無邊際的猜想罷了!咱們的食物可不多了,再不改道就只能等着被沙漠整成幾塊人幹了。”

莫彥愁眉苦臉,“你們怎不信我呢?我雖平時不着調,大事上可曾敷衍過你們?”

□□玥看着他道:“我信你。”

莫彥立刻感動的涕泗橫流,“小玥子,乃真素好人!”

□□玥搖頭,“臨來華葛前,四弟便囑咐過‘務必要聽貴人安排’,你既是我的貴人,相信你總沒錯的。”

青茹與覺忘霎時嘲笑起莫彥來。

莫彥厚臉皮,“沒事,這說明小玥子的四弟實乃小爺知己也!”

青茹大力拍他腦袋,“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索性現在四顧無人,你是如何想的便全說出來罷。”

莫彥搖頭晃腦,“不是我不說,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之處連我自己也沒想清楚。”

“說來聽聽。”覺忘饒有興趣。

莫彥理理思緒,“我以前提起過我曾夢見過一個紅衣美人是不是?”

幾人點頭,□□玥也聽過,便是在那前日途經的客棧裏。

青茹突然道:“我想起來了!你三四歲時不還經常念叨那必是你前世的媳婦兒嗎?連父皇都曾拿這來打趣你,只後來你自己不提了,旁人也就漸漸忘了。”

“我說的是真的,其實,”莫彥猶豫了下,一咬牙,“我剛出生時便夢到過他,有無數次險些喪命時皆是夢見他才轉危為安。”

這番話可真是驚出人一身汗!想那剛出娘胎的孩子能知道什麽?況尋常小兒四五歲都不定能記事!一時間,□□玥白了下臉,不自覺站得離莫彥遠了些。

青茹當然無懼,只因她自己便是重生的,奇得是覺忘竟然也沒有什麽害怕的樣子,只是深深看了莫彥一會兒,“是那時麽?”

莫彥點頭,“是。”

二人的對話□□玥自然聽不懂,青茹似懂非懂,她不曾知道覺忘以前毒殺過莫彥之事。

覺忘神情自若,“繼續。”

莫彥被他的态度感染,莫名放開了,“太子殿下可曾聽說過奪舍?”

□□玥聞聽,臉色又白了白。

莫彥也不理會,語不驚人死不休,“我正是奪舍而來。”

青茹詫異地看他,莫彥擠擠眼,故作高深莫測,“随着近日夢境越發清晰,我似乎有了些了不得的本事,比如敏銳的直覺。我之所以說有人跟蹤,正因如此。”

還有許多莫彥沒敢說,如力大無比、夜能視物、瞬間移動、還有……畢竟這些就連他自己也是做了許多心理建設才最終接受下來。

□□玥沒敢問莫彥前身是什麽,覺忘倒是無所顧及,“你究竟是什麽?”

莫彥嬉皮笑臉,“我不知道啊!”

覺忘笑罵:“小鬼莫哄我!你莫說沒發現自己的變化!”

莫彥無所謂,“我想我是失憶了,”指指腦袋,“許多事連我自己也不甚清楚,不過應該不是人吧?”

這件事莫彥思索了好幾天,最終決定說出來,因為他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毛發與瞳色在向白色靠攏,與其日後被嫌棄倒不如賭一把,而且也不是毫無勝算,首先青茹自己便是重生的,又經歷了上輩子那種混亂且絕望的人生,心理素質想必異于常人;舅舅覺忘估計是發現了些什麽,每每無緣無故盯着他,神情是意味深長的,可他每天都是若無其事狀,想來也不會太過驚訝;唯一難辦的是□□玥,不過莫彥不甚在意,能接受最好,接受不了也無所謂。

事實證明果真如此,青茹只微微皺了下眉,道:“如此,走一步算一步罷!若你真不同尋常,或許我們此行的勝算更大一些也未可知。”

從這點看青茹的确是祈安帝的血脈,二人思維殊途同歸——只要你有用,是人是妖還是鬼皆不重要!

莫彥又看覺忘,“師父可有什麽意見?”

覺忘笑得微妙,“我既是你師父,你本事越大為師不是越有面子?”

莫彥惆悵的嘆息,“你們好歹也裝出副害怕的表情啊!這樣我很沒成就感哎!”

青茹上手搓他腦袋,“你的成就感在這兒。”掰着他臉示意看□□玥那張蒼白的小臉。

莫彥眨巴下眼,“太子殿下若是害怕我我也不勉強,可以自行回去,我絕不阻攔。”

可憐伯揚太子殿下,明明是被吓得不清,可對上青茹與覺忘這等非常人的反應倒顯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了,難得起了些執拗心,想自己堂堂一國太子,竟連一介女流之輩(青茹公主)都不如嗎?如此奇異的消去了恐懼之心,傲然道:“孤連龍潭都敢闖,又豈懼你一小小孩童?”

莫彥囧——剛才吓得快尿的不知道是誰哎!

這一節就這麽莫名其妙地揭過去了。-_-|||

青茹突然想起件事來,“我一直沒弄明白,你究竟是怎樣說服父皇讓咱們幾個只身闖妖山的?”

莫彥擡眉毛,“我說此行有神仙相助,管保出不了差錯啊!”

三人跟見鬼一樣看他,“父皇/皇上/陛下竟然相信了?”

莫彥點頭,“莫說只是去除妖,就算我說明天就要天下大亂爹也會相信的!”

青茹撫額,“你究竟給父皇灌了什麽迷湯?難怪太後說你是禍國妖孽!”

莫彥厚臉皮擺手,“好說好說!不過咱可不跟妲己搶飯碗!”

我這是誇你嗎?——青茹被他不要臉的樣子囧住了。

覺忘笑,“就憑你?你頂多算個禍害,想做禍水恐怕排不上號。”

莫彥感動,“知我者,師父也!”

衆人心聲——這得是多厚的臉皮啊!

————

大漠的夜晚果真難熬!明明白天還是驕陽似火,夜裏就變成滴水成冰了!

幸虧覺忘見識廣,預先為衆人備下了毛皮衣服,這才挺過了幾天的晝夜溫差。

四人圍成一個圈,照例蹲在一起互相取暖。

青茹緊緊衣領,不耐煩,“我先說好,就今天一晚,明早之前你說的那人再不出現我就拐道去龍王山,我可沒閑功夫陪你磨時間。”

莫彥忙不疊點頭,“知道知道!且等着吧!我有預感那人很快就要出現了!”

瞧他說的篤定,覺忘暼他,“總說別人神棍,你何時也入了這一行?”

黑夜裏,莫彥銀灰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師父這是嫉妒我本事比你大?”

覺忘懶得搭理他,微一側眼,突然發現兩點紅光,不禁愣了。

莫彥能夜視,順着他目光一瞧——青茹的眼睛?!

“二姐!你眼睛疼不疼?”

青茹奇怪地眨眼,紅光暗了下,複又恢複,“不疼啊!”

□□玥這會兒膽子倒變大了,“公主,你的眼睛變成血紅色了。”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見識過莫彥的怪異之處,青茹這僅僅眼睛變色還真沒啥好稀奇的——沒準只是紅眼病呢?

青茹不信,“不可能!我又不是妖!”

覺忘悠悠道:“你的症狀比悟空的出現的還早。這會兒已經完全紅了,包括眼白部分。”

莫彥的只是瞳仁變色,青茹的倒成了一片血紅。

青茹揉揉眼,“完全沒感覺,不疼不癢的。”

莫彥突然開玩笑,“沒準兒二姐被兔子精附身了呢?”

話音未落,一聲幽幽的嘆息傳出——

幾人迅速起身,“誰?”

大漠中突兀的刮起了風暴,迷得人連眼睛也睜不開,站立不穩。

“哇!”

“該死!”

“互相抓緊!別分散了!”

“啊!”

“哇!小玥子你沒事吧?”

…………

衆人灰頭土臉爬起來,互相看看,對方皆變成了土人,不禁哈哈大笑。

好一陣——

“師父,咱們剛剛還在大漠裏,這沒錯吧?”莫彥摸下巴。

“我倒是好奇怎一眨眼間便天光大亮了?”青茹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難道不是更應該好奇剛剛發生了什麽事嗎?”□□玥無奈地看姐弟倆。

姐弟倆一致擺手,“那只是小事!”

眼前是郁郁蔥蔥的樹林,明明是九月份,樹葉草枝竟然全是綠油油的?林子裏偶爾傳來幾聲鳥鵲咕鳴聲,一切都顯得安逸而美好。

莫彥脫下外衣抖了抖,撲突突落下一層沙,“不用問,肯定是之前出聲的人弄出來的。就不知道他是要咱知難而退還是準備幫忙的。”

覺忘也抖衣服,“看起來倒是沒惡意,你朋友?”

莫彥翻白眼,“怎麽可能?我連他是誰還不知道呢!”

“我怎麽覺得這裏很熟悉?”青茹皺起眉打量四周。

“樹林子還不都一樣?”莫彥撇嘴。

青茹揉着額頭道:“不,這裏我肯定來過!”

幾人愣了下,莫彥眯眼,”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些熟悉感。”

陽光漏過樹叉枝葉落下來,灑在衆人臉上,莫彥銀灰色的眸子淺得近乎透明,青茹的眼睛卻濃重得似欲滴血,這一淺一深的顏色讓人産生一種奇異的聯想。

“會不會你們前世認識?”□□玥突然問。

啊?青茹和莫彥對視一眼——一個重生,一個從異世穿越而來,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怎可能認識?

“我不認識他/她!”二人異口同聲。

又是一聲幽幽的嘆息。

莫彥毛了,叉腰怒吼:“誰在那裝神弄鬼的?出來!”

眼前的空氣似乎扭曲了下,驀然間一個雪白的背影出現在衆人面前,悅耳的嗓音傳出,“你們不該來。”

莫彥搶先說:“這倒奇了!不是閣下把我們帶到這來的嗎?”

白衣人未回頭,“你們的本意不就是來這裏?”

莫彥小小吃驚,“閣下既不想讓我們來龍王山,又把我們帶到這來,這豈非自相矛盾?”

“我只是不想你們白白送命罷了。”

“停!”莫彥制止他,“別跟我提什麽天命!你要是想幫忙就留下來,不想幫就麻溜兒走人!”

白衣人低聲笑笑,緩緩轉身—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