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8)

莫彥腹诽:裝b遭雷劈啊親!

可等到白衣人正過身來,幾人呆了——白衣、白發、血紅的眸子。

“師父?”青茹有些混亂,“不對,師父眼睛是黑色的……”

“是你?”覺忘與□□玥異口同聲。

“你們認識?話說我也覺得有點眼熟,”莫彥摸下巴,“嗷!是仲秋佳節時那個神棍!”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莫彥吱哇怪叫。

覺忘挑眉,“薛白、無真道長、曾經在伯揚出現過的那名高人,原來是同一人。”

莫彥一下子轉過彎來,“奧!你一方面阻止二姐逆天改命,一方面又教了伯揚國四皇子陰陽術數,還将伯揚國君致病的原因透露給我師父,在這之前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師父與我的關系對吧?”

白衣人臉色一僵,莫彥就明白自己猜對了,于是繼續道:“這麽看來你并非不想逆天改命,從你設計把我引到這來就看得出來。”

白衣人默然不語。

“你只是不想二姐跟來吧?”莫彥揚眉道。

青茹臉色一白,“師父,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是只兔子精!”莫彥突然大笑,“薛白、雪白的兔子麽,哈哈!你看他眼睛就知道了!”

覺忘和□□玥對視一眼,看着抽風狀的莫彥,無語望天。

薛白頓了頓,終于對着青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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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茹使勁掐着自己掌心,努力平複心緒,“我與師父是何關系?”

薛白不語。

莫彥忽然詭異地一笑,“阿白,我二姐不會就是那只投胎轉世的雪兔吧?”(還記得故事開頭不久出現的那個兔妖阿白麽?和守墓老頭攪基的那個……-_-|||)

薛白猛然盯着他,“你!你是……”

“命運真叫個操蛋!”莫彥挺胸擡頭狀,“兜兜轉轉又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薛白一把抓住他肩膀,“是你!那只貓?”

“什麽貓?”莫彥翻白眼,“是上古異獸天狗好不好?!”

神情雖然嘚瑟如常,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悲涼。

記憶回歸——

——“莫彥、莫彥……”紅衣青年的聲音悲涼而凄厲,透明的淚一滴滴落下,浸濕了懷中大貓的毛皮,“對不起。”

—— 紅衣青年的靈體漸漸模糊,虛幻的就要看不見了,“再見。”

——莫彥似乎還聽得到虛空中傳來自己悲傷的哭聲,陌生而熟悉,“蓮華……”

畫面定格在蓮華消失的那一剎,一股寒冰似的絕望感幾乎要把他淹沒——有些事,錯過便是永遠。

壓下喉間腥甜的液體,莫彥勉強擠出笑容,“你不是說他轉世為雪兔了嗎?怎又變成我二姐了?”

薛白并未發現莫彥的不對勁,只怔怔看着青茹。

青茹冷着臉,“我不是那人。”說完轉身便走。

莫彥給□□玥使個眼色——笨蛋,跟着!

□□玥也是頭一回見到青茹落寞的神情,躊躇了下,終是跟了上去。

“出了何事?”莫彥走向薛白。

薛白望着青茹背影出神,良久,嘆氣,“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有何好說的。”

一句話過後,滄桑感油然而生。

莫彥頓了頓,“怎麽說?”

薛白諷刺地一笑,“明明說好來世再相遇,偏偏一碗孟婆湯,前塵盡忘。縱是同一個靈魂,沒了記憶,也不是同一人了。”

莫彥的臉色突然灰敗如死人,覺忘走過來,似有意似無意的扶住他。莫彥擡頭,向來神采奕奕的眸子灰暗無一絲光澤。

“悟空,你還記得前世的事?”

莫彥的眼神閃了閃,最終恢複暗淡,“師父,莫安慰我了,我跟薛白的情況不一樣。”

覺忘雖不知道他前世經歷了什麽,只隐隐猜想是與愛人分離,說那句話本意是想安慰他,豈知聽到了這話……

“若真的轉世投胎還能有機會,可是他沒了,”莫彥的神情似哭非哭,“你知道什麽是沒了嗎?大千世界,再沒有這人一絲痕跡,他就那樣消失了……”

覺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因此時的莫彥再也不是原來的莫彥了。

————

青茹抱膝而坐,溫暖的陽光灑在她平靜無波的臉上,身旁鮮綠的小草調皮的撥着她的裙袂,時不時蹭蹭她,轉眼又随風起舞。

空氣中傳來陣陣無名的花香與青草泥土淡腥的味道。樹葉間漏下的光束裏飄着一層細微若無的粉塵。

□□玥站在她旁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

“你是準備一直站着?”青茹微仰頭,神情安然。

□□玥不自然的笑了下,撩起後擺盤膝而坐。

青茹平靜的說:“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

□□玥安靜的不發一言。

“即便我是師父心中那人的轉世,我也還是我。其實我并不是傷心,師父教我武功,或許是看在他心上人的面子上,可我沒有那人的記憶,所以,我也體會不到什麽別樣情緒。”

“這麽說你只是有些郁悶,對吧?”□□玥的笑容純粹而溫暖。

青茹咧咧嘴,“我向來拿師父當長輩看,盡管他十幾年來都是那副十七八歲少年的樣貌,可是,突然有一天,師父變成我前世的戀人,這種感覺,”青茹糾結了下,“用八弟的話來說,這就叫‘從天而降一盆好大的狗血’,‘雷得外焦裏嫩’的感覺。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師父了。”青茹緩緩吐出一口氣。

□□玥斟酌着說:“想必令師也明白物是人非事事休的道理,不然為何這麽多年都沒向你透露半分?”

“我只是突然很內疚,雖然不知前世是怎麽分開的,若我前世也這種性格,想必……師父對我很好,可我又不想以報恩的理由與他拴在一起,我承認我很自私。”

“這件事與你無關。”薛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二人回頭,不止薛白,莫彥與覺忘全在。

薛白看着青茹,目光幹淨如水,“以前我總想不通,為何說好的事全變了樣,只因轉世,變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我想了想你近年來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其實你與他完全不同,從性別到性情。他逆來順受,你叛逆執拗;他膽小懦弱,你卻敢與天命抗争;他總以為天下人全部善良純粹,而你卻能認清現實……”

每聽一句,青茹的臉色就白一分——這不正是前世與今生的差異嗎?前世,她逆來順受、膽小怕事、天真得如一個孩子……可最終遇上了妖龍禍亂天下,那樣的她最後以慘烈收場。

重活一世,抛棄前塵,努力改變自己,耗費十二年光陰終于變得無一絲前世的痕跡,她不想再過那種命不由己的生活,這一世,命運由自己把握!

薛白嘆口氣,“青茹,你永遠是我最得意、最優秀的徒弟,做你想做的事吧,為師永遠支持你。”

青茹驀然間淚流滿面,心底有根弦仿佛剎那間斷了,就像掙斷繩索的鳥兒,全身都透着輕松。

“二姐,你眼睛變了!”莫彥詫異地看她。

薛白伸手為她擦擦淚水,注視着她純黑如寶石般璀璨的瞳仁,微笑着說:“青茹,你自由了。”

青茹哽咽着道:“謝謝師父。”

薛白微笑,空氣再次扭曲,薛白的身影也如波紋般晃動。

莫彥瞪眼,“你去哪?”

“塵緣已了,我該回去了。”

“喂!你該不會成仙了吧?”莫彥怪叫,“那就更不能走了!留下來幫個忙啊!”

薛白的笑容擴大,“一個不成氣候的魔修罷了,你自己足以應付。”

說完消失了。

莫彥囧,“雖然你這麽說讓我輕松了許多,可……”

薛白突然又出現,“完事以後四處逛逛,說不得能尋回你的心。”

“什麽意思?”莫彥愕然。

薛白神秘兮兮的笑,“你只聽我的便是,絕對包你滿意。”

說完又消失了。

莫彥等了等,這回真走了?

“笑得好猥瑣,好像媒婆。”覺忘突然冒出一句。

“師父剛才那笑容确實有些滲人啊!”青茹感嘆。

□□玥默默點頭贊同。

莫彥恍惚了一下,随後搖頭——定是我想多了,怎麽可能呢……

笑容微微有些苦澀。

陰冷的暗室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随後一名白衣少年突兀的出現。瘦弱的男孩兒微微睜開酸澀的眼皮,全身似針刺一般的疼痛,可還是勉強直起了身子,“他怎麽樣?”

白衣少年蹲下幫他擦擦汗,心疼地道:“這又是何苦?早讓你忘卻前塵你偏不聽,有我在,定讓你們再續前緣,你是不信我麽?”

男孩兒艱難的搖頭,“我只是不信我自己,我不敢冒險。”

白衣少年嘆氣,“你認為你還能撐多久?煉獄冥火豈是那麽好對抗的?你現在這虛弱的身體恐怕撐不過三年吧?”

男孩兒笑得有些虛幻,“我剛出生時你便這麽說,可我已經熬過三個三年了。”

“也許你是對的。”白衣少年嘆口氣,“沒了記憶,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男孩兒不說話,只是望着牆壁發呆,烏亮的眸子好似浩瀚星海,無論何時皆是如此。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男孩兒轉過頭,嘴角噙着一抹溫暖的笑,“且不說我能不能撐到他來,即便相認了也不一定能相守,只看我如今這副可怕的皮相就足以讓人望而生畏了。”

淡黃的燭光下,男孩兒蒼白的臉上仿若滲出了大片的鮮血,淋漓欲滴,細看卻發現那似乎是從肌理之中滲出的血跡其實是大片的胎記。

“這紅斑會越來越嚴重,直到遍布全身,若那時他還未來我也只能等死了。就算他來了,又會不會還想面對形如鬼魅的我,是不是?”男孩兒的笑容如搖搖欲墜的桃花,襯着可怕的紅痕居然有種別樣的誘惑,“我相信他,我只能相信他。”

“其實是冥君故意為難你,你何曾做過天理不容的事?”白衣少年的語氣忽而有些憤慨,“仙又如何?妖又如何?哪裏都是一樣的肮髒。”

“世上本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倒是很感激他給我重生的機會,不然我早己魂飛魄散了。如今受他一些刁難也不過分。”

“這還不過分!”白衣少年深深皺眉“我實在弄不懂,他究竟有什麽值得你吃這麽大苦頭的優點?”

男孩兒奇怪的看他,“那你的那個他又有什麽優點?”

白衣少年卡殼了,良久,“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已放下。所以我成仙了。”

“可還是不甘心?”男孩兒笑,“我們跟你們不一樣。”

“或許罷!”白衣少年嘆息,“我無法幫你更多,只希望你們真的能相守一生。”

起身時,聽到男孩兒淡若春風的低語聲,“你幫我很多了,師父。”

白衣少年身影一頓,旋及消失。

男孩兒忍受着蝕骨剜心般的痛楚微笑,“這樣就很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借用一下臺灣劇《兔兒神弄姻緣》的名頭給薛白胡亂編身份不會被罵吧?可是我真得很喜歡這個設定啊!(抓耳撓腮)

如果親們接受不了,大不了以後不讓薛白出現了(望天),或者親們直接無視他吧!!

☆、妖龍的異時空

作者有話要說:  【無良作者君鄭重聲明】我覺得我也沒怎麽虐蓮華吧?(望天)正如親所說,上一世莫彥莫名其妙的愛上了蓮華,剛表白蓮華就屎了,其實文中的莫彥那奏是個二貨啊!他只是出于憐惜、心疼、欣賞等等多種複雜情緒混合在一起才以為自己有多愛蓮華,畢竟不是誰遭遇了蓮華那樣的悲慘過去都能保持善心不報複社會的;蓮華也并非就那麽愛莫彥,只是經歷過那種傷害和背叛之後難得有個人(或者貓?)傻愣愣地喜歡他,換作是我我也會高興,至少不會讨厭。蓮華對莫彥已經形成了執念,就像他自己說的:“我相信他,我只能相信他。”若是再重逢之後莫彥果真沒法接受他現在的樣子那才叫虐(⊙_⊙)(當然我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ω^≦)正如我的設定,莫彥以為蓮華已經沒了,其實蓮華并沒有魂飛魄散,而是得到冥君幫助轉世投胎了,在這裏冥君并沒有義務一定要幫助蓮華,所以提出了些看似嚴苛的條件,(當然也是為了作者君前頭關于“蓮華早已過了投胎轉世的時限”這一設定能有個比較合理的說法)唉~是我的文筆太差了吧,所以沒有很好的表達出來-_-|||

至于這個詭異的梗腫麽破?其實很好猜啦!小小提示一下:莫彥的前世(就是做喵時)那個身份呀!O(∩_∩)O

正午時分,陽光燦爛。莫彥蹲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腳下攤開一張地圖,上面是些橫七豎八的線,青茹則是跳上了一棵高大粗壯的松樹遠眺。覺忘悠閑自在的倚着大樹看風景,只有□□玥累得呼哧呼哧坐着歇息。

莫彥拿着石筆在腳下劃拉,半晌皺起眉,“我說那妖龍到底在哪?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天了,怎麽一點影子都沒有?”

覺忘斜睨他,“你都不知道我們怎知道?”

青茹呼得跳下來,指着斜前方,“那邊好像有個山洞,要不然去那看看?”

□□玥長這麽大就沒爬過這麽久的山,要不是不肯被人看扁的念頭占了上風,這會兒早躺下了。聞聽此言費力起身,“有多遠?”

青茹淡淡道:“就在對面崖壁上。”

□□玥臉青了——對面、崖壁上?表說得這麽簡單好麽?

莫彥收起圖紙,跳下巨石,“走吧!”

四人走了約一個時辰才終于看到所謂的對面崖壁是什麽意思——

看着兩邊隔着的山谷,莫彥摸下巴,“連個橋都木有,怎麽過去?”

覺忘踹他一腳,“輕功!”

莫彥攤手,“我那兩下子夠幹嘛使的?這中間少說也有二十丈寬吧?”

覺忘回頭看青茹,青茹點頭,“我帶他。”

說完不帶莫彥反應過來,攬着他的腰縱身滑出去,驚得莫彥哇哇叫,“二姐!好歹打聲招呼啊!呀!快掉下去了!”

青茹不理他,随手擲出一截枯木,腳尖一踩,嗖地蹿高,眨眼間落地,正正好戰在了山洞口。

“哇!二姐好厲害!”莫彥星星眼看她——介奏是大俠的節奏啊有木有!

青茹嘴角一勾,雖然沒說什麽,顯見對莫彥的崇拜很受用。

這時覺忘帶着□□玥也過來了,覺忘的武功比青茹還好,連借力都不用,輕輕松松“飛”了過來。

□□玥小臉慘白,搖搖欲墜,莫彥拽他袖子,“你不會吓到了吧?”

□□玥尴尬的笑,“我有點恐高……”

哦!——莫彥同情的看他——帶着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爬山涉水打怪獸好像的确有些不人道哦?

這時後青茹與覺忘已經進山洞看了一圈出來了,“只是個普通的山洞,根本沒什麽特別的。”

莫彥有些洩氣,擺擺手,“算了,繼續找。”

覺忘給他使個眼色,“歇會兒吧!這事急不來。”

莫彥順着他的目光一看,看見了□□玥疲累不堪的神情,知趣的道:“那就歇會兒吧!”

青茹也看到了,難得沒再發出嘲笑,挑挑眉盤膝而坐,解下背上大刀托于膝上。

□□玥畢竟不是傻子,知道大家是在遷就他,于是微紅了臉,“抱歉,是我拖累你們了。”

正閉目養神的青茹睜開眼,“太子殿下不必妄自菲薄,說不得此行成功于否還要着落在你的身上。”

□□玥只當她在安慰自己,并未當真。

莫彥倒是來精神了,“二姐,這話怎麽說?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太子殿下的四弟要他跟着咱們究竟是何意?”

青茹複又閉上眼,“這只是我的猜想。妖龍修行需要的是龍氣,所以掠奪諸國君身上的龍氣也不可避免。咱們尋了這麽久都沒找到妖龍所在,要麽是它不在這兒,要麽就是它不知道有人來找它。我個人傾向于第二種可能。”

莫彥不等她說完突然明白過來,接下去,“既然它不知道,估計本事也不過爾爾,它需要龍氣,咱們這正好有龍氣,所以應該能把它引出來,對吧?”

青茹點頭,“立太子時是經過祭告天地的,若沒有被廢,那就是下一任國君,所以我猜……”

□□玥聞言道:“是這樣嗎?可一連數天,并無特別情況出現啊?”

覺忘突然道:“是否條件不夠?”

莫彥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拍手,“不然放點血試試?”

青茹瞪他,“龍氣不代表血氣!”

□□玥卻不介意,“試試罷!總歸不當什麽。”說着伸出手來。

莫彥嘿嘿笑,抽出腰間匕首,輕輕往他手心裏劃了一下,“疼就喊出來哦——”

“小心!”一旁覺忘臉色一變,與此同時,青茹的大刀蹭得貼着莫彥的肩膀削過去。

“嗷!二姐你謀殺啊!”莫彥邊叫邊跳到一旁,擡頭,驚得睜圓了眼——

一張不知啥玩意兒的血盆大口向着□□玥啃過來。

□□玥背對着它,雖看不見也聞到一股似臭非臭的怪異氣味,本能地往前跑了幾步,堪堪躲過了咬下來的巨口。

只聽哧啦啦幾聲,青茹的厚背大刀磕在了巨大的獠牙上,覺忘順手将手中齊眉鐵棍砸向怪嘴中的舌頭。

“我靠!這玩意兒怎麽光一張嘴啊!頭呢?身子呢?”莫彥一邊怪叫一邊扯着□□玥左躲右閃,”二姐!砍它舌頭!師父!別光砸他下牙膛啊!”

“閉嘴!”青茹與覺忘異口同聲的吼一聲。

大怪嘴好似不怕疼一般,任憑二人兵器怎麽用力擊打依然不依不饒的沖着□□玥而來,身後拖出一道濃重的黑煙。

特麽的你別老往這攆啊?莫彥簡直想仰天長嘯了——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啊?怎麽看也不像龍啊!

□□玥早就快吓暈了,強忍着沒倒,拼命跟着莫彥躲閃。

這山洞也就這麽大空間,再躲又能躲哪去?片刻之後已經到頭了,眼看血盆大口一張,長舌一掃,莫彥嗷嗷叫,“完蛋了!!”

青茹與覺忘鞭長莫及,壓根沒法相救,莫彥欲哭無淚,眼睜睜看着大舌頭朝自己與□□玥卷來——

一聲雷鳴般的悠長龍吟響起,震得整個山洞撲簌簌直掉石塊,那巨嘴突然胡亂扭動起來,似是極度痛苦,青茹猝不及防間被它撞到了洞壁上,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覺忘閃得及時,也沒避免被碰了一下,當場就疼得捂上了肩膀。

那巨嘴忽然間燃起了幽藍的火焰,哧哧的燒灼聲被山洞擴大了好幾倍,可偏偏沒有半分熱氣。

莫彥大張着嘴,仿佛連自己都不相信似地盯着自己的右手——幽藍的火焰将右手整個覆蓋,指甲變尖,镫亮如鈎,手背上覆着一層雪白的絨毛。

不、不是吧?我就是碰碰運氣而已!——莫彥難以置信的看着巨嘴周圍的黑氣被焚燒殆盡,現出光禿禿一個醜陋的腦袋。

“啊!”□□玥驚得後退數步——這、這是個什麽東西?

疙疙瘩瘩的不規則形狀的頭,兩顆青黑色大眼珠隐隐閃過幾絲紅光,尚算整齊的牙口中吐出一條紅黑紅黑的大舌頭,流出的涎水幾乎能彙成一條小小的溪流,此時已經脫力地落在了洞中央,若非眼珠還在動,實難讓人相信這竟是個活物!

次奧!別跟我說這是個龍頭!尼瑪小爺傷不起啊!——莫彥掩面淚奔~~o(>_<)o~~

覺忘扶着青茹繞過怪物的頭走向莫彥,“你怎麽做到的?”

莫彥默默擡起爪子,“我也不知道啊!我當時就随手往前一揮,誰知道它就變這樣了……”

□□玥扭頭看莫彥,“這樣就結束了?”

莫彥苦逼臉,“我怎麽知道?簡直莫名其妙!”

滿以為此行必定兇險重重,終極大boss更應該呼風喚雨,騰雲駕霧地出現,然後各種神通廣大,誰知道結果居然如此容易?這簡直就是平地一個大坑啊!坑爹呢?!

“它是不是我們要找的妖龍?咳……”青茹拄着刀問。

正在興致勃勃觀察莫彥的毛爪子的覺忘擡起頭,“據聞龍身似長蛇、麒麟首、鯉魚尾、面有長須、犄角似鹿、有五爪、相貌威武。”

衆人囧,六只眼刷得望向怪頭——

“我死都不信麒麟頭有這麽磕碜……”莫彥喃喃自語。

“那個、只有個腦袋不是嗎?就只能看‘面有長須、犄角似鹿’這兩條了吧?”□□玥咽口唾沫。

青茹擡起刀去撥弄怪頭,“這兩根長短不一的肉條是不是胡須?犄角麽,是不是頭頂上最大的兩個疙瘩?”

那怪頭突然開口了,嘴巴一張一合,“即便吾死,爾等也難逃脫!”

“我去!”莫彥一蹦三尺高,“你會說話?”

□□玥驚得臉都白了,“它這是何意?”

覺忘突然走到怪頭跟前,蹲下,“原來真有幾分能耐?你真是龍?”

怪頭不再說話,仿佛剛剛只是衆人的幻覺一般。

青茹突然道:“洞口不見了!”

啊?莫彥迅速看向側方,只見原本是洞口的地方現在竟然變得跟洞壁一樣!可奇怪的是,明明密不透風的所在竟然跟洞口在時一樣明亮?難怪剛剛沒人發現。

莫彥伸手推那怪頭,“喂!你把洞口弄哪去了?”

怪頭一動不動,似乎是死了?

“死了?”覺忘也推了推。突然間怪頭上騰起一陣紅光,燙得覺忘一哆嗦,趕緊把手抽回去。“怎麽回事?”

莫彥也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一揮爪子,藍火與紅光一碰,煙花般炸裂開來,“嚯!”

光芒散去後,怪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風化,眨眼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衆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

沉默了會兒,“現在怎麽辦?”□□玥看莫彥。

莫彥郁悶的看自己毛絨絨的右手,“我也想知道。”

覺忘挑眉,“這就是你原來的樣子?”

莫彥揮揮爪子,“不是啊!我原來像只灰貓,現在更像半人半妖。

“變回原型看看?”覺忘笑眯眯。

莫彥白他一眼,“不會!”

覺忘不信,“那這手是怎麽變的?”

莫彥煩躁的撓頭,“我也不知道啊!”

“別動!”覺忘突然喊。

莫彥維持撓頭的動作,“怎麽了?”

“你頭發是不是在長?”覺忘眨眼。

莫彥摸摸頭,紮手,“好像是……啊!師父!你的也在長!”

青茹與□□玥同時看過來,只見師徒倆的光頭上,一白一黑的頭發雨後春筍般刷刷往外冒,不一會兒就寸許長了。

莫彥摸着頭都快哭了,“師父!見鬼了!這怎麽回事?嗷!我骨頭疼!”

剛喊完就滾到地上去了。

“八弟!”青茹剛動兩步忽然頓住了,擡手撫上心口——不對!我明明受了內傷的!

覺忘看到她的動作,臉色一變,猛得拉開一領,只見原本碰得淤青的肩頭竟然毫發無損?

□□玥扶起疼得打滾的莫彥,“你哪受傷了?”

莫彥臉色扭曲,“撲”地吐出十幾顆潔白的乳牙,“唔的啊?”

這會兒,莫彥的頭發已經長到三指長,刺楞楞的豎在腦袋上,白得如雪般耀眼,青茹看看莫彥,再看看覺忘同樣長長的黑發,突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莫彥忍過突如其來的痛感,漸漸适應了,扶着□□玥起身,“出什麽事了?”

□□玥見鬼似得看着他張開的嘴裏滿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結結巴巴,“你、牙、你的牙!”

莫彥被說的一愣,這才發現剛剛才掉光的滿口牙竟然又重新長出來了!?

“出什麽事了?”□□玥不明所以地動了兩步,臉色一僵,“嘶!好痛!”好像腿抽筋了!

“它說得沒錯,我們恐怕出不去了!”青茹低聲道。

“什麽意思?你們發現了什麽?”莫彥忍着全身裂開似的痛感開口。

覺忘嘆氣,“時間來不及了。”

莫彥抓着覺忘的衣袖,“究竟出什麽事了?”

青茹看看他,“八弟,你沒發現你在長大嗎?”

“我當然在長——”莫彥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擡起右手,毛爪子已恢複如初,望着明顯大一號的手,“靠!”

猛得轉身,奪過青茹手中大刀朝原來洞口的地方砍去!

刀與石壁碰到一起,次啦啦劃出一道火花,石壁紋絲未動。

覺忘抿了抿唇,上前幫莫彥。

□□玥這會兒也明白過來——時間在加速!

青茹深吸口氣,朝着洞口的方向猛然踹出一腳,結果當然還是無用。

…………

四人不放棄的圍着山洞四處轉,試圖找到出口,一刻鐘,兩刻鐘,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直到四人筋疲力盡,再也沒有力氣為止。

看着眼前十五六歲的白發銀眸的少年,青茹苦笑,“八弟,你長大了。”

彼時她已是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女子樣貌。

莫彥累癱在牆跟處坐下,撫着自己長及膝的一頭雪白的亂發,愁眉苦臉,“這麽看起來過不了多久就該雞皮鶴發了……”

覺忘也是一頭亂蓬蓬的長發,颔下的胡須都快趕上頭發長了,聞言斜睨他,“屬你年紀最小,得了便宜還賣乖。”

□□玥沉默,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許什麽都沒想,眼神茫然。

莫彥恨恨地一拳捶到石壁上,“那妖龍不就是打這主意麽!”

他們就像誤入了另一個空間,這裏的時間快得不可思議,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垂垂老矣,再化為幾堆白骨,然後連白骨也消失……

光是想想,就讓人心裏止不住的發寒,可又沒有一點辦法。

“你的手受傷了。”□□玥提醒莫彥,莫彥回過神來,果然,右手一片血紅。

“包紮一下吧?”□□玥撕下衣襟給他。

莫彥擺手,“算了,一會兒就好了。”

□□玥接着沉默。

耳邊忽然響起熙熙攘攘的人聲,聲音先是很小,然後越來越大。

幾人猛得回過頭,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後的石壁以莫彥留下的血跡為中心,呈放射狀龜裂開來(⊙_⊙)

青茹猛得站起來,“這是?啊——”話音未落,失重感傳來,腳下的地面突然不見了!

————

昇源客棧的小二剛剛轉進後廚,“天字二號房的客官要吃——”

“砰”得一聲,從天而降一團不明物體,“啊!”

小二吓得一哆嗦,剛想叫喊,忽聞天上傳來一聲大叫,“閃開!”

小二反射性往後一蹦,“砰砰砰”三聲過後,小院裏摞起一座小小的人山。

“哎呀!”

“唔。”

“嘶!”

小二風中淩亂,“有、有賊啊!”一邊叫着一邊朝外頭跑。

莫彥摸下巴,“得救了?”

覺忘一把掀開他,“應該……”

“能不能先起來?重死了……”被壓在最下面的青茹有氣無力地道。

等小二領着掌櫃的及十幾個人過來時,就看到四個奇奇怪怪的“人”站在小院裏。

一個頭發胡子一樣長,連臉都看不清,一襲破爛長袍的流浪漢(???)

一個胡子稍微短些,看眉眼眉清目秀的藍衣男子。

一個身背大刀,年紀在二十五六左右的漂亮姑娘。

最後一個是一名長相妖異,白發銀眸的少年,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四分五裂,話說那怎麽看都像小孩兒的衣裳吧?是吧是吧?

四人的共同點是——不修邊幅,破衣爛衫,活像深山老林裏出來的野人-_-|||

小二躲在掌櫃的身後扯衣角,“掌櫃的,他們是妖怪嗎?你看那個白頭發!”

“白頭發”黑了臉,“小爺是人!”

“啊呀!”人群刷得退開,“他說話了!”

莫彥囧囧有神——說話有什麽好奇怪的?

覺忘不厚道的笑了一聲,引來另一陣驚呼,“那個沒臉!”

莫彥哈哈大笑,“師父!沒臉?哈哈……”

覺忘把蓋到臉上的頭發往後一攏,露出半張眉眼俊秀的臉,冷冷瞪了衆人一眼。

青茹左看又看,發現只有自己尚算正常,只好開口,“呃,店家,請問還有空房嗎?我們住宿。”

衆人互相看看——似乎是人啊?

掌櫃的臉色緩和,滿臉堆笑,“有有有,幾位客官這邊請。”

青茹朝莫彥等使個眼色——先住下再說吧。

————

☆、過渡章

莫彥四人就在昇源客棧裏歇了下來,又托店小二給買了幾套衣服,梳洗過後莫彥大喇喇地甩着寬袍大袖的白色衣衫下樓吃飯。不可避免的接受衆人或驚異或懼怕的眼神,畢竟他現在這副皮相委實太過詭異了些。不過莫彥毫不在乎,對衆人投射過來的目光視若無睹,自在的坐了下來。

青茹跟□□玥早早就點好了菜,正在百無聊賴的說着話,看到莫彥的身影,青茹皺了皺眉,“這衣服又是怎麽回事?”

不怪青茹吃驚,因為莫彥這身很明顯是道袍的款式,加上他雪白的一頭長發,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莫彥拎拎寬大的袖口,笑眯眯,“像不像世外高人?下回出門粘上胡子就能直接cos神棍了!”

說着話時,精致秀長的雪白眉毛還抖了抖,霎時洩露出幾分濃濃的猥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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